章节字数:3299 更新时间:09-10-20 23:55
相思屋,两个人,一盏灯。
常相忆喝抿完一口茶,与他对面的花老大说,小花,红和潘,你看好哪个作为四季楼北笑冬盟楼主。
花老大想了想然后说,他们两个都很难取舍,公子,这样好了,都留下吧。
常相忆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又抿了一口茶然后说,那个黑首的中年人,他的功夫在你之上。可惜了,他已经恋杀成癖。红和潘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们受了点伤。
公子的意思是?
我已有计划,会使他们相互扶持,打败黑首就有希望。
嗯,我这就去安排。
人走,灯灭,蓄势待发。
他这次必须看纸条了,他又一次抽到了自己。
他开始隐隐担忧红。
屋外有急剧的脚步声,他出去看见一个黑影,黑影后面紧跟着红。
他随着他们一直向前,到了一个山峰,黑影已经消失不见。他看见红站在原地四周张望。
他走近她,焦急地问,红,怎么了?
红没有回答,她听到了马车声。循声看去,她呆在当场。
那辆马车,仿似从五年前的记忆中走了出来。马蹄上的红花,不是自己硬要父亲系上去的吗,还有那赶马车的中年人头上的帽子,不是自己给他戴歪了吗。
琴声,像涓涓细流,和头上的蓝天白云在天边相接。
这个调子,这个调子不是八年前母亲也弹奏过?
红正要赶下去看个究竟。
可是这个时候,五个黑衣人骑马而至,将马车堵住,一语未发,便包夹而上。
琴声止,惨叫取而代之。
红紧紧握着剑,骨骼相互摩擦,发出咯吱声响,怒火怂恿,她飞身而上。潘硬生生把她拉回来,潘说,这一切好像有人暗中安排,看看再说。
马车内的一对夫妇已经丧命,只剩下一个十岁女孩。
带头黑衣蒙面人的兵刃毫不犹豫地掠向她的喉咙。
倒下去的却不是女孩,是黑衣人。另一个黑衣蒙面人出现,用的是短剑。他接着杀了其余四人,自己也受了重伤。他帮女孩安葬了父母,将她父母携带的银票悉数包好交给她,对她说,有些缺失,命中注定,但你必须带自己继续生存下去,有些东西没法选择,更没法逃避,只有挺。
她听不懂他的话,只知道点头,说谢谢。她记住了他的眼神,郑重起来的时候像黑夜中的烛光。
他说,不用谢我,我也是别人买来杀你父母的。只是别人替我完成了任务而已。
黑衣人就此离开,疾驰而去,女孩都来不及看清他的背影。
至一处断崖,他停了下来。一个戴着斗笠的黑衣人出现,他说,你没有完成任务。
你杀了那个女孩?他厉声质问戴斗笠黑衣中年人。
没有,你必须杀了她,这是你第一次执行任务,必须见血。孩童的血,可以让你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杀手。
我办不到。
两条路,一是杀了她,二是我杀了你。妇人之仁,留下来,对我用处也不大。
我不会杀她。
他没有看清他的剑是怎么出鞘的,他的功夫从他而来,还没开始驰骋江湖就要结束了吗?
他本能反击,兵刃相接,反弹的力道让他惊讶,收不住脚,跌入了悬崖。
潘和红立即飞身过去,看见不是悬崖,只是一个十米来高的断层。红隐约觉得这一切是在告诉自己什么,才将八年前的故事重新上演。
女孩用手上的银两拜杀手为师,是杀手毁了自己的家,也是杀手告诉自己生命的缺失是命中注定,但是自己必须继续生存。她决定也要做一个杀手,报仇,寻他,做一个像他一样的杀手,杀掉一切可恨之人,救那些无辜的人。
女孩过了八年刀口上的日子,一直重复杀别人,请别人杀自己,咬紧牙关,以此锻炼,常常在黑夜熟睡之际被兵器破空之声惊醒,保住性命的同时,飞速进步。目的只有一个,提高自己,目标从最底层一步步往上。她是天生的杀手,极负天赋。听觉,感官,在三年后就已经纯熟,二十米方圆内,一点点杀气都无法在她眼前隐藏得住。
终于,她也可以站到顶端,只有她自己知道其中的艰难,缺少睡眠,无时无刻不得不绷紧神经,从没有安全感到有安全感。
她现在可以找他,邀请觉得眼神像他的杀手来杀自己,可是一直没有遇到他。
她怎么知道,那个他掉入了悬崖,好在下面是湖水,他被人救起,但失忆了。被一对老夫妇收养照顾,一年后,马贼在他去街市买年货的时候洗劫了村庄。
他永远记得那一天,自己带着一把刀和一颗炽热的胆闯进了马窝。
从此以后,他做了杀手。用了老夫妇的性作为名字,叫潘。
然后一个红衣女子出现,带着清脆悦耳的笑容走近他,她说,这是银两和名字,你去帮我杀一个叫桃花雪的女人。
潘?红看着他怔怔地念。然后摆头呆呆地看着他,缓缓地说,原来是你,难怪,你的眼神那么像他。
潘没有言语,木讷地站在那里,似乎有什么在记忆深处慢慢苏醒,像一点点前移的光影,温暖了大地。
清早,天蒙蒙亮,君子花一片雪白。
红和斗笠黑衣人对立而站。
一旁的潘问,昨日,你为什么救我?
因为他该死。
沉默过后,他又开口,你们两个都受了伤,就拼在一起凑成一个吧,看你们两的感情已经深了,谁都不会袖手旁观。
好。
这个字刚出口,三个人同时迸发。
潘和红都知道,在他心里,杀手的含义就是一个字:杀。这样的人是可怕的。他们不得不倾尽毕生之力。伤势的孽根,很快凸显出来,高手之间,慢一点点就性命攸关。还好他们两个人配合,错开弥补,才不至于落下风。
他像一个战神,越站越勇,好似已经上了瘾,面部表情因为沉溺这杀之中而开始渐渐扭曲。潘和红的伤口在动作扭转之下开始扩大,他们知道这样下去必死无疑,潘决定放手一搏。
回身刀,这是飞蛾扑火之式,燃烧掉最后精力,骤然贴近对方,和对方抱在一起,掌运内力推刀,将两人刺穿。这样好过两个人都死吧。
潘带着笑容看了一眼红,轻轻叫她的名字,然后昂天长啸,人如鬼魅一般贴近了他,这是他没有见过的招式,是潘想到创立的招式。
潘贴住了他,任他踢,推,刺,也分不开。潘开始运力。
红一下子明白过来,歇斯底里地喊,不要。
整个人像疯子一样扑过去,已经来不及。
整个打斗过程,不到半个时称已经预示终结。
于此同时,一个白影从远处攒射而来,在潘身前戛然而止。
晚了,来晚了。他怅然若失,是一种忏悔和自责。他在兵器相接声中苏醒
原来感情燃烧而成的力量是不能估量的,一瞬间迸发,令人错愕。
风沙,乌云,坟。
她跪在那里,已经一天了。她身后站了五个人,常相忆,花老大,朝白,午红,暮紫。
这五个人没有说话,就这样站在她身后,一整天,没有移动半步,和她一样不吃不喝。
大雨,细风,夜。
她还跪在那里,已经一夜了。她身后依旧有五个人,像拔地而起的树,坚定不移。
咳嗽,从五个人当中传来,是暮紫的,前几天受了风寒。但是她依旧站在那里,庄主也没有叫她回去,他们生,就已经成了一个整体。
风止,雨消,晨。
她站了起来,可由于跪了太久,双腿已经麻木,无法移动半步。
她转身看着眼前的五个人郑重地说,谢谢。
庄主自嘲皱了眉头,然后说,以一个幌子将你们集中在一起,就是为了选出一个合适的人来帮忙暮茂珏。暮紫是麻雀屋的主人,她那里有本书记载着你父亲那段故事。于是故事重演,使你们知道彼此要找的人就在对面,心中温存渐起,好联手。没想到……
既然庄主已经做到了我想做的那件事,那么,从此刻起,我终身甘愿为暮茂珏效力。
嗯,也罢了。从今天起,你叫残雪,为四季楼北笑冬楼楼主,负责训练杀手。
残雪!她念给自己听,不由落寞而笑,她说,庄主,我现在很累,想好好休息。
嗯,你确实需要休息。到你觉得自己已经苍老,会淡淡而笑之时,来找我。
喧嚣,暗哑,都已经消沉,岁月又开始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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