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九

章节字数:3107  更新时间:21-11-07 1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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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公,请受叶冉一拜。”叶冉猛的下跪,倒把我了一跳,平日那么孤僻桀骜的一个人,在这样一位老者面前,行此大礼。

    老人忙跟着跪了下来:“小主人,不可,万万不可,折煞我了。”

    我也不知道他们拜来拜去要搞多久,索性抱臂在一边看着,又见师傅似有所感。

    “叶冉,进屋再叙吧。”师傅拉了二人向屋内走去。

    进的屋来,阿公请叶冉和师傅上坐,自己在堂下坐陪,师傅和叶冉推辞不过,只得应承。我坐在阿公下首,见叶冉少有的祥和之情,多了几分烟火气及人情味。

    阿公回头望见我,笑问:“这位小兄弟是?”

    我抱拳道:“我是师傅的徒弟。”

    阿公望向叶冉问:“小主人是新收的徒弟吗?那我可是要做祖公公辈了。”说完哈哈大笑。

    叶冉柔声道:“阿公,这是魏贤的徒弟,我在信中和您提及过的草原王。”

    阿公叹了口气道:”您两位至今尚未成婚,大事虽重,但无后也非小事啊。收个徒弟,看这徒弟乖巧英气,只怕日后他有了子嗣,你们还未娶亲呢。“

    我站起着拍拍胸口说:”阿公放心,师傅和叶二皇子一日未成亲,我也不会成婚。“

    阿公拍拍我的头夸道:”好孩子。“

    我看着上坐两人苦笑的摇摇头,又道:”阿公,回草原后,我把草原上最美的女孩都请来,让师傅和叶二皇子慢慢挑,一定帮他们找个称心如意的漂亮好姑娘。“

    阿公听的连声道:”好,好,草原王你这个徒弟机灵的很呢,哄的人好不开心。“

    我从中插科打诨了一番,方才将阿公那番唠叨止了。

    阿公家的厨子做了一桌清淡小食,多以山上的野货为主,都是些菌,笋,菇之类,鲜美无比,让我第一次觉得没有肉,菜也如此好味。

    ”阿公,你真好有口福,难怪您长的仙风道骨的,都是吃这些清淡的好物,这要不长寿,都对不起这些菌菌菇菇了。“我咬了口脆笋,由衷赞道。

    阿公喝了口自酿的酒言道:“小主人,出生时先天不足,而家主母又被冷落,末了郁郁而终,小主人自小连口奶水都未喝过。我因在宫内被冤偷了陈妃的翡翠虬丝镯,被打的只剩半条命,多亏主母相救,施以药石,捡回一条命,自此我这条命就是主母和小主人的了。”

    “二皇子你不是皇子吗?怎的连个乳娘都没有?”我不屑的问,你们靖国皇帝也太抠了吧。

    “小兄弟,当年主母风光盛极后宫,不但外形出众,更兼德才兼备,能歌善舞,生下长公主后,依旧艳压群芳,靖安帝视若珍宝,长公主的满月宴,大赦天下,免徭役赋税一年,那是何等风光。”阿公沉浸在往昔高光岁月中。

    ”后来呢?“我追着问道。

    师傅打断了我的话:”崇儿,月偏西了,你该睡了。“

    我识相的闭了嘴,见一旁的叶冉脸色灰白,今晚的夜色中透着浓浓的肃杀之气。

    我跟在师傅后面,忍不住还是问了:“师傅,叶冉他这个二皇子是不是亲生的,连奶都不给喝。”

    师傅猛的停了下来:”这样没见识的话,也是自小宫中长大人说出来的?“

    我心道:”不就是想再听点八卦吗,他那个万千宠爱集一身的母亲后来怎样了?“

    进的屋里,早有打扫的婆婆点了灯,初夏的风微矄,吹在身上既不炽热也不阴冷,刚刚好的舒适。屋内陈设质朴大气,虽没有过多的陈设和点缀,但却温馨的如同这一辈子要长住在这,想来也是不错的,屋后的竹林,随着风吹的沙沙作响,月光下竹影中传来阵阵凄婉的笛音,如诉如泣,细听之下如一场繁华大梦,只转眼都成了云烟,明明一切是攥在手中的,打开却空无一物,黄梁一场,大梦归去。

    我听的如痴如醉,就如这一生在这曲调中忽高忽低,浮浮沉沉,人如枯木,任由摆布,一霎时,不由嚎啕大哭起来,平日里,浑浑噩噩,这一刻,象想起了前尘往事一般,心如油煎火燎,恨不能长嘶怒号,将一腔莫名之火全都喷发出来。

    两个孩子手里各提了盏灯笼,身后跟着的仆人,紧紧拉扯着孩子的衣袖,一个男子的声音:“妞妞不可把灯笼贴着阿寻的,烧了就没有灯笼玩了。”那语气里满是宠溺。

    “爹爹,我的灯笼会躲着妞妞鬼计端端的灯笼的。”小男孩声音稚嫩,奶声奶气。

    “灯笼烧着了会疼的。”妞妞对着自己的灯笼吹了吹气,仿佛在给它治疗伤口。

    两个小儿的身影渐行渐远,仆人和男子变成几个黑色的点,我泪眼模糊,只想在这梦境中沉沦下去,笛音慢慢越来越轻,停了笛音,我就如同经历一场劫难,浑身累的没有一丝力气,软绵绵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觉睡到中午时分,起床时头痛欲裂,昨夜的场景越来越清晰,男孩圆嘟嘟的脸,和我一模一样,我是在和镜子里的自己玩吗?可惜未看清男子的脸,爹爹,那是我爹爹吗?

    推开房门,艳阳高照,哭了大半夜的眼睛被阳光灼痛的针扎一样,屋外除了鸟鸣没有声音,我四下里找了一圈,师傅,叶冉和阿公都不见了。

    跑去前院,只有婆婆在前院洒扫。

    ”婆婆,其他人呢?“

    ”他们出去办事了,让你在家好生待着,不可到处乱跑。“好在还留了话给我。

    我坐在石凳上对昨天晚上的事再度迷茫,夜里的笛声勾魂夺魄,难道师傅和叶冉都未曾听见吗?只对我一人吹的笛声,谁有此神通。

    尚在昨晚的游离未缓过来,门外一阵嘈杂,婆婆开了门,进来四个黑衣男子,我托着头在石桌前,打量他们。

    ”婆婆,你自去后院吧。“我这三脚猫功夫自保都难,就不要再拖着老人家了吧。

    婆婆亦不理我,自行去了厨房。

    来人还算客气抱拳躬身:”我家主人请您过府一叙。“

    我蹙眉:“你家主人?”靖国还有认识我的,我哪里来的名头。

    ”您见了自当知道。“黑衣继续执着,我也以执对执,摆手道:”不想动。“

    他们倒很会曲解我的意思:”车马就停在外面,请。“

    因昨晚的事尚在懵懂,我很是烦燥,挥挥手:”不去。”

    “那请恕小人无礼了。”来人欺身就要过来请我,我自知拳脚上占不了便宜,急急跃起,脚尖点了石凳,纵身一跃,向竹林里飞奔过去。四个黑衣人,见状急速包抄过来。

    我借着竹子的韧劲与自身轻巧灵动的身形,与四人在竹林中游走,几次差点擦衣而过,堪堪打个照面,旋即就闪到一边,这样的追逐,大耗内力,我本就内力薄弱,不大会功夫,就汗流雨下,身形也开始略有凝滞,幸好那几人也不是顶尖的货,步伐也紊乱起来。

    突然我脚似被什么绊了一下,朝地面直接摔了下去,而地上一根削过的竹尖也正朝我狰狞的靠了过来,我想借物撑起身体,无奈已经是来不及了。千钧之际,我被人轻轻踢了一脚,身体向上飞了起来,随后踢我之人又将我拦腰挽住,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借势消了力道,稳稳的落了下来。

    我惊魂未定,望向救我之人,继续惊魂了。

    ”虫,肖姑娘见礼。“说毕,深施一礼,这还是那个在宫中动不动就捉弄我的纨绔太子吗?

    “季,太子,太子季。”我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即使日上中天,我依旧遍体冰凉。

    在宫中和太子自小相识,从他第一架被我推了狗啃泥以后,我们在近身肉搏上再也没有任何建树,我一个小太监都懒的学文,躲着学武,他一个太子更得吾皇及其母妃专宠,那肯定与我不分伯仲,整天与庸庸碌碌为伍之人,怎得功夫如此了得,今日这举止,刮目视之。

    “多谢太子,请移步前院,奉茶感铭。”我学做世家子弟的风度,言语间不做那泼皮破落户的样。

    “肖姑娘,今非昔比,一改往日风采,倒教我不大适应了。”太子眉眼间流露失而得的兴奋。

    “太子殿下,缘何到此?且暂留片刻,我师傅须臾便归。”师傅怎么还不回来,我望着太子心里开始发怵,你知道我是个女儿身,这是准备逮我回岳国治罪吗?

    “阿崇,和我回岳国吧。”太子眼里的情愫着实让我不懂,我们除了打就是吵,哪里来的相濡以沫,你这自我感动,让我好生为难。

    “太子殿下。”我吓的慌忙跪了下来。

    “我既和师傅出了皇城,就没想再回去了,望殿下莫要再为难我了。”曾经一场主仆,见面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还是不见为好。

    “阿崇,我带你去见婳儿如何?她知你也在靖,好想见你。”太子季急忙将我扶起,话锋一转,让我应接不暇,有点零乱。

    “阿崇敢问太子,您是因何得知我在此地,您是来送亲的吗?如何不在公主身边照应?”师傅和叶冉如此大意吗?怎的太子会摸来此处。

    太子抬头看天,笑对我说:”时候不早了,阿崇随我走,会知道原委的。“

    我被劫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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