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1894 更新时间:09-10-06 10:04
云荡山距离上京城70里地的样子,平日里这座山委实不太出名,又不高峻也不秀丽,悬崖峭壁太多,好似上天神仙在开天辟地时就用斧子直接劈就而成,若下雨倒还好些,起码有些山泉瀑布的挂在上面减去了几分粗燥感,若在5月雨期为止至10月冬雪未飘之前,这座山峰不仅干枯枯的,更是黑蒙蒙的。原因是,那山峰上除了松树与菟丝,其余几乎不长,话说,松树本该四季常青的,可到了这不知什么道理,这松针都是灰白色的,仿佛有雪冰冻着,而这菟丝本该缠绕那些个木杆挺直的大树,可结果它们都缠绕到了松树上,加上松针的层次不齐,反正整片林子和山丘看起来都怪模怪样的,就好比穿着破旧衣服的士兵,袖管又破又长,一个挨一个搭着肩膀,把林子里的光线遮挡的密密实实的,阳光都透露不进来。
山里的石头都是大块大块的,仿佛被人整块切下来,上面的纹路有点带波浪线条,整个山区都是如此,那些个小溪鹅卵石浅沙滩,或者说是柳树成荫的景色压根没有,凄凉的很,所以云荡山永远是被人忽视的,除了上山采药的郎中们偶尔会为了几株难寻的草药来这里攀岩,不过收获和努力达不到正比时,渐渐地连采药的也没人来了。
云荡山此刻正是暮色降临时分,临近五月的残阳带着抹骄躁隐入山头,空旷的悬崖峭壁处响起尖锐的鸟鸣声,十分的焦躁不安。
在悬崖处的一个枯松上立着个不大不小的鸟巢,里面有两个小雏鸟眼都还未全睁开,两张红嫩的鸟嘴正不知所措的小声唧唧着,等待着父母的归来。他们还小,丝毫没有感觉到一个血盆大口正缓缓张开,青牙红信,黑钻石般的瞳孔里只有冰冷与杀戮。
那蛇身青翠,线条流畅,它把尾巴盘旋在松树的树根部分,上半身全部匍匐在离鸟巢尺余的树干上,那尾巴出有白色轮环隐隐出现,整个蛇身十分的妖艳。
那离巢的大鸟其实在空中已然盘旋了一会了,就因为看到这蛇不同以往的,它们十分的害怕,只能无助的用尖叫声来恐吓,可惜达不到什么效果。
雏鸟有一个已经快要掉出巢穴了,它们听到了大鸟的呼唤声,兴奋地想爬出去。大鸟中的母鸟看到自己的宝贝就要粉身碎骨了,母爱代替了一切,悲鸣一声,大张双翼,猛地朝蛇头飞射而去,鸟嘴坚锐不移地朝前掠去,就要靠近蛇眼了的时候,那蛇头陡然往后微微一撤,就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形势起了变化,原本鸟嘴就要戳到它的眼睛,可这一移,鸟嘴正对蛇嘴,蛇的嘴巴就那么顺势一张,再那么一缩,整个蛇颈部分高高翘起,青牙顿时卡入鸟腿处,母鸟哼都未哼一声,仅仅那翅膀在蛇牙的旁边扑腾了几下也就不动了。
公鸟一见自己的伴侣被害了,悲从心来,大翅一张预备和它拼命,可不料,那蛇把母鸟整个囫囵吞下后,蛇信幽幽一吐,绕着雏鸟的边缘走了一圈,尾巴一送,身体折了个弯,也就从松树旁的一个狭小的缝里穿梭而过。公鸟啾啾直叫,也弄不懂这是啥情况,看着窝里的那红毛的小家伙们,愣愣呆立在巢穴旁。
那蛇很是闲情地穿梭过黝黑的通道后,从山的另一头出来,原来这座云荡山共有五个大山峰一一矗立,而这五个山峰合力围城了一个山谷,这蛇探出来的小洞正处在某座山峰的顶端处,朝下而看,竟然是个绿翠绿翠的一汪潭水,这水的源头正从蛇头的上方沿着石壁缓缓地滴淌进池水中,莫怪外面的人看不到,这水大概是从石壁里渗透而出的,这五座山峰皆险峻无比,又有几个人能攀爬至此,也莫怪这美好的风景从来不能被外人所探究到。
那蛇红信一吐,滋溜一下,竟然从高高的山顶处飞入潭水中,一朵浪花飞溅,山谷里便没了响声,池水晃悠悠地起着层层涟漪。
半晌,池水里闷闷响起雷声,水花大朵大朵地从最深处开始散开,咕噜噜地池水的四周激荡无比,整座池水都被搅动起来,漫天的水花飞溅,几乎要把积累起来的水都蒸发掉似的,在水汽渐浓的当口,池水中一条黛青色的蛇身在摇曳扭曲,如粗壮的青色绳带般疯狂地律动着环绕着,摆着各种圆形的姿势。
最终,不算太大的潭中之水被甩干了,硕大的坑洞中匍匐着那条放大了数十倍的蛇身,蛇身极度绵软,巨大的蛇头喷射出白色的气体,它腹部出现了一丝白色的裂缝,流淌着碧红色的液体,蛇尾颤巍巍的想翘起,刚抬起尺余,又轰隆一声掉了下去。
此时天色已然黑沉,不仔细看,还以为这是一些个藤蔓扭曲而成的样子,蛇眼缓慢睁开,亮灿灿的在这旷野中尤为夺目。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蛇身下方的裂缝消失不见了,血液不流了,蛇头昂扬了起来,吐着蛇信,眼眸中出现了复杂的情绪,不甘中带着落寞,它摇了摇巨头,身子变戏法般咻地缩小了,成了刚才的样子,朝着水坑的左边爬了过去,睡在了草垛上,尾巴盘旋成一圈,蛇头靠在上方,就那样一动不动了。
嘀嗒嘀嗒,石壁中照样流荡着水溪,又聚集在坑底,原本干枯的底部慢慢有了起色,水静静地汇合,一汪水潭又成型了。可这似乎不管蛇什么事情,它略略朝草垛深处探了探,吐了下红信,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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