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392 更新时间:09-07-13 02:34
哐啷……一声凌乱的古琴音沉闷的响起。长醉是好,只怕醉不了。
竹林深处,简陋的竹屋边,一个美丽的女子一手低头抚琴,一手拿着酒杯。若有若无的琴声,透露出几许离愁。
“《离殇》,好哀愁的曲调。正逢今日,触景伤情啊!”阮诚叹道。
“诚弟何必太悲情,此次北调,正好是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啊!”子言说。
“正是,想我臣子,最多能做的就是保家卫国,社稷江山。我又是一介武夫,没有社稷之才情,能护守边关,也是我的幸运。”
两人一句接一句,转而走到竹林深处的人家。
琴声,果然是从这里传出的,抚琴的,确实是个姑娘。
长歌今日一身红装,在翠绿的竹林里格外刺眼。绸子上绣着大大的牡丹,银丝暗花,透着几分高贵。头上高束着流云髻,别上琉璃珠花,倾泻至耳边,握杯的手上两个银丝手镯,配着颈上银丝项圈。这样的华丽姿态,竟然没有半分庸俗。显然已经有微微醉意,长歌脸上有着微红,嘴唇微微张开,眼神迷离。
这样女子的懿态,他们还是头一次见,看来,眼前的女子,不是一般的伤情。
子言被眼前人深深的吸引住,一时间,他不明白,为了什么,他会情迷意乱。
突然一声凌乱的琴响,长歌端坐起来。此时此刻,那两人才醒了过来。
“夏姑娘,有礼了。”
长歌没有理会子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长歌姑娘一手好琴,只是心不在焉,怕是离愁吧!”
长歌依旧没有理会阮诚,再饮一酒。
看着她身边已经放着几个竹节,想必,已经喝了不少。子言微微触眉,上前止住了长歌。
“夏姑娘,酒多伤身。”
长歌放下酒杯,迷离的眼神看不出一点精神。“不喝酒,难道就不伤身了吗?”
子言笑道:“酒是要喝,浅尝截止。再说了,姑娘这要是把酒都喝完了,我们怎么才能讨到着一仙子露水尝尝?”
长歌微微一笑。“公子是要和我抢酒是吧?罢了,你们喝吧。”
刚尝一杯,阮诚就不禁赞叹:“好酒,好酒啊!若是再配上云峰楼的小曲,就更惬意了。”
“哦?”这样一说,长歌倒有了兴趣:“这云峰楼的小曲有这样好听?”
“姑娘有所不知,兄弟我,就好这一曲。不如今日就去罢,赶在我北上之前,再听一次。”
北上?长歌心中有点疑惑,“为什么北上?”
“不蛮姑娘,阮某受调,谪守燕门郡。”
燕门郡,长歌心中一震,原来这眼前的公子,竟然是年少有为的兵部侍郎阮建中。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朝朝愁情,不如今宵有酒今宵醉。”长歌叹气,“竹伯,去取多几节酒来,我们带到云峰楼去。”
子言不语,侧身观察这夏家女子。道不出与他见过的夏家女子有什么不同,自己究竟又是为了什么被这样的女子所吸引,难道,夏家的女子真有这样的魔力,可以把世间的男子迷惑,难道,自己也会身陷其中?
不会的,他对自己说。他对夏家的情感,只有恨,只有恶。
街上行人满满排在两边,中间让出一条大路,似乎有什么大的场面要路过。
“是德阳公主的出塞。”子言说着,眼中有看不出的神色。
德阳?那么夏殇也在其中吧。长歌径自寻找夏殇的身影,一个挺拔伟岸的身躯,从她面前飘过,她分明可以看到,匕首长歌,被他别在腰间。
“长歌姑娘,云峰楼在这边。”阮诚想拉住长歌,可惜他怀中拿有几节竹酒,分不出手来。
长歌?夏殇心中一震,转头回望。只见一个秀丽的女子,在人群中艰难追逐上来,高绾的青丝,已经凌乱,华丽的发钗,坠落地面,散落成珍珠的点点。最后,终于无法前行,跌坐在地面。
“殇哥哥……”长歌泪眼朦胧,口中艰难的发出几个字。
别哭,我会回来的。再回首,夏殇已经看到一个男子扶起地上的长歌,不禁眯了下双眼。别哭,妹妹,哥哥回来,会看见你幸福的。
“夏姑娘,小心。”子言为她挡去了一个行人,若不及时,说不定她已经被那人踩了下去。
殇哥哥?子言放眼望去,正对着夏殇的回眸。这女子,究竟与夏殇有什么关系?他心头一紧,莫非,那是对夏殇的爱慕和不舍么?长歌,你究竟是谁呢?为什么夏殇对你,你对夏殇,是这样的难割难舍?
阮诚好容易才挤了上来,看着长歌这番模样,不禁心疼。
“诚弟,我先送夏小姐回去,再和你去听曲。”
阮诚刚想回答,却被长歌拒绝:“不必,公子相送多有不便,小女子自己回去便是。”话落,长歌便整理下自己的衣裳,撤下发带,让后面头发披了下来,只留一个小小的青云髻在头顶。作别二人,完全无视脚下掉落的珠钗,径直离去。
子言暗自佩服长歌,这样激动的情绪,竟然能在一时之间沉静下来,不愧是夏家女子。他又暗自嘲笑道,夏家女子,都是这样能般能忍吧!
拾起一珠钗,子言看了下身后的软诚,说:“看来,我们要查一查这夏殇了。”
阮诚笑了笑,说:“查不查是以后的事,当务之急,是要把我手中的酒消耗了去。”他抖了抖怀里的竹筒。
夏殇,江东夏侯次子,在家排行第三,上有一兄一姐,下有两妹。谪出,今为在京锦衣少将,鲜少与本家来往,日前派与护亲。
子言看着这样的报告,眉头紧锁。夏殇,这个人他以前都没有放在眼里过,来京就职两年有余,他也没有见过。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能让长歌这样伤心。夏侯之子,难道长歌也是夏侯之女?这就奇怪了,夏侯的女儿之中,可以唤他为哥哥的,除去未出阁的夏琴,就剩下嬴王妃夏姬了。按说这个夏琴还在江东,没有出阁是不允许跑这么远的,夏姬却是众人皆知的病妃。京中夏家旁支有好多户,从哪一家查起这个夏长歌呢?
谪出,却甘心做个锦衣少将,真是个难得的人才,如非隐忍,就是有所目的。
目的?他想到嬴王妃,夏家的人真难以琢磨。
回到王府,嬴王看到管家有点慌张的神色,似乎有什么话,却没说出口。走进内院,就看见丫头小厮门急急忙忙的跑来跑去,或者端着东西,或者找着东西。
“怎么了?”嬴王叫住眼前的一个丫头。丫头看了下嬴王,连忙跪下,半天不说一个字。
这时候,太医从西苑走了出来,看见嬴王,低头侧过。
“站住,本王让你走了吗?”嬴王这么一吼,一时间来往的丫头小厮都跪了下来。
“王爷有何吩咐?”太医不以为然。
“你来做什么,不该给本王一个交代?”嬴王一脸轻蔑。
“哼,下官还以为是王爷也要看看,原来王爷开始关心王妃了,真是难得。”这是什么话,连太医都有点鄙夷自己,嬴王开始感觉到一点不安。这样大的骚动,莫非他的王妃,真的有什么不测。
“王爷请安心,王妃按照老夫开的方子,静养一段时间,是不会再有事的。也请王爷宽心,王妃需要的是静养。”后半句显然是说给他听的。这个太医他有见过几次,每次对他交代的都是王妃需要静养,难道,他的王妃也不想见到他?
嬴王摆了摆手,转身大步走进西苑,头顶上的铃兰居三个字格外扎眼。他的王妃,他真的见不得吗?
“王爷!”身后的丫头开始急哭了。“王妃已经气血攻心了,王爷请高抬贵手。”
此话怎讲?难道这样一进去会要了她的命不可?
转看身后的丫头小厮,都哭的不成人样。好个夏姬,丫头这么为你卖命,完全没有放他这个王爷在眼里。
“娘娘她刚才吐了一口血,三天以来已经是第二次了,求王爷放过王妃,王妃两年来也没有对王爷要求过什么啊!”一个满身翠绿的丫头哭着求他,他记得这个丫头,上一次,也在这个门口遇到她。
“是啊,王爷,王妃她也怪可怜的……”嬴王狠狠瞪了一下管家,什么时候,连他也被收买了。
这个时候西苑跑出一个丫头,看到嬴王,神色慌张的把手中的纱巾藏至背后,扑通下跪。
“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丫头迟疑了许久,才将纱巾递了上来,嬴王伸手就要去拿,发现这白色的纱巾上,有大大的一块血迹,顿时收手。他心里一惊,难道,这个王妃,真的病入膏肓?
“太医……”嬴王有点心慌。纵然再恨皇后,他也没想连累夏姬致死。
“老臣在!”
“王妃病情如何?”半年来,他是第一次问起夏姬的病。
老太医轻蔑的笑了一下,说:“王妃自七个月起,都是老夫所治。七个月前,吐下第一口血,老夫以为是抑郁成疾,开了一些温补药品,直至前段时间,眼看就可以好了,岂料三天前,王妃又吐一血,老夫知道是气血攻心,吩咐让王妃别在受刺激,怎料今日,王妃晕倒,老夫诊治之时又吐一血,看来是多年以来的抑郁都倾泻在这一时了。”老太医停顿一下,故意大声说:“往后静养,定能好转,若是刺激,所剩无多日了。”
又是静养,从他回来之后王妃全是静养。也好,他不想见夏家的女子。
“告诉王妃,她若有求,本王定当尽力;安心静养,本王不会见她。”
太医似笑非笑的看着嬴王,一旁的人缓了一口气。夏姬,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让你身边的人如此为你。嬴王看着铃兰居三个大字,这样苍劲有力的字体,不是一般女子写的出来的。他吸了一口冷气。夏殇,夏姬,两个夏侯家出的奇怪的子女,会把这个朝廷怎么样?皇后,你把夏姬给了我,又是为了什么?难道,这样的女子真能栓住我么?难道,你真的像你所说那样,为了弥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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