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三十四章

章节字数:4926  更新时间:09-08-23 2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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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

    “我不是故意那样说的,我真的不是……”珍妮芙抱着头,痛苦地坐在爱德蒙房内的地板上挣扎,“哦,那个混蛋……”

    “我知道,珍妮,你冷静点。”爱德蒙非常耐心地蹲在她身边,一边用手帕为她擦眼泪,一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他像这个样子安慰她已经超过半个小时了,但珍妮芙的情况似乎一点都没有好转——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我知道你只是想摆脱他,你做得没错……”“没错!”珍妮芙尖叫着打断他,“当然没错!现在可能整个城堡都以为我是凯尔帕拉维尔的妓女!或者认为纳尼亚的两个国王都是只会玩弄女人的败类!”她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嘴唇,“老天啊,我怎么能给你们惹上这种麻烦!”

    “嘿嘿!”爱德蒙连忙用手掰开她的嘴——血已经渗了出来,“疯子!”他简短地评论,“原本只是一件小事,你却在这里发疯……”他别有用意地小声嘟囔着。

    “一件小事!”珍妮芙又一次尖叫道,声音又高了一个八度,“你说这是一件小事!”

    “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爱德蒙捂住耳朵,不得不放大嗓门,“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与我们有什么关系。谣言就是谣言,总有不攻自破的一天!”他停了下来,努力是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亲切一些,“我不生你的气,珍妮。就算这件事让纳尼亚风云四起,我也敢打赌,谁都不会生你的气——我们都知道布莱恩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生我的气?”珍妮芙绝望地说,“你刚才在花园的眼神,明明就告诉我,你怒不可竭!你当场就想抽出剑!”

    “是的,但我没有!”爱德蒙不耐烦地说,说服女孩子从来不是他的长处,他已经被女士弄得有点神经衰弱了,“我生气是因为听见那头畜生对你的侮辱,珍妮,还有听见你那样贬低自己——这对你不公平!不过,”爱德蒙耸耸肩,“没有发生过的事就是没有发生,人们迟早会明白这一点的。”过了一会儿,爱德蒙看见珍妮芙已经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他决定触发她体内的另一颗炸弹——“这件事你打算告诉彼得吗?”

    正如他所料,珍妮芙又一次爆发了:“不要——你疯啦!”她尖叫道,抓住爱德蒙的手,“彼得如果知道,一定会——”“二话不说拔出剑跟那头畜生决斗,没错,”爱德蒙帮她把话说完,然后点点头,“我也差不多那样做了。”

    “你知道彼得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不如你冷静,爱德。”珍妮芙缓了口气,说,“所以很多事情我愿意告诉你而非他。”

    “好吧,让我们假定一下这是我今天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爱德蒙煞有其事地说,“我终于知道了我有强于彼得的地方——我比他冷静,哪怕就那么一丁点儿。”

    珍妮芙被公正王的语气逗笑了,“好了,爱德,别酸了。其实你有很多方面是强于彼得的。我不是说过吗,你们两个是完美的互补,少了谁也不行。”

    “所以,”爱德蒙不耐烦地伸伸懒腰,打了个呵欠,“我不可能跟我哥哥分享一个女人。”他开玩笑道,但看见珍妮芙的脸色马上知趣地闭嘴了:他可不想引火烧身。“好了,不跟你闹了,呵呵,”公正王自己笑得欢,虽然女士还是一脸严肃,“想不想出去走走?我有点困了,再不走动走动……”

    “这是去哪儿?”珍妮芙第三次问。不过,爱德蒙却依然在前面自顾自地骑着马,优哉游哉地领着路,丝毫不肯透露旅游的目的地。

    现在离早上的“意外”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但珍妮芙心里还是觉得很不好受。而公正王将她这样晾在一边,她就跟烦了。爱德蒙很奇怪,自从带她离开城堡时就很奇怪。他先是禁止仆人们透露女士和他出游的消息,然后带着珍妮芙悄悄地从一个小侧门离开城堡,在马厮中挑了两匹不会说话的“笨马”(为此菲利普吃醋地踢了他一下),然后急匆匆地飞奔而去,直到离城堡两英里远的地方才放慢了速度,而且一直不肯保密他们的出游地点。

    “好吧,你知道吗?”珍妮芙叹了口气,然后换上另一种语调,“笨马可不知道谁是国王,它只认握着它的缰绳的人。”

    “你什么意思?”爱德蒙转过头,警惕地看着她。其实珍妮芙已经知道爱德蒙把她的意图猜出了八分,不过她还是决定告诉他答案:“你再不告诉我,我也只能回城堡去了——免得被你杀人灭口、抛尸荒野。”她说着真的拉了拉缰绳,马儿原地踏了几步,然后调转了头。

    “嘿!”爱德蒙立刻调转马头追上了她——他当然知道女士不是真的想走,只不过是在威胁他;但他也知道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女人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麻烦的生物。

    “你到底想怎么样?”珍妮芙撅着嘴瞪着爱德蒙。毫无疑问,公正王骑马的技术要比她高明得多;而如果她不以此相威胁地话,他可能永远不会跟她说话。

    “求你了,珍妮,”爱德蒙软趴趴地说,就像一个向母亲认错的小孩,“我们一会儿就到了。”

    “既然一会儿就到,你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真相呢?”珍妮芙严厉地说。

    “我保证——我保证待会告诉你所有的真相。或许,”他有些担忧地眯起眼睛,“是一些你意想不到的真相。但我不想现在就给你压力,懂吗?那地方不是一般人会去的。”

    “那是什么地方?”珍妮芙警惕地问。

    爱德蒙咬了咬嘴唇,“知道吗?向你隐瞒事情的感觉真不好受。”他突然叹了口气。

    这一叹气,倒让珍妮芙觉得是自己步步相逼似的。为什么不能饶过这个孩子呢?“唉——带路吧。”她最终屈服道。

    爱德蒙露出了孩子般天真的笑容。

    “石桌?”

    珍妮芙愣在爱德蒙向她展示的景象前。这是一个她在梦里见过几千遍、几万遍,却从来没有机会来到的地方。这里就像是纳尼亚的禁地、祭坛,纳尼亚很少有人会来这里。岁月悄悄洗刷着这静谧、神圣的地方,常青藤已经爬上了高耸的石柱上。唯有石桌,依旧那样陈旧,那样干净,给人一种圣洁与安宁。

    当珍妮芙走进时,她才发现石桌其实并不干净。如同所有的石刻一样,它上面有一层薄薄的细尘。四周是干枯的落叶。但这一切并不打扰它的洁净,仿佛一切都是浑然天成的——它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

    “没有人来打扫吗?”珍妮芙转头问爱德蒙。她有千百个问题想问爱德蒙,但没想到问出来的会是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她突然想笑,也知道爱德蒙会笑话她。

    不过爱德蒙并没有这么做。他异常严肃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不,石桌不需要打扫。她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狂野、宁静。就像他们说的,‘阿斯兰不是一头被驯服的狮子’,石桌也不是。她不是博物馆里的摆设,珍妮。这是一种纪念、一种象征。”他平静地说道,这让他突然间看起来成熟了很多。

    “因为阿斯兰在这里复活?”珍妮芙好奇地问。

    “或者说,因为阿斯兰在这里死去。”爱德蒙认真地回答。

    “死于白女巫手下?那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珍妮芙轻声嘟囔道,不过爱德蒙还是听见了。他走到珍妮芙身边停下来,然后又向前走了几步,来到石桌旁,伸出手摸了摸它:那感觉,仿佛是像一位多年的老友的问候,像一位爱人般浓浓的爱意,又像是对一位威严的长辈的致意。

    “阿斯兰……”爱德蒙轻轻地说。又那么一瞬间,珍妮芙觉得自己完全是多余的。世界上只有爱德蒙和石桌,或者说阿斯兰;只有他们之间才有那种共鸣。

    “珍妮,你知道吗?”过了很久,爱德蒙才开口,“他的死……他的死才是最令人刻骨铭心的。不错,那不是光荣;那是高尚。”

    “高尚?”珍妮芙不解地问,“他被白女巫打败了,这是高尚?”

    “他不是被白女巫打败的……”爱德蒙又陷入了那种与石桌产生共鸣的状态,“是他打败了白女巫。”

    “我们都知道……”珍妮芙小声提醒他。

    “不,不是在战场上,不是在柏卢纳。是在这儿。”爱德蒙回头看着她。

    “在这儿……”珍妮芙皱了皱眉头,“在他死前发生过什么事吗?不好的事情,所以大家都不提?——爱德,这个就是你带我来这里的原因吗?”

    “真是聪明,”爱德蒙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知道阿斯兰为什么会被杀吗?——你知道凭他的实力,白女巫可不是他的对手。”

    “自愿的?”珍妮芙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她看见爱德蒙肯定的神情后问,“原因?”

    “我。”爱德蒙轻轻地吐出一个字。

    “你?”

    “对,我。”爱德蒙绕过石桌,在石桌面向石柱的边缘坐了下来,“听故事的时间到了。”他微笑着示意珍妮芙坐到他身边。对珍妮芙而言,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故事更令人着迷的了。

    “我告诉过你,我背叛过我的家人——”“跳过这一段。”珍妮芙打断他,“我听过了,不想再听一次。”

    “面对现实,姑娘。”爱德蒙耸了耸肩,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轻松点,“我都敢说,你还不敢听?”他看见珍妮芙不再插嘴之后,继续道,“那个年代,在白女巫和阿斯兰达成的协议中,所有叛徒属于白女巫,否则她便有权摧毁纳尼亚。”他说着侧头看珍妮芙的反应,担心吓着她;但女士似乎完全被这个故事吸引了,沉浸在了故事中。“阿斯兰的手下从白女巫那里把我救了回来,让我们一家团聚,但白女巫到了阿斯兰的营地索要叛徒。她声称,如果她得不到我的血,就会让纳尼亚永远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而这是阿斯兰不能干预的。阿斯兰不愿意这么做,你知道,他不愿将我交给白女巫。但是如果我不被交出,就必然要一个代替品。你知道简蒂斯,她不会满足任何其他人的代替。所以——”“他自己……”珍妮芙接过了爱德蒙的话,“他心甘情愿地为了你去死。”她不知何时双眼已经噙着泪,抬头看了爱德蒙一眼。

    爱德蒙严肃地默默点点头。“所以,石桌才成为了一个神圣的净地。你不是问为什么没人打扫吗?我想,彼得认为有些东西是扫不清的。不管我们是否费力去打扫,事实永远摆在这里。任何人、任何东西都无法亵渎她的尊严。阿斯兰为了一个没用的叛徒,甘心在此长眠。”

    “当然,接下来的事情你得问苏珊和露西——尽管我认为这不是一个好主意——但她们亲身经历了那个可怕的场景。”爱德蒙试着用一种轻松的语调说,但珍妮芙并没有理会他。

    接下来有那么一会儿,国王和女士都没有说话,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人越来越少了……”当爱德蒙再次悠悠地开口时,太阳已经过了头顶。“当年经历过此事的人,都对此缄口不言——他们对我都太好了,我根本不配;年轻的还太年轻,就算听说只言片语,也只怕会不相信。看来彼得的‘文化专制’做得很到位嘛。”他不忘嘲笑他哥哥一下。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既然你们都不希望大家知道……”珍妮芙小声问道,似乎声音提高一点都会打破这里的魔法。

    “是彼得和苏珊觉得大家不要提到此事为好。显然他们认为现在的我不需要这种提醒也能做得很好。”爱德蒙微微一笑,“不过,总会有人知道的,就像所有历史一样。我打赌一千年后,人们会对这个故事津津乐道……”他又回头,用手掌轻轻摩梭着石桌,语气稍微沉重了些,“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是会回到这里——好像这里才是我的家,尽管在白女巫的那段时期我一次都没有来过。我觉得,这里就像是一个避风港,她能给我平静,赐予我思考的空间,让我好好地反省自己或者独自舔自己的伤口。”他调皮地笑了一下,“你知道吗,有时我还天真的觉得,我在这儿可能会遇到阿斯兰呢——尽管他一次也没有出现过。”他说到这里,爱德蒙有点失望地底下头。

    珍妮芙的手轻轻地搭在爱德蒙的肩膀上,“他看着你呢!”她轻柔地说,“一直看着你。无论你在哪里,无论你在做什么,他在守候着你呢。他爱你,他不会让你再次迷路的。”

    “呼……”爱德蒙长长地抒了口气,然后站起来,“也是!我倒希望阿斯兰足够小气,”他跳下台阶,“那样的话,他就不会让他用命换来的小羊羔再轻易地走丢了。”

    “迷途的羊羔,在这里找到回家的路……”珍妮芙喃喃自语,然后跟上爱德蒙,叫住了他,“爱德,谢谢你带我来这里,谢谢你告诉我一切。”

    “心里好受点儿了吧?”爱德蒙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每次来这里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就像魔法一样。真奇怪,就像魔法一样。”他回头看了一眼石桌,恋恋不舍,“走吧,珍妮,彼得要抓狂了。”

    “随他去吧,”珍妮芙说着,停了下来,“爱德,跟我一起去见他好吗?”

    “干什么啊?”爱德蒙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你该不会是……”

    “对,我要告诉他。我要告诉他我跟布莱恩之间的事。”珍妮芙肯定地说,“可是,我怕他接受不了,爱德。我需要你——”“我知道,”爱德蒙点点头,打断她,“我不会让他疯掉的——至少我保证我强迫他听完你的解释,你放心。”

    “谢谢你。”笑容终于绽放在珍妮芙的脸上。

    爱德蒙耸耸肩,“无所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珍妮芙露出了一个更大的笑容,“眼下就有一件,不过你有足够的时间慢慢完成。”她的笑容开始蔓延并变得邪恶。

    “那……是什么啊?”爱德蒙不确定地问,后悔自己开了这个口。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珍妮芙漫不经心地说,“如果有一天,”她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你能在战场上遇到布莱恩的话,”她停了停,然后缓缓地说,“把他的脑袋砍下来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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