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586 更新时间：16-01-24 11:43
入冬之际，一片萧然冷瑟，帝都里，繁华依旧，锦衣贵人穿梭而行，酒楼客栈，雕镂画舫，客源满满，这是黎渊国最浮华的地方，是权利的中心，也是罪孽的聚集地。
皇城内，日暮刚至，天空中居然飘起了白雪，雪花飞扬，从深邃的夜空落下，白雪染地，沾染了不少尘埃，那原本的色泽便无端染上了污点，这世上，即使纯白如雪，落了这凡间，也免不了被玷污。
偶尔几声凄惨的叫声从一处幽静的别院传出，过往的太监侍女，匆匆而过，似是对这凄厉的惨叫一点也不在意。黎渊素来繁华，皇宫更是富丽堂皇，可是这所别院却那样的萧瑟，黑洞洞的门窗里，冷风灌入，有孩子低低的呜咽声传来，却极为压抑。
他是一缕孤魂，或者不算是魂魄，魔帝殇离想不明白，自己最后一刻，明明选择爆体而亡，毁了自己的元神，为何还有一缕孤魂在飘荡。
这一飘荡就是一万年，真是的，死都死不干净。魔帝心里愤愤不平的抱怨。还要跟个游魂似地，四处飘荡。
辰儿不哭，乖，告诉母妃你看到了什么？”殇离飘进了那座紧闭的别院，里面的光线很昏暗，只点了一只蜡烛，蜡烛微微晃动着，一个华服的美妇人，身着华服，头戴凤冠，一身金灿灿的颜色。
人界的审美观念真是差劲，魔帝暗自嘲讽一番。
华服美人将目光落在一个六岁大的男孩身上，孩子被两个太监摸样的人按在地上，其中一个扯着孩子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孩子浑身哆嗦着，一张小脸脏兮兮的，看不清本来的样貌，可是那双眼却特别灵动好看，只是此时全是恐惧，或许还有仇恨。
“你，你不是我母妃。”孩子软软的童音指控着华服的美妇人。
华服的女子笑了，芳容上，半是嘲讽，半是刻毒，转首对门外吩咐道“把如妃那个贱人给我带上来。”
紧闭的门咯吱一声开了，从外面流入的冰冷，使得那个孩子单薄的身体跟着打了个冷颤。殇离漂浮在华服女子的上头，看着被拖进来的另一个女人。
如妃浑身是血，被侍卫拖进来后，狠狠的扔在了地上，如妃软软的爬在地上，身上伤重，竟动也不能动一下。
看到如妃，那个倔强的小孩忽然大声呼唤起来“母妃，母妃。”
一声声的呼唤，沁彻心扉，如妃的身子微微一颤，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就要往那个孩子跟前爬，然而刚动了一下，就被华服女子一脚踹倒。
“母妃？”华服女子突兀的一笑，又是一脚踹在了如妃身上，如妃口中喷出一大口血。“不许打我母妃，你这个贱人，我要告诉我父皇，杀了你。”
孩子挣扎不过，见如妃如此，急的大骂。“母妃？贱人？”华服女子似是受了什么刺激，疾走两步，一把扯住了孩子的头发，连拉带拽的把孩子扯到了如妃跟前。
“丽妃，别，不要这样对辰儿。”如妃抱着她的腿，低声乞求，“好歹辰儿也是，也是。”如妃急得直掉眼泪，又心疼孩子，却不知该如何说。
“是什么？”丽妃的脚狠狠的踩在如妃手上，一点一点的用力碾着，一脸的恶毒。
“是，是皇上的龙种。”“啪。”话一落，丽妃狠狠甩了如妃一耳光，冷笑“贱人，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给我继续打，打到她愿意说实话为之。”
两个太监立马跑了过来，对着地上的如妃拳打脚踢，女子本来身体就弱，加上受刑，大口大口的血吐了出来，不多时就要昏倒，恰在这时，丽妃命人住手。“呜呜，不许打我母妃，”小孩子使劲的挣扎，哭喊，柔嫩的胳膊在丽妃尖利的指甲下，划出了几道血痕。
丽妃拍了拍孩子的脸颊，却笑的阴狠，“你要是再敢叫一声母妃，我就活活打死她。”果然，孩子不敢再叫，乖乖住了嘴，偷眼瞄着如妃，低声呜咽。
“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吧。”
丽妃用脚尖抬起如妃的下巴。如妃苍白的脸毫无血色，眸子里是荒凉的死寂，微弱的开口“为什么，……你……非要如此……残忍，辰儿的事，我……我已承认，……，何必要苦苦相逼，丽妃……你会……会毁了他。”
“毁不毁了他那是我的事，你这个贱人当年敢趁着我分娩，用死婴偷换了我的儿子，如今装成一副假仁假义的摸样，真是让我恶心。”
“或许那时……是…我错了，可是…辰儿他……他真的没错，不要对他……这么残忍。”“那就要看你的选择了。”
“好。”听到如妃的应允，丽妃的面色才稍有缓和松开了握着孩子的手。
孩子一得空，就钻到如妃跟前，跪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母妃浑身染血，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却不敢大声哭出来。如妃抚着孩子弱小的肩膀，缓缓撑起身体，眼里涣散的光，此刻又凝聚，温暖而慈祥，如妃带血的手，轻轻扶过孩子的面颊，描述着孩子的轮廓，似乎要把他记在心里。
“母妃，呜呜……”孩子一变低声哭泣，一变低声说道“母妃，等我长大了，杀了这个贱人给你报仇。”
谁知此言一出，如妃手上一用力，狠狠掐着孩子的下颌，甩手就是一巴掌。孩子被打的一愣，看着自己的母妃不知作何反应。如妃温和的神色一变，苍白宁和的面容上居然浮起了与丽妃同样的阴狠恶毒之色，
“母妃，呵呵，真是可笑，谁是你母妃？”
“母妃，你怎么了？我是辰儿啊？”孩子见如妃如此，心下害怕，可还是忍不住低声哭叫。
“啪。”如妃又一巴掌打在孩子左脸上，小小的柔嫩的肌肤，此刻红肿一片，孩子被自己的母妃吓住，哭又不敢哭，捂着脸，委屈着，也不做声。
“不许叫我母妃，贱种，你和你母妃一样让我厌恶。”“母妃，你说什么？你才是我母妃啊，你怎么能这样说。”“看清了。”如妃搬过孩子的头瞥向丽妃，指着丽妃道“看清了，她才是你的母妃，你不过是我为了报复她而从她那里偷换来的。”
孩子停止了流泪，一双眼大睁着，显得不可思议，“不，不是的，母妃你骗我的。”
“不许叫我母妃，贱种。”丽妃的手移到了孩子的脖颈，手指慢慢收紧，狠声道“贱种，我真想掐死你。”孩子被捏的差点透不过气，一张小脸变成了青紫色，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如妃，那清灵的目光里，闪烁的是与年龄不符的沉痛。
仿佛被那样的目光刺痛，如妃闭了一下眼，心痛的一瞬间，手指在不断收紧，或许，或许就这样带着辰儿一起离开这个世界，才是对的。
孩子很乖巧居然没有挣扎一下，大大的眼，停留在自己母妃脸上，她是他的母妃，这个世上最好的母亲，他生病的时候她守在他身边几天几夜不睡，他撒娇的时候，她宠溺的抱他在怀，她给了他最伟大的爱，她怎么可能不是自己的母妃，母妃一定是在骗他。
漂浮在上空的殇离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幕，人世间，悲欢离合，这一万年看的太多太多，多到他的心都近乎麻木，可是如妃和那个孩子的眼神，像一把铁烙灼痛了他的心。
最后爆体而亡的那一刻，琉玥就是这样看着他。
明明对他无情，为何还要有这般心碎如死的眼神。
魔帝心头微动，忍不住凑了过去，他想要看清楚，这种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琉玥，琉玥，既然你不爱我，为何要为我伤心，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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