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11608 更新时间:09-08-09 09:41
邯郸城北的军营里,一帮子赵兵正在校场上嘿哈练着把式,三万年轻力壮的爷们仿佛有着发泄不完的精力,俩三一伙,几人一堆,互相扭摔着角力,旁边还有观战的士卒指指点点,不时地轰然叫好,整个校场热闹非凡。
忽然,一阵急促的鼓声响彻校场上空,无数的赵兵立即抛下了眼前的活计,开始排起阵式来,其中推推搡搡,自有不少争执,不难看得出,这帮子刺头每个都不是盏省油的灯。
过了半晌,队伍集合的差不多了,一个身穿全套铠甲的赵将龙骧虎步走上将台。
此人身材高阔,肤色略深,脸庞方正,眉目刚毅,高挺鼻梁,无须,看来还比较年轻,他正是这三万赵骑兵的统领,曲正刚。
曲正刚,邯郸人氏,出生背景和姜魁十分相像,父亲也是一名军人,后退伍从耕,曲正刚自小也习得武艺。
秦始皇驾崩后,陈胜吴广起义,派部将武臣攻打赵地,后来武臣自立为赵王。但武臣的好日子没过多久,就被章邯的秦军打败,武臣死于乱军之中,赵军群龙无首便拥立赵国旧贵族赵歇为王,并在全国大征兵,以抗击秦军,曲正刚就是那时入的伍。
说曲正刚倒霉也倒霉,说幸运也挺幸运,刚一参军就面对章邯几十万秦军的包围,其中更包括戊守北疆的大秦最精锐的北疆黑甲军团,曲正刚满以为自己死定了,但项羽的一场巨鹿之战彻底震呆了所有的人,破釜沉舟,以三万破三十万,曲正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此,曲正刚的心里就多了一个偶像,一个不败的战神,西楚霸王项羽。
邯郸解围之后,曲正刚凭借精湛的武艺屡立战功,直到现在,年纪不大,却已从一介小卒升为统领三万赵国精骑的万骑长,要知姜魁生前也不过是个斥侯千骑长而已。
曲正刚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除了自小练武外,巨鹿之战给他的震惊和刺激才是最主要的一个原因,亲眼目睹了项羽的神勇,曲正刚深受震撼,从那之后,曲正刚心中不禁燃烧起无穷的战斗欲望,并树立了一个远大的目标,就是要像项羽那样驰骋沙场,所向披靡,成为震古烁今的一代名将。
今天,曲正刚站在这个熟悉无比的将台上,忽然有了种别样的感受,不为别的,就因为自己从主将变成了副将,原本曲正刚手下指挥着三万赵国精骑,立功无数,对自己指挥骑兵的水平也颇为自负,现在却要听命一个素未谋面之人,心中自然有些不甘,虽然此人名头正响,但大家都是年轻人,谁服谁啊。
曲正刚用眼角撇了眼身后不远处的一个人,回头面对台下将士,大声说道,
“众将士听命!从今天开始,咱们这支部队交由姜魁姜将军指挥!”说罢,曲正刚回身冲着身后的那人“啪!”的一抱拳,朗声说道,“请将军上台!”
台下的众将士这才发现将台的木梯下站着一个年轻的武将,正是曲正刚口里所说的姜魁。
众人只见这名武将身材虽然高大,却算不上十分魁梧,白净的脸上虽然英气十足,却似乎少了几分曲正刚的那种彪悍之气。
姜魁闻言,便一脸淡然地抬腿走上木梯,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曲正刚面前,抱拳说道,
“将军客气。”姜魁说罢便转身面对三万将士,吐气开声道,“众位将士,我就是姜魁!从今天开始,这里所有人由本将节制,曲正刚将军为副将!”
一言刚落,台下就起了一阵骚乱。
“什么?曲将军好好的怎么就成副将了!”
“我们以后就得听这个小白脸的?他算老几啊!。。。。。。他说他叫什么?”
“姜魁?莫不是项羽手下第一猛将姜魁?”
“就是那个斩了夏侯婴和灌婴的姜魁?听说他和项羽也能打平手呢!”
“对对,楚军都叫他小霸王。。。。。。”
眼看台下喧哗声越来越大,姜魁皱了皱眉,猛地一声大喝,“肃静!!”
三万将士只觉耳际突然一个炸雷响起,顿时震得浑身一颤,胆小一点的差点没一屁股吓趴下,全场一霎那间静得出奇。
好家伙,光凭这嗓门就当得猛将二字!众将士心中不禁嘀咕道。在他们看来,一般嗓门越大,打仗就越牛,谁见过娘娘腔上阵杀敌过?不过要是说这个看起来还没有曲将军健硕的家伙能和项羽打成平手,大部分人还是有些不信。当年巨鹿之战,项羽的神勇这些赵卒可都是亲眼瞧见的,只觉得那不是人应该拥有的力量,而眼前这个人。。。。。。
姜魁扫了一眼台下的众将士,看到大部分士卒眼睛里都带着疑惑,心中自然门儿清。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不是亲眼所见,很多事情不是那么容易让人相信的,自己出来乍到,在赵军中资历甚浅,要让底下这帮骄兵悍将俯首听命,那就要拿出足够的本事。
姜魁当下笑了笑,朗声说道,
“曲将军统领你们多年,如今我取代了曲将军,各位心中自然不服,我也不跟你们玩儿虚的,咱们手底下见真章!谁觉得自己有两下子,就上来跟本将过两招!只要我输了一场,不用大伙发话,本将自己卷铺盖走人!”
此话一出,下面又是一阵喧哗。
“嘿!这小子还挺狂,他莫非是想一个单条我们一群?”
“狂是狂了点,但还算他有点男子汉气概。。。。。。”
见许久没人答话,姜魁嘴角翘了翘,猛地大声喝道,“怎么?咱们大赵没人了么?这么久都没个爷们儿敢上来!?”
此言一出,三万将士顿时哗然,这话也忒伤人了些,男人最受不了这个,群情激愤间立即有几个军中地佼佼者登上将台,摩拳擦掌,准备好好修理修理姜魁。其中一个猛男更是把手捏的喀喀响,恶狠狠的说道,“咱们要是下手重了点,将军可别怪咱们!”
姜魁淡淡的笑了笑,轻松无比的说道,
“你们尽管一起上吧。”
这句轻飘飘的话顿时惹恼了几位好汉,五个身材都比姜魁壮硕许多的赵卒二话没有,饿虎扑羊般的冲向姜魁。
姜魁立即向右侧转身下蹲,以左脚为圆心,右腿顺势一个扫堂腿扫出,动作干净利落!从右侧扑过来的大汉双腿顿时被扫中,嗷的一声向前飞出,嘭的一声撞倒姜魁左侧扑来的一名大汉,两个人搂在一起咕噜咕噜滚了老远,直滚下将台来,摔了个七荤八素。
姜魁扫堂腿动作刚完,立即缩回右脚并以左脚为支点原地转了个身,左手扶地,右腿顺势向上撩起,如同蝎子勾尾,正中一名乱叫着扑上来的一名壮汉的下巴,只见那壮汉就像被千斤顶击中一样,原地腾空来了一个后空翻,“蓬!”的一声四肢着地,重重的摔到将台上,再也没有动弹。
几乎就在转息之间,三名猛男就被搞定了,剩下两名大汉不禁愣了一愣,就在这短短的功夫,姜魁向前欺身弓步,弯腰一记直拳击中一名大汉的腹部,那大汉顿时被强劲的力道打得躬身弯腰,双脚更是离地足有两寸!随后那大汉满脸痛苦的瘫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旁边的大汉见状大惊,刚反应过来,就见姜魁一跃而起,在空中一个转身,右腿顺势闪电般蹬出,那大汉只觉面门被一把重锤击中,带起两道长长的鼻血惨呼着飞出将台,幸好被将台下的赵卒乱哄哄的接住,哪知力道未竭,一堆人被炮弹一般的壮汉砸倒在地,场面一时混乱起来。
曲正刚站在将台上看得真切,五个军中的好手,几乎就在眨巴两下眼睛的时间里被迅速解决了!行家看门道,曲正刚只觉姜魁的动作十分圆滑流畅,从头到尾一气呵成,根本没有丝毫的停顿,虽然不见得姜魁有多大的力气,但是却看得出此人极善于借力打力,凭借迅速的转身和其他技巧,将一层力发挥出两倍三倍的威力,最大限度的保存体力并打击敌人,实在是久经沙场才能体会出来的战斗技能,而且很显然,姜魁还没有尽全力,看来姜魁善战并非空穴来风。
台下的赵卒也惊觉姜魁的实力确实深不可测,五个平时最为彪悍的队率和千骑长就在短短的功夫里,两个滚下台,两个倒在台上抽搐,一个直接被踢飞,这肉搏的功夫放眼整个军营可没人是敌手!
一个赵卒可能是昨晚睡得不好,姜魁刚动手的时候不自觉地打了个呵欠,等把嘴阖上,把眼角的泪水揩掉,就看到将台上的战斗已经结束了,那赵卒不禁愣愣的问道,“完了?”旁边的赵卒也愣愣的答道,“完了。”
姜魁看了看台下的反映,还算比较满意,姜魁便张嘴喝道,
“还有谁要上来的吗?”
台下的赵卒面面相觑,他们已经开始相信姜魁小霸王名号的真实性了,于是不禁有些胆怯。
这时,忽听曲正刚在姜魁身后沉声说道,“将军可愿赐教?”
姜魁回头看了看曲正刚,只见曲正刚眼中正冒着炽烈的战意,姜魁几乎可以感觉到那目光中热烈的温度,那是见猎心喜的温度,是只属于不服输的战士的温度。
姜魁不禁笑了,手一伸,“请。”
曲正刚拔出佩剑,将剑鞘掷于台上,举剑前指,满脸的谨慎,压低嗓音道,“将军,得罪了!”
曲正刚话音刚落,身形便已闪动,整个人化作一道黑影电射姜魁,犹如一条迅猛出击的毒蛇,张大了血盆巨口欲将姜魁一击毙命,那长长的信子正是曲正刚手中闪着寒光的铁剑!
姜魁暗道气势不错,随手拔出长剑便横在身前,堪堪挡住了这凌厉的一剑。
曲正刚势尤未尽,奋力向前挺进,姜魁也不硬拼,侧身让过,曲正刚的铁剑在姜魁的剑身上擦出一溜火星便刺了一空。
曲正刚势尽,姜魁顺势便刺向曲正刚的脖颈,曲正刚眼角瞥见寒光闪来,连忙弯腰低头,紧接着回剑刺向姜魁腰际。
姜魁叫了一声“好!”双足脚尖点地一跃而起,劈开双腿躲过曲正刚的一招回手剑,然后借着身体下坠的力道双手握紧剑柄来了一式力劈华山,这一剑又快又狠!曲正刚半扭着身子避无可避,只得双手持剑迎了上去,“当!!”的一声金铁交鸣声响过,直震的曲正刚双耳发麻,强劲的力道更是让曲正刚右膝跪地,撞在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而姜魁却借着反震的力道凌空一个后空翻,漂漂亮亮的落到台上。
台下观战的众将士心中不禁暗自叫声好,这姜魁看起来力气不是很大,但却极善于借力,不做正面硬拼,却借着各种力道攻击曲将军,奈何曲将军空有一身力气却反受其害,高,太他妈的高了。
曲正刚硬受了这一记,半边身子顿时都麻了,勉强站起身来晃了晃膀子,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姜魁也饶有兴趣的看着曲正刚,暗道,这小子力量着实不错,反应也算快,加以磨练必能有所大成。姜魁心忖力量应该是曲正刚的强项,那就让他输的心服口服吧。于是姜魁低喝一声,“小心了!”
话音刚落,姜魁便左足猛地一点将台,身子就如同脱弦的长箭一般迅猛的射向曲正刚。
曲正刚心头一骇,好快的速度!曲正刚的反应也确实够快,心动手动,长剑一抖便反守为攻扫向姜魁的下盘。
姜魁暗叫声好,冲势未减却已凌空飞起,躲过扫腿一剑的同时挥剑横斩曲正刚的身侧,电光火石间曲正刚竖剑身侧,挡住了这雷霆一击!好个曲正刚,光挡住还不算,几乎就在双剑相碰的一霎那,曲正刚以左腿稳稳的支住身体,右腿狠命撩起,正踢向姜魁的小腹!
换一个人来必然中招,战力至少也要被废掉六层,但姜魁是谁?只见姜魁还横在半空的身子一个扭腰,匪夷所思的向曲正刚的反方向凌空横移了三四尺的距离,随后稳稳的落到台上!
台下轰然暴响起一声“好!!”就凭这一手,台下的将士八九层都已经服了姜魁。这可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出的动作,这份腰力和身体的协调性,一般人是绝对达不到的,就连自认腰力过人的曲正刚也不禁呆了一呆。在空中凭借腰劲产生的旋转力,硬生生地将身体横移三四尺,那腰上得有多大的力道啊,而且稳稳的落地,身形晃都不晃一下,这份柔韧性和协调性也是非同小可,起码曲正刚是自愧不如。
其实到了这里,曲正刚已知自己绝非姜魁之对手,但曲正刚也有一身傲骨,明知不敌却也不肯被吓一吓就认输。于是曲正刚咬紧牙关,挥剑杀上。
姜魁暗暗点头,也挥剑迎上。
这回姜魁也不玩花活了,长剑毫无花巧的硬劈曲正刚面门。
曲正刚暗道一声“好!”虽然曲正刚明白姜魁有如此惊人的腰力,臂力自然不会差,但心中还是存着一分侥幸,希冀能在臂力上胜过姜魁。
谁知双剑甫一接触,曲正刚就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他只觉一股澎湃的劲势从姜魁的铁剑上传来,清脆的钢铁相击声刚响起,曲正刚就像被巨石砸中一般噔噔噔退了数步,脸上一片苍白,胸中阵阵气血翻腾,双手发麻几乎握不住剑柄。
姜魁却不给曲正刚喘息的机会,又是当头一剑劈至,曲正刚奋力举剑去迎,却不料姜魁这次是个虚招,劈下的长剑在半路瞬间改了方向,那长剑就像活了般刷刷挽了个剑花将曲正刚的长剑向前一引,然后姜魁翻转手腕,以剑尖的侧面瞬间拍上了曲正刚持剑的手背,“啪!”的一声轻响,曲正刚只觉手背火辣辣的一疼,长剑当啷一声便掉落台上。
正当姜魁以为战斗结束的时候,哪料曲正刚斗志顽强异常,兵刃已失却仍不肯认输,左手握着肿起的右手,右腿闪电般踢出。姜魁虽有些意外,但反应神速,左脚迅速抬起,后发先至,硬生生地压住了曲正刚踢出的右脚,然后踩着曲正刚的右脚面借势跃起,右腿在半空中化作一条黑影,“啪!”的一声抽到曲正刚的左脖颈,曲正刚只觉眼前一黑,蓬的一声便跌倒在台上。
好半天,曲正刚才缓过劲来,伸手揉揉发麻的脖子,还有些迷糊的抬头看去,却见姜魁正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曲正刚心中一叹,如果这是在战场上,有这功夫自己都死无数遍了。曲正刚这时已心服口服,看着姜魁如此身手想不服都不行。
曲正刚不是个矫情的人,服了就是服了,当下就挣扎着起身要给姜魁行礼。姜魁急忙上前一把扶起曲正刚。
曲正刚站直了身体便低头一抱拳,朗声道,“曲正刚愿听凭将军调遣!”
姜魁心中舒了口气,暗道,这半天的功夫总算没白费。
姜魁心中有了底,转身对台下三万将士大声说道,“台下兄弟可还有不服者?”
赵军将士一看老大曲正刚在人家手里一点好也没讨到,不由越发相信了小霸王的威名,连忙齐刷刷的单膝跪地,大声吼道,“愿听凭将军调遣!!”
姜魁满意的点了点头,提气大声喊道,
“好!够干脆!不过听我的调遣就要达到我的要求!”说到这里,姜魁面色一整,全身气机瞬间提到最高,肃杀的气息霎时从姜魁的身上散发出来!令身后的曲正刚都不禁浑身一颤,暗自心惊。
“我的要求很简单!第一,战时不怕死!一个人如果怕死,他只能死得更快,一支军队如果怕死,结果只能是覆灭的更快,只有每个人都不怕死,时刻准备着为了弟兄而选择自己去死的时候,我们才会成为一群狼、一群虎,才会成为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虎狼之师!只有成为虎狼之师,我们每个人才有更大的机会活下去,活到最后!不怕死,就是为了不死!不怕流血,就是为了更少的流血!更何况,你们都是大赵的铁血男儿!我们大赵祖祖辈辈的勇烈之风岂能在我们手中断送!?所以!只要我长剑所向,你们就必须无所畏惧的迎向十倍乃至百倍的虎狼之敌,纵血战身亡亦绝不退缩!你们可敢?!”
三万汉子顿时被姜魁的话激的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到战场上血战杀敌,好证明他们不是孬种。
曲正刚哪能让姜魁小觑自己手下的儿郎,率先吼道,“决不退缩!决不退缩!!”三万赵卒也立即随着吼了起来,“决不退缩!!决不退缩!!”谁也不肯比别人小了声去,仿佛声音小了就不爷们儿了一样。
姜魁见士气已经达到顶峰,便示意全场肃静。姜魁满意的接着说道,
“第二,平时刻苦训练!你们都是有血性的汉子,勇气是足够的,但是你们是军人,不是江湖好汉!没有严明的军纪就不叫军队,没有严格的训练更是会让你们在战场上白白送命!从今往后!你们都要按我的命令进行严格的训练!谁要是不尊军令不守军规,斩!”
这个斩字从姜魁的牙缝里蹦出来当真是杀气冲天,众将士看见姜魁眼中的凶光,都知道这个新来的将军不是说着玩的,纷纷心头一凛,暗自警醒起来,一些平时爱闯祸的刺儿头也觉得应该收敛收敛了。
姜魁看着台下黑压压一片单膝跪地的赵军士卒,整体气势蓦地变得肃然了,暗道这支队伍很有可塑性,心下更是满意。想到今后可以率领自己亲手打造的军队驰骋纵横,姜魁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豪气,禁不住放声吼道,
“好!以后大家就是兄弟!赴汤蹈火,荣辱与共!”然后姜魁猛地挥起右拳,放声吼道,“赵军威武!”将台下众赵卒的眼神顿时开始变得灼热起来,一个个感到心中有股烈火在熊熊燃烧!
“赵军威武!!”
“赵军威武!!。。。。。。”
自从收得军心,姜魁一连数日都没有回夏府,因为他心知自己这前几天的表现尤为重要,自己将在赵卒心中是个什么样的形象,基本就看这几天了,于是姜魁与士卒一起吃饭,一起训练,给士卒们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开头很是不错。
然而,经过几天的训练,姜魁却发现了一些问题,那就是这些骑兵的训练方式仍是和以前一样,每天骑马练习一些阵型,或者练习骑射、砍草人。
姜魁知道原先赵国骑兵就是这么训练的,但是经历了彭城之战,姜魁对骑兵的理解更深了一层,觉得这种训练方式并未针对骑兵的根本所在。
姜魁认为骑兵的最基本素质应该是腰力和腿力,其它的骑射和劈砍技巧都是次要的,因为在战国时期还没有马镫的出现,骑兵坐在马上只能靠双腿夹紧马腹来稳定身体,如果腰力和腿力不够,就会支持不住摔下马来,在战场上摔落下马,那不死也得残废。在姜魁看来,像现在赵军这样的训练方法,很难提高腰力和腿力,毕竟短时间的骑马练习对提高腰腿的力量奏效不大,练习时方可,但一旦像彭城之战那样千里奔袭,很多人就会因为腰腿力量不够而坚持不住。当然,姜魁也不能天天搞个千里奔袭来训练士卒,那太浪费马力了。
有没有不用骑马就能提高腰腿力道呢?姜魁思索了两日,终于被他想到了一些办法。
这日,姜魁找来曲正刚和几位千骑长,向他们说明了自己的意思。
曲正刚听罢,也觉得似乎有些道解,但对姜魁提出要改变训练方法却有些异议。
曲正刚皱着眉说道,“我们大赵骑兵甲于天下,向来都是此般训练,不知将军要如何改变?”
姜魁笑笑,说道,“我观现在骑兵训练之法仍是只练技巧,而不练基本,一旦上了战场,很多人会因体力问题而无法持续作战,所以本将打算开始进行体质训练,主要是针对士卒的腰腿进行锻炼,概因骑兵皆靠双腿控马,只有强劲的双腿和腰部,他们在战场上生还的几率才会更大一些。”
曲正刚和几位千骑长面面相觑,却没什么可以辩驳的理由,便只好拱手说道,“愿听从将军安排。”
没过两天,姜魁就让夏崇虎从邯郸城中弄来了足够的器械,并正式开始训练改革。
姜魁训练分为几个类别,第一个是扎马步,但姜魁要求士卒扎马步的时候要双手各持一个水桶放到大腿上,这无疑增加了扎马步的难度,时间刚开始定为小半个时辰(在此说明,古代的一个时辰为现在的两个小时,并非一个小时,古代的时间按照十二地支分为十二时辰,子时为二十三点到凌晨一点,丑时为凌晨一点到凌晨三点,寅时为凌晨三点到五点,卯时为凌晨五点到七点,辰时为七点到九点,巳时为九点到十一点,午时为十一点到下午十三点,以此类推)主要是锻炼士卒的腰力和腿力。
第二项是拉石磨,就是在石磨上系上两根麻绳,让士卒像拉纤一样向前拉动,主要锻炼士卒的下半身肌肉。
第三项是抗圆木,把两米长直径半米粗细的圆木抛光,然后由士卒扛着跑步,其间还要经过独木桥和沙地等障碍地段,主要是锻炼士卒的腰力、臂力和平衡感。
这一日晌午,骑兵营的赵卒正遵循姜魁的安排做着前所未有的训练,远没有从前那样轻松自在,但因敬服姜魁的武艺,再加上姜魁带着曲正刚等将领也和士卒一起训练,训练量是他们的三倍,大家倒也没有什么怨言,反而更加卖力的训练。
上午训练完毕,中午大家聚在一起开饭,正狼吞虎咽之际,曲正刚有些疑惑的问道,
“将军,这样训练真的有用吗?”
姜魁抬头看到众将脸上多多少少都有些同样的疑惑,沉吟了一下,便笑道,
“这样好了,我们打个赌,我随便挑选三千士卒,然后让他们按照我的方法训练,其余士卒先恢复旧式训练,一段时间过后我们来场比武,看看按照我的方法训练的士卒战力强,还是按老方法训练的士卒战力强,至于期限嘛,就以一个月为限,怎么样?”
众将听言不禁有了兴趣,一名赵将问道,
“那赌注如何?”
姜魁笑道,
“若是我输了,我给每位将军奉上三坛上等美酒,若是你们输了,从今往后就按照我的方法训练,怎样?”
曲正刚听罢笑道,
“这么便宜的买卖谁会不做?赌了!”
姜魁笑笑,继续低头吃饭。
姜魁想到要和曲正刚打赌其实并非一时心血来潮,首先,这种训练方法毕竟是姜魁初步想出来的,还没有进行任何的试验,如果真的效果不佳,就会让赵军整体战力下降,后果是很严重的,倒不如先对一小部分人进行试验,如果效果很好再推广全军,这样全军就更容易接受这种训练方式,反正时间还是有的,韩信现在还在和魏王豹隔黄河对峙,魏王豹有黄河天险,再加上手里还有一万铁甲重步兵,料想坚守两三个月还是没问题的。虽然韩信在平定关中的战争中崭露头脚,初显锋芒,但姜魁还不认为韩信有太大的能量能够短期内就打过黄河,毕竟魏王豹也不是白给的。而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器械不足,三万人同时训练,需要的器械和场地都比原先多的多,很多人在训练的时候因为没有器械,还要在后面排队,一口吃不成胖子,所以姜魁只能徐徐图之。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姜魁几乎天天和三千士卒呆在一起,这三千士卒也没有精挑细选,为了显示公平,姜魁随便就拉出了三千人对他们进行训练,每天只做三项基本训练,每隔五天才让他们上马练习一下战阵和骑术。而曲正刚则每天带着其余的赵卒上马狂奔,在奔驰中一遍一遍的劈砍草人。
时间过得飞快,一个月的期限很快就到了。
这一日连老天爷都十分配合,天空晴朗,微风拂面,气温十分适度。
姜魁和曲正刚等赵将屹立将台之上,台下姜魁的三千赵骑已经整装待发,对面则是曲正刚的三千赵骑,同样摩拳擦掌,要好好显显威风。
姜魁含笑将手挥下,曲正刚立即大吼道,
“比武开始!”
双方六千赵骑听命,立即纵马飞奔,相对着冲锋起来。
两波狂流愈奔愈烈,转眼间就要碰撞到一起,双方顿时寻找对方骑阵的空隙,无数匹战马交错而过的瞬间,马上的骑士迅速挥动手上的兵器攻向对方。
六千匹战马呼啸而过,立即便有上千的赵卒从马上摔下,虽然有充足的护具保护身体,但还是有不少人被战马踏伤,立即被人抬下去医治。
双方一错即分,各自向前奔驰了将近一里地才勒马转身。
台上众人定睛望去,只见姜魁的三千人马还有两千余人端坐马上,而曲正刚的三千人马折损了将近一半!这个结果着实让曲正刚等赵将吃了一惊,暗道,姜魁的训练居然会有这种效果,看来这次是要输了。
没出意料,只六七个回合,曲正刚的三千人马就尽数“阵亡”。
曲正刚对着姜魁一抱拳,叹道,“将军,末将这回是彻底服了,从今以后,训练士卒全听将军吩咐!”其余将校也连忙抱拳齐声说道,“全听将军吩咐!!”
姜魁微微一笑,抱拳道,“各位将军客气,虽然各位赌输了,但是这美酒还是要喝的,请。”
证明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姜魁心中也着实高兴,反正酒是从夏府弄来的,慷别人之慨,姜魁自然不心疼。
觥筹交错间,曲正刚不禁问道,
“将军,您的训练之法前所未闻,不知其中可有什么玄机?”
姜魁仰头灌下一杯酒,呵呵笑道,
“其实也没什么玄机可言,骑兵只有靠双腿控马才能腾出手来挥动兵器,咱们大赵骑兵虽然在中原敢称第一,但和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匈奴人还是有些差距,只因匈奴人从小骑马,长时间内的马上生活使得他们腰腿强劲有力,一坐上马就像钉上去一样,分毫不动,所以他们可以不靠缰绳就能坐的极稳,腾出双手来使用武器,骑射自然更容易掌握,但我们赵人上马的时间相比匈奴人就短上许多,只有进行长时间的专门练习才能赶上匈奴人,所以我的训练项目就是针对腰腿的力量进行强化,只有在马上坐的稳了才能更好的发挥马上的战力,这比单一的训练马上技巧要有效得多,就好比两个人打仗,其中一个技巧十足,一下子打中对方好几拳,但是人家只一拳你就倒了,这和骑兵训练其实是一个道理,无论是什么样的武学或者技艺,锻炼自身的体质,提高体能才是关键,是根本,技巧则是末节。”
曲正刚琢磨了一会儿姜魁的话,确实觉得有理,对姜魁的拜服自是更进了一层。
其实,姜魁这番话并没有说完,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摸索和实验,姜魁对骑兵训练之道的了解更近了一步,理论结合实践的姜魁总结出骑兵训练的四大要点:
其一,角力。在姜魁看来,任何兵种的训练之法,其实都可以分成基础训练和合战两个阶段,所谓基础就是体能训练,姜魁称之为角力,包括徒手搏击,负重练习,如此增加骑兵的耐力和身体灵活度,不论步骑,凡入军者,练习角力等项是重中之重。
其二,马术。作为一名骑兵,马术极其重要,骑士和战马需要建立感情,亲自喂养,加草添料,清水洗刷,骑士一个动作,战马便知道前后左右,只要手掌轻轻一拍,战马便知道是走还是卧倒,只要一夹马腹,战马就知道是冲锋还是跳跃。好的骑士,不用马镫便可一跃上马,不用马镫也可一跃下马,哪怕是在战场上或者行军中,也可跳跃上下,迅速换马。角力练习的是气力,马术讲究的是人马合一。
其三,骑术。骑术指的是骑士在马上的平衡之法,骑士不能因为地形而落马,不能因为害怕而落马,不能因为对方撞击而落马,人在马上,若非自愿,哪怕是睡着了也不能落马。马术练习的是如何控制战马,骑术练习的是如何在马上保持更长的时间。
其四,马战。最后一项便是练习在马上挥动兵器,要做到劈砍刺削而身形不晃,要会利用战马的速度发挥出兵器最大的杀伤力。最后还要训练阵型配合,掌握好冲锋时各个骑兵之间的距离,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雁形阵、锥形阵、矩阵要拿手即来,做到这里,就算是一名优秀的骑兵了。角力、马术和骑术都是基础训练,马战便是合战阶段。
在这四项之上,更进一步的就是骑射,在马上开弓射箭,甚至是左右开弓而准头不失,这一点极难,就便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草原民族也不是人人能做到,只有少数的射雕神箭手才能在战马高速的疾驰中仍能射中目标,其他人也就是能放箭罢了,算不上真正的骑射。
其实只要做到之前的四点,姜魁认为就可以称得上是精锐骑兵了,而越天堑、登丘陵、冒险阻、绝大泽、驰强敌、乱大众、骑射无双,方为无敌铁骑。在姜魁所知的所有部队中,能达到这种程度的,也只有旧赵国赵武灵王麾下的胡刀骑士,旧秦国的铁鹰锐士,还有目前正驰骋天下的骑兵天才——项羽麾下的西楚铁骑勉强合格了。
姜魁每每想到这里,心情就禁不住激荡起来,如果有一天,自己能够亲手训练出这样一支无敌的骑兵,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比武过后,全军开始按照姜魁的训练方法训练,只是器械严重不足,姜魁便抽空回了趟夏府。
姜魁回到夏府,受到了夏崇虎的热烈款待,还一个劲的埋怨姜魁这么久不回来住,姜魁只道军营事务繁忙,没有时间回来。
晚上的饭菜格外丰盛,让姜魁好好尽了下口舌之欲。
席间姜魁看到夏佳宁,只觉月余不见,她似乎变得更漂亮了些。姜魁不禁暗骂自己无聊,没事观察这个干嘛。
而夏佳宁在晚饭前悉心打扮了一番,却见姜魁只顾埋头和饭菜打口水仗,不禁心中暗骂姜魁是个死人头,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她却不知道,自己这句骂言对姜魁来讲实在是太贴切了,他就是个死人头。
晚饭过后,姜魁把来意和夏崇虎说了一下,夏崇虎满口答应,圆木可让赵卒自行去砍,至于石磨、麻绳、水桶等器械,夏崇虎保证三天内就尽数送到军营去。
姜魁任务完成本想回军营,却被夏崇虎死活拉住,要他在府上住一晚,姜魁盛情难却只好留下。
月上枝头,已是深夜,整个天地寒凉似水,那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挂虚空,将幽冷的清辉洒下人间。
姜魁躺在榻上却是难以入眠,无奈之下便穿衣起身,推开窗户凭窗而立。
深深的嗅吸了一口清冽地空气,只见窗外草木朦胧,夜色幽深,姜魁忽然觉得有些兴起,转身便抽出宝剑走到院中练剑。
只见长剑上下翻飞,舞动时,寒星点点,银光灿灿,泼水不能入,天下武学,唯快不破,姜魁确已领悟到武道的精髓。
今晚不知怎的,夏佳宁有些心神不宁,直到入寝了仍是无法安眠,心中似乎有种东西开始萌芽,并让自己的心骚动起来。于是夏佳宁没有惊醒丫鬟,自己披了件衣服走了出来。
不知有什么东西牵引着,夏佳宁居然走到了姜魁居住的院落。看见前面黑暗中朦胧的房屋,夏佳宁忽然强烈的希望里面的人没有入睡。
夏佳宁刚走到走廊的尽头,便看到月光下有人正在挥剑起舞,不是姜魁是谁。
天穹如庐,星辰点点,大地一片苍茫,一阵和风吹过,一轮清月自云层之后冉冉升起,亮如银盘。
月下,院中,一柄长剑上下翩翩,时而快如旋风,时而慢如彩蝶,优雅飘逸却不失阳刚力度,却没有沙场上的那股杀伐惨烈之气。
夏佳宁料想在战场上是不可能这样挥剑的,只道是姜魁还有点文人的斯文气质,却不知姜魁久经战阵,全身气势早已收发自如,此时月下舞剑自不会破坏大好的气氛。
夏佳宁正看得有些痴了,却不想脚下迟滞,发出了些摩擦的声响。
姜魁正舞得意兴正酣,忽闻不远处有异响,当即收剑回身,却瞧见是夏佳宁站在走廊的出口处正看着自己。
月色如洗,洒在夏佳宁的身上仿佛平添了两条白练,让本已绝色的夏佳宁更显得超尘脱俗。
蓦地,姜魁原本死寂的心脏居然微微的跳动了一下!然而姜魁自己却并没有发觉。
夏佳宁见自己的偷窥行径被姜魁发觉,脸上顿时一热,幸亏月下朦胧,否则姜魁必会看到夏佳宁面红耳赤的模样。
姜魁有些察觉出夏佳宁的局促不安,不禁笑了笑,说道,“郡主也还没睡?”
夏佳宁略微平息了一下跳动加快的心脏,嫣然笑道,“睡不着,就起来走走,不想打扰了你练剑。”
姜魁连忙道,“没有,我正好准备收式了。”
姜魁挠挠头,却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弄得两个人忽然有些尴尬。
夏佳宁双手拧着衣角,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姜魁忽然开口说道,“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
夏佳宁听言顿时有些失望,但也不好表示些什么,便说道,“是啊,那你也早点休息吧。”
“郡主慢走。”姜魁愣愣的道。
不提夏佳宁恨恨的暗骂姜魁是根榆木疙瘩,不解风情,单说姜魁回屋之后,将湛卢收回挂在墙上剑鞘中,仰身躺倒榻上,闭上眼睛,脑子里却全是夏佳宁的倩影。
姜魁仔细一想,刚才自己实在是太愚笨了,夏府这么大,夏佳宁偏偏到这里来,想必是要和自己说说话的,却被自己一句话给打发走了,自己实在是个混球。
姜魁长叹一声,道声奈何,便不再管那么多,稀里糊涂的就睡了。
然而一夜尽梦,梦中却全是一个女孩的身影,如果有人站在旁边的话,就会看见姜魁一脸骚包的笑容,一个字,欠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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