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章节字数:5435  更新时间:09-08-12 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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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意——行礼——”

    “白哉大人!”半径内所有人全部矮下身跪地行礼,异口同声向来人致以崇高的敬意。

    这是孩童时代的琉乃第一次看到朽木家第二十八代家主。

    银白风花纱,牵星箍,背号‘六’的法披。高贵的身影,漠然冰凉的美丽面容,没有温度。没错,这个人就是她将要生生世世尊为神的存在。

    琉乃睁大双眼,仰视。

    天上射下的阳光暖暖的,可是依然只肯停留在头顶。

    待身影从她身前不紧不慢的踱过,琉乃猛地吐出一口气,下意思抚住咽喉,原来她连呼吸都憋着,竟然会忘了喘气。

    “琉乃,那就是我们家族世代侍奉的朽木家的当家。”身旁的长辈小心叮嘱,“你一定要用心伺候。”

    “是的。”童稚的琉乃真诚点头,以一个孩子全部的任性,执着的附和,“白哉大人会成为琉乃的主人,一生都是。”

    ***

    琉乃:白哉大人是几近完美的存在,就像峭壁上的花,永远比其他同类更能得到太阳的眷顾。

    [我们之所以觉得岩壁上的花很美,因为它绽放在人的生命无法企及之地。不要担心,不必害怕,美丽不会消失,因为它不会像我们一样,踏出摔落悬崖的步伐。]

    ***

    “你知道吗?白哉大人决定选择婚配对象了。”

    “你说什么!?”琉乃一步上前抓住对方,“真的吗?什么时候决定的事?”

    “咳、咳……就在、就在刚才送茶点进去的时候,听、听到的——”紧窒的掐捏被松开,女仆跪在地上努力喘气,“你干什么!?差点被你掐死!”

    绯真大人怎么办?对绯真大人的爱又怎么办?难道那些只是空谈,只是了表慰藉的一纸空文?白哉大人的心只有这点程度吗?

    “决定是哪家千金了吗?”

    “不太清楚,”女仆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她面前,“应该是贵族之一吧,四枫院家族的希望比较大。按照静灵廷现今的局势来看,朽木家有绝对的主动权。其他家族想要攀附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是吗!?”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

    “你啊——”拍拍琉乃的肩膀,没再说什么,女仆抱着托盘转身离去。眼中的怜悯让琉乃浑身烦躁,仿佛被人窥视了一般不安。

    “琉乃——”

    回头,看见园子里的暗红身影,立刻迎上前,“八云管家。”

    “琉乃,”八云略有些皱纹的双目轻微转动,浮光掠影间威严顿生,“明天你和我一起去一趟四枫院家。”

    “是。”稍有些迟疑,“请问,是因为什么……”

    “主人下达命令就要绝对遵守,擅自讯问意向是失本分的行为。”八云毫不客气怒声训斥,“这么长时间还是学不会,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说完不再流连,踏步离去,徒留琉乃一人在园中,懵懂着茫然。

    精致秀美的庭院花木,高雅出尘的和室房间。

    四枫院家的仆人把八云和琉乃带到了这里,八云似早有所知,抵达后点头让仆人退了下去。

    这里是……

    “等一会白哉少爷要在这里和四枫院家的小姐见面,我们是来这里帮忙的。”说着,拉开一旁的拉门,各款和服顿时流溢出美丽的颜色。

    “真是不错,不愧是四枫院家,该有的全都布置了。琉乃,你看这件……”八云转头,发现脸色有异的人呆呆矗立,失魂落魄的好象布偶。

    微叹口气,八云上前把她一把拽起,“你在这里只会碍事,给我到旁边的房间待着。”一使劲把琉乃推进了另一扇门后。

    刚关上门,那厢就有了动静,正门外传出细微的人声,“小姐,这边请。”

    房间的门被人拉开,走进来的人回头朝外,“我知道了,你走吧。”说完,踏进房间拉上门,转身,“哎?你是谁?”

    八云在屋内恭敬的欠身鞠躬,“您好,四枫院小姐,我是八云。我将为您更换等一会要穿的和服——”

    “等等。”对方伸手阻止她的发言,“为什么要换和服?难道老头现在的喜好是家族聚餐每人穿正装?没人跟我说——”

    “是为了白哉少爷而换。”八云以牙还牙的打断了对方的滔滔不绝,“因为相亲时穿着正式服装是一种绝对的礼仪。”

    “相亲!?”

    “是的,小姐。”

    “今天?”

    “是的,小姐。”

    “在这儿?”

    “是的,小姐。”

    八云眼睁睁的看着那位小姐没有一丝形象的瘫软在地,吞下内心浮现的讶异,八云快步上前动手拉扯她的衣摆,结果被对方一把挥开,“你要干什么?”

    八云老神在在的起身,平静的说:“为您换衣服,相亲的服饰已经准备好了。”然后她小心的抖开包装,拿出华丽的印染缎料展示在昼冬面前,“如果不满意您可以提出,我们为您换其他的。请您安心,族长让我来是为了让您在白哉少爷面前留下好印象。白哉少爷的喜好我还是略知一二的——”

    “你给我听好了。”小姐突然生气的坐正,然后深吸一口气道,“我管它什么相亲不相亲的,那些衣服我都不会穿,因为我根本不会去相亲。”

    八云闻言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手脚麻利的把手里的和服重新包好,然后开口道,“您不喜欢穿和服是吗?我明白了,您如今这身装束也很好,很有身份。”

    说完,她看到对方失态的翻了个白眼,无奈的说:“你还是不明白吗?我不会去相亲,就算我现在拖着振袖我也不会去!”

    八云闻言好脾气的笑了笑,“族长说,”清清嗓子,“就算她穿着睡衣,她都一定要给我去。”

    小姐倏地掩面低喃,说了句八云不太明白的话,不过最后一句她听明白了,而且很清晰:没想到我四枫院昼冬需要相亲才能嫁出去……行情跌落低谷……贬值中……

    “您早就知道了,是吗?”与主室连接的另一个空间内,琉乃低低的问着。

    八云拉开门,看着满桌华丽却原封不动的菜肴说道,“前不久在暗处悄悄看了一眼,因为是四枫院家的家长来拜托我的,我想,既然为了白哉少爷,怎么也应该事先打探清楚。”

    “……是吗?”琉乃喃喃,“那样的女人,那样的女人怎么配的上白哉大人!?简直就是笑话,就算是四枫院家的小姐……”眼睛突然恢复光芒,她兴奋的看向八云,“白哉大人不可能看的上眼,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仿佛在说服,仿佛在求证,她急切的注视,“对不对?我说的对吗?”

    “不要痴心妄想了。”八云冷然的开口,“醒醒吧,你。”

    “呵呵,”琉乃虚弱的向后退了一步,“您在说什么啊?八云管家,我不明白……”几乎快挂不住的笑容难堪的支撑着。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八云直直逼视,像探照灯般射穿琉乃的心虚。

    “不是的。”琉乃挥舞着双臂,“不是这样的,不是您想的那样。我是为了……为了绯真小姐……”

    “你是不是为了夫人,我想连你自己都不确定吧。”八云忽然愤怒的大喝,“不要把夫人当成理所当然的借口,这是对夫人的侮辱。不要为了一己之思拿一个死人当理由,这样……这样……夫人就太可怜了……”八云突然捂住眼睛,弯下腰痛哭出声,“……白哉少爷是个可怜人,他有很多痛苦……为了家族他背负了那么多、那么重……”八云抬起流满泪水的脸,“琉乃,你就早点醒醒吧。”

    缩在角落呜咽着嗓子的琉乃把脸埋进掌中,大滴大滴的眼泪从指缝内溢出,哭的悄无声息。八云上前抱住她,轻轻拍抚,动作柔和的仿若对待刚出生的婴儿——

    “我知道,你也是个可怜人……可怜人……”

    ***

    琉乃:如果我是雨滴的话,那么,我能够像把不曾交汇过的天空和大地连接起来那样,把某人的心串联起来吗?

    [我们彼此吸引,像水滴融合一样,像拖沓星辰的彗星一样。我们彼此排斥,像磁铁一样,像肌肤的颜色一样。]

    ***

    再一次亲眼见到那个人是在回番队的路上,在她成功晋升为三席后的某一天早晨。

    被众人包围前行的四枫院昼冬微笑着,仿佛听到了趣闻般朝琉乃看来,眼中的深意让人无法查探。琉乃有些心惊,莫名的有些怯懦。如此真实清晰的遇见这个人让她恐慌,几乎被防不胜防的排山倒海般的嫉妒打倒。

    她稳住情绪,努力让自己不在众人面前失态。

    步履轻盈的继续走着,在绝对的了解中,她在擦身而过的瞬间,收到了其他人对于她容貌和姿态的赞叹。琉乃满意了,她有自信了,她的信心重新恢复了。

    是的,她是美丽的,她是端庄高雅的。她是朽木家的下级贵族中的佼佼者,她有尊严,有骄傲。

    在抬眼与四枫院昼冬的视线相交的那一瞬,琉乃被她眼内的风轻云淡轻易击溃,那样的眼神,那样的洒脱与释怀,是对她的执着与任性的嘲讽。

    那种视线是握持者才有的目光,而她,只是个跌跌撞撞的追随者。

    因为,白哉大人的视线从没有为她停留过。在她琉乃身上,没有停留过一秒。

    ***

    琉乃:我不明白,为什么白哉大人会选择她。是因为家族?因为身份?还是因为我不愿承认的,由于四枫院昼冬这个人……

    [因为不明白,所以我们始终无法释怀。就像被虫蛀坏的孔洞,把一切不堪和妄想努力朝内填充。直到全部塞满,还不愿清理,只一厢情愿的对于如何让孔洞变的更大而耿耿于怀。]

    ***

    “朽木白哉——”

    拉门突然被拉开,琉乃转头看向门口站立的人。她刚想起身,来人却已大咧咧的走进来,毫不避嫌的伸手摸上塌上人的额头“他生病了?”

    “是的。”低眉垂目的跪着,“白哉大人已经病了好几天了。”如实的回报病人的情况,努力不让自己的语气透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你是琉乃?”

    “是的。”没想到这个人记住了她的名字,对此有些惊讶。

    谁知昼冬竟然好整以暇的跪坐到她身边,看着她的脸,“你对我很不满,对吗?”

    愕然的抬头,连连摇手,“怎么会,您不要误听谣言。”

    “谣言?哪里有什么谣言——”昼冬嗤笑,“是你的所有行为给我的印象是这样。”悠悠的转动眼球,好象聊天,“就是那种恨不得杀了我的不满。”

    害怕的低头不语,生怕说错一个字。琉乃咽了咽干涩的嗓子,“您是什么身份,我怎么敢——”

    “你敢拍胸脯保证自己绝对没这么想过?”昼冬倏地打断她,“敢作敢当嘛!好歹还是六番队的三席,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的,对此一直存有疑惑,三席可不是一个想坐就能坐的位置,相当于队里的第三把交椅,看你的实力应该不怎么样才是——”

    “你给我闭嘴!”琉乃突然失态的大声吼叫,“闭嘴、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

    她一把握住昼冬的肩膀用力摇晃,“你才是,你才是,你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什么白哉大人会选择你?不过就是四枫院分家的人,不是本家竟然还这么嚣张——”

    “那个,我什么时候嚣张了?”

    “闭嘴!”

    “是。”

    继续摇晃昼冬的肩膀,“要气质没气质,要仪态没仪态,天天像个野丫头一样到处乱跑。不过就是这张脸长的稍微还过的去,你凭什么霸着白哉大人不放?又凭什么让白哉大人选择你?你说!你给我说啊——”

    “那个,我没有霸着他——”

    “闭嘴!”

    “是你让我说的。”

    “闭嘴!”

    “是,请继续。”

    “我有什么不好,为什么白哉大人从来都不多看我一眼?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有什么好的?”说到最后,摇也摇累了,嘴巴也吼干了。

    昼冬递上一杯水,“喏。”

    琉乃毫不客气的一口干尽,然后皱眉道,“凉的。你怎么连水都倒不好,这样以后怎么服侍白哉大人?”

    “是,是,是。”昼冬识相的不停点头,“我错了,是我不好。”

    琉乃哼了一声不再做声。

    “吼一吼心情好点了吧!”

    琉乃听闻惊讶的看向昼冬,昼冬冲她温柔的笑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你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现在终于正常了。”说着,她摸摸下颚,“太过压抑对脑子可不好,经常吼吼也是排泄压力的一种方式。”接着换上一脸顽皮,“怎么样?有效吧。”

    “您……”

    “哎?好象要醒了,真的要醒了。”说着,昼冬扑到塌边,“朽木白哉,你听的到我说话吗?哎呀,烧好象褪了,早知道这样也行,就该让人在你一开始有生病征兆的时候,就在耳朵边上吵架,也许现在早就好了也说不定。”

    “您在胡说些什么啊!?”琉乃把一只上等的瓷杯放到昼冬手里,“接下来就麻烦您了。”

    “哎?你呢?”

    “我要去休息了,您是白哉大人的未婚妻当然该由您负责照顾。”琉乃理所当然的说着,站起身。

    “怎么办?”昼冬看向病榻上的朽木白哉,“我没照顾过病人,不过现下你也只有任我宰割了。人家宁愿去睡觉也不要你——”

    没有去听白哉大人的回答,琉乃走了出去。

    平和的空气,有一丝冰凉,还是冬天呢。琉乃伸手哈着气,在门边回头。

    温润的气氛在屋内回荡,平时孤独冰冷的气息荡然无存,是因为那个人吗?所以白哉大人的围墙出现了缝隙。原来,有些人,有些事,是注定的,虽然她现在还不太肯定。

    仰起头看向高阔的天空,耳边传来那个人的声音——

    “……你过两天生日,1月31号对吧!?我们去看烟火好不好?过两天去预定一下。上次12月20号冬狮郎过生日的时候就在屋顶上看了,真的很不错。我告诉你,冬天看烟火比夏天看更美……”

    不再倾听,琉乃跨下廊道站进庭院。

    冬天的烟火——听上去就美。

    那一天去了很多人,静灵廷能到的队长和副队长都去了。

    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和大家说的,竟然连总队长都给她说来了。

    当第一枚烟火在天空绽放的那刻,所有人的眼都被陶醉了。

    似花非花,似烟非烟,可以在瞬间爆发出这么多色彩,让人感叹造物主的神奇。才稍有感慨,就听到那边传来这样的问答——

    “怎么样?比你那天看的一点都不逊色吧!?”昼冬神气的昂着脑袋,向日番谷炫耀。

    “我看都一样。”

    “哼!”昼冬撇过脸,“那是你不懂欣赏,这绝对是最好的。”

    “都是你在说。”日番谷反驳,再次感受到此人无限厚的脸皮。

    “说你不懂欣赏还不承认,”昼冬一副你无药可救的表情,“这可是志波家的烟花,我特地花重金让他们帮我做的。绝对的老字号!”

    “又不是你过生日,你这么神气干什么!?”

    “……你真讨厌,干吗说的那么明白。”说着,突然一脸沮丧,“为什么要提醒我这么完美的时刻却不是在为我庆贺,你的心好狠啊!”

    “白痴!”日番谷只有这句评价,忽然转头举手吆喝,“朽木队长,你的‘黄脸婆’又开始犯病了,快点来阻止一下,顺便把人领走——”

    “你说什么?”昼冬跳起来,然后突然转身,“你还真的过来啦!?天啊——啊~~~~~”脚下一空,往后倒下,“救命、救命啊——”她忘记现在是在屋顶上了。

    朽木白哉立刻伸手去拉,日番谷则闪身扑到她脚边扯住,“白痴!”

    周围人因这惊险时刻爆发出响亮的轰笑,印着满天开遍的花,白昼下的夜晚今夜无人入睡。

    每个人都在微笑,都在愉悦。发自内心的欢乐这样动人,动人的让旁观者纷纷会心一笑。

    这是在所有事未发生之前的故事,在那个比较单纯直白得有些循规蹈矩的年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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