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542 更新时间:09-08-17 13:35
“不要…”
鲜红的血在地上流淌,他躲在暗室里,被人死死捂住嘴巴。
“住手…”
心里在狂喊,可那柄剑依旧刺穿了父亲的身体。
“快住手!”
母亲,玉姑姑……
“西门老贼,再不滚出来,这两个女人可就要给兄弟们玩儿死啦,哈哈……”
…………
“爷爷…不要——不要走!”
一户农舍之中传来了惊叫,彩彻从梦中惊醒,思绪一点点回笼,脸上一片冰凉。突然间,感觉到喉咙里少了什么东西,他惊恐地起身,却因体力不支而摔下了床。
“啊——!”
又是一声惊叫,雨霁实在忍不住了,冲进来揪住彩彻的前襟吼到:
“大半夜你嚎什么嚎啊,人家好心好意收留我们,你还让不让人睡觉……”
“扳指,我的玉扳指呢?是不是你拿了,给我,快给我!”
彩彻暴怒的样子让雨霁彻底无语了——还以为捡了个宝,没想到这么没脑子。
“不是在你手上吗。”
她看白痴一样瞪了彩彻一眼,彩彻心思不在这上,而是迅速检查自己的手腕——一根红色的绳子栓在腕间,那枚玉扳指完好无损地挂在上面——还在。
反复确认之后,他颤抖着把东西捧在心口,呜呜哭了起来。
“彻儿,要坚强,带着这个,重建我们西门家,为我们报仇!”
爷爷亲手把扳指送进他嘴里,让他吞下去,而后,慢慢地走向那群人所在的地方。
自己,也被家丁领着,出了西门府。
“爷爷不走,爷爷要去拖延时间,要去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爷爷不走,爷爷年纪大了,只能成为累赘。”
“彻儿要记住西门家的仇,彻儿要坚强,要站起来……”
“站起来……”
“喂,哦咦,喂——”
这等悲伤的回忆时刻,参杂进来了十分不和谐的声音,然后——
“喂,问个事情,问完了再哭,行不?”
听她这么说,彩彻哭得更厉害了——这什么人啊!
“喂,就问你一件事——你那玉扳指……”
刚提到扳指,彩彻便死死拽住红绳,警惕地看着雨霁。
“你这小子思想咋这么不纯洁呢?我是想问——那扳指在你喉咙里放了多久?”
那家伙倒下去前她便觉察出他呼吸有些异样,据谈话内容,隐隐猜到了一些,直到她掰开彩彻的嘴,看到那条红绳,才得到证实。
彩彻依旧戒备地盯着雨霁,雨霁无奈,只得退一步。
“那群人追你之前就放进去了?我看绑在牙上的手法很巧,不像你自己绑的,应该是从落单算起,抑或是——逃难之前就被你爷爷绑上的?”
彩彻瞳孔骤缩,雨霁借此得到答案——很好,真的很好,在呼吸都成问题的情况下,他竟然能够跑那么快,坚持那么久,真的是——一个奇才啊。
伸手探了探他的骨骼关节,凝神——果然,赚到了。
“小子,谈笔生意如何?”
彩彻自然联想到了扳指,再次紧了紧手中的红绳。
“我不要你那破扳指,我要的是——你!”
两个月之后……
青青的稻,紫色的垄,蝉鸣山愈翠,风过叶更羞。南方的夏日,游马于稻田边的大道,别有一番清凉的味。
“为什么。”
“嗯?”
“为什么你骑马,行李还要我来拿!”
彩彻咬牙切齿,看着雨霁那不明所以的表情,有杀人的冲动。
“你没看见这匹马老了吗?行李这么重,你好意思让它老人家驮?”
“行李绝对没你重!”
“臭小子你说什么!”
雨霁一挥马鞭,就在彩彻的右手上落下一条深深的红印,火辣辣的疼痛让彩彻忽略了刚才那一鞭之后,自己身体发生的微妙变化。
两个月来,马鞭全用来抽他了!
他无比的悔啊,当初就不应该轻易答应她,说什么“我教你武功,你当我保镖怎么样?”。他竟然答应了!就因为那时候认定了曲子是她吹的!
可恶,现在想想,她要真有本事教自己,又怎么会需要保镖?可恶,一定是被骗了,当初那首曲子根本就不是她吹的,一定是冒名顶替!
“你又想什么呢,快走!”
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鞭子,彩彻怒了,吼到:
“乌龟都比你骑马走得快!以前我爹去朝阳阁,一个月就能走一个来回,按你这样,到那儿铁定三个多月!”
“正好三个月。”
又赶了半日,彩彻无论如何都不走了,倒不是发少爷脾气,是真走不动了——这家伙上辈子一定是个捡垃圾的,走一路捡一路的习惯一直延续到这辈子!
看见野果,说是带着作口粮,渴了还能当水喝,他忍了,摘一包,背上。
看见石头,说是稀奇,弄到城里能卖钱,考虑到自己身无分文,他忍了,捡一包,背上。
看见丢掉的骨头,说是给农家的狗存点过路费,他忍了,装一口袋,背上。
……
到最后,发现雨霁把目标转向了一个比他还巨大的冬瓜时,他差点没晕过去。
这两个月来被她这么一折腾,彩彻完全没了富贵子弟的模样,从一开始的十步一腰疼百步一头晕发展到如今——哎,倒霉的孩子啊,已经沦落到只求不背那冬瓜,即便背着背上的大包小包走一天也会觉得身轻如燕,背上手上的东西轻若鸿毛。
可她偏要那个冬瓜,于是彩彻耍赖不走,正和雨霁周旋时,远远过来一队人马,不一会儿便超过了两人,向不远处的宅邸奔去。
然后,彩彻感觉到脊背发凉;
然后,转身;
然后,看见雨霁盯着那队人马里貌似是主子的一个人,露出了恶魔般的微笑……
宝贝啊,又碰见了一个。
谢府。
“老爷,老爷不好了,有人闹事…”
“文安,你这般模样是……”
文安仰起脸哭丧地嚎:“老爷,您快出去吧,小人的脸耽搁不得呀,您念文安服侍您这么些年的份上,帮我讨个解药吧。”
也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被一个小孩子抓住,动弹不得,再被一个小姑娘调戏,在脸上不知写了什么,说是半个时辰内没解药就永远洗不掉了。
他气死潘安的脸呐!!!
谢道看着文安左右脸颊上皆写有一字,是用泥水写的,何来解药一说?而且这两个字——生意?什么生意?莫不是——
谢道快步跑出,看见一白衣少女和一杂役童子正立于联旁,心下一惊,但终因对方是一个小姑娘而产生了怀疑之心。一闭眼,再睁开后,已是波澜不惊,前后变化之快让近在他身边的空气也未发现异样。
“敢问,姑娘何故辱我家丁?”
雨霁看了看谢道,说:“就让他传个信——这对联是你写的?”
果然,真是看懂了其中含义才出现的,可懂我谢道之人,为何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可笑。
谢府门前,两根朱漆大柱上分别挂着一幅画,内容多为市井民俗,有才子佳人,有达官显贵,亦有商贾走卒,根本与对联联系不上啊。彩彻再次看了看——的确找不到对联啊,是她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思量间,两人已被请入谢府,送入厢房奉为上宾,期间雨霁曾与谢道谈了一炷香的功夫,那之后,除了吃饭,雨霁便一直待在房中。
“喂,老大。”
彩彻对她与谢道之间的默契好奇到了极点,抓破脑袋也参不透,只得老老实实问,“那画到底有什么玄机啊?我怎么看也看不出来。”
雨霁没搭理他,伏案勾勒,一幅丹青,形已现。
“你和谢老头到底聊了些什么?”
雨霁仍单手背在身后,专心画着,似是一男子轮廓,十分吝惜笔墨。只在最关键处下笔,没半分多余的修饰,不多时,一个纯头像图便跃然纸上。
以一笔形带出五分神,寥寥几笔,竟似将一个活人撕去遮掩,只余本质般展现在眼前。略略看去,又觉粗糙,整个轮廓线条都不完整。
“原来长这个样子啊——小彻,把这个给谢大公子送去,记住,务必亲手,不能假他人,半步也不许。
彩彻不动,一副你不回答休想我跑腿儿的样子,很拽地坐在太师椅上喝茶。
雨霁看他这副模样,摇摇头,叹口气,道:
“罢了,你想知道什么?”
闻言,彩彻两眼“唰唰唰”蹦出亮晃晃的刀光,连珠炮似的炸开来——
“你到底和些老头说了些什么?他怎么把你当神一样贡着?那对联又是怎么一回事,你到底看出了什么?谢大公子和你认识吗?你干嘛送画给他?这画上的人是谁?我们会一直在这儿住吗?住多久……”
“停!”彩彻耷拉着脑袋大喘粗气,雨霁痛苦地捂住耳朵,“就没见过你这么聒噪的人,这么多我答得完吗?你先去送画,回来我再慢慢说。”
“好!”
魔音还在肆虐,可人已经不见了,雨霁抠抠耳朵——呵,小子进步挺快的嘛。
才两个月,已经让他克服了以前养尊处优带来的毛病,轻功正在积蓄过程中,一旦爆发,必定一鸣惊人。奇经八脉已经打通,上次的那个曲子里蕴含的奥义也基本领会,今天对付那些家丁,表现还不赖。
“扣—扣—扣—”
“进来。”
雨霁端起茶杯,刚想喝,猛的发现——刚才那家伙喝的明明是自己的这盏!可恶。
发怒之时,门缝里伸进来一颗滑稽的脑袋。
“呵呵……”
文安一脸讨好地走进来,脸上的泥已经干了,弄得他模样十分狼狈。
“姑娘,那——话已经给您传到了,您看我着脸……嘿嘿……能不能……”
他笑得十分猥琐,并伴以“我玉树临风”的神气模样,让雨霁忍笑忍到肚子痛,这个人,太无敌了。
虽然心里笑到不行,雨霁还是不露声色地说到:
“刚才多有冒犯,这杯茶就你赔不是了。”
“姑娘这是哪儿的话,使不得,万万使不得,文安是下人,怎么好意思要您的茶呢?”
文安装作一副惶恐的样子,实际上……
嘿嘿,小姑娘,被我堪比天人的脸迷住了吧。
“不要?”
雨霁并不知道文安在想什么,只是觉得他再不走,自己一定会笑场,只得迅速了结,等会儿还得见客呢。
“这可是混了解药的茶水,既然你不要,我还是倒了罢。”
“诶诶……别,姑娘,谢,谢谢,我要,要的,怎么好意思辜负了您的好意呢。”
“嗯,你把这喝了,或是直接用来洗脸就成,小女子冒犯了。”
面对这个自大狂,放低身份完全是为了今后能找乐子,反正,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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