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4726 更新时间:09-09-21 12:14
话说此时的南方,因为石勒北返,应该相对安宁。可是自从永嘉五年(公元311年)北方洛阳失陷于匈奴之手之时,南方的荆州(今河南省一部分,湖北,湖南省全部)却不十分平静。因为益州(今四川省南部和贵州省)被巴氐族李特占据,使得大量益州流民拥入到荆州,早在刘荆州(刘弘)时代,益州流民问题就已经十分突出,但是在刘荆州的安排下,这些流民得到了良好的安置。然而自从琅琊王家王澄出任荆州刺史以后,益州流民和荆州原住民的关系逐渐紧张,最后逐渐演变成一场乱事,在永嘉之乱之时,随之一起爆发。
王澄虽然也派兵进剿,但却处处失败,使得荆州南部(今湖南省)全境沦丧于益州流民之手,可是王澄并不在意,每日仍和自己的爱将成都(湖北省监利县)内史(自从益州沦落李氏之手,朝廷割此地为成都王封邑,所以称内史)王机喝酒下棋。
每日荆州各地的告急文书却未因为王澄的清谈世外而停歇,仍不住的报到刺史府之中,使得南平(湖北省公安县)应詹十分忧虑,在得到了大量乱事文书之后,只得亲登刺史府来找王澄。
应詹在王澄家仆的带引下,穿过刺史府大厅,来到后院,看到王澄和王机二人正在院中下棋,精致的棋盘旁边还放着极其讲究的玉质酒壶,应詹虽然已经站到二人面前,却未引起注意,仆人正要禀告,被应詹阻止,只得告退。
应詹侍立了一会儿,看到二人仍然专注棋盘,只得开口说道:“王刺史好雅兴,荆州乱事不断,还能稳如泰山般与王内史对弈,应某实在佩服!”
听到应詹说话,王澄抬眼一看,笑道:“只是偶尔切磋一下,不巧让应郡守看见,见笑,见笑。应郡守何时来的府中?怎么不见下人通禀?这等让我失礼,我定要好好训导!”
应詹回答道:“是我看刺史下的专心,让您家仆不要通禀的,切莫怪罪了他们。”
王澄说道:“看你急切的样子,定是为杜弢乱事来的,不知道又收到何种消息了?”
应詹答道:“前段时间杜弢带领五万益州流民攻破长沙,如今荆州一半的土地都到了他手上,我们应当紧急向镇东将军府(琅琊王司马睿为镇东将军)求援,让他们派军队前来协剿,否则杜弢很有可能攻入北境(荆州北方,指湖北),我们难以抵挡!”
王机这时候淡淡说道:“一个益州的秀才,能有多大造化,还得向扬州讨兵进剿?只要刺史一句话,我自当提兵前去平灭了这个叛逆,回来再接着与刺史下棋!”
应詹立刻说道:“那杜弢曾是琅琊王册封的广汉郡守,在益州很有德望,早在罗三府时期,就曾经提出独到见解,解决益州乱事,不被用而已,如今被益州流民拥戴为主,并非偶然。再说北方现今乱事不断,这种流民乱事情况,也不一定非要出兵剿灭,能安抚则安抚之,剿抚并用,才是上策!”
王机笑道:“应郡守听说过不剿自灭的匪盗吗?”
应詹说道:“进剿这个自然,我们可一面向琅琊王处告急,一面安排进剿之事,前征南将军府(山简任征南将军之时)参军王冲是个猛将,望刺史能以他为先锋前去进剿!”
王机也趁机说道:“刺史如果不弃,下官愿意带兵前去进剿,平灭杜弢流民!”
王澄说道:“那王冲有兵痞之气,未得能见用,我看还是让王机去吧,他老父和老兄都当过广州(今广东省)刺史,名门望族,自然稳当的多。”
还未等应詹答话,王机便起身说道:“定不辱刺史厚望!”
应詹见王机如此坚定,不好多说,便告辞离开。可是事情未过多久,王机战败的消息就传到刺史府,虽然如此,王澄因为欣赏王机才干,所以并未深究,而没有当成主将前锋的王冲心中按耐不住,便鼓动应詹自认荆州刺史,架空王澄,应詹自然不愿,王冲索性就自己充当了荆州刺史,屯兵在南平附近。而正在南平坐镇的王澄得知了这个消息,便开始准备行装,急切东下要逃回扬州。
荆州刺史府别驾(一州之军事副长官)郭舒见状,连忙劝阻道:“王冲,不过一个小丑,刺史何必怕他,如果调动州府军队,旬日便可平灭这个反贼,怎么能现在返回建业(南京)?”
王澄喃喃说道:“早知道王冲这个无赖会这样,恨没早解除他的兵权,现今我荆州主力被杜弢击败,已经没有能力和这个无赖周旋,不如别驾也和我一起返回建业,调动镇东兵马再来收复荆州不迟?”
郭舒正色道:“我乃一州之首脑,怎能见到危险就抛下百姓独自离去,现在王冲虽然跋扈,可是刺史您是朝廷委派,威望甚高,何惧怕一个王冲?”
王澄说道:“别驾有别驾的心思,我有我的打算,如果你不愿和我一起东下,就请自己珍重吧。”说完不再理会郭舒,去指挥家人搬东西去了。郭舒见劝解无效,独自回到府中向建业镇东将军府发了写了一份紧急文书,命家仆走水路火速送到建业,家仆接到命令,便传送至建业镇东将军府中。
琅琊王司马睿得知,觉得此事事关琅琊王家,自己也不好自专,便找来王导一起商议。王导看完郭舒的文书后说道:“我这个堂兄真是有辱家门,怎么能如此做事?!”
琅琊王劝解道:“王澄也有他的难处,不必见责,只是荆州形势现今因为杜弢等人乱事,越发不好收拾,应急忙调派军队进剿,早日扑灭才好!”
王导心中明白,如果荆州因为王澄而失陷,则琅琊王家的地位必然受到很大打击,因此对琅琊王说道:“多谢大王不肯怪罪,关于荆州问题,我倒想不辞亲疏,举荐一人前往!”
琅琊王笑道:“可是令堂兄王敦?”
王导也笑道:“知我者,大王也!自从北方乱事,我那堂兄王敦由青州刺史转任都督扬州征讨诸军事之后,几年来历练的也成熟了,如果大王允许,就让他去平定荆州乱事,不知道可否?”
琅琊王说道:“孤也看好这个王敦,孤即刻任命他为荆州刺史,都督荆州诸军事,调动镇东将军府五万大军前去进剿,不仅如此,孤还想让前段时间剿灭了华轶的陶侃、周访二位将军为前锋,一同协助进剿,茂弘以为如何?”
王导说道:“陶侃、周访都出自荆州,有此二人协剿,自然是大有裨益,多谢大王周全,我这就去书写命令,让他们都从各自防地起兵,配合行动!”
却说王导退出后,不仅连发三道诏书(承制),而且也给王澄写了一份,让他即刻退回建业,另行安排职务。而王澄收到诏书后,便更加理直气壮的收拾行装,往建业而来。恰逢王敦屯兵在豫章(江西省南昌市),中途转向豫章,前来探望自己的堂弟。还没走到,就听说王敦的前锋陶侃和周访二人与杜弢部将王真作战,初战告捷,心中好不痛快,因为王澄小时候便经常取笑王敦的行为愚蠢,长大之后,名气又远远在王敦之上,对于自己都难以处理的荆州乱事,竟然让舍弟抢了风头,心中自是不安,于是也不找人通报,自己径直闯入到豫章郡府之中。
王敦正和将军们整理军务,王澄忽然到来,着实吓了王敦一跳,连忙说道:“兄长前来,门前卫士为何没有通禀,我定要好好惩治!”
王澄像往常一样一脸傲慢,说道:“自家人串门,还通禀什么,你还像小时候一样,竟干些蠢事,我正要回建业,正好路过,来看看你!”
众将见王澄如此说王敦,都觉得王敦身为征讨都督,被自己的老兄如此数叨,太没面子,但是毕竟是琅琊王家自家私事,也不好多说,纷纷告退而去。
王敦无奈,只得吩咐下人在府中为王澄家人安排住处,自己便将王澄请到大厅,茶水伺候,闲聊家事。待到二人坐定,王敦不高兴的说道:“如今我也是征讨大都督了,家兄在众将面前应该给我些面子,怎好见面就如此数叨?”
王澄看到王敦不高兴,自己也生气的说道:“怎么?茂弘举荐你做了这征讨荆州都督的差事,连自家人说话都得如此吗?不要以为你打了场胜仗,就觉得多么了不起,荆州这池子浑水,你还淌不过去!”
王敦说道:“既然朝廷委任了我,我便会竭尽所能!”
王澄一脸傲气说道:“你的名望太差,一州之事你驾驭不了,还需要锻炼,我不知茂弘如何想的,我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却派你来?要是你在荆州战败,我们琅琊王家的脸面可往哪里放?!”
王敦一时间沉默下来,很久,抬头说了一句:“堂兄一路劳累,先在府中住下,至于这荆州之事,还可从长计议!”
王澄一发不可收拾,说道:“此次回建业,我会和你大哥王导说说,他是我们琅琊王家的长房长孙,做事也不能如此没分寸,枉费了我大哥王衍的教导!”说完也不在搭理王敦,独自一人退出厅外而去。
此时王敦的管家看到,走出来对王敦说道:“都是自家人,大都督切勿为此事介怀!”
王敦一脸严肃的说道:“你去!叫家中的卫兵晚上集合,说我有事要吩咐他们做!”
管家一头雾水,可是仍然说道:“是!”
到了当天晚上,王敦带着集合的队伍来到王澄下榻的房间外,卫兵们都不知道大都督让他们做什么,但是还是规矩的排成了一队,只等王敦的命令。只见王敦拿出一封信,信誓旦旦的说道:“这是我的族兄王澄写给反贼杜弢的信,被我的游击骑兵擒获,是他通敌的铁证!我身为征讨大都督,不能因为他是我的族兄就放过他,此事我已经派人通知朝廷,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今日就前来擒拿此人,给我上!”
众卫兵一听,都傻傻的站在那,却无人敢进入王澄的房间。王敦大怒道:“我的话没有听明白吗?捉拿反贼王澄!”
众人不敢再犹豫,纷纷抽刀就要闯入,只见此时房门大开,王澄从里面走出来,生气的说道:“王敦!大半夜的不睡觉,又在我门前做什么傻事?!”
王敦大骂道:“反贼!特来擒你!”
王澄一怔,还没反映过来,几个卫兵一拥而上,然而王澄早年练过武功,身手甚高,几个卫兵还没到近身,就被王澄三下两下撂倒在地上,王敦大怒,说道:“平时养你们干什么,就是为了今日!给我上!”众人见拿不下王澄,心中也是气愤,几十人竟一起向王澄涌来。王澄见对方人多势众,堂弟又不听自己说话,便退入房内,瞬间攀爬到房梁之上,卫兵多没有这种身手,一时间,双方竟在房间上下对峙起来。
王澄怒气道:“王敦!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别再干傻事了!把这帮人给我退了下去!”
王敦在下面气的脚都要跺上天了,急中生智,连忙说道:“拿弓箭,拿弓箭,拿弓箭来!”
不多时,一支弓箭放到王敦手上,王澄见王敦上弓弦,即刻从房梁上跳了下来,众人便一拥而上,将澄当场擒拿,绑了起来。
王澄大叫道:“王敦!你到底要干什么?!”
王敦怒不可遏,大叫道:“你勾结杜弢谋反,身为琅琊王家的人,我真为你感到羞耻,让你活着,我琅琊王家脸面何存?!”说完便拿起一根绳子,系在王澄脖子上,使劲的勒起来,王澄拼命挣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嗓子被卡住,欲说不能,直直竟被王敦勒死。身边的卫士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站在一旁不敢言声。。。。。。。
王敦扼死王澄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建业,琅琊王和百官都非常惊愕,但是事情关系到琅琊王家,琅琊王只好再次请王导前来商议处理办法。只见王导全身白衣,来到琅琊王府,见到琅琊王就哭诉道:“我琅琊王家世代公卿,还未出现如此丑事,竟叫我如何面对祖宗啊?!”
琅琊王见到王导如此,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劝慰道:“王敦杀死王澄,满朝惊恐,只是此事仍是琅琊王家私事,理由也还说得过去,只是王澄通敌,这让孤也不怎么会信啊?!”
王导说道:“谢大王体谅!如今木已成舟,王澄,王敦都是我的兄弟,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我自当避嫌,让大王派人处理此事!”
琅琊王说道:“此事你不必介怀,如今王敦身系都督之职,牵动荆州之势,暂且先不处理,待荆州乱事平定,再议此事不迟,今日叫你来,却也全非为了此事,还有一件事情,孤不好定夺,特请你来商议!”
王导抹干眼泪,问道:“不知大王叫我来所谓何事?”
琅琊王说道:“前豫州刺史阎鼎拥立吴王的世子秦王司马业入关中,现在贾疋、索綝他们已经克复长安,都要拥戴秦王,现已自作主张,拥立他为大晋太子,让孤等藩镇都上表支持称藩,孤收到了他们的来信,想必各地藩镇诸如张轨、刘琨、王浚、李矩、郭默他们都收到了,孤想听听你的意见如何?”
王导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自从洛阳陷落,皇族惨遭屠戮,如今皇室之中,确实无人比秦王血统更加接近皇上,而皇上被劫持到平阳,很难说能有获救的一天,大王应当响应秦王,以顺应天下百姓思念大晋之心,如此则江南形势才会更加稳固,而大王也有维护皇室之德,何乐而不为?”
琅琊王说道:“孤也是如此想的,这就命人上表称藩,只是长安破败,孤甚担心阎鼎他们居而不能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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