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110 更新时间:09-09-29 20:09
老者低沉的讲述将兰芷和皇甫少清带到了25年前。
老者姓董名玄逸,是个孤儿,从小跟随他师傅人称赛华佗的医算子在山里学医。由于他娘胎里出来便身含剧毒,所以他师傅在草丛里发现他后就把他带回了山上,并穷尽毕生所学全用到了他身上,还是不能尽除他身上的毒,每到秋冬之夜,他就会全身经脉逆行,疼痛难忍。等到了10岁的时候,玄逸开始想,以毒攻毒或许能解开他身上的毒,于是便开始了他的制毒生涯,不断以身试毒,几乎把全天下至毒之物试了个遍,终于在他20岁那年,皇天不负苦心人,他身上的毒全部去除了。此时的他早已成为了用毒高手,而为了解除各种毒物的毒性以及对抗体内毒素带来的无边的痛苦,他的医术和武功均已到登峰造极的高度,天下再难逢敌手。
在他28岁那年,他师傅医算子告别了人世,享年108岁。由于长年隐居深山,玄逸对外面的一切都很感兴趣,也想去见识见识外面的精彩世界。一路游山玩水,足迹遍布列国,在他30岁那年,他认识了年仅15岁便独掌一面的商界奇葩——玉邑楼主人木菲嫣,一见倾心,再见已经是不可自拔了。两人时常在一起笑谈人生,玄逸既心动她恍如天仙的美貌,更喜欢她对世事的独特见解和不拘小节的处事风格。她总是能带给他很多的惊喜,玄逸以为他们会是一对神仙眷侣,不料菲嫣对他却只有兄妹之情。不久后,菲嫣在一次看灯会的时候偶遇了微服出巡的先帝,两人情愫暗生。等到玄逸知道的时候,菲嫣已经是非君不嫁了。看着她明知一入宫门深似海,却执意要一脚踏进那冰冷的宫墙内,只因她的心已经翩然飞入那厚重的高堂殿宇之中,玄逸心痛之余与她结为异姓兄妹,心想只要能在她心里有他的一个位置就行了。菲嫣进宫后,很是得宠,不到一年便诞下了皇儿,取名少清,举国欢庆。
本以为她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陪伴在她心爱之人左右,玄逸便在京城郊外开了家医馆,想着同在一片天地里也好。一日,他偶然得到一条金麒麟,一时心血来潮,便用它的血做药引,用天山之巅的无根之水制成了三颗天下至毒,取名炎冰。玄逸很是激动,毕竟制出的药越毒,制毒人的成就感就越大,于是有一次喝多了,便对他的一个好友说了此事。
不料,没几天竟然被少林寺的智空和尚知道了。本应皈依佛门的智空却起了歹心,打着正义的名号说要他交出炎冰。玄逸当然不肯,他虽然自恃武功出神入化,但智空纳老秃驴带了少林十八铜人阵有备而来,于是一场恶仗下来,双方均受了重伤,智空知道强抢是不可能了,便领着一干少林中人折羽而归,准备从长计议。
玄逸也闭门疗伤了一段时间,等他养好了伤出门的时候,却听说智空被人用炎冰毒杀了,而他这个炎冰的主人首当其冲的被人怀疑,成为了所谓正道人士人人得而诛之的对象,还给他取了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名号——毒王玄机子。其实,那时候他的炎冰早在几天前就被人偷走了,当时的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是尽量步出门,避免和那些过武林正道起冲突,毕竟他们只是不了解真相而被人利用而已,而他以用毒名震四海,各大门派也不敢妄自来打扰。
不久后的一天,他收到一封菲嫣托人带来的信件,打开一看居然是封托孤遗信。当时的菲嫣早已是荣宠非常了,进宫短短四年已经位列皇贵妃之位,只在皇后之下,又育有皇子。所谓物极必反,卧榻之内岂容他人安睡,当时的皇后怕总有一天菲嫣会威胁到她的后位,进而影响他儿子的太子之位,对菲嫣早已经是恨之入骨,定会寻机加害于她。菲嫣自知将不久于人世,便要求玄逸看来多年的情分上代替她守护她的皇儿长大。
当玄逸快马加鞭赶回京城,悄悄潜进皇宫的时候,一切的都晚了。皇后趁先皇出宫祭祀的时候,设计陷害她,菲嫣为了保护她的孩子,自愿喝下了那杯皇后赐下的毒酒。本来玄逸是可以为她解毒的,可偏偏又是炎冰,他根本没把握能解那毒,且是仓促回京,很多稀有草药他根本没带。于是他就想带她回他的医馆解毒,可菲嫣却怎么也不愿意走,她说只有这样她的孩子才有机会健康的长大,毕竟当时的皇后也就是宇文颉的大姐权势熏天,连先皇都要让他么家几分。只要她一死,一个没有母妃的皇子是不可能对太子之位有什么阻碍的,而她的孩子怎么也是皇子,他们应该也不敢轻易加以迫害。
看着心爱的人被自己制的毒药折磨到体无完肤,那痛不亚于挫骨扬灰的惨烈,是何等的悲痛欲绝,玄逸几欲随她而去,却残忍的被强留在对他来说只是炼狱般的世上,只为他答应了要保护好她的孩子。玄逸悲愤之下,亲手诛杀了皇后和她儿子,也就是当时的太子,对于宇文颉,他确怎么也下不去手。因为宇文颉,是他曾经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一个知道炎冰所藏之地的人。
此后,他便设计了一个局,让天下人都以为他死了,死在了所谓正义人士的联手绞杀之下。
自从菲嫣被赐死后,先皇好像明白了什么,把当时年仅三岁的皇甫少清丢到了冷宫任其自生自灭,从不曾给过一点子关爱,众人皆以为君王无情,有了新欢便忘了旧爱,更何况是一个已死之人。
之后十年,他只在暗处看着皇甫少清长大,然后留下了自己的贴身武器,离开了那个伤心之地。这些年来,他老觉得是自己害死了菲嫣,是他制成了那无解之毒,是他交友不慎错信了宇文颉,就连最后的时候他都没用的就不了她,眼看着她惨死于前,每每老是为噩梦所困,却不愿意醒来。他深觉自己杀孽太重,于是孤身一人四处行医,五年前或许是老了,突然想有个家了,便定居在了这个与世几乎隔绝的山村里。
听完老者长长的陈述,兰芷早已热泪盈眶。想不到子言的母亲为了他居然自愿喝下那穿肠的毒药,承受那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而老伯眼睁睁的看着心爱之人惨死于他的毒下,他却束手无策,又会是怎样的刻骨铭心、痛侧心扉~
深深的叹了口气,老者一夕话之间居然好像苍老了不少,满脸的皱纹爬满他苦涩的面容。
“至于你信还是不信,对我来说早已不重要,这些年来,我一直不敢去见你娘,因为我怕!我没有遵守承诺看着你成长。。。因为你长大后,容貌越来越像先皇,我实在是。。。”老人说着,竟似有泪光闪动。
是阿,看着他深爱之人与别人的骨肉一天天长大,而那个别人虽为人君却保护不了他的最爱,这确实是种痛苦的折磨,兰芷很能理解这样的感受。
“当年的那几本武学秘籍是你留下的?”皇甫少清却是出奇的平静,语调听不出任何起伏。
沉默了一会,老者苍劲的声音回道:“我把平生所学写了下来,让齐宏转交给你。因为当时的情况下,只有齐宏可以信任。”
皇甫少清抬头望着夜空的浩瀚,黑谭中倒影出漫天的星光,一脸的刚毅。“龙吟剑也是你留给我的?”
“你的剑行云流水,比我更适合它。”
“那茗香阁呢?”
“当时的玉邑楼虽然只有京城一号,却已初具规模,我怕宇文颉会报复,所以找了合适的人经营,并更名为茗香阁,待你年满15岁后,齐宏再给你信物去接手。”老者一一作答,烛火跳动着在墙上留下一个老迈的身影,他早已不再年轻。
良久的静默,兰芷却不敢出言打扰。还记得刚来的时候,老者曾说他姓木,那不正是子言母亲的姓氏嘛,算也来也不算骗了他们。难怪她老觉得老伯对她们好像好的有点过头,原来人家早在救回他们的时候,看到子言腰间的软剑就认出了他。
“伯父~子言自幼累您照顾,却到今日才知原来世上还有如此亲人,您虽然没有亲手传授我的武艺,却让我习得本门武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请伯父受子言三拜!”皇甫少清对着老者,双膝跪地,星光下只隐约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却是看不见表情,头贴向地面,竟是扣地有声。
“言儿你~”老者早已是老泪纵横“。。。这是。。我根本就没尽过做你伯父的责任,要不是那日我正好路过,只怕是你我叔侄再无相见之日了。”老者一边搀扶,一边哽咽。
兰芷感动的,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世人眼中一向高高在上的硕王爷居然有如此凄凉的身世,难怪他平时老是一副冰冷的模样,却原来背负了怎样的孤寂,独自面对那冷冷的宫墙。心很疼,兰芷好想用她所有的光与热去温暖他的苦寒,就算是座冰山她也要把它给捂化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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