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210 更新时间:09-09-18 09:32
晚饭吃罢,沉烟本想将整家客栈包下来,却被况玉岑拦住。
“本王现在是在暗中保护,怎么能这么兴师动众,唯恐众人不知的模样呢?”
沉烟看着王爷消瘦的脸颊,心仿佛都被撕裂了一般,道,“王爷,你就干脆点,跟王妃说了吧,何必这么折煞自己呢?你做得已经够多了,若王妃真不愿回心转意,你就算了,何必非她不可呢?凭王爷的相貌和权势,还怕找不到更好的?”
况玉岑本是在悠闲地喝茶的,听得沉烟如此一说,脸色变沉了下来。十四拼命地给沉烟使眼色,沉烟却是睬也不睬,仿佛没看见一般。
沉烟心中极是不喜欢蓝薰洛,不过一个兵部尚书的女儿,竟让堂堂南阳王迁就道这般地步?
要不是她,王爷怎么会放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过,只身跑到这江南来?
要不是她,这几年,王爷怎么会越来越清瘦?
若不是她,王爷怎么会连武功都废了?
王爷这么辛辛苦苦,任劳任怨,得到的却是当着众人的面被赶出门?
王爷做了这么多,值得吗?
“沉烟,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执着了?”况玉岑抬起头看着沉烟。
沉烟觉得自己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汪泉,清澈,干净,而那眼泉水又恰恰好就是那么些,满了便停了,停了便静了,静了便照出了自己的影子。
“因为,我喜欢薰洛。即便我很清楚她不愿意见我,但是我,还是想见见她,哪怕不说话,只看看就好。即便我知道她讨厌我,但我还是喜欢她。本王,可是很专一的!”说着,况玉岑又径自笑起来,其他几个人想笑却笑不出,王爷的苦,他们比谁都清楚,可王爷总是这么不正经地当作笑话说出来,但,有的笑话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说出来了,只能让人想到这笑话背后的艰辛和不易,反倒觉得心痛了。
况玉岑见昶惜他们竟然一点也不配合自己,便一赌气,也不笑了,却始终藏不住脸上那一抹淡淡的笑意,许久才又道,“而且,这次我去南楼,遇上了一个很难对付的人,那个人,倒是很有意思!”
十四一听有意思三个字,立刻来了劲,忙问道,“王爷,怎么个有意思法?”
“明明不是我认识的人,却突然对我动了杀机,是不是很有意思?”况玉岑睫毛掀开,瞬间,如奔流而下瀑布般的晕光在屋中散射开来。
“王爷,你有没有受伤?”仙怡自从晚饭上得知王妃竟然开了家风月坊后,王爷不禁不以为意,还称赞有加起便不再理睬王爷,此时却比谁都要紧张,突然冲到况玉岑身边。
况玉岑见仙怡一副极有气势的模样,本想吓吓这个动不动就对他无礼的小丫头,却在看到她一脸担心的时候没了兴致,摇了摇头道,“没啊,多亏本王明察秋毫,看到情况不对,便立马逃了出去!”况玉岑一脸得意地说道。
众人的心这才放下来,却被堂堂王爷公然说自己是“逃”出去的这件事表示不满,但也不好说什么,倒是沉烟一脸怒色道,“王爷,你说你明察秋毫,肯定看到那人是谁了吧?”
况玉岑若有所思地低头想了想,脸上却浮起一丝浅笑,狡黠地摇摇头,“不知道啊。”
“王爷,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那个女人……”沉烟话未说完,便被十四从后面一下子捂住了嘴。
十四压低声音,乘机在沉烟耳边说道,“沉烟,今天说得过火了!”
沉烟耳边哪里能听得进十四的声音,只是一瞬间呆住了,她看见了王爷的眼睛闪过一道,一道她不熟悉的神色。而那神色,最好别让自己见到才好。
“沉烟,你可以讨厌薰洛,但不要在我面前侮辱她,而且,无论她做了什么,是对是错,你都不准伤害她分毫。”说完,况玉岑放在杯盏,站起身,走出门去。只留了沉烟,十四,昶惜,仙怡四人呆在房间里,动也未动。
“王爷今天是真的生气了。”等况玉岑出去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之后,十四才长吁了一声,叹了口气道。
沉烟这时才觉得自己又能呼吸了,拼命大口喘息着。
仙怡斜眼看了昶惜一眼,昶惜心中明了,点点头道,“我去好了。”话音一落,一纵身,便到了屋顶,却见王爷就在楼下院子里,靠着一根门柱,便又一闪身,进到院子里。
“昶惜,我方才的话是不是说得太严厉了?”况玉岑抬头看着高悬在苍穹中的圆月,轻声问道。
昶惜更随况玉岑多年,这也是第一次见王爷发火,此时却听得王爷问出这样的话,着实有些仓促,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院子里空寂的很,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只听得风声在院中来回回荡。
“王爷,沉烟也是关心则乱,一时口不择言,也是情有可原。”一直躲在屋内的仙怡许久才决定走出来,站在门口,看着王爷有些落寞的身影,心乱如麻。
“不过,王爷也确实该警告一下,吓唬吓唬她,免得以后她随性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况玉岑听罢,笑出声来,转过身子,看着仙怡,道,“原来仙怡竟然这么会讲话,几句话说得,两不得罪,本王决定了,就让你去当卧底。”
“什么?当卧底?让我?”仙怡没防王爷竟然在这个时候来了这么一手,震惊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恩。”况玉岑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毕竟这次江南之行,让我发现薰洛身边竟然有个危险的人物,本王心中实在有些不放心,但本王已经暴露了,所以这次得还个人。仙怡这么会说话,是绝佳人选,何况,一掌就能把桌子拍碎的人本就不多,她的安全我们都不用烦心的!”话未说完,便觉得四周突然寒风骤起,况玉岑立刻嚷道,“昶惜,救我!”
昶惜知道王爷说话,说着说着便会找打,早已做好救援的准备,身形一闪,挡住了仙怡,道,“算了算了,仙怡,王爷的话就是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况,王爷他也称赞你,你就知足吧!”
昶惜这最后两句不说还好,刚一出口,仙怡立刻换了目标,直接向昶惜攻来。
况玉岑乘着两人打得难舍难分之时,偷溜上了楼,对着正在楼上观望的十四和沉烟道,“关窗,睡觉!”
十四沉烟完全没在意王爷何时上的楼,听得王爷的声音都愣了一下,转过身,十四木然地点点头,沉烟低着头,不言语,况玉岑上前几步,一把将手插进沉烟的头发里,一下揉乱了沉烟打理整齐的头发,弄得沉烟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一脸哭笑不得的模样,附在沉烟耳边道,“对不起,沉烟,方才是我太心急了,口不择言。”说完,还像十四使了个眼色,十四心中明白,便道,“王爷,属下先行告退。”
况玉岑点点头,吩咐了声,“早点睡,明天本王带你们去街上逛逛,这江南有好些稀奇的东西呢!”
等十四走后,况玉岑才将沉烟领到一旁坐下,从一旁的妆台上拿来木梳。沉烟明白了王爷要做什么,立刻吓得站起来,忙道,“王爷,属下不敢……”
况玉岑没让她说完,便硬将她按回椅子上,“沉烟,我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沉烟觉得自己又忍不住要哭出来,想开口,却因为怕流泪,只得紧紧咬住牙关,一声不吭。
“以前在王府,都是沉烟帮我梳洗的,今天让本王也为沉烟梳一次头,好不好?”况玉岑的声音很柔和。沉烟很熟悉这种声音,南阳王是所有王爷里最没有主子样的一个,却也是最让人牵挂的一个。他很孩子气,却总是在人最没有防备的时候一下子让你坠入他的单纯真诚和温柔,明明是个王爷,却对属下极其放纵,惯坏了仙怡,让仙怡那么张扬跋扈,目无尊长,也只有在南阳王这里,昶惜才会时不时出一招,暗中将跟随的主子给卖了。自己也因为主子是南阳王,才能哭得让主子六神无主却不用担心挨打。十四也是,能毫无顾忌地开怀大笑,即便被笑的是自己的主子也无妨。
只是就是这么一个好主子,竟然为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奔波了这么多年!每每想到这里,沉烟都忍不住要怨恨那个女人。
“沉烟,你没有跟薰洛接触过,所以你讨厌她。讨厌她的无情,其实,薰洛只不过是太过傲气罢了。她心中是有我的,我有这个自信,所以才会这么固执地追着她,保护她。她骄傲,她不愿意屈服,她不希望自己成为一场政治婚姻的牺牲品,所以她不嫁。但她终归是个女人。女人,不管外表装的有多么坚强,毕竟只是女人而已。女人,生来便是要有人保护的。就像终有一天,沉烟也会找到一个值得自己依托的人一样。”
“王爷……”沉烟心中一阵惊慌。
“所以……头梳好了。”况玉岑突然转了话题,让沉烟一时无措,“然后,呢……这支簪子,我就不帮你插了。终有一天,沉烟会找到一个给自己佩簪的人,那时候别忘了请本王喝喜酒。”
况玉岑回到自己屋里,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慢慢从袖中抽出一把紫色的葵兰玉簪,嘴上勾出一丝苦笑,低下头,自嘲地摇了摇,却散不开心中的苦闷。又慢慢将玉簪收进袖中,躺在床上,却是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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