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

章节字数:4108  更新时间:10-03-10 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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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婚夫,很好听的称呼,真好玩。

    但雨水的匆匆而来打断了七七对‘未婚夫’这个词,以及这个人的美好遐想。

    “小姐,奴婢看见何管家领着一个女子往东边少将军的屋子去了,奴婢看那女子好似丽妃的模样。”

    七七一惊,蓦然从躺椅上坐起。刚刚他急匆匆的样子莫非是去见丽妃了?

    东屋是主屋,是杨术生活起居的地方,一般不招待客人。

    七七住在南阁楼。西厅和北堂是议事、祠堂、和库房等工作区域。每栋楼之间都有一个花苑相隔,而南阁楼的设计很明显是给女眷居住的,四个花苑虽风格相同,种植的花草树木也大同小异无甚特色,但南阁楼多了个小池塘,和池塘前一间四面都是窗和门的亭楼,这种设计一般豪门权贵家都会采用,可供夫人小姐们观景赏月、抚琴轻吟。

    坐在亭楼弹琴唱歌长吁短叹,还不如到京城走街串巷。在杨术的陪同下七七买过西大街的美玉,吃过东大街的美食,逛过天外楼游过荷屏湖。却没有做过抚琴赏月的风雅之事。

    在七七把少将军府逛完一圈后发现还是她住的南阁楼风景最好,所以她把活动范围自动缩小在阁楼和书房之间。

    所谓书房,其实是个小型会客室,有喝茶聊天的房间,有闭目养神休息的卧室,当然还有藏书楼和字画间,书房是幢独立的屋宇,后面还有竹林,是个让人安静的好去处。

    七七的惊诧有一部分源自何管家的举动,明珠公主来少将军府找杨术,管家都把公主迎进书房,公主也从没要求过要在东屋等杨术,东屋只是杨术的地盘,这好像是一种不成文的规定。

    府里没限制七七的行动,但杨术的东屋七七除了在外头晃过后就一直没进去过,一来东屋没甚必要非要进去,二来杨术空闲时都来南阁楼找她。

    何管家会把丽妃直接恭迎到东屋,不仅是因为丽妃的身份,她认为丽妃不止一次到过东屋,以至于让何管家有这种理所当然的安排。

    深宫深似海,宫妃不是不能随便出宫吗?感情丽妃和杨术还暗通款曲?瞧他们之间的默契如此自然,杨赤在苑门口晃晃身,杨术就心领了。她笨啊,还以为杨术是忙工作上的事呢。

    七七坐在躺椅上前思后想,思索着以后是不是也应该多去东屋走走,毕竟她现在是杨术的未婚妻,是这少将军府未来的女主人。

    丽妃身体没养好就急着来会见杨术,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找杨术帮忙啊?如果,如果她也遇到了急事,杨术会先帮谁呢?七七突然很想知道在杨术的心里,是新欢重要呢还是旧爱重要。

    女人都比较敏感,偏执,爱钻牛角尖,爱这么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会自找快乐的七七,这会儿在自寻烦恼了。

    她的心思在新欢和旧爱中活动着,忽然使上小性子,没罪找枷戴,竟会让心里的荆棘越长越大。

    七七坐不住了,起身往东屋而去……

    杨术轻轻推开门,走进内客室,一个女子捧着一杯茶呆坐着,发觉有人进来猛然抬头,瑟缩着嘴看着杨术,哀怨的神情万分的惹人怜。

    杨术略显生疏地问道:“丽妃娘娘怎么来了?”

    “你一定要这么叫么?……有了林小姐我们真的不能和从前一样了吗?……还是你决定要放弃我不管了?”丽妃颤着声,说着埋怨的话,也是急切地。

    杨术呆了一下,沉默片刻,温言改口:“丽儿,你出宫皇上知道吗?”

    “知道,我叫福泉回的皇上,说是来感谢林小姐的。”丽妃平静了情绪。

    “丽儿,这样太不理智了,宫妃公然到外臣的府邸,会给有心人落下把柄的。以前有事都是你传个话,我让人去找你的。”杨术责怪丽妃的鲁莽行动。

    丽妃撑着还不是很健康的身子埋怨道:“我有什么办法,我天天叫新月去请你,你天天都推掉,我只能自己来找你了。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不想理我。……你们都不要我,不要我了。”说到最后丽妃气短得急喘气,还带点哭腔。

    杨术轻拍丽妃的肩:“我没有要不管你,只是最近,……最近有事忙了点。”杨术也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些心虚了,忙又转移话题:“皇上他,对你不好吗?”

    “皇上没亏待我,只是很少来夏月殿了。”丽妃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杨术:“杨术,只有你能帮我了,……你帮我到杏花村的老宅子里取一件东西,是个小盒子。”丽妃阻止杨术接下去要说的话,“杨赤找不到的,我进宫前把它埋在一棵树底下,你知道的是哪棵。”

    小盒子里装的是杨术和盛夏帝少时送给丽妃的一些礼物。丽妃明白杨术迟早会成亲的,不可能一辈子属于她。而在后宫她最能依靠就是她的皇上了,可是最近盛夏帝对她疏远了,连面几乎也见不着,等秀女进宫后她会更加被冷落,所以她想用过去的感情重新勾起盛夏帝对她的爱。

    杨术温和地劝慰:“你放宽心,先把身体养好了。……别担心,有什么事我一定会帮你的。”

    “我把我们少时的回忆都埋在土里,原想着不会有用到的那一天。跟了他我以为从此就幸福了,……可是,他宠我也宠别的女人。他不是我一个人的,皇上不属于我,你也要抛弃我,……我只能靠自己,靠自己了。杨术,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我要用过去微薄的情,……去乞求皇上赐给我一个皇儿。这是我立足后宫的唯一依靠了。……”

    看丽妃悲凄的样子,杨术心里有点难受。答应过恩师一定会照顾好她的,他却没做到,害她差点丧命不说,现在还要拖着病体来求他帮忙。杨术觉得愧对了自己的恩师,对不起恩师的嘱托。

    “丽儿,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不会抛下你不管的。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杨术把丽妃扶到椅子上坐好,看一下更漏说:“你先在这儿等着,快马去的话还不会错过进宫的时辰。”

    丽妃轻点了一下头,起身送杨术到门口,她不想拖拖拉拉耽误回宫的时间,在杨术同意去一趟杏花村时,她已起身了,可在她想转身回屋之际,却意外地看见了站在院门口的七七,拖拉的事情就这么产生了,她一侧身轻轻偎进杨术的怀里,柔声说:“我等你回来。”

    杨术环住丽妃的肩,拍拍背安慰。

    杨术敏感地觉察到右后方有人,头一偏就看见院子门口的七七,反射般地推开丽妃。丽妃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杨术眼明手快又赶紧扶住丽妃欲倒的身体,等丽妃稳住后就急急地朝七七走去。

    七七从南阁一直走到东屋,一路上边走边想,渐渐的从牛角尖里出来了,也为自己幼稚可笑的念头好笑,还为自己的比喻好笑。什么新欢旧爱?如果她是新欢的话,等以后有一天成旧爱时,又该如何呢?新欢是新鲜是游戏的对象,杨术是在寻刺激游玩她么?不太可能,她能感觉到杨术的爱。

    只要杨术现在爱的是她,只要相信杨术是爱她的就行了,追究过去的旧爱做什么?去追问杨术谁更重要简直是可笑之极,要杨术在新欢和旧爱中选择更是荒唐的想法。

    就在想通了的七七要折身回南阁时,却意外地看到从屋里走出来的丽妃和杨术,他们窃窃私语后还亲昵地拥在一起。七七自嘲,原来她还不是新欢就已成旧爱了。

    有的爱如小溪水涓涓长流,相濡以沫白头相守;有的爱如四月里强劲的过堂风,浓情扑面昙花一现。

    七七不信自己的爱会是一晃而过的风,难道和杨术的爱真的如此短暂?或许杨术对她的爱不是爱,而是另一种的算计欺骗。

    七七定定地站在状似弯月形的院门口没有挪步,也没有转身逃避,就是这么直愣愣地看着他们,等着杨术过来跟她解释。

    杨术一上前就粘住七七的胳膊不放,焦急地说:“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七七你别误会了。”

    看杨术的紧张样,七七清楚杨术还是在意她的,但却不知这在意的程度是多少。“我看到的是哪样?”

    在气头上的人一般很难用两三句话解释清楚,杨术晓得这一时半会的也解释不清楚,他现在也没多余的时间去解释:“回来再跟你解释,我现在有事要办,丽妃不能出宫太久的。”

    宫妃出宫不但要办手续,还有严格的时间控制。根据等级一级级上报,后宫最高领导者就是皇后。皇后管理后宫有其绝对的执行权,有些事连皇上都无法干涉。而目前的盛夏宫没有皇后,最有权势的就是陈妃和受宠的丽妃。丽妃要出宫只要皇上同意陈妃是没意见的,而皇上乐见其成,不过时间上不会纵容。

    七七好似杠上了,幼稚地一定要分出胜负,又钻上牛角尖了:“那让丽妃先回宫。等你解释清楚了再去办事。”

    杨术看了一眼被贴身宫女新月搀扶着的丽妃,两难了,刚才他还信誓旦旦答应过会尽力帮助她的。“七七,别闹了,我很快就回来的,你等着我一起用晚餐。”

    “明天去就不行了吗?如果我要你今天陪着我呢?”七七此刻不是嫉妒而是女儿家的好胜心,固执地想要掂出她在杨术心中的分量,固执地想知道杨术到底会选择谁,而做出的那种想要去捣乱去破坏的幼稚行为。

    杨术不明所以地看着莫名其妙的七七,不懂七七怎么会变得如此不讲理,他想速去速回,焦急之下失了解释的耐心,“别胡搅蛮缠,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杨赤,备马。”

    自取其辱。

    七七首先想到就是这四个字,而想不到的是,自己真的会去做这种幼稚不理智的事。可最让七七羞愧和措手不及的是杨术会面对着她拂袖而去,那一刻,七七忘了说话,忘了一切动作,只傻愣愣地看着杨术转身,看着杨术抬步,看着杨术的衣襟在身边滑过。

    七七当时是呆在原地不动的,现在已是呆在阁楼上不动了。她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去的,她只知道她回过神来后很生气,真的是生气了,对自己也对杨术生气。

    朝南的阁楼上,一位佳丽凭栏远眺,如果不是被风吹动着的衣摆轻舞着,雨水真以为是尊雕塑。

    “小姐怎么又站在风口了”

    站在风口是为了要吹醒自己,怎么会做出不可思议胡搅蛮缠的事来。七七反省着刚刚的争吵,憎恨自己的庸俗不理智。竟会像个无赖不讲理的小女人不依不饶的,全然没了杨术喜欢的真诚开朗、独立不黏人的性格。

    可话说回来,看着自己的爱人与别的女子在一起,没有任何反应是不正常的。

    七七没有说话搭理雨水,也没有移动分毫,只是把远眺的目光收回看着苑里的落花。离家的时候正是春花烂漫时。不觉夏天已悄悄来临,和杨术相识已有四个多月了吧。

    杨术爱她有多少?她又信任杨术有多少?

    女人是最没安全感的动物,多疑是天性,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多愁善感神经兮兮的。七七一会自责对杨术不信任,一会又埋怨杨术不先安慰她,正挠心挠肺之际,一个小丫头来禀报说,丽妃娘娘有请。

    你请,我就得过去吗?心情不佳的七七一口回绝了:“不去”。

    七七想起那时丽妃炫耀的眼神,颇不是滋味,好像很没面子,被打败了似的,她当时也是用接受挑战的眼神看了一眼丽妃后才气冲冲地离开的。

    她可不是这么容易就垮掉的人,虽然初恋是美好的也是刻骨铭心的,但,如果杨术对你丽妃的爱还在继续的话,那么她的爱也并非是低贱的、卑微的、和无足轻重的。

    春天吐翠的绿意,长成了一片嫩叶,在初夏的阳光照耀下浮绿泛金。对于柔弱的绿叶来说,初夏,即是生机旺盛的季节,也是最易遭受害虫侵蚀的季节。

    爱也如此。

    初恋无限好,可惜爱不老。可惜情不固。生机旺盛也会害怕病虫的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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