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329 更新时间:09-10-18 21:36
然后,我一个人吃饭,散步,听课,说话,编写了在北京读书的第一个毫无趣味的日子,静谧把我隔离在喧哗的北京校园之外。似乎所有人都对我这个外来者不抱有任何好感,或者仅仅抱着无聊的好奇。我也忽然明白,即使我们都在同一片土地上睁开眼,看着同样的世界,心却早已南辕北辙,相隔千里。除却了身上全校统一的校服外,我和他们平时所相遇的路人甲没有任何差别。他们的话题,生活我都无从切入。但,这样的格格不入,我也早有预期。孤独,成了我在北京新生活开始的一门必修课。
下课的时候,很不情愿的整理完于微的书包出去等她。
一直到半个小时后,才看到一个穿着球衣,棱角分明的高个男生搂着于微有说有笑的走到了我面前。
“对了,那谁谁,同桌,谢了,下次请你去吃QT。”
“不用了,还有,我叫穆果,之前一直没机会和你说。”
“恩,小果,那就先这样,我还有事呢。”
听她叫我小果的时候,我习惯性的想到了阿朵,以前的时候,她一直都是那么温暖的哼着我的名字。我的心颤了一下,接着说:“那好吧,你早点回家。”
然后,他们两个人又腻在一起,于微笑的很大声。回声在小巷里发出了嘲笑般的回应。
6
之后的日子,过的乏味而简单,每天中规中矩的上课,读书,似乎我除了这样,也没有其他的选择方式。没有倾诉的对象,也没有娱乐的对象。可以渐渐的感受到孤单带给我的挫败感,一个人,最可悲不是被人爱或者恨,而是被别人当作空气一般存在。
这段时间里,爸爸还在忙着他的学术研究,经常陪着自己的学生熬夜学习,只在必要的时候陪我聊天,客观上说,他是个好老师,但却不能兼任到好父亲的角色。而母亲平时都会忙于生意,周末空下来了,就拉着我一起逛街,剪头发,教我如何选择适合自己的衣物。她总是在改变我,用她的思想强压我,几次三番我都想逃离她,但草原教会了我忍耐,静默。
他们的感情很冷淡,像一杯冷却的茶,泛黄的茶叶渣子成了杯子中毫无可看性的点缀。我知道,他们都爱我,尽量给我我想要的。但我隐约觉得,他们之间已经失去了生活的激情,乐趣。仅仅只是为了在一起生活而生活。他们不像草原的夫妇,会一起跳舞,一起放牧,一个眼神中,所有的爱意让旁人一目了然。
我忽然想阿朵了,想我的内蒙了。
7
校园里的流言总是天马行空的四处乱飞,随时强奸着你的耳朵。那些女生没事就像麻雀一样立在一电线杆上,八卦地讨论着隔壁的帅哥,或是咒骂他刚交往的难看的女人。
我最初了听说到的于微,就是来源于这群没完没了的麻雀。
她们说,于微是富家女,父亲是某财团的董事,用钱买通一切,偷税漏税,可耻。她们说于微是援助,每天在寂寞的驱使下倒贴男人。她们说于微真可怜,从来没有一个朋友。
但事实上,我认识的于微。她疯狂,固执,勇敢,不羁,概括在一起,是一个追逐自我,桀骜不驯的女孩。她不停的更换男朋友,她逃课,她顶撞老师,似乎所有规矩之外的事,她都乐此不疲。但因为她的家庭背景,老师除了放任她也没有别的选择。说实话,我对她充满了好奇。
我们唯一的相同点是,都没有朋友。或者说我有,只有在别处。
后来在一年左右的适应生活后,我渐渐的能遗忘掉一些东西,功课也能跟上课程的进度,成绩虽然不是最好的,也能凑合在前十名。
8
高三开学一个月的时候,老师主动来找我谈话,和我说到于微的问题。
“小果,今年就要高考了,老师相信你可以的。另外,老师还想请你帮个忙,可不可多关心一下于微,她是个特殊的女孩,她身上的血小板指数比一般人都要低很多,有时候一些不好的情绪都会诱发她的病情。所以所有人都避着她,不喜欢和她正面接触,她的性格也因此很孤傲,我希望你们能成为朋友。”
“知道了。”
或许,我和于微的友情就是从这一个莫名的端点渐渐成为一条延伸开去的射线。
教室里面,空气压抑的难受,而她的座位依然是空空的,不自觉的走到学校楼顶的天台,却看到她和另一个男生在那。
“小微,我们分手吧,我承认你长的确实很漂亮,但你从来也不爱我,这样的感情,到底算什么?”
“对啊,我不爱你,所以你可以有理由背叛我,是吗?”
“我没有!”
“隔壁班那个叫林莎的女孩,别把我当白痴。”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各走各的吧。”
“好阿,请你立刻消失。”
“你这样的女孩,没有人会受的了你的。”
说完,那个男生摔门而去,一脸的愤恨。
她斜斜的靠在栏杆上,转过头,看到我愣愣地站在原地。
“小果,你为什么会在这。”
“我……教室太闷了,出来走走。”
“那不好意思,让你看到这样的景象,我走了。”说完,还没心没肺的朝我笑了几声。
“你太爱逞强了,人难过的时候,是不该带着微笑的面具,逞强仅仅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脆弱。”
“没有,我没有!我有什么理由不开心!”
“是这样吗,我看到的不是,从小到大,我最害怕的就是背叛,欺骗。每次不开心的时候阿婆会哄着我说爸爸妈妈马上就会来带我回家,但事实上,他们让我等了16年,希望一次次被粉碎的感觉,让我永远都找不到归属感。事实上,我们是同类,孤单却也渴望平凡的幸福,不是吗?”
一口气说完后,我很惊讶这些脱口而出的说辞。
“好吧,我承认,我很失败。小果,别和他们一样看我,好吗?”
我点头。
“你知道天台什么时候是最寂寞的吗?是黄昏的时候,寂寞的让你感觉不到你切实存在在这个世界,天色一点点沉下来,遮住了仅有的光芒,暗无天日的错觉时刻如影随行。没有聆听者,清冷的世界,仅剩风过耳的虚无点缀和自己不厌其烦的声语。你是第一个在天台陪我说话的朋友。谢谢你,愿意和我说这些。”
说完,她抱着我,我可以感觉到她整个人的中心都倚在我的肩上,她就这样一直掉眼泪。后背的白衬衫顿时有了些湿润的感觉。
就这么一直过了好久,她才渐渐的平缓了情绪。她转过身,深呼了一口气,然后给了我一个大大的华美的微笑。此刻,她的眼神中略带着一束皎洁的温柔月光,如此美好。
“小果,一起走吧,明天开始我们一起去学校吧。”
“恩。”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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