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6924 更新时间:09-11-04 19:36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文卿发现,捅破那层纱,依然是雾里看花。
伍兵慢慢的把胳膊抽回来,斜着走开两步,低着头不说话。
车流带着钢铁的轰鸣与喧嚣从两人身边掠过。北京的马路宽阔而又漫长,无边无际,不知道通到哪里,也不知道终点在哪里。文卿茫然的站在一边,不知道自己是对还是错?
但是话一出口,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就算伍兵不领情拒绝了自己,至少也是一种说法。文卿想,我死而无憾了。
良久,伍兵转过身,很正式的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想拒绝的。
文卿和他明显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尤其是现在,分明是一时的冲动,等到冷静下来,她会后悔的。可是,伍兵看到的是凌晨的路灯下,文卿小小的身影凝固在自己身后,小小的一团,固执的站在那里。瘦削的影子被朦胧的路灯剪的像一道幻影,这一切都像做梦,一个连想都不敢想的美梦。
拒绝的话就在嘴边,伍兵第一次失了勇气。
“我们不合适!”伍兵终于说了出来,失落的看着别处。
“因为工作的缘故么?”文卿说,“人家刘少奇主席还说过,只是分工不同嘛。当然,我现在挣的是比你多些,可是,谁能保证将来呢?也许有一天我失业了,甚至被吊销执照,而你已经在这个城市找到自己的位置。我、我只是想找一个不会……弃我不顾的人。你觉得自己做不到这一点吗?”
她是什么人?一番话说的伍兵哑口无言,心里那些顺理成章的理由显得无比多余。他当然不会弃文卿于不顾,当然不会放弃自己的奋斗,那他为什么拒绝?
文卿继续说:“其实,你不觉得我们是同一类人么?不甘心家里的安逸,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来。但是来了之后却发现根本不是自己想象的样子,回头没有路,前途却不知道在哪里?只有脚下的路,还不知道该不该踩下去。没人可以依靠,没地方可以休息,每天累死累活,甚至连为什么坚持都没精力去想。伍兵,你难道不是这种感觉吗?”
文卿的话字字敲在伍兵的心上。他想起自己离开部队时的不甘与豪气,想起自己在家乡机关里的沉闷与放弃,想起自己初来乍到时的犹豫与彷徨,即使现在,他也不知道手里的那根稻草值不值得抓住?
文卿慢慢探出手,轻轻握住他:“我们有那么多相似的地方,有那么多共通的想法,怎么会不一样?”
伍兵觉得手掌冰凉,可是落在手心的手却烫的吓人。他想抽回来,却没有力气。他不敢,怕一动就是一个答案。
文卿低低的叹口气,“我一直很害怕,怕自己一个人死在出租屋里,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有时候,我为人辩护的时候都想,他们也挺好的,至少最后有人收尸。像我这样的小人物,真有一天出事了,连朵浪花都翻不起就被灭掉了。我不敢得罪宋沙,不是我怕失去什么,只是不想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我宁愿吃点亏,让自己活下去。”
她越说越惨,自己都觉得有点发抖。伍兵已经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如铁箍一般,紧紧的匝住。
看伍兵还是不说话,文卿后退一小步:“你不愿意就算了,当我没说过好了。今后这段时间,还请你多多费心,继续住在我这里,一时半会儿宋沙不会消停。对不起,是我鲁莽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鞠躬认错,心里不是不酸楚。
转身,抽手——
没抽出来。
文卿扭头看着伍兵,他想干什么?
都拒绝了,自己也认错了,还要干什么?
试着加大了力气,不提防被人猛地拽向相反的方向,跌进一个怀里。
“对不起,我一直喜欢你!”头顶响起低沉浑厚的男声。
心落进肚里,委屈好像钱塘潮水,催着泪水往眼眶涌。
文卿低低的哭起来,在那个胸膛里,为泪水找到一个家。
路灯下,原本单薄的影子变得丰满,只是跳出黑暗的黎明已经迎来它的第一道光线,原本模糊的影子愈发模糊,扭曲着,在地上蜿蜒成一条流淌的小溪。
幸福就是每天醒来都知道心之所依。
从雇佣保镖关系变成情侣关系的两个人依然一个客厅一个卧室,谁都没有勇气打破实际的界限。但是一抬眼一低头,都是浓的化不开的笑意。文卿发现伍兵竟然是个爱笑的人!
七九荷开,八九燕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
春暖花开了,米倍明的案子也开庭了。
当韩律师在法庭上出具卢卡明的证词时,文卿并不吃惊。倒是米倍明在听到这般说辞时,显得异常吃惊和尴尬,几乎乱了阵脚!文卿心里冷笑,不拿你一把,你真以为这些人都是泥捏的菩萨么?!
米倍明一向自信,多年的商场搏杀争胜让他习惯了乾坤己定的局面,如今在这个方寸之堂,他突然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渺小而软弱,连法官身后的高背椅子都有一种杀威棒的神气!他求助的看了眼旁边的小女人——美丽瘦削一直让他不入眼的小女人。此刻正低头看着文本,纤长洁白的手指点着桌面,指间夹着一根笔,圆润的指甲没有任何涂抹的痕迹,透着些青白,气定神闲。米倍明不知道她是否知道这些事,但是她的神情告诉他,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而她可以助他一臂之力,米倍明提着的心稍微有些放下。
文卿的陈词很简单,她没有对证据的可靠性提出质疑。但是她指出这份证据并不完整,因为全部都是指向裴融,无法证明米倍明存在故意。所以她建议法官不予采信。
米倍明几乎要鼓起掌来!
文卿坐下,这是她早就想好的。米倍明做事之绝难以想象,赵丽明明知道丈夫和裴融苟且,愣是找不出一丝证据,看着狗男女进进出出,在法庭上却不能给出一点可予采信的书证物证或是人证!
赵丽甚至不能证明米倍明存在“婚外情”!
那么裴融做了什么,又关米倍明什么事?!
庭审结束后,对方要求补充证据,法庭准许,下次开庭又要等一段时间。米倍明满面春风的过来请文卿吃饭,被文卿笑着拒绝。赵丽怒视着他们,远远的对文卿指指戳戳。
文卿看着她对米倍明说:“其实——”
自己在干什么啊!文卿及时截住话头。
就算她同情赵丽,但米倍明才是她的客户,她应该时刻保持冷静客观的态度!
米倍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对文卿接下来的话有些了解。他太明白女人了,更何况文卿只是一个小女人。唔,他承认,是个聪明的小女人。
看着文卿远去的背影,米倍明露出一抹笑意。方才法庭上瞬间天翻地覆的惊心动魄让他魂移神往,那种四两拨千斤,翻手为云的感觉激起他消失许久的热血。他喜欢这种感觉,连带来这种感觉的人都显得那么特别!
法庭上也算殚精竭虑,精神高度紧张的结果是出来后有些虚脱。没回律所,直接回家。屋子中静悄悄的,伍兵还没回来。
洗了洗脸,困意袭来,给伍兵发了个短信,倒在床上蒙头大睡。醒来,已经天色暗淡,屋里隐隐有饭菜的香味。打个哈欠,文卿看见窗帘不知何时已被拉上,还被人细心的用东西曳住角落,免得透风露光。
伍兵弄好饭菜,看文卿已经洗漱妥当,穿着睡衣坐在他的床上发呆。走过去拍了一下:“弄啥,该吃饭了!”
文卿揉揉眼,哦了一声,看看手,一伸:“洗好了。”
“端饭去!”伍兵指派活。低头去摆弄碗筷。文卿穿着睡衣坐在他床边的样子让他想起很多不该想的事情,从精神到身体都受到极大的震动。但是,他不想让自己像个色狼或者伪君子,只好低头充当五好男人。一边摆着碗,伍兵心里恨恨的想:肯定有好多所谓的好男人,心里都不正经!
真是再“将心比心”不过了!
吃饭的时候,两人聊起米倍明的事。文卿放松下来,说话也没那么讲究,便把米倍明发家时如何与妻子胼手胝足建立家业,现在又如何对簿公堂说了一遍。白天对米摆明不方便说的话,一股脑的倒给了伍兵。说完,重重的出了一口气,道:“我都不敢相信,那么恩爱的两个人,到现在跟仇人似的,一举一动都跟防贼似的。他们都不记得以前怎么好了吗?”
文卿咬着馒头,睁大眼睛看着伍兵。
伍兵听的浑身不自在,他想的比文卿多。或者这是文卿在敲打他,免得他日后有异心?
听得问题,赶紧说:“我怎么知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像那个姓米的。吃饭吧!”
“哼,我也不怕你像姓米的!”文卿恶狠狠的咬了一口馒头。
伍兵还以为她有什么绝招,就听文卿说:“我绝不会像赵丽那样缠着你,你要走就走,不走我还轰你走!别的女人玩儿过的,我才不要!”
她心里恼,说话也没了斯文。伍兵忍不住咧嘴乐了,私下里,文卿有时会说非常非常粗糙的话,甚至他都脸红。每一天,他都能从文卿身上发现很多惊喜。比如现在,他们还没怎么样,文卿已经说的好像很有经验。
“诶,你差不多点儿啊!”伍兵夹起一块肉,“说什么呢?一点都不文明!”
文卿被抢白了一句,撇了撇嘴,满脸的不在乎:“我一想起这种事就觉得恶心。做人怎么可以这样,还让他发财真是太没天良了!我要是能立法,就直接设一个通奸罪,杀杀杀!”说还不尽兴,拿着筷子左右比划。
伍兵笑的前仰后合,“呵,小女子好大的杀气,白米饭都杀出来了!”说完,伸手替文卿抹去嘴角的饭粒,笑眯眯的看着她。
文卿这才平息了一点怒火,娇嗔的翻了个白眼说:“放心,我才不会犯法。你要是真这样了——”她的表情极生动,瞬间就变了一副委屈的模样,“我才不勉强,我就不信找不到别的好男人要我。”
伍兵心里有点堵,脱口道:“不许找,也别胡思乱想了。别老拿别人的事说自己,不一样!”
文卿这才注意到伍兵有点不高兴,缩了缩脖子,埋头吃饭。
伍兵看她如此乖巧,心里又有点窝心,为她夹了块豆腐,放进碗里,说:“多吃点,那么瘦。”心里却想:多吃点,身体好好的,长命百岁,我一直守着你。
日出日落,迎春花冒出黄色的花苞时,伍兵和文卿交往的消息已经在所里传开。不过,大家各忙各的,看文卿甜蜜的样子,也不愿扫兴。就连路亚也没兴趣八卦,很快转移目标,开始谈论本区的黄金王老五钻石李老六们。
虽然文卿在法庭上的表现非常精彩,可是在所里,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连一毛毛的激动都谈不上。严律师除了转给她一个标的比较大的合作投标,别的也没说什么。
法律项目招标和别的项目也差不多,有一堆的条件和要求。不过,在这个项目中它需要参与投标的律师团中有具有国内律师资格的人。外所不算正规的律所,只能是个办事处。但是他们有强大的国际经验和许多内外兼修的律师,除了没有资格,什么都不缺。而律师行业恰恰是最看重个人修养和素质的行业,所以,许多外所就打着顾问的旗号钻法律的空子,偷偷摸摸的营业。到了后来,就变成一种惯例,甚至连这种大型的招标也敢堂而皇之的接下来。当然,为了保证表面合理,他们通常会扯一个国内所作为伙伴,一起干活。从某种意义上讲,提高了国内律师的素质和经验水平。其实呢?老猫收徒弟——真本事都藏着。
合作方是家外国律师事务所在中国的代表处,简称外所。文卿记得它的首代,非常年轻,而且也算英俊,在行业里好像小有名气,名字也风雅,叫宋白。但是为人就不好说了。至今单身,但是交往过的名单里竟然还包括小明星,砸了不少钱。当时分手的时候,大家还乐淘淘的等着看他是不是要利用手里的法律武器,诉那个横刀夺爱的大款,结果宋大律师跟没事人似的,很快又找了一个外企的金领。大家私下里说,国外回来的,就是开放。不要好名声,也不理会坏名声。看着挺腼腆的男人,勾引起女人来生猛的好像海里的鲨鱼!
这些消息,都是路亚八卦的结果。
当年,路亚在酒会上见过此人一面,只用了三个字形容——“面囡囡”,获得大家一致认同。不过,据路亚观察,此人对他们所里那个女律师似乎情有独钟,绝非外人口中的花花公子。但一个使君有夫,一个绅士风度,发乎情止乎礼,只能让路亚这样的八卦先锋干着急,徒唤奈何!
能把八卦和工作联系到一起是一件幸运的事情。文卿想着八卦,看着合作方发来的邮件,落款是“谈笑”,正是路亚口里八卦事件的“使君”。听说她是个极彪悍的人,后来把自己的父亲还送进了监狱。文卿羡慕的看着谈笑的简历,那样刚烈的性子是她不敢想象的!这样的女人,做什么都是快意的吧?!
文卿很快看完,给严律师打了个电话。严律师大概叮嘱了一下,最后说:“我听说这个女人马上要走了,这个项目可能是她做的最后一个项目。因为标的实在太大,除了她没人可以胜任,她才不得不留下。”
“啊?去哪儿?”
“好像是随军。”
“随军?”文卿一时没听明白,从律师到随军妇女,这个差距大了点儿。
“嗯,她老公是军人。好像还是个什么团长之类的,据说要派到一个很偏僻的地方,三五年的回不来,而且就算回来也不知道会被派到哪里。她打算跟着他走,孩子暂时让爷爷奶奶看着,可能过一阵子也要接走。”
“哦,那真可惜。”文卿由衷的叹息。
严律师似乎心有戚戚,“太理想化了!就算她挣了些钱,可是将来养孩子、养家哪个不要钱,随军以后,夫妻是在一起了,就那点工资,连给她买化妆品都不够。”
文卿道:“那她随军做什么?”
“不知道。听说是安排了一个什么幼儿园的工作,但她拒绝了。说是学邓正来,自己在家做研究。”
“哦,那也行。”文卿有些羡慕这个女人。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仅需要勇气,还需要天赋和智慧。也许她一直就是这样努力的,所以现在才可以轻松的挥挥手,告别这个角斗场?
当然,这都是别人的故事。对于文卿来说,这件事里最值得高兴的是,严律师通过这次交接传递出来的讯息——她开始做“大”项目了!所谓大,不是标的额有多高,而是利润很高。律师业也是一个行业,吃饭穿衣样样要钱,有付出有回报,哪个也少不了,自然也要讲利润。文卿藏在电脑后面偷偷的乐。
“文卿,做什么呢?那么高兴。”旁边的王律师转过头来。
文卿心里一沉,这个王律师喜欢打听事情,和这种人挨着太危险了,嘴上还是很厚道:“没什么,这不是快下班了嘛。”
“不会吧,刚上班,连中午饭都没吃呢!”王律师一针见血,毫不客气。
文卿脸腾的就红了,讷讷的说:“我、我昨天没睡好,没睡好。”
“很累吗?”王律师关心的问,“你要是累,就休息休息。如果有要紧的来不及做,我可以帮你!”
文卿心里流血,原来在这儿等着呢。可是,话已出口,容不得她喘气,王律师就跟了上来:“听说你在跟宋律师他们所的项目,那可是个大Case。虽然我们只是配合一下,但是我听说那个谈律师跟个铁人似的,做事特别快。要不——唉,虽然我忙,但谁让咱们是同事呢!我帮你好了。”
“不,不麻烦了——”
“都是同事,谈什么麻烦!你不好意思说,我跟严律师说。”不等文卿开口,王律师已经拨通了严律师的内线:“喂,严律师吗?……”
文卿目瞪口呆。虽然大家也有竞争,可是至少表面上还都客客气气。像王律师这样,跟抢劫有什么区别?!
“小文,严律师找你。”王律师说了一通,把电话递给文卿。
文卿赶紧接过来,就听严律师说:“小文,怎么?不想做了!”
“没有,严律师。我、我没有。”文卿觉得自己是个挺大胆的人,有什么说什么,做事也很彪悍,可是为什么一到所里,见到同事,就跟软蛋似的呢?
“你呀!”严律师难得有情绪流露的时候,不过这时显然不是那么友善,“能做就做,不能做就算!这么点活儿都要人帮忙,干脆别干了!”
“对不起,严律师。我能做。”文卿呐呐的放下电话。
王律师还一脸期待的看着她,文卿想了想才说:“谢谢你啊,王律师。但是,我想谈律师是个严格的人,我们临时加人,她会不同意。”终究没勇气,文卿不敢把严律师的话直接复述出来,绕了个弯子,想拒绝王律师。
王律师看看严律师的办公室,又看看文卿,说道:“是吗?其实我也不是为了钱,就是看你太辛苦,帮个忙而已。”她的声音低了很多,没有了刚才的兴奋。
但是文卿依然可以从她灼灼的目光中感受到毫不掩饰的渴望,赶紧低下头。
“呃,以后如果有机会,我跟谈律师说说。”也只能如此了。但是,似乎离真正的原因越来越远。文卿觉得如果她再逼自己,都没机会用严律师的话来做最后的抵抗。
好在,王律师没有坚持,大家都是要面子的。
办公室里没有传不开的闲话,很快,上午的这一场竞争就人人皆知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路亚和芮律师追着文卿问个不停。
文卿看看不远处正和别人聊的起劲的王律师,什么也没说。她想,自己一定有办公室恐惧症,或者情商太弱,不然怎么一进这里就像个受气的小白兔呢?要是她有向伍兵告白的勇气就好了,王律师肯定不是她的对手!
一边吃饭,一边想着伍兵,文卿的嘴角慢慢的勾起来。路亚看她走神的样子,不屑的对芮律师说:“瞧瞧,又发傻!我就奇怪了,她怎么会在法庭上厉害?”
芮律师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人家文卿这是心眼儿好,工作是工作,不搞那些没品的。学着点儿!”
“是,我是得学着点。省的将来像她一样,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文卿猛地惊醒,尴尬的笑笑,浑然不知自己的善意和笨拙已经成了别人的反面教材。
下班后,文卿等着伍兵来接。一直等到十点半,快十一点了,才见伍兵遮遮掩掩的进来。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伍兵松了口气。文卿仔细的打量着他,从外表看,没什么异样。
“没事吧?”
“没事,走吧!”
文卿点点头,伍兵接过她的书包,背在身侧,走在前面。来到门口,文卿去所办公室的大门。站起来的时候,高跟鞋崴了一下,伸手一搭,落在伍兵的胳膊上。
“嗯!”伍兵突然闷哼一声,文卿觉得手下的胳膊猛地一动,似乎要撤开!
她是律师,就算胆小如鼠,也知道什么时候会有这样的反应!
“给我!”文卿站好,面向伍兵伸出手。
“什么?”伍兵把手背到身后。
“给我!”文卿再次重复。连她自己都听到声音里的颤抖!她不知道,如果伍兵再拒绝,自己会不会不顾一切的冲过去?
犹豫了一下,伍兵伸出手,嘴里还嘟囔:“没事儿,看你紧张的!”
文卿理都没理,刷的拉开衬衫袖子,古铜色的皮肤上一道道青色的瘀痕清晰可见,有些地方还渗出点点血迹。
“谁干的?”
“不小心摔的。”伍兵抽回胳膊,“走吧,回家再说。”
文卿抬起头,她不知道自己脸色煞白好像死人,嘴唇发青明显缺氧,但是她的脑袋还算清楚,这种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明白。
伍兵心疼的揽住她的肩膀,文卿下意识的靠过去,碰到的地方又是轻轻的一抖……
抬头看伍兵,还是那副笑模样。文卿从他的怀里钻出来,牵着他的手走到电梯前,心里七上八下,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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