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14431 更新时间:09-10-17 23:52
夜,我正准备更衣入睡,落林生忽然道“你若带着她回北海,这么远的路,这么多袭击你的人,不太安全吧”我抬眼看着他道“那么,你的意思是,你不会陪我去了,对吗”落林生无答,我有点愤怒的说“你放心,我不会连累这个孩子的,我会等他出生再动身,如果静恢复了记忆,她必然不会饶你,我也不会再带她返回这里,我会在北海冰宫安度余生,替你为南宫府还债,我若死在半路上,就算我倒霉,你可以娶了某人,带了这个孩子,幸福快乐的度过一生,哪样于你,都是无害的”落林生猛然抬起头来,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道“殷琉璃,我拜托你说话三思而后行,你可以侮辱我,请你不要侮辱孩子和蝉姬”我愤怒的一巴掌抽了过去,尖锐道“不要把你对蝉姬的感情在我这里暴露出来,落林生,别让我觉得你恶心!”他愤怒的企图抓我,我被他激的转身而跑,一肚子撞到了床不远处的桌子上,一阵剧痛传过,我低叫一声,扶着肚子缓缓的滑落到了地上,落林生慌忙冲了过来,一边扶我一边紧张的问“怎么了,琉璃,你没事吧,不要吓我”我愤怒的忍着剧痛挣扎着推开他道“滚,我不用你管,滚出去”落林生不顾我暴躁和挣扎,蛮横的将我抱了起来,安稳的放到床上,又为我轻轻的抚摸着肚子,剧痛开始减缓,他才平静下来。
我忽然的无比厌恶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的出现,打乱了一切,让我看到了落林生最无情的一面,我想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孩子,如果不是因为我是神武门门主的孙女,落林生根本不会多看我一眼,他从始至终没有喜欢过我,没有看我顺眼过,我恨,我恨他,如果不是他的出现,南宫府不会被屠,静不会毁了容貌,失去了记忆,我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般可笑的地步!!
至那晚后,我再也没有主动理过落林生,而是每日里跟着静身边转悠着,诉说着一些我与她曾经的往事,当然,我刻意的隐瞒了南宫府被屠的真相。静知道我就是那个名满江湖的女飞贼后,扑哧一声笑道“原来女飞贼,是这般笨重的样子啊”我脸瞬红,别扭着不让她继续嘲笑我,那时候,那个孩子在我肚子里,已经呆了九个多月了,再过十几天,他就会出世了。已是夏季,山谷翠绿的一片,有时炎热,有时凉爽,我被肚子里的孩子闹腾的心烦意乱,真恨不得拿把刀把他剥出来算了。而静却是很有兴致的天天关注着我的肚子,会偶尔听下他的动静,偶尔感受下他的动作,笑得跟个孩子一般的纯真。只是这些时候,落林生总是一脸敌意的看着她,在他眼里,这个孩子和蝉姬,是他最重要的东西,他不许我说蝉姬任何不是,他纵容蝉姬各种各样的撒娇方式,他对蝉姬对我开始渐渐显露出来的敌对开始无视。
那时候,我真的开始恶心了我的选择。恶心了当初,我那么哀伤的爱上这个男人。落林生次次对我说,他不爱蝉姬,蝉姬只是他的一个小妹妹,罢了罢了,那又如何,这对我来说。似乎也不重要了。或者说,我已哀默大于心死。
我是无法得到,爹对娘那样的爱情。
我不知道,落林生,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失去记忆的静淡淡的看着我的难过,她说“你跟落林生,都有自己的倔强,当局者迷,没有人能帮你们走出这个圈”我不明白她说的话里的意思。静浅笑道“祸水,终归是祸水,无论是好水还是坏水,祸害,终归是祸害,只祸害一个人的相思,一个人的眷恋。”
我疑惑的问她“你不是失去记忆了么?”静不屑道“我又没有失去大脑,你真是伤心伤傻了”
临产越来越近,我的脾气也随着着炎热的天气变的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就冲着落林生发火,落林生碍于我肚子里的孩子,不希罕与我一般见识,每次都被我用各种借口吵的一脸愁容。而蝉姬,似乎越来越不惯着我任性的脾气了,每次都能顶着我的火与我吵起来,虽然是四个人的日子,过的却是无比的混乱,委屈。和难堪。
而我也彻底的将落林生赶出了我的小房间,执意让静跟我一起,日夜形影不离。
清晨,静就安静的把我哄起床,为梳洗,更衣,再扶我去外面桌前吃早饭,吃完早饭,我跟静便找处阴凉的水边,乘凉休息,静有时会听我讲些以前的事,有时会舞枪给我看。有时也会兴致勃勃的研究我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男是女。落林生就阴森森的在一边凝视着我和静,在他眼里,失去记忆的南宫静,似乎会随时威胁到他的孩子的安全。蝉姬就形影不离的守在落林生身边,笑的纯真而灿烂。
又是一个早晨,吃饭的气氛依然尴尬异常,唯独有静无视这一切,轻轻的用小勺舀了粥吹凉喂给我吃,我皱着眉头吃了一口,忽然一阵反胃就想吐,我轻轻的摆了摆手对静说“好恶心啊,我不想吃,胃里不舒服”静不以为然的将粥放下,淡淡的问我“你想吃什么,让落林生去做给你吃”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蝉姬突然一摔筷子道“没听过孕妇吃白粥也会恶心的,姐姐,落哥哥也不容易,你心情不好,也别拿他撒火啊”我被惊的有些发楞,喃喃道“我什么时候为难他了?”蝉姬有些忿忿道“你知道落哥哥每天做早饭多辛苦么,你怀孕这么久来,不但不会怜惜他,反而日日与他闹,连我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落林生轻声对蝉姬说“别说了,快吃饭吧,没事的”我看着落林生一脸阴沉的样子,忽然就怒了,猛的一挥袖子将桌子掀了个底朝天,三个人被我惊的急忙跳开,蝉姬一边惊叫一边护着落林生,生怕那粥烫到他一般,我冷冷的看着他们两个手忙脚乱的样子,冷哼哼的一笑道“你也知道你是个外人啊,你是个外人,屡次对我指手画脚,挑拨我与我夫君的关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什么不良居心呢”蝉姬脸色微红道“我看在你怀着落哥哥的孩子的份上,不爱与你计较,你也别太欺负人”我一瞪眼,一脚踹翻了一边的椅子道“瞧你这意思,如果我没你落哥哥的孩子,你早就对我出手,把我赶出去了是吗”蝉姬没回答,敌视了我一眼,落林生慌忙打着圆场说“你们大清早吵什么啊,不就一碗粥吗,不喜欢吃,我再给你做就是了,发什么脾气”。我听后更是怒气,不顾阻拦的挺着肚子就冲过去对着落林生大打出手,愤怒的嚷嚷道“你耳朵里塞大便了吗,你没听她怎么说我吗,说来说去都是我不是了对不对!!!”落林生不敢对我动手,只能招架着捏住我的手腕,低声道“姑奶奶,别闹了好不好。我错了不行吗”我疯了一般挣脱开他,一巴掌就抽了过去,尖锐的喊道“不行!就不行!我就不许别人胡说八道侮辱我!”蝉姬见落林生被我打,白嫩的脸上瞬间浮起五个手指印,再看我疯了般的态度,生怕我一刀剁了落林生似的,一声尖叫就推了我下,狠狠的推了我下,我被她推的重心不稳连连后退,静企图拽我,没有拽住,我直接摔倒在了地上,肚子狠狠的在椅子上砸了下,一阵钻心的痛忽然传来,痛的我大脑一片空白,只剩倒抽气,静慌忙扶我道“琉璃,怎么了,没摔坏吧,没事吗”我大口的呼吸着,企图用控制阻止住连绵不绝的痛,身下,一滩鲜血缓缓的流出,我大脑一片混乱,落林生见状,疯了一般一把推开了挡在他身前的蝉姬,向我扑来,一边想抱我起来,一边又不知道怎么办好的手忙脚乱的,颤抖的问“祸害,你怎么了,怎么了!!!”我终于从痛苦中挤出一丝力气,几乎哭着叫道“痛,救救我!”落林生狠狠的转头瞪了蝉姬一眼道“如果我老婆出事,我一定不会饶你!”语罢,落林生冲南宫静喊道“快,帮我背起她,我们去三邪关慕容府!”静答应了声,扶着我上了落林生的背,蝉姬含着泪呆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片刻,看落林生背着我狂跑,才反映过来,跟着静一起追了出去。
周围巡逻的守卫,迅速的为我们开了道,套了马车一路急奔运我赶往慕容府,马车上,蝉姬一直喊着眼泪缩在一角歉疚而恐惧的看着我,静眼神中流露出来的不安和关切,让我大为安慰,虽然肚子痛的让我想一刀刺死自己算了,落林生紧紧的抱着我,生怕我会一个挺不住死掉一般,我咬着牙笑道“落林生,你这么紧张。。。是怕。。怕我死了。。连累你的。。孩子吧”落林生冲我咆哮道“你闭嘴,你不许死,你不许有事,你嫁给了我,还没尽过妻道,还没伺候过我,就我端茶倒水任劳任怨的伺候你了,你不能占完便宜就死,你给我好好活着!听到没!”马车颠簸的我身下一片的血迹,我的脸色也因为流血过多而迅速苍白了起来,整个人的意识都开始昏迷,落林生一声一声的呼唤着我,声音都从暴怒直接成了恐惧的哭泣,我努力的睁开了眼,颤抖着抬起已经没有了知觉的手,伸向了蝉姬,蝉姬慌忙挪了过来握着我的手,颤抖道“姐姐,是我对不起你,你千万不要出事”我缓缓道“蝉姬。。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挺过去,如果。。。我死了,请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落林生。。。和我的孩子,一定要,把静。。送到北海冰宫。。。蝉姬,答应我。。”蝉姬哭着又点头又摇头的,一塌糊涂,落林生咬牙切齿道“你闭嘴,我不许你死,你死了,我就带着孩子去找你算账!”我咬着牙点了点头,马车一个剧烈的颠簸,一阵剧痛后,我便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除了痛,就是痛,一阵一阵难以言喻的痛,还有一堆杂乱的声音,吵的我头晕脑胀的,痛,晕,烦躁,不知道这样迷糊了多久,周围陷入一片的平静,所有的不适,忽然的大程度的减弱了。我听到了一声动人的婴儿的啼哭,然后就是周围欢呼和喜悦的声音,我努力的想睁开眼睛,难道我的孩子出世了么,我想看看它,努力着抬着眼皮,终于蒙胧的睁开了眼睛,我看到了一双手,把一个细嫩的婴儿放到了我身边,我歪着脑袋使劲的看着她,粉嫩粉嫩的小脸,虽然皱巴巴的,紧闭着眼睛响亮的哭着,我终于在这孩子的哭泣中恢复了神智,这时我才发现,我早已身处在慕容府,刚刚抱着我的孩子的,是仝心莹,身边站着产婆和婢女,一起笑吟吟的看着我,见我醒来,道了几声喜便纷纷退下了,仝心莹笑道“你总算度过这次难关了,你知道吗,你差点死了,孩子胎位不正,如果不是我府的医生全力抢救,恐怕你早就母女双亡了。落夫人,你可真命大,流了那么多血,颠簸了几个时辰,都能坚持过来”我虚弱的冲她笑了笑,示意要坐起来,她扶着我坐起来,又帮我把孩子抱在怀里。
这时,落林生和静,蝉姬一起冲了进来,看着我抱着女儿一脸灿烂的笑着看着他们,落林生大步的走了过来坐在床边,一脸关切的抱着我说“琉璃,你可吓死我了,我决定,我以后再也不让你冒这种险了”我一边推开他的拥抱,一边笑容满面的把孩子伸到他身边道“看我闺女,多漂亮”落林生这才小心翼翼的接过了孩子,结果小家伙很不给面子的放声大哭起来,他立即尴尬道“这孩子,一出生就不认爹啊”我笑着看着他哄孩子,蝉姬和静也依偎了过来,蝉姬一脸愧疚的低声道“姐姐,对不起”我冲她笑了笑,低头看着孩子,没有再管她。
落林生逗弄孩子半天,忽然说了句“倾本佳人,让我漂亮的闺女叫落倾倾好了”他笑着看着问我“行吗”我点头道“恩,随你,怎么都行”
这个孩子的出世,瞬间缓解了我们几个人之间紧张的关系。
在慕容府,一住就是半年,倾倾渐渐的成了我和落林生不约而同的牵挂,眼看着她一点一滴的长大,看着她笑,看着她哭,看着她吃小手,调皮,冲她甜甜的喊着“倾儿,倾儿~”她便会开心的回应,伸伸手,大笑,她天真的快乐,感染了我们每一个人。让这个大雪纷飞的冬天,都变的别样的温暖。。。阳光暖暖的春季午后,倾儿闹腾了一中午后终于被我哄的睡着了。落林生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她熟睡的小脸,一脸慈祥的笑意。我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低声道“你闺女是你心肝宝贝,你媳妇就是你下人了,天天对着女儿笑的跟白痴似的,就会教训我”
落林生笑着走过来抱了我下道“好老婆,跟自己女儿也吃醋,人家都说两个女人凑一起就会吃醋,你跟自己女儿都算这么清楚啊”他亲昵的捏了下我的脸,我微叹了口气,落林生问我“怎么了,宝贝媳妇?”我低声说“我该带静去北海了,都耽误了一年了,她始终没有恢复记忆,我欠她的,终究要还的”落林生眉头一皱,瞬间舒展说“你想好了吗,如果静恢复记忆,她一定会恨我,到时候,不一定会出现什么混乱”我咬了咬牙,坚定的说“想好了,想好了。。。我们不能因为怕被她恨,而剥夺了她恢复记忆的权利,无论到时候,她怎么恨我,我都不会难过,我欠她的,我是要还的”落林生哀伤的说“是我欠的,琉璃,我欠的。。。”他轻轻的将我拦在了怀中。我忽然的就泪眼蒙胧的,总感觉,似乎北海冰宫一行,会让我与落林生,天涯陌路。
第二天,天色微凉,还是湿漉漉的一片时,我便与落林生,小静,蝉姬,带着倾倾悄悄的离开了慕容府。我不想惊动慕容栋和仝心莹,我孕育倾儿的这段日子里,已经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无论我们是什么人的亲戚,什么样的关系,总之我们都是一群超级麻烦的人。
慕容府为了保护我们的安全,已经损失了不少将领守卫。我们实在不愿意,再让任何人因为我们而受伤害了。
倾儿一直在被我抱着,一路酣睡,倒是安静的很。落林生提议我们先出三邪关,然后走水路去北海,而不是去大码头才乘船,那样一定会被围堵在那里的神武门的人发现。到时候又是一场混乱。
出三邪关,到是挺顺利,走走停停走了三四天,终于踏上了泫勃派的土地,我们几个人也没敢耽搁,顺着小路一路奔着水边就去了。静对我们躲躲闪闪的行动很莫名其妙,只是对我更莫名其妙的信任感,让她选择了沉默的跟着我,不去问为什么。
一路奔波,穿越了层层山林障碍,我们终于闻到了水的气息,心里未免一阵的激动。落林生长长的松了口气道“只要我们能搭上过路的船,就一定可以在半个月后到达北海冰宫。”正当我们都大松一口气时,忽然林子中传来一阵骚动,兵器碰撞和人呐喊的声音,他们三人立刻紧张的围成一圈将我护在中间,拔出武器,果然,林子骚动一停,首先映入眼前的是兰小玉和一帮神武门的弟子,兰小玉看到落林生,眼前先是一亮,随后又看到了南宫静和我,她呆了呆,没想到南宫静会这么轻易的在失去记忆的时候跟我保持同一阵营,她气急败坏道“南宫静,你疯了吗,为了这个女贼,你要辜负门主的救命之恩吗”静回答的很干脆,平静而不带任何波澜的说“直觉让我相信她,而不是你们”兰小玉一眼扫到我怀里熟睡的倾儿,脸色瞬间发青,恨恨的冲我问道“谁的孩子?”我先是一蒙,看了眼孩子又看了她的脸色,会心一笑道“当然是我与我夫君落林生的”兰小玉怒道“殷琉璃,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你娘当初倒贴给你爹,最后惨死,你现如今也学你娘,倒贴给我未婚夫君落林生,你是不是也想要个惨死的后果!”我听她骂我的娘亲,心中大为恼火,反讽道“有些人,使劲上赶着倒贴都没人要,还好意思口口声声叫别人贱人,别先把自己贱死了”听我骂人,静扑哧一笑,落林生皱着眉头反身推了我下说“都当娘了,留点口德,气死她你负责啊”蝉姬憋着笑,幸灾乐祸的看着被我反骂的兰小玉,兰小玉脸色由青转绿,尖叫道“给我上!把他们都杀掉!一个活口也别留!”语罢,我身边的三人护着我同时出手迎上了冲来的神武门弟子,兰小玉一心取我性命,无奈落林生护我护的太紧,根本无法接近,只有气的干瞪眼,嘴中喋喋不休的骂着“小贱人,小贱货,小杂种”我开始被她骂的怒火朝天的,无奈落林生护着我,我又抱着倾儿,根本没法动手,只好毫不示弱的大骂着,一句比一句的恶毒,骂的落林生一个劲的拿眼横我,后来我发现,我越骂扰乱着兰小玉的理智,灵机一动,反而更大声而泼妇似的反骂着“不要脸,倒贴没人要,老女人”兰小玉被我滔滔不绝的骂声激的一个不留神被落林生一枪挥了出去,狠狠的摔倒在地上,噗的一口鲜血就出来了,眼见她倒地,周围攻击我们的人也慌忙退了过去扶她,落林生当机立断,对我们一个眼神使下来,我们心领神会,拔腿就往水边跑,兰小玉气的追也不是,放也不是,喊都喊不出来。刚刚跑到水边,我们便远远的看着一艘大船缓缓的顺着静静的河面而过,落林生急忙大声的挥舞着手里的枪,示意船停,大船缓缓的停下,放下一小舟,冲着我们划来,舟刚刚离岸还两米远的地方,我们眼见来不及了,一咬牙就进了水,半身湿着上了小船,落林生急道“船家,不要让那些追来的人上船!”船家笑道“我明白,随后转浆朝着大船的方向划去,留下追来的兰小玉一拨,在岸边嚎着。
上了大船,我们发现船真是超出我们想像的大,整个船里单单乘客就容纳了一百多人,而且还还有三分之一的乘客间没有人住,女船主看着我抱着倾儿,在水里一泡,瑟瑟发抖的样子,急忙给我安排了一处朝阳的船舱,点了火盆,拿了干的衣服给我送了进来,然后端了些牛奶喂给倾儿,把倾儿放在床上暖暖的哄着入睡,才又帮我把湿衣服搭好晾了起来,她笑道“你别看现在开春了,其实越往北海冰宫里走,就越冷,我们船上的木炭,都等着过几天再烧呢,一旦进入冰河,恐怕没有火盆棉衣,是没人能撑得过去的,那里的冷,让人难以忍受,一年四季,大雪纷飞,少见晴天”我心里一哆嗦,坏了,我们几个把这事忘了,带了几件春衣就跑出来了,万一真如这船娘所说,我们恐怕到不了北海,就先被冻成僵尸了。特别是倾儿,她还这么小,刚刚我抱着她跳水时,就已经有点让她着凉了,剩下的,我真的不敢多想了。船娘见我神色有异,笑道“你先别忙着紧张,我们船上见到的这样的情景多了,所以有很足的后背棉衣,等过会给你们几件就行了”我慌忙从怀中拿出银子塞给船娘说“麻烦你了,我也不知道你们船的价格是多少,我们外出的急,我手里就这些,。。”船娘笑道“不必见外,我们是一艘货船,搭着过路客只是顺便,姑娘不用介意,这些钱我暂且收下了,算做卖给你们衣服的钱了”我赶紧点头道谢,船娘这才嘱咐了几句注意保暖的话,笑着出去了。
船娘离开没一会,就给我送来几件棉衣。我赶忙拿去给了落林生,蝉姬,和小静,果然,我们离冰河还有几十里的地方,天气就瞬间变冷,小雪花开始纷纷扬扬的飘下了,两岸遥远而陡峭的山,也从青绿到枯黄,从枯黄到雪白,河水显得深沉而阴寒,船娘吩咐说,尽量不要去甲板,风大浪大,万一落水,不被淹死也被冻残了。
船舱里的火盆烧的很旺,倾儿裹的严严实实的在床上酣睡,我们几个围成一圈,披着被子烤火取暖,虽然包裹的很严,但是还是会感觉冷冷的,那种冷,不是冷风过面那样的柔和,而是仿佛像刀子一般从裸露的皮肤上划过。我们几个大人,就这么堵着门,窗,所有可能漏风的地方,在狭小而明朗的船舱里保护着小小的倾儿。虽然都被冻的一个劲哈气,但是每个人都是带着笑的。直到过了不久,天擦黑了,船娘穿着厚厚的熊皮为我们送来了吃的和皮挂帘,挡住了灌风的门窗,又为我们添了个小火盆,我们几个几乎快被冻麻木的人才渐渐的缓和了过来。
正如那船娘所说,越往里走,这天气就越寒冷,等我们进入冰河境内时,天气才转好。
蝉姬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天,虽然晴朗,两边全是高高的山,一眼望不到山顶,她低声嘟囔了句,连月亮都看不到,真够没意思的,我笑道“非要看那月亮干什么。老实睡觉吧,这么冷的天,别掀着帘子再冻着,蝉姬嘟着嘴放下帘子,挪到火盆前继续烤着火。
第二天,天气格外的晴朗,在船上呆了几乎快五天了,唯一一天没有下雪,而且有太阳的日子,所有的人都渐渐的穿着厚重的挪了出来,贪婪的呼吸着船舱外的空气。我们几个,也抱着倾儿挪了出来,没敢走远,就在船舱附近站着看了看,船依然在缓缓的前进着,河的两边,是陡峭终年积雪,荒无人烟的山岭,隐约的传来狼嚎声,我挪了几步,伸着脖子看了看河水,河水幽蓝幽蓝的,蓝的发黑,黑中带着寒冷的墨绿色,一看就是深不见底,河面飘着一层隐约的白雾,全为寒气所聚而成,看来这里的环境。果真是冷的可以了。
忽然,我们听到一阵骚乱传过,忽然听到人们议论纷纷的声音,我们挤了过去,发现船里的伙计把一个全身脱的几乎精光的男人从船舱里拖了出来,他全身紫青,仿佛是被冻死一般,嘴角挂着诡异的笑,船娘试了下他的鼻息说“艾,到底是冻死人了。”然后船娘在甲板上呼了几声,问这男子是谁家的亲属,却一直无人问答,我奇怪的看着那男子的死相,忽然将孩子塞给了落林生,落林生急忙拽我道“别多管闲事”我甩开他道“没关系的”落林生没拉住我,我挤到那男尸面前,轻轻的在他尸体上抚摸了一下,笑着对船娘说“可以让我去他的船舱看下吗?”船娘急忙说好,提着裙子就带我钻进了船舱,船舱很小,比我想像的小,小到除了一个床,一个已经熄灭的火盆,一个箱子,别无他物,我从袖中拿出一把特制的小刀,蹲了下来,熟练的一别,一撬,那锁应声而来,船娘惊异的看着我,大概没想到我如此熟练的开锁手法,箱子打开后,里面是几摞书,几套冬衣,一双没穿过的鞋,我关了箱子,又看了看火盆,搜了下他的床,心有成竹的对船娘说“他是被谋杀的”船娘低呼了一声,随后带我出了船舱,我冲围在门口的人微微一笑,大声道“这个兄弟是自杀的,但是自杀的理由我是不清楚了,哪位兄弟昨天看到情况,能告诉我声吗,我好写成家书,等到了北海冰宫,交给村长大人,让他帮忙送回这个兄弟家”人群议论纷纷了不久后,忽然有个女子站了出来,娇娇弱弱的冲我一作揖,我冲她笑了笑,女子说“姐姐,昨晚天气挺好,我吃罢了饭,便出来散步,散了不出一会,实在觉得有写寒冷,就准备回船舱,路过这个兄弟的房间时,我透过月色,看到他面色诡异的呆坐着,全身衣服脱光,我羞的赶紧走了,没成想,我~我一时之差,竟然害了一条人命”女子说完便哭了起来,梨花带雨,哭的船上人都议论纷纷的不忍,我笑着轻轻的捏住她的手腕说“别哭了,其实。。。”大家都以为我要劝那女子,我脸色一变,手上猛然用力,那女子吃痛不过一声尖叫软了下去,议论声嘎然而止,我厉声道“你就是杀人凶手”那女子哭道“不要诬陷我,你凭什么那么说!”我猛然用力将她摔倒在地,拔出仗来指着她,她顿时吓的脸色发白,我说“第一,我进门时发现,他的床上很凌乱,第二,他的箱子里没有银子,第三,火盆明显是刚刚添了火的痕迹,所以我断定,他是被谋杀”船上人叫道“单凭几点莫名其妙就断定他杀,太肤浅了吧!”
我笑道“知道他床上为什么凌乱吗,因为他死前,有人进过他的房间,企图色诱他,而偏偏这个兄弟是个好色之徒,还有占小便宜的心理,所以我在他床的里侧,看到了一只女人钗子上的珍珠,但是他的箱子里,却没有任何银两,所以我断定,凶手在杀掉他后,拿走了他的银两,而且我发现,箱子有被翻乱,而且又刻意摆好的痕迹,因为,被害人的箱子底下,有一层很细小的,轻易察觉不到的粉末,而那些被打乱顺序的东西,也打乱了粉末的排列,所以箱子,一定被翻过,更重要的一点是,昨天晚上是晴天不错,但是,被害人所靠的船舱,根本不可能在两岸群山包围下透过月光,所以,你撒谎。一切迹象均表明,你就是凶手!”
那女子凄厉的喊道“我不是,我不是,你冤枉我了!”我使劲翻了下她的手,她痛的叫了声,我手一抖,袖子中的细小的银针落到手上,我拿银针一挑她指甲缝,一些很细微的,跟被害人箱子里的粉末一样的东西就出现在了大家眼前,我又顺手拔了她的钗子,果然少了一颗珍珠,她脸色瞬间苍白,船上人愤怒的嚷嚷着,要将她送到北海处置,那女子凄惨一笑道“你们杀了我,你们会后悔的!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周围人议论纷纷,那女子狠狠的冲我叫道“我就是当年名满江湖的女飞贼,北海村长的外孙女,神武门主的亲孙女,柳善门主是我姨母,落林生是我夫君,你若杀了我,有你好受的”我一蒙,迷茫的看着同样被蒙的落林生等三人,那女子以为我怕了,继续大声叫嚷着,蝉姬忽然冲了出来,左右开工气冲冲的抽了她四耳光,那女的被抽的口角流血,迷茫的看着她,蝉姬说“你真是瞎了那狗眼了,竟然敢冒充我姐姐,你够那资格吗,少拿你那肮脏的样子侮辱我姐姐和落哥哥,贱人”语罢,又是狠狠的几耳光,我松了手,淡淡的说“本来我不想下手取你性命,你既然如此不知悔改,我且给你两条路,第一条,死在我仗下,第二条,自己跳河死”说完我继续幸灾乐祸的看着她,她几乎快哭了一般道“我哪不知悔改了,我做错什么了,你们冤枉我还欺负我,我不会让我外公饶了你!”我伸手一耳光过去,一把揪住她头发道“我该告诉你,你错在哪了,你错在冒充错人了,记着,女飞贼,叫殷琉璃,现在就在光天化日下站在你面前,你滥杀无辜,死不悔改,真是可恨”那女子呆呆的看着我,一脸的恨意,趁我不备,竟然爬起来就劫持了旁边的船娘,船娘惊呼一声,我急的挥仗就想救她,想不到,船娘一把拿下她的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随后一脚踹去,一声惨叫,那女子便坠入了寒冷刺骨的冰河,挣扎了几下,消失不见了。
船上一干乘客目瞪口呆,船娘恢复慈善面目,冲我们道“大家受惊了,快回去歇着吧,快变天了,当心被冻病了”听船娘发言,看热闹的人迫不及待的赶紧散去了。
船娘冲我善意的笑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学点保命功夫,恐怕早已命归黄泉了,姑娘莫怪”我冲她一笑道“我们回船舱了,大姐,你忙着吧”几声客套后,我们几个人便回了船舱。
落林生瞪着我说“我发现啊,跟你在一起的没几个学好的”我问“为什么”他道“你没听到蝉姬刚刚骂那女的什么,都是跟你学的!”我扑哧一笑道“是,是,我的错”一旁的蝉姬也冲着落林生笑笑,静不以为然的说“骂人而已么,何况她冒充琉璃,本来就该骂”落林生无奈道“好,你们三个女人一伙的,集体欺负我吧~”
任凭他冷嘲热讽,我们几个全当热闹看了,谁也没去跟他斗嘴,落林生自觉得无趣,就闪一边闷闷着。
天气,越来越寒冷了,暴风雪几乎吹的我们打不开房门,我很难想像,这样终年积雪的环境,外公,外婆,娘亲,是怎么度过了他们的年华的。。。这么绝望的寒冷,没有阳光的阴郁,白茫茫的一片,永远,都这么厚重而遥远。
到达北海国都的时候,是个天气明朗的清晨,一出船舱,我们就被北海国都特寒的气候吓了个心惊肉跳,寒风从远处白茫茫的山峦处呼啸而过,夹杂着一丝让人恐惧的寂寥,就这么清晰而明朗的,我站到了娘亲生活了大半生的地方,心里的滋味,不知道该是开心还是酸楚。等船上的人都陆续走散后,我一回头,发现船娘依然站在那里没有动,似乎在刻意的等着我,我疑惑的冲她笑了下,那船娘冲我淡然一笑,欠身道“北海冰宫余琳琅,恭迎孙小姐重回北海”
我顿时目瞪口呆的看着落林生他们,落林生眉头一挑,沉默片刻疑惑道“您就是江湖据传,北海冰宫村长得力助手之一的余琳琅?”她浅浅一笑道“孙小姐在三邪关生育修养后,村长便派我与夫君石惊天,以及花牡丹和王语然等人各押送一艘货运船在冰河与泫勃入口处随时等待接孙小姐回北海,下属有幸接到孙小姐登船,其他货船也陆续的返回了北海,孙小姐重返北海,实在是北海二十多年来的一大喜事”
我低声道“外公一直派人保护我么”余琳琅道“是,村长在孙小姐离开松月小镇后,便一直派人暗中保护孙小姐”我笑道“你凭什么一眼就认定我是你们要找的人呢”余琳琅笑道“因为属下与贞儿,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玩伴,孙小姐与贞儿,如同一人”余琳琅看着我的眼神,渐渐的温柔而弥漫,充满着对往昔的回忆和哀伤,我想,娘当初的不辞而别和最后的突然去世,一定伤了这里好多好多人的心吧,所以,她才会在我初次踏入北海国都的大地时,如此的欣喜,我问“为什么你在船上时不肯告诉我们这一切?”余琳琅道“属下毕竟区区一介女流,如果过早暴露身份的话,怕是船上有居心不良的人贪图神武门高额银两而将孙小姐出卖,如果你因此遭遇不测,我又怎么能对得起,你的娘亲。”正当我们闲谈之际,忽然觉得一股寒风扑面而来,落林生下意识的将我和倾儿护在怀里,避免被风吹,等睁开眼时,急驰来的马车在我们面前稳稳的停了下来,车上走下来一个魁梧的汉子,穿着兽皮包裹的衣服,高大而朴实的样子,他冲我抱拳一笑,朗声道“石惊天,恭迎孙小姐回北海”随后又一脸笑意的冲着余琳琅喊了声“老婆!”余琳琅脸色一红,冲他淡然一笑,随即扶我道“孙小姐,你们几位且上车,随我们进城见村长,我想村长他老人家恐怕早都等的不耐烦了吧”
等我们一路颠簸到了北海城时,一下车,便看到雪白巍峨的城门前,站着一排笑容满面的人,像是等了好久,专程等我们归来的一样,余琳琅笑着给我们指认了谁是金十龄,谁是吕孤城,谁是花牡丹等,他们看我的眼神,都是惊喜中带着一丝的哀伤,我知道,我长得像娘,他们看到了我,仿佛看到了娘,我想,娘一定在这里受到了好多好多的关爱和照顾吧,所以娘才会在每个冬夜里抱了我,看着窗外的雪,静静的说“女儿,你长大后,要去一个一年四季都是雪的国都里,去看望那里每一个人,要在那里留下你一生最美好的回忆”只是那时候我小,贪婪着娘的怀抱,完全没有把娘的话挂在心里,而此刻,一切,都是那么的明媚而清晰,仿佛我跟娘融为了一起,阔别了多年后,终于又回到了魂牵梦绕的北海冰宫。
进了城后没一会,我便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倔老头,阴着脸背着手,先看着我们一行人狼狈而风尘仆仆的样子,和我们怀里熟睡的倾儿,脸色才缓缓的转化,随后一步三摇的走到了我的面前,一年未见了,外公,似乎又老了一些,他宠爱似的伸手敲了下我的脑袋,幽蓝的灯光照射在他的脸上,蒙胧而温暖,倔老头看着我,忽然就笑了,一边从我怀里接过了孩子,一边小心翼翼的逗弄着,见他抱过了孩子,那些人也不由自主的凑了过去,外公很蛮横的护着孩子不让别人动,引来众人一片不满。
等热闹散尽时,我借机摆脱了所有的人,一个人偷偷的溜了出来,慢慢的在北海的城内缓缓的挪着,北海城依山而建,陡峭寒冷的雪山如同一个屏障一样为北海城抵挡着寒冷的风,却用自己的寒冷映着这个寂寞而繁华的城,城内的灯光,在冰雪夹杂下也变的幽蓝的一片,有的地方,刺眼的明亮,有的地方,柔和的舒适,有的地方,阴暗的宁静,只是都是那么的充满着寒意,我抚摸着城里边边角角的地方,弄的手上冰凉的一片,我触摸到的东西都是冰冷的不带丝毫的温度,忽然的心惊了,我想,我大概明白了为什么娘会选择不顾一切的逃离这里,我也明白了,娘为什么会在万念俱灰的时候选择回来求助,温暖而冰冷的北海冰宫啊,就这样在风雪的肆虐下,吹凉了每个人心里的温暖,天,又下雪了,我呆呆的仰望着天空,一脸的茫然和空白。忽然,身后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我猛然回头,是静,她依然是一脸淡然的看着我,手里拿着一件狐裘,我冲她灿烂一笑道“正觉得冷呢,你就来了”她淡淡的扯了下嘴角,将狐裘扔到了我手上,随即抱着手道“那就披上吧,那两个都累的趴在火炉前不想动了,倾儿也被村长他们抱去了,我看你一个人出来了,怕你冻着,才追了过来”我看着她淡淡的脸色,心里顿时涌起一阵的酸痛,痛的我呼吸都困难一般,控制不住眼泪,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静静的看着我,她,已经失去记忆一年多了,这一年里,她始终没有如同以往那样温柔的对我笑过,再也没有如同宠爱孩子一般宠着我的任性,她对我,只是客情,只是潜意识里存在熟悉感,我伸手握过她同样被冻的冰冷的手道“走吧,我们回去吧,这里太冷了”她冲我温和一笑,就这么手牵着手,走在幽蓝的雪夜北海城里。。。延伸。。。
静,我们终于到了北海城,我知道,恢复记忆对你来说或许是件很残忍的事,你必定要记起那个血腥而绝望的夜晚,记起那么多个日子被囚禁在南名湖洞的非人虐待,记起你当初好心所救的琉璃,如今却用嫁与间接杀害你全家的凶手成亲育子的结局来报答你。
不管你将是恨我,还是如何,我都不会再让你受一点伤害。我犯的错,请让我来承担。
我不能因为怕被你怨恨,怕被你破坏了我的幸福和爱情,而那么自私的选择拒绝恢复你的记忆。
静,我不知道这样安详的跟你手牵着手的日子还有多少,我会珍惜,每一个快乐,我也会,接受每一个。
外公将身子陷入被毛茸茸的兽皮包围的摇椅里,身旁是一鼎精致的铜炉,炉子里的火熊熊的燃烧着,窗外,漫天飞雪,白茫茫的一片。我拉着静一大早就闯到了这里,老头咕噜咕噜的吸着烟袋,懒懒的问我“你又想让我干什么”我蹲在他身边,低声说“外公,我想请你帮静取出她脑中的封神针。”老头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又抬头看着静,眯着眼咕噜咕噜的吸了几口烟,不理我,我继续恳求道“外公,她是被神武门那老匹夫下的针,封住了她的记忆,还让她在我怀着倾儿的时候刺杀我,要不是落林生及时出手救我,恐怕我都没命回来见你了”他懒懒的说“那简单,把她杀了不就行了吗”我急的一下站了起来,吼道“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当初我娘跟我爹成亲,被神武门那老混蛋迫害时你就没出手救我娘,结果我娘死了,害我流落在外这么多年,受尽了耻辱和心酸,要不是她当初帮我,恐怕我早死回阎王殿去了!神武门那老匹夫,害了我娘害我爹,害了我爹还想害我,害不成我就害我朋友,你口口声声说疼我,就这么疼的吗!”
我含着泪连剁脚带气急败坏的,老头被我一顿脾气发的有些无奈,缓缓道“你着急脾气啊,真不知道遗传谁的,你娘,你爹,你外公和神武门那老匹夫,你血缘里所有的亲人就没一个这样的”我拽了他的手轻晃道“外公你要不答应我,我就在你耳朵边急一天,让全城人看热闹”老头横了我几眼,冷哼哼的坐了起来,冲静招呼道“来,丫头,让我看看你的封神针”静询问似的看着我,我笑着冲她点了点头,她才走过去蹲在了外公的身边,他皱着眉头伸出食指轻按了下静的额头,静眉头一皱,他看着静的反映,加大力气又按了一下,静忽然惨叫了一声摔倒在地,我慌的赶紧把她扶了起来道“静,没事吧,没摔疼吧”静哆嗦着一把抓住我的手,虚弱道“琉璃,我头疼,感觉千百根针,在我脑子里扎一样”
我一边扶着静一边急道“外公,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难道封神针会损伤大脑吗”外公站起来缓缓的走了几步,站在窗前,没有理我,我继续急道“到底怎么回事啊”外公过了好一会才平静道“车敬墨,给封神针下毒了,除非拿到神武门特制的解药,否则根本无法恢复她的记忆,即使取出她额内的针,也是没有效果的”
我顿时感觉一阵的愤怒铺天盖地的袭来,静虚弱的笑了笑,对我说道“没关系,琉璃,我们再想别的办法”我几乎带着哭腔冲外公吼道“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老头摇头道“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神武门的解药能帮她恢复记忆,那枚封神针,只是个幌子而已”我万念俱灰的呆在当地,真恨不得长了翅膀飞过这千山万水,将那老贼杀于仗下。
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老天要把我惩罚我的一切都报复在静的身上。静是何其无辜啊!!!我不管,即使不惜任何代价,我也要静,恢复记忆。
最终,在我强烈的要求下,外公还是帮静取出了额头内的封神针,这样静去回忆一些东西时,就不会觉得剧痛无比的让我难过了。我们在北海的日子里,北海的天气似乎从来没见晴过,漫天飞雪,终日的迷茫。
蝉姬似乎安静了许多,再也没肯跟以前那样为了落林生跟我起争执了,或者从这个孩子出生后,她就一直被笼罩在一股巨大的绝望和平静里,落林生知道我执意要为静恢复记忆,他想过阻拦我,看到我发疯般的脾气后,知道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他能做的,就是在这千难万险后的结合里,等待悲剧的发生。
因为落林生知道,静如果恢复了记忆,灭门之仇,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静的身体在取出针后,似乎受了重创一般开始衰弱,每天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头痛和困倦,我想,大概是那针所封太久,她恢复,还得需要一段时间吧。
几天后,风停雪住,天气晴朗。余琳琅用那艘伪装货船的船,再次送我们远航冰河,着次,外公亲自来到了码头边送我,慈祥而平静的说“丫头,记得早些回家”我冲他笑道“外公,放心吧”
船越行越远,我站在甲板上看着外公哀伤而孤独的身影消融在冰雪斑驳的码头上,与雪色融为了一体,而我眼前,已经是那片幽蓝的深不见底,而又终年冰冷的河了。只是不知道这次再次踏入江湖,会有什么样的事发生。
落林生说“琉璃,我既许你一生,我就会生死相随,只有你不要我,没有我不要你的那一天,我希望,终有一天,我会带着你跟倾儿隐至那片山谷小木屋中,逍遥安逸,共此一生,再也没有恩怨和厮杀,也没有分离和血腥。”
我静静的听着,依偎在他的怀里,我多么的希望,他所说的一切都能成真,我爱他,我永远都不能否认,我是如此决绝而坚定的爱着落林生,如同北海冰宫千万年的积雪与寒风,如同天空中悬挂的月,天长地久。
到了泫勃码头后,我们一行人下了船,与余琳琅分手在即,我急着赶往神武门,忽然听到她在后面叫我,我回过身去疑惑的看着她,她含着泪说“琉璃,记得要回来,村长。。。已经失去了一个贞儿,不能,再失去你了,北海国都,我们,都不能”
我灿烂的冲她做了个鬼脸笑道“放心吧,琉璃必将毫发无损的回到外公身边”
她安慰的浅笑着,我转身而去,转身的一瞬间,含在眼中的泪渐渐的滑落,其实,我也不知道,此次闯神武门,我能不能活着走出来。
我不知道到最后,我们都将是怎么样的一种结局。
此时,已时暖春四月,草长莺飞,花红柳绿,猛然脱离了那白茫茫的世界,让我们所有人的心思,都渐渐的暖了过来。
我真的希望,我们的事情,也会犹如寒冬过后的暖春一样,这样明媚而温暖的给我们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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