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梦遗前世 之 花间错  第五十章 木秀于林

章节字数:3264  更新时间:09-11-25 0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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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章木秀于林

    我推开门,却并未发现任何人的踪影,只得将门关上,绕过屏风,便有一道黑影自房梁飞了下来,快到恍如错觉,果然是赤垣。

    “你去哪儿了。”赤垣站在我面前背光的地方,看不清面部的表情,只是听语气,确是极为不悦。好像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对我的态度就一直是冷冰冰的,我自认没有亏欠过他什么,至于那种若隐若现的敌视,倒真不知源自何处。

    “回了流殇,我的毒已经发过了,药也吃了,不劳他费心。”

    赤垣冷哼一声,带着极度的不悦,“公子让我接你去见他。”完全没有多余的话,脸上挂着的是万年不化的寒霜。

    我叹了口气,刚回来又要出去,连喘口气的时间都不给我。只得闷闷不乐的再度起身,赤垣却已不知了踪影,蹿的可真快~~~

    “这刚回来怎么又要出去?”芙蓉从大厅迎上来,面带忧色。

    我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妈妈放心,我去去马上就回,误不了今晚的登台。”见她笑的尴尬,想必是让我说中了大半。也不再管她,刚出门,便有辆极豪华的马车等在楼外,赤垣掀开车帘,也不扶我,只是径自坐到驾驶的位置上。

    我一阵腹诽,直抱怨他没风度,还没坐稳,马车便已急驰起来,颠地我顿时又找不着北了。待适应了车行进的速度,才终于稳下来,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没吃什么东西,早就饿了。流殇这家伙,不是前一阵子刚被他皇帝老爹罚了吗,怎么又干跑出来找女人?还害得我连饭也吃不上。

    忽然听得马一声长啸,车很快便停了下来,急忙掀开帘子,映入眼前的却是一户人家,高门大院,懒懒散散躺着两个大字,“迷迭”,看着流殇特有的笔迹,我冷笑,迷迭香,在那一串如铃铛般的白色花朵上,他到底想表达什么呢?世事的莫测如坠迷迭,亦或者它只属于其他世界的花语,回忆与怀念?他会怀念什么?

    只是除了他自己,谁又能看的透呢。

    想来这必是他私下买的园子了,便也不再多想,跟着赤垣走了进去。

    曲曲折折,遮遮掩掩,炎炎苍苍,越走却越觉得奇怪,这院子为何如此眼熟?是的,何止眼熟……这明明就是昱王府的园子!一样的摆设,一样的亭台水榭,连花草都分毫不差,荷塘梅林,松菊博雅,甚至我第一次藏身用的牡丹花丛,这简直就是一个昱王府的翻版。

    他这是什么意思?讨好我吗?虽在他看来我就是秦暮桑,但应该完全没有必要的啊,我连命都是捏在他手中的,还有什么值得他费这么大的心思?难道是动了情?呵呵,根本不可能,流殇永远不是别人,他太理智,理智到不可能爱上任何人。

    想来想去,也就只能有一个可能,秦暮桑的身上,掩藏着别人都想知道的秘密……记得最后一场梦中,逆止曾说过,南耀瑶玺,出生时祥瑞漫天,龙镯朱痣,倾世红颜,她在一天,你南耀便永远不会亡。

    怎么会……

    不可能,秦暮桑怎么会有如此的能力……

    “怎样,可还是满意?”路过绵延而漫长的回廊,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一草一木,一切恍如隔世。流殇就歪歪扭扭的斜坐在一片开阔的地上,轻抚着几根琴弦,见我来了,只是漫不经心的抬头看了一眼,便不再理我。周身自旁边的梧桐漫散,皆是绿油油的野草,半掩着他的白衣,落下许多露水。看来他自早上便已坐在这里。

    我在他旁边靠树坐下,极粗的梧桐树干,我整个人靠上去都遮不住它,这园子看来已经有些年头,虽草木可仿,我却不认为这样的大树短时间内也能长成相同的样子。这样一来,他似乎又不是为了我了。只的笑着摇摇头,这个男人,我终是看不懂的。

    赤垣自见到流殇便又消失了踪影,和他来时一样,永远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是在抚琴吗?”我的手指掠过琴弦,划出一串清脆的音响,如泉水,毫无规章却又极鲜活。这个人,在我从祈栾口中知道真相以后,对他的看法就已发生了极大的改观,虽口中不愿承认,但却已是迷惘起来,有恨意,有屈辱,有感激甚至还夹杂着恐惧与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混杂,我从来都不曾尝到过这样的滋味。见也不是,不见也不是,在这男人面前,我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我每次弄弦,必会想起蒹葭所弹,很熟悉的感觉,涤荡在心口微微作痛,仿佛很早以前我们就认识……”他覆上我放在琴上的手指,攥住,慢慢使力,直抵心间……这一刻,我的心头却是止不住的颤抖。

    ……仿佛很早以前我们就认识……仿佛很早以前我们就认识……

    很早以前……

    我闭上双眼,将情绪抚平,不可能的,我只是太过敏感,他不是六神中的任何一位,我不可能和他有过任何交集……流殇的感慨,恐怕又是无中生有的吧,我差点儿忘了,他做什么会没有自己的目的……

    再睁开眼时,我眼中已没有了任何波动,清明见底,平静异常。为别人的一句话便失了自己,我已经不再是原来不经世事的那个丫头了。

    我伸出手来,手指沿着他的袖子游走到领口,停顿片刻,忽然一用力,他松散的衣衫便全数退至腰间,慵懒的眼神,连丝毫诧异都不曾有过,我所做的一切,他全部了如指掌。

    红到诡异的图案,沿着锁骨的弧度扩散开来,带着嗜血的妖艳。

    这便是红炙赋予我们,唯一共同的地方。

    “这么说你答应不碰我,有一半的原因也是因为怕我发现你也中了毒了?”我浅笑,“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救我?你从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的。自私绝情,付出就一定要得到,却为什么又不想让我知道呢?

    流殇但笑不语,既不回答我的话,也不管散下去的衣衫,只是右手抬起,轻轻抚上我的脸颊,缓慢慵懒,带着从未见过的表情,仿佛要化掉一般。“龙铎的遮颜膏恐怕用得太多了。”说着,将我从地上拉起,转身便走,两手十指相扣,好像又回到那个雨夜,瞬间的温暖。

    我由他带着穿过草地花丛,终于在一处泉眼停下,低头照见水中的自己,也笑了。怪不得在棱家会没有一个人认出我来,怪不得他会让我站出来出次风头,瀑布般的长发下,是一张略带英气的面庞,一涂一点,容貌便改了很多,如不仔细端详,即便是熟人怕也是很难认出来的吧。

    我蹲下身子低头洗脸,小心翼翼的避免打湿伤口。长发从肩头滑下,落在水中沾湿了大半,直到将药物洗尽,才终于露出了灕濇天人般的面庞。

    再回过头,流殇已穿好了衣服,眼底蒙上一层雾气,刚才的温情在刹那间消失殆尽,仿佛从来都不曾出现过。我心底一颤,竟会觉得有了小小的失落感。

    那个流殇,又重新回来了。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他靠在回廊的雕花木柱上,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感情。

    我笑着摇摇头,祈栾说不不错,这才是流殇。

    “我需要些时间,还要再给我几个人,能随时用的那种。”

    “这好办,用人之时,你只需将此物透过灯光在自己屋中的窗子上落下影子便可,自会有人出来听你差遣。”说着,他从腰上解下自己的半块黄玉,盘龙图案,周身通透,和我的玉镯倒是有些相像。只是觉得越看越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见过。

    我接过放在袖中收好,“我尽量会快一点儿,不留任何破绽。”

    “还有呢?”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随手将落在我头发上的一片花瓣扫去。

    我想了想,摇摇头,又点点头,“最近可有什么能让宋禹初立功的地方?”袁琛是文官,家中妻妾甚多,也是极好出入烟花场所的,我要下毒,总会有机会。只是这宋禹初,虽比不过雷电白将军,却也是一员大将,据他给我的资料,是极死板的一个人,不爱美色,只喜打仗,胜必自夸,倒是个毫不谦虚的主。所以我唯一能利用的,便是这点。借刀杀人,若不知借谁的,便只有去借最快的——

    天子之刀!

    流殇眼睛转了半圈,便轻笑起来,“你未免太小看我父王了。”短短几秒,便将我心中所想瞬间捋通。我不禁长叹一口气,“放心,到时候我自会有法子……而且,绝不会牵扯到你身上来。”

    “你倒是自信。”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功高盖主,祸必降之。”我抬眼看他,却什么也看不清。“他若立功最好,若不立功,我定会用其他方法让他消失的更彻底……”

    “立功吗……我试试好了……”他又转眼看我,说不清到底在想什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既是知道,今日在棱家却为何如此不小心。这药膏虽能瞒得过一般人的眼,但若是让有心人瞧了去,说不定就会引发事端……龙铎也太大意。”

    我心头一震,倒吸了口凉气,不是惊奇于他消息的灵通,而是为我自己。他说得对,人心难测,你永远都不知道谁要害你,我真是太大意了……

    垂眸自责,转而抬眼,“谢谢你。”

    谢谢你救我,谢谢你的警告,与恨意无关,这三个字我只说一次,此刻过后,你还是我不得不防的敌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念曦最后教给我的东西,我一辈子都不敢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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