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1881 更新时间:10-11-14 11:27
张家的祠堂位于王府东边一处别院中。
院中配有两个家仆,主要负责给祠堂点蜡,给祖宗烧纸,还兼看门。
夜深人静,那两个家仆纷纷打着哈欠蹲在火盆旁烧纸钱。寒漠无声无息进来时,他们都没觉察到。直到人立在跟前,才吓了一跳。
几乎是反射性的想大声喊叫,但那人似预料到一样,低头一瞪,竟吓得二人不敢叫出声也不敢动弹。
“毋须害怕,我只是来祭奠友人。”
温和的话语自面具下的红唇中吐出,虽然感觉有些怪异,但两个家仆的心却因此安慰了不少,也就净声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祠堂内常年点烛,无论白天还是晚上从不熄灭,这是淮南这一带的风俗。寓意为死人点路,也有受先人庇护使家族昌盛的意思。不过由于蜜蜡价钱不便宜,穷苦人家若有人去世,点上半月的蜜蜡即可,唯有有钱人家才会不断点蜡,使其永不熄灭。
长案上,左右两边摆着两个灯盏,上面插了两只白色蜜蜡。
两个灯盏中间,则是历代祖先的灵牌,居于其中的便是刚刚去世的张刃的灵牌。
案前,放着一个溢满香灰的香炉,此时三支香正插在香炉中,渺渺烟雾升腾而起,模糊了面前的牌位。
“老朋友,我来看你了。”寒漠说着,拿起案边的三支香,就着一旁蜜烛点燃。
弯腰拜了拜,然后把第一支香插在中间,第二支香插在右边,第三支香插在左边。
做完这些,寒漠起身,拿出别在腰间的小酒壶,自己喝了一口后,将其余的全部撒于案前。
“我知你爱品美酒,便带了一壶猴儿酒过来,也算是给你过过酒瘾。希望你一路好走,下辈子投个平民百姓,不必如此烦恼。”
寒漠拿蹲在火盆旁,拿起一叠纸钱投入其中。窜起的火苗带着热浪直扑寒漠,白色的面具上被染得一片通红,那双黑色的眸子中闪现中红色火焰,似着魔一般。
两个家仆看着看着,只觉一阵冷意自脚心直冲而上。
这情况持续有半刻钟时间,知道寒漠叹口气站起身才算完结。
“老友,我走了。”寒漠站在案前,对张刃的牌位道。
整个祠堂悄无声息,就连火焰燃烧发出的啪啪声也小了许多。
寒漠不再说话,拱手后转身离开。
他必须快点离开,不然在王府中情绪失控,可能会酿成大祸。
“爷……慢……”家仆还未说完,一阵微风刮过,冷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再抬头时,那位来客早已消失不见。
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浓浓的恐惧之色。
“妈呀!”其中一人一屁股跌坐地上,惊恐的说着。另一人则是瑟瑟发抖走到火盆旁,一边嘴中念念有词,一边不断朝火盆中扔纸钱。
此时,浑然不知自己被人当作鬼的寒漠,正策马扬鞭,火速朝南边奔去。
他记得那里有片小山林,晚上空无一人。
逃命似的狂奔让把身下马儿累得直喘气,但寒漠仍旧紧紧勒住缰绳毫不放松。
能跑多远就多远,最好找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寒漠预感到这一次的入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重得多的多。以前入魔的时候,他还心底还能保持一丝清明,可这次不一样,他的意识正在快速消失,如果意识消失,那他会变成一个只知道杀人的狂魔,没有丝毫人性。
一刻,半个时辰……
寒漠苦苦忍耐,牙都快被咬碎了还在坚持。
胯下马不是神驹,奔跑速度自然慢了不少。虽然拼命跑,但半个时辰也没跑过五十里之外。
寒漠心急如焚,可是越急心魔越重,就像一个恶性循环一样,直到他终于精神枯竭,一个不甚自马背上跌下。
嘭的一声,歪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马儿身上骤然一轻,撩起蹄子朝前撒欢的跑,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远方。
大道之上,寒漠慢慢爬了起来。
他双眼血红,嘴中不住喘气,虽有人样却已不能称之为人。他站在原地呆立的一会儿,突然耳朵一动,嘴巴咧得大大的无声的笑了。
入了魔的寒漠,运起全身真气,脚尖一点如飞鸟一般,轻盈而上,腾空而去。
他速度很快,快得只几个纵身就追上了还要往前奔的坐骑。
抽出腰中软剑,寒漠立在路中央,兴奋的看着急速而来的马匹。
马儿离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得再几步就能奔到面前。
寒漠不再等候,脚步轻踏,一个纵身朝本来的马匹直直掠去。
人一人一马面对面行去,瞬间交织在一起又迅速分开。可是人完好无损,马却失了头。
齐整整的伤口处往外不断迸出血液,溅得满地都是。
寒漠舔舔嘴角的马血,转身顺路返回。
他的目的是淮安王府,他依稀记得那里有很多人,很多很多人!
半刻钟后,离淮安王府距离只有五里的时候,体内真气已经大量流失,身体越来越沉重,不能腾空,也跳不起来。饶是这样,那双眼睛仍兴奋的盯着淮安王府位置,脚步还坚持不停下。
越来越近,心中因为这个原因而欣喜不已。
淮安王府……
他满含杀意的念着,垂下的手紧紧握住剑柄,拖着它继续向前。剑尖接触地方,发出刺耳的声音,在寂静一片的黑暗中显得尤为恐怖。
淮安王府……杀!!!
他低吼一声,终究因体力不支跪倒在地。
杀!杀!杀!
他咬牙念着,心中杀意汹涌澎湃。
走不动了,他就跪在原地,眼望着淮安王府方向,如同一只受伤的狮子般不停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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