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379 更新时间:10-05-08 13:44
主人遇刺,府里闹得沸反盈天,就连客房里昏睡的国老也被惊醒,这会儿他由人搀扶着,晃悠悠地走来,“什么事这么吵?”
刚进入宫府的白子玉迎面碰见国老,乍一惊,但随即走上前去。当他挨得国老近了,这才感到一阵阵扑面而来的酒香。白子玉微微失笑,很是诧异地望了一眼邹介受,才拜揖道:“见过国老。”
邹介受作死鱼翻眼,一手傍在下人肩上,一手很不雅地撩开衣襟抓痒。他无视白子玉,径直对那婢女问道:“你…你是软香吧,瞧你眼红鼻肿的,这是出了什么事?”
软香蓦地流出两行泪来,用甜糯的软语抽搭到:“少爷遭了刺客,这会儿生死不明。”
“什么!”邹介受以惊人的速度站直了身体,他青筋暴起,晦暗地说:“什么人敢对世侄下手!?”
白子玉略一沉吟,对刘永招了招手,“子玉方才捉了一人。此人身着血衣从宅墙内越出,怕是行刺文相的刺客。”
刘永推搡着那人到了跟前,邹介受上下一打量此人,眼越睁越大。“是你!”甩手扇了那人一耳光,国老哆哆嗦嗦地指着那人开骂:“赵重延!你好歹是军中副将,怎能做出这等荒唐事!居然行刺一国之相,你是疯了还是瞎了!大齎能安稳这些年,是谁居功至伟?你可知道,这大齎朝离不开文相!”
赵重延威武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怵了一下,石刻的脸上露出苦楚的笑。白子玉见他喉口一动,忙上前捏住他的脖颈,“想咬舌自尽,这未免太便宜你了。”赵重延喉管被堵得慌,只能喘着鼻息重重地说,“好狠的小子。”
“缪赞。”白子玉不置可否地笑笑,食指在他神阙穴上一按,赵重延竟软泥似地瘫倒了。“你现在可觉的全身乏力无劲?不要怨我,如此这般,才能保你的狗命。”
赵重延闻言强扭了扭胳膊,愤恨的双眼射出火一般的光。
邹介受正待说话,忽见一青衣的太监骑马而来,国老忙命人接住。太监跳下马,急急地道:“皇后娘娘要来了,各位准备接驾吧。”
话音未落,就闻隐隐细乐之声。一对对太监手执龙旌凤翡,提着焚着御香的销金炉而来;然后一把曲柄的七凤黄金伞过来,最后便是八个太监抬着的金顶绣凤的版舆快步而来。众人赶忙就地跪下。早飞跑过去一太监来,扶起国老。那版舆抬进大门,便有几执拂太监太监抱来一卷红毡铺地。一垂柳腰、体态风流的宫女当先移步舆前,置了一绸软的脚凳于前,“请皇后娘娘下舆。”
邹白二人一面惊讶宫里怎就这么快就得了消息,一面跪下去,同其他人一起呼道:“恭迎娘娘。”
在一片朝喝声中,身穿二色金白蝶红大袖,束五彩攒花长穗宫服的宫徴蔷登着青缎粉底的小朝靴踩上了红毡,她衣袂翻飞,似彩蝶穿花般急步向内院走。
白子玉瞧着那轻盈而来的身影,忍不住正起头看了一眼。哪知仅一眼,心跳加速,口舌发紧,血液沸腾起来,身体亦僵硬起来,就连周围的空气,都不再被吸入肺里,而是变成了一种喷香的米酒,流溢在唇齿之间,让人心旌摇动,进入微醺的状态。
原来佳人妙颜当真可以醉人……
宫徴蔷隐约觉着身后投来的异样眼光,她微微转头,见国老身边立了一位年轻的公子:面若中秋之月,色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花,眼如桃瓣,睛若秋波。宫徴蔷吃了一大惊,心下想到:好生奇怪,倒好象在哪里见过武相一般,竟如此眼熟。白子玉迎上宫徴蔷的注视一笑,别样的风韵系在眉梢,眼角也堆满了万种情思。
宫徴蔷骇了一骇,他怎生得如此像……甩头抛开乱绪,宫徴蔷对跟在一红衣太监身后的中年男子说:“王太医,就你跟本宫进去吧。其他人都到正厅歇着吧。”众人又一片应诺,目送着宫徴蔷和王太医走远,只是谁也没注意到,白子玉嘴角似嘲非嘲的冷哼。
一踏进寝房,宫徴蔷就一眼望见了伏在床头紧握宫角羽手掌的阮锦润。她见他欲哭未哭,心酸地唤了一声:“润小弟。”而阮锦润似呆了一般,默默地不作声。宫徴蔷只得上到榻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阮锦润这才雷惊似地转过脸,“是你……太医也来了么?”宫徴蔷强迫自己不去看他失了神的双眼,指了指立在一边的王之皓,“你不要急,我带太医来了。”本失魂落魄的阮锦润一见王太医,忽地浑身暴出一股劲气,快步冲到王之皓跟前,提着太医的衣领,将他临空抛到床前,“快救人。!”
可怜王之皓摔得不轻,狼狈极至地爬到床前,颤巍巍地将右手搭到宫角羽的脉门上。
阮锦润见王太医突然变了脸色,急地一蹦,“是好……是坏?”
“大人的少阴脉怎会如此强?”这分明是……王太医腾地站起来,伸手就去解宫角羽的衣带。
“你干什么!”阮锦润惊呼一声,飞扑过来抓住王之皓的手。
王太医冷笑一下,“‘望、闻、问、切’,下官自然是检查伤口了。”说完甩开了阮锦润的手。阮锦润脸色狂变,想阻拦又不好阻拦,居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呆望着王太医的动作。王太医猛提一口气,肃穆地揭开了宫角羽的外衣,“果然!文相居然真是……”大嚎一声,王太医急地退后一步,不想一脚踩到衣摆后襟,就地跌坐了下来。
宫徴蔷冷静地问:“是什么?”
太医一摆头,嘲笑似地摇摇头,“如我所猜,文相果然是个女人!”
宫徴蔷一挑春山眉,不满地说:“女人又怎样?女人照样一样把国家治理得很好。论才学,论谋略,又有多少男儿比得过角羽?”
王之皓愤慨地骂道:“可耻!宫家居然把女人扶上相位!胆大妄为!古往今来,有哪朝哪代准女人入仕!想先皇英武明锐,竟被你们一群女人欺瞒至死!”
宫徴蔷呵呵地笑一声,“你怎晓得先皇不知道?他可是比你们任何人都清楚……”
王之皓惊得大嘴直开,“不可能!先皇怎会任由一个女子扰乱朝纲!”说完,王太医更是怨毒地盯紧宫徴蔷,“定是你胡说!”
宫徴蔷轻蔑地俯视王之皓,绝美的脸上是浓得化不开的笑意,“扰乱朝纲?你扪心自问!角羽所做的哪件不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你说本宫胡说,那你说为什么先皇眼看宫家势大,却放任不管?他夺了白家的军权、杀了阮氏全族,为什么单单放过宫家?”
“因为宫氏掌家是个女子!宫家不可能威胁皇权…他若是有心,轻而易举就能以欺君之罪灭了宫氏……”王之皓不自禁接嘴到。
“没想到王太医如此聪明。”
“娘娘过奖了,妄自我以为先皇是因专宠娘娘,才对宫家网开一面……”
宫徴蔷的笑容倏忽之间就凝住了,“专宠……”眼神复杂地望向床榻,宫徴蔷似又听见夫君午夜梦回时的呓语,他那时叫着的名字……根本不是自己。
阮锦润兀地扬声,“王太医,你还是先救人吧。”
王之皓不动声色地笑道:“下官知道如此重大的秘密,想必皇后娘娘是不会放过下官了。我救人是死,我不救人也是死,那我还费心救什么人。”阮锦润气得肺炸,他一脚踢到王之皓腰肝处,痛得太医直冒冷汗,又拧住王之皓的肩膀,欲一掌拍碎太医的天灵盖。
“住手!”宫徴蔷虚手一拦,对阮锦润轻轻地摇摇头,又对王之皓喝道:“你要与本宫斗?你拿什么跟本宫斗?是拿你这肤浅的嘴皮子功夫,还是拿你一家十来口人身性命?骨头硬的人,本宫见得多了。本宫进宫之初,就见先皇活拆过人骨……”说到这儿,宫徴蔷生生地止住话,好半天才又镇静下来道,“就不想救也得救!”
王之皓深深地盯紧宫徴蔷,握紧的拳头在不自主地颤抖。阮锦润见状一阵发笑,“你紧张什么?不就是拉着文相一起死么……可你给我记住,角羽若真有个万一,我绝对让你后悔无比!不妨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是曾经为世家名门的阮氏后人……没错,你不要这么吃惊地看着我,我不但是阮家最后活着的人,更是宫氏掌家指腹为婚的相公……只要有心的话,我可以利用宫家的权势引发内战,让千百万名大齎百姓替角羽陪葬!如果不想成为千古罪人的话,最好乖乖地救治文相。”
王之皓眼角都睁裂了,他哑着声音道:“你疯了,居然……”
“你做不出来。”
“我怎么做不出来?”阮锦润笑着问王之皓。
王之皓打了个冷战,眼前男子给自己的感觉就像一匹受了伤的狼。想他本身就经历了灭族之痛,亲人不在了,其他人自然无关紧要……为了复仇,他定是会不顾一切。再看一眼阮锦润黝黑得如旋涡般的眼睛,王太医只觉自己似要被吞噬了一样。
“你救是不救?”阮锦润直直地瞅着他问。
王之皓本已神情僵硬,听到他的话,脸色就如一下子从鱼肚白的薄暮里跳出的血红朝阳般鲜艳残忍起来。太医发出一阵类似野兽一样的干笑,“好一个皇后!好一个阮家余孽!”戛然地止住笑,他一脸无奈地捡回掉在一旁的药箱,踱步走到床边,“若下官侥幸保文相一命,娘娘可开恩放过下官的家人?”
宫徴蔷哀婉一笑:“本宫答应你。”
王之皓又转头望向阮锦润,嘴巴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怕除了文相,他不会在意任何人的生死吧……旧毒未清,新伤又至,以文相的身体定撑不过三年。到时候,大齎怕是要乱了。可她是生查子的弟子,难道不知自己身体差到了何种地步?
苦恼地笑一笑,王太医从药箱中取出一瓶药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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