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414 更新时间:09-12-29 16:02
中学我们开始住宿。苏洋帮我把行李弄进宿舍的时候,我拍拍他的头说:“乖,姐姐以后不能陪你上厕所了。”他回头瞪着我一脸无奈。12岁的我比苏洋高出半个头,虽然他比我打两个月,但看上去就像是我的弟弟。我们不同班,只有上操的时候隔着黑压压的一片人,我能看见站在第一排的苏洋。我们吃饭的时候总是在一起,他在教学楼下面等着我,我每次都打很多饭,一个劲拨给苏洋,但是他饭量不大,每次吃完都说好撑。我叫他闭嘴,只有多吃才会长高。
初二的时候我从单杠上摔下来,扭到脚,但没有伤到骨头,我被同学送回了寝室。
当我正在被窝里优哉游哉的看漫画书的时候,听到楼下吵吵嚷嚷。那震撼人心的场景,让我把含在嘴里的一颗话梅糖喷了出去,正好砸在了苏洋的脸上,他那粉嘟嘟的小脸因为气急败坏变的更红了。
他第一次很有脾气的走到我面前:“苏展白,你不是腿断了吗?”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他穿着短裙,假发套上弯弯的头发乱七八糟的。我一直笑,他看着我一跺脚走出宿舍楼。我只好一瘸一拐的追出去。
我扭脚的事情传到苏洋哪里就成了我腿断了,在宿舍里哭天抢地的。但是宿管大妈不让他进来,他就听了同学的注意,让他们把他装扮成一个女生混进宿舍,却一眼就被识破了。
“你真傻,我要是腿断了,还能在寝室里呆着么?”我又好气又好笑。他理直气壮的说:“我是担心你。”我这才注意到,这小子竟然偷偷长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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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苏洋想晚发芽的种子开始伸展自己的枝叶,变的挺拔起来,却还是斯斯文文的样子。我站在他面前,要微微仰着头看他。开始又女孩子喜欢他,他是年级里出名的“绅士”。苏洋流言四起的时候,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据说那天苏洋把和他在一起比赛的同班女同学送回家了。第二天在大家的追问下,女生承认,他骑车载着她,她轻轻拽着他的一角。你看,枯燥的初三生活就是这么无聊。苏洋一个劲的跟我解释他没和那个女生谈恋爱。
我说:“你没那个胆子。”
“不是。”苏洋一脸正色道,“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
“哦。”
“你就想想问问我喜欢的人是谁吗?”
“我可不感兴趣。”
“苏展白。”他的声音很大,教室里所有的人目光都汇聚到这里。然后他哼哼着兀自走出去。
小时候,妈妈总是说,展白长大了就嫁给小洋好了。说话的时候抱着我一脸笑意。
“才不要呢!”我撅着嘴巴,“他那么傻,我才不要他呢。”
苏洋就委屈的说:“我哪里傻,我能考一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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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的那个冬天开车却朋友家的爸爸妈妈在路上出了车祸,我没有去看,只是窝在沙发上,不想看到他们那样的最后一面。苏洋独自一个人为他们的后事跑来跑去,他的背影看上去更坚毅了。
事实上,我曾尝试着离家出走,离开苏洋。院长说,我的出生夺走了我妈妈的生命,爸爸无法面对我,就把我送到这里,从此再没有出现过。我一度认为我是不详的人,我总是把灾难和劫祸带给爱我的人,如果我希望他们幸福,我只能离开他们。
我不停的找工作,再我放弃之前,一家酒店决定留下我端盘子。三天以后苏洋找到了我,他推开门走进来,一句话也不说,拉着我的手往外走。虽然我奋力挣扎,但还是无法挣脱,那一瞬间,我看见他眼角慢慢滑落的泪水。
“永远不要离开你的,不管多么困难,我们都要在一起。”
我抬头看到墙上挂着我们12岁小学毕业时的合影。我靠着苏洋笑的一脸天真傻气。苏洋,你知道么?如果不是你们给我那么幸福时光,我童年的记忆是不会像现在这样单纯甜蜜。我曾经是那么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我半夜睡不着趴在窗台上一个人看星星。我不理任何人,我自卑。我以为我是灾星,我不能靠近任何人,所有对我好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九岁那年我开始想做一个单纯的小女孩,傻傻的笑,傻傻的幸福。这些全部都是你给的美好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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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闲在家里的那段时间完全茫然没有方向,苏洋会自觉的沉默。他去上课,我就把自己整日挂在网上。有一天晚上,他忽然来敲我的门,我一开门,他就对我说:“我要上厕所。”脸上还挂着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表情,我露出一个微笑。
那年冬天我在淘宝上开了一个小店,兜售各种小玩意。我的店慢慢有了人气和固定的收入。所有的一切都是刚刚起步,但是却都在一个时刻噶然停止了。
新年的夜里,鞭炮声四起,我们都睡着了。厨房的煤气泄露引发了火灾。我被浓烟呛醒的时候,苏洋正在拼命敲我的房门。房间的门的把手已经烫的厉害,我被困在房间的一角,根本没有办法出去。
苏洋的声音带着哭腔:“快开门啊!”
费了很好的力气,才把门踹开,但我已经快要窒息了。他拽着我的手让我走,但我已经没意思力气了。
从小到大,在我心理你一直都是胆小的,谈不上什么英雄气概,甚至到最后一颗你连一句喜欢都没有对我说,虽然我心理明白在你心中我究竟占有多么重要的位置。
最后,你终于勇敢了一次,你抱着我,冲过大火,从六楼的窗户上跳出去,我听见风从耳边吹过的声音,我的眼泪慢慢滑下来。血从你的头上流下来,在你闭上眼睛之前,我多想对你说一声我爱你,我还有千言万语没对你说。但我还是没来的及,哪怕是一句抱歉都没有说。从此,我的梦境里,永远是那天的大火和鲜血。
最后一次,我梦见你穿过火光站在我的面前,你说,展白,我喜欢你,你听见了吗?我用力的点头,然后你露出好看的笑容。从那天开始,我再也没有梦见过你。不管我多么想见你一面,你都不肯在出现了。
大街上回放着这首歌曲:
在我最后一次闭上眼睛之前
我想对你说我爱你
在你怀里舍不得放弃
心理有千言万语还没说给你听
不能在陪你但不要忘记
你曾答应我你会好好活下去
我站在人来人去的大街上,忽然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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