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十九医生

章节字数:4816  更新时间:22-11-30 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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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逐风又惊又怒,狠狠地推他:“你干什么?你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陆霁远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压着林逐风的身子,手掐着林逐风的脖子,逼问:“那个晓春哥是谁?说!他是谁?”

    林逐风快被发狂的陆霁远给掐得窒息,又无法挣脱陆霁远,他感觉喉咙一阵剧痛,那曾经被林震泽掐过的颈骨快要断裂的感觉再次袭来,他费力地挣扎着说:“放……放开我……我喘不上气了……”

    陆霁远这才发觉林逐风的异常,理智回笼,吓了一跳赶紧松手,把林逐风抱进了怀中,后怕地说:“逐风,逐风,对不起……”

    林逐风缓过气后,那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让他对陆霁远又惧又气,狠狠地将其推开:“陆霁远,你他妈就是疯子,我真是傻,居然又差点相信了你!”

    陆霁远懊恼地拨了拨头发,想要靠近林逐风,哪知他的手刚抬起来,林逐风误以为他要打自己,本能地抬手护住自己的头,这是林逐风第二次在他的面前做出这种拼命自保的姿势,这种姿势彻底地刺伤了陆霁远,他颓然地下了床,穿上了衣物,又诚恳地道了歉:“对不起,逐风。”

    但林逐风没有理他,冷冷地别过脸,拉开棉被蒙住了自己的头。

    陆霁远垂头丧气地走出了林逐风的出租屋,回到了自己的车上,越想越不是滋味,隔了一会儿,他拨打了宋翊的电话,对他吩咐道:“宋翊,给他查一查一个叫做晓春的人。”

    “晓春?”宋翊一愣,他大半夜地被陆霁远吵醒,却是被陆霁远指使着查一个人的底细,但他也没生气,而是认命地问,“哪个小,哪个春?”

    “不知道,反正是个男人,是林逐风念念不忘的人。呃,应该是林逐风幼年时的玩伴吧。”陆霁远说。

    宋翊:“……”信息量这么少,这他妈怎么查?不过,他也知道陆霁远的性子,不查出此人来是不会罢休的,好在他宋翊是有些特别的本事的,不然也不会成为陆霁远的得力干将。

    “好,我知道了。”宋翊说。

    挂断了电话,陆霁远烦躁地抽起了烟,在车里抽了一支又一支。

    直到天明,陆霁远才带着猩红的血丝,抹了把脸,从车子里出来,去了附近的一家宠物商店。

    “好帅!”宠物商店里的店员眼睛都发直了,她活到现在还从未见过像陆霁远这么英挺俊,朗,眉眼锋利,气势逼人的男子,忍不住殷勤地上前询问,“先生,您需要买什么?我们这里的小动物都很可爱的,像这只柯基犬……”

    “我不喜欢小动物。”陆霁远一句话就把她的话堵住了。

    店员呆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不过,她还是挺机灵的,看陆霁远的视线在店里的宠物玩具和猫粮上转了一圈,眼珠子一转,说:“那……您是为您的女朋友买的吗?你的女朋友养的是什么品种的猫?它们有的会很挑剔,但我们店里的猫粮口感都很不错的……”

    陆霁远随手指了一下一袋外国品牌的猫粮,说道:“这种吧。”

    “呃,那我给您包起来。”店员说。

    陆霁远拿着猫粮从宠物商店走出来,又径直去了林逐风的出租屋,刚伸手去敲门,林逐风就把门打开了,他似乎是准备外出,一见陆霁远,脸色都变了,立马要把门关上,陆霁远赶紧拿手臂抵住。

    两人在这扇门上开始了拉锯战,但林逐风终究不及陆霁远力气大,还是被陆霁远挤进了屋子。

    林逐风冷着脸说:“陆霁远,你又来做什么?”

    这时,那只小白猫正谨慎地在厨房门口溜达,看到陆霁远立刻也做出了龇牙咧嘴的样子,“喵呜”地叫着,却又惧怕陆霁远不敢真的上前去。

    陆霁远看到小白猫意识到自己的救兵到了,忙展开一个笑脸说:“我是专门来给雪球送猫粮的。”

    林逐风淡淡地说:“用不着专程,可以用同城快递,一天就到。”

    陆霁远笑容一滞,随后干巴巴地笑道:“那不是显得我很没诚意?逐风,我是特地来向你赔礼道歉的。”

    林逐风说:“那你道完歉了,可以走了。”

    陆霁远说:“逐风,别啊,你别对我这么冷淡。”

    林逐风不理会他,转身便要出门,陆霁远急得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说道:“逐风,我是真的很后悔……”

    “放手。”林逐风面容非常冷漠。

    陆霁远无奈地松了手,林逐风拉开门跨出去进入了电梯,陆霁远追出来时,正好看见电梯门即将关上,而电梯轿厢里除了林逐风,还有那个小警官胡雨泽。

    陆霁远的脸瞬间阴沉下去。

    尤其是看到林逐风坐上了胡雨泽的车子,陆霁远的脸简直堪比盐城雾霭弥漫的深冬。

    “宋翊,给我安排一下,最好把那种药剂也拿过来……嗯,我不能再把林逐风放在我掌控不到的地方……”

    陆霁远说道,他的声音里透着一种可怕的寒意。

    林逐风是和胡雨泽一起去了盐城的公墓。

    胡雨泽默默地跟在林逐风的后面,心里有些纳闷,他知道林逐风的亲生母亲的墓不在这里,那么,林逐风是要去看望谁呢?

    直到随着林逐风来到一座黑色的大理石墓碑前顿住脚步,他才讶然地看向了墓碑上的题字:“医生高世杰之墓。”

    高世杰,那个做了不少的好事,最后却卷入了一场医闹纷争,不幸病发而亡的医生。

    墓碑上还贴着那位高医生的照片,一身儒雅的文人气息,国字脸,高鼻梁,带着一副圆框眼镜,面容异常的慈和,让人一见就会产生好感的医生,可惜,他的生命永远停留在了那导致他不幸的那一天。

    林逐风把在墓园外买的鲜花和果篮摆放在墓碑前,又点燃了三根香,对着墓碑三鞠躬。

    他和高世杰不是一个科室的,他们彼此算是熟识,来往不深,但并不妨碍他尊敬高世杰。

    这个世道,这样一心一意地为患者着想的高医生是非常少见的。

    他是盐城医科大的很老一届校友,很多年前他毕业于盐城医科大,后赴美深造,学成归国,他还曾带领专家团队钻研学术,半世艰苦,一生美誉,明明已经功成名就,大可以一盏台灯一杯温茶,清闲度日,安度晚年,却选择了留在一线。

    外科医生,不动刀只动笔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一直坚持留在自己的家乡,留在了市中心医院,也就是林逐风曾经待过的医院,继续发挥自己的光与热。

    然而,就在四年前,这位年近古稀的老医生在办公室里收拾公文包的时候,忽然就被一群人给拦住了,他们指责老医生收受贿赂,残害人命,在推搡之间,老医生病发而亡。

    他还记得高世杰临死之际,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我治得了人们的病,然而,我治不了人心。

    林逐风当时问他:“那你后悔了吗?”

    那位高医生叹息着说:“我……没有后悔过……”

    林逐风觉得不可思议,这样的被人心所伤的医生,却在临死之际依然无怨无悔,这样的医生真的是值得人尊敬的,难得的好医生。

    林逐风生性淡漠,但他是真的前所未有的尊敬这么一个好医生。

    “当年,带头闹事的家属除了被拘留十几天,其实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处罚……”林逐风低低地说,“毕竟是高医生自己病发……”

    “但是,”胡雨泽说,“我最近查获了一个消息,带头闹事的病患家属在一个月前死于一起意外车祸。”

    林逐风一怔:“死了?”

    胡雨泽说:“嗯,死了。看似一起意外,但我发现死者的账户里多了一笔来历不明的转款,还不小,约莫有八十万,对于经济拮据的病患家属来说,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其实,他的账户还不止那一笔,据说,在高医生死去的那一年,他的账户也有一笔大额的转款。”

    林逐风问:“查到是谁打的款?”

    胡雨泽说:“暂时还没有查到。但我觉得事情很蹊跷,包括四年前,高世杰医生卷入医闹事件,我觉得,是有人想要故意陷害高医生的。”

    林逐风问:“怎么说?”

    胡雨泽说:“我查到死者是高医生治疗过的病患家属,还找过那人的弟弟,我发现其中有隐情。”

    林逐风眼中带着询问之色,示意他说下去。

    “那陷害高医生的死者名叫易向南,他的弟弟叫易向东。他们兄弟二人都是见钱眼开的,特别是易向南是个好赌的,还欠下了不少的外债,而且,易向南的精神有点问题,有狂躁症,他曾经家暴过他的妻子,导致妻子受不了悄悄离家出走。这个易向南的母亲就是高医生治疗过的患者,她个脑部神经肿瘤患者,高医生见她家境困难,特意减免了手术费用……”

    这件事情,林逐风是知道的。

    那位患者的病情比较复杂,看了很多医院,都没有医生愿意为她做手术,但这位患者怕极了看病烧钱,不想医治,想等死,但她那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儿子都已经三十多岁了,还整日游手好闲,不找工作,她又怕自己死了,,这大儿子再也没有人照顾,她的小儿子是个见钱眼开,无利不起早的,绝对不会愿意照顾大儿子的,所以她不敢死。

    拖拖拉拉,断断续续,这病情就越来越严重,肿瘤越发大了,时常晕眩,导致生活都成问题,最后她听说盐城中心医院的神经科很有名,且医生的医德都不错,有些菩萨心肠的看着病人可怜,还会想办法为贫困的病患筹措资金或者减免医药费用,而且手术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好。

    这位患者便怀着一腔希望,背着一麻袋家乡的土特产,坐上了绿皮火车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

    但来了之后,楼宇千层,阡陌万道,这位患者迷迷瞪瞪,什么电子支付生活方式都不懂,连找个医院都花了很久,还骗去了不少的钱,最后医院是找到了,又不会挂号,她非常的胆怯,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茫然无措地站了一整天。

    到了下班的时间,总算有医生注意到了这位迟迟没有离去的,浑身散发着鱼腥味的乡村老妇人。

    林逐风记得自己当时还只是一名实习生,看到这位妇人那茫然无措的样子,问明她的来意,要了她的资料,给她留了个电话,说给她想办法。

    这位患者的厚厚一沓病历副本,就这样被递到了中心医院的脑神经外科室内。

    林逐风当时也只是同情这个老妇人,给不同科室的同事提了一嘴这件事,然后,这位老妇人便被高世杰医生接手了。

    她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减免费用,顺利地排上了手术,满怀感激地等待着生命的曙光的降临。而自始至终,她那远在家乡,好赌成性的大儿子都没有赶过来陪她母亲哪怕一天。

    手术费用虽然减免,但在盐城这样寸土寸金的繁华都市住着,对那位患者来说开销也依然很大。

    她节衣缩食,住在散发着一股黄梅天潮湿臭味儿的小旅馆,睡八人房,一只馒头都掰三份,泡着爱心摊位接来的热水喝。

    她的大儿子终于在月底打了电话过来,却是斥责母亲乱花钱,说母亲是个傻子,城里哪有那么多好心人,都是骗他母亲的钱,她是巴巴地上那个洋当。

    那位患者听着,大颗大颗的眼泪从蛛网似的眼尾褶子里滚下来,滴落到小旅馆油腻腻的水泥地上。

    她伤心欲绝,一度不想治病了,最后还是那位高世杰亲自登门劝慰她,又和她的大儿子进行了沟通。

    最后,大儿子终于不耐烦地表示,开刀就开刀吧,只要不从他这里拿钱就好。

    大儿子最后让高世杰留了个录音,到时候让他妈在风险书自己签字就行。

    尽管程序上不那么正规,院内也颇有异议,林逐风甚至都劝过他,但高世杰还是执意进行了下去,住院,调理,术前沟通……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终于到了开刀的日子,医生再一次和那个患者确认手术风险,告知她肿瘤位置生得十分凶险,如果不做手术存活期预计只剩三个月,但做手术要面临的危险更大,手术如果失败,可能会有抢救不过来的风险。

    患者有点害怕了:“那我再打个电话,好不好?”

    女人哆哆嗦嗦地按了一串号码,想要在进生死门之前和儿子再说几句话。

    但是,嘟嘟的漫长等待音过后,答复她的,只是和昨日一模一样的冰冷机械音。

    易向南嗜赌,一赌起来就昏天黑地,是断不会有闲暇去接母亲打来的电话的。

    女人又打小儿子的电话,电话是有人接了,可接电话的小儿媳妇,她不冷不热地说她没钱也没那个时间来看她,一切由她自己看着办。

    女人最后缓缓把手机放下,眼睛湿润了,抽着鼻子哽咽着,又装出一副笑脸对身边的医生说:“谢谢医生了,那个……”

    “什么?”

    女人踟躇着,看得出来她很纠结,似乎是赧于出口。

    负责术前准备工作的小医生柔声问:“阿姨,你想说什么可以说,没事的。”

    女人这才怯怯地问:“痛不痛啊?”

    “没事的,阿姨,会用麻醉剂的,就是让你暂时昏睡过去的药,一点痛苦都没有,等你睡一觉醒了,什么都过去了。”

    她被推入手术间,望着医院走廊上方洁白的天花板,还有她身边全副武装的护士和医生,她脑海里仍然想着最后听到的“一切都会过去的话”,她那枯朽的嘴唇隐隐绽开一丝卑弱的笑。

    给她主刀的就是高世杰。

    那一天,林逐风也很忙,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他事后听说那场手术还是失败了。

    高世杰毕竟年过古稀,何况他在此之前已经上了三台大手术,这样的连续不断的手术,别说高医生了,就是林逐风自己也会感觉吃不消,所以,高医生最终因为年事过高,体力不支,疲劳过度,最后他竟然在术中昏迷过去,虽然剩下的工作由他的副手接手,可女人的肿瘤位置长得实在太险恶了,哪怕后来的医生副手用尽全力也没能挽回患者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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