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524 更新时间:23-01-22 08:08
许承到底是没狠下心来,不到子时就让许长河滚回去休息了。
墨青席把他扶回房间,梳洗一番换了衣服,再给伤口上药包扎。
许长河疼得龇牙咧嘴。
“现在知道疼了。”墨青席握着药瓶,动作尽量轻缓:“方才大人动手时,你怎么不嚎?”
“反正打完心疼的还是他。”许长河痛得嘶嘶抽气。
“我看你是皮痒了。”墨青席上完药,将布条给他包上。
许长河趁机在他嘴角一啄。
墨青席身形一顿。
“晚上睡这儿吧。”许长河拍拍身侧的空位:“万一我想起夜或者喝水,你还能帮我。”
墨青席边收拾边道:“我在外间,你喊一声就行。”
“有床不睡,去什么外间。”许长河把墨青席拽到身边,两手抱着他的胳膊:“陪我说会儿话吧。”
墨青席顺着床沿坐下,借此时机与许长河说清楚:“长河,你还小,以后能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许长河坚定道:“那些人都不是墨青席。”
墨青席眼中有难堪与沉痛,亦有刹那的悸动:“你想气死许大人么?”
“我认定的事,就是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许长河抚过墨青席清晰的下颚线:“更何况是你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大活人。”
墨青席被他摸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别动,躺好。”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许长河握住墨青席的指尖:“把蜡烛熄了,我们睡觉。”
“……”
这话听着朴实无华,但从许长河嘴里说出来,墨青席总觉得意味深长。
好在一夜无梦,许长河难得睡相安稳,规规矩矩地枕着他的手臂。
墨青席扶额起身,顺便把被子往上扯了些许,盖住许长河的肩膀。
“今天没有案子要审。”许长河揉了揉眼睛,缩进被褥里:“你不用起那么早。”
“扫院子、看账本,都是事。”墨青席下床穿衣洗漱。
许长河忽然哎呦呦叫唤起来。
墨青席赶紧从屏风后面出来:“怎么了?”
“忘了腿上有伤了。”许长河痛得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墨青席拿来药箱,挽起他的裤腿检查伤口。
是有斑驳血点渗出。
“今天不要走动了。”墨青席给他换药:“等我扫完院子把账本拿这边来看。”
许长河只好妥协:“那你快点,我一个人好无聊。”
于是墨青席出门前给他摆了一盘棋。
许长河:“……”
余先生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就连许承都自愧不如。
墨青席才学了半年不到,就已经能把许长河杀得片甲不留了。
许长河不甘道:“有本事我们比马球投壶啊。”
“你先把腿养好吧。”墨青席逐个收子,提醒道:“喝药。”
药碗晾在一旁已有一炷香之久了,许长河绞尽脑汁都,还是没能逃过喝药这一遭。
苦麻了舌头,往嘴里塞多少糕点都中和不了。
墨青席挪走棋盘,开始看账。
许长河非要挤过去一脑袋:“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
“县衙不比寻常人家,账目必须清清白白。”墨青席翻过一页,顺手一指头顶开许长河的眉心,“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么?”
许长河揉了揉被他戳中的地方:“我家都是堂兄做这些,轮不到我。”
“你也应当试着学起来了,有备无患。”墨青席道:“少卿大人公务繁忙,你以后若能当家,他也能轻松些。”
“伯父老当益壮,堂兄年少有为,我乐得清闲自在。”许长河抱住墨青席的肩,“还有你。”
墨青席疑惑抬头:“我什么?”
“佳人在怀,夫复何求。”
“……”
墨青席用账本敲他的头:“学这花花公子的作派倒是得心应手。”
许长河义正言辞:“天地可鉴,此乃肺腑之言。”
墨青席睨他:“张口就来,轻车熟路啊。”
言下之意就是这话应该对不少人说过了。
许长河坦白道:“我在京城闲来无事,确实常和一帮世家子弟厮混来着,他们带我喝酒、听曲儿,荤素不忌,该见识的我也都见识过了。”
墨青席的指尖悄悄捏住了账本的边角。
“但你也看到我家是个什么情况了。”许长河继续道:“我爹在京时从不让我夜不归宿,我大伯、我堂兄,乃至我娘,都教我洁身自好,不许做败坏家风的事,我长这么大也就跟你同床共枕过,连我堂兄都不曾与我同榻而眠……”
他越说越小声,生怕墨青席露出嫌弃的神情。
“我还没来得及学坏呢,就遇见你了。”许长河轻轻拉扯墨青席的衣角:“我见他们一说甜言蜜语就能把人哄得眉开眼笑,我只是想让你开心。”
墨青席终是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在他头顶揉搓:“我不指望你出淤泥而不染,能保持本心就很好了。”
许长河神采飞扬:“那我现在能亲你吗?”
墨青席面颊红透:“说了半天,还是没听进去。”
“听进去了,保持本心。”许长河爬上他的膝头,一手揽住墨青席的后颈,把他圈到咫尺之间,气息游离在那双薄唇上:“这就是我的本心,矢志不渝。”
话音落下,墨青席背抵着床柱,接受着许长河情意绵绵的吻。
耳鬓厮磨的温度似是要将人融化。
墨青席无法控制如鼓的心跳与身体的颤栗,胡乱抓住了许长河的肩膀,不堪重负地歪倒,两人顺势滚到了床铺之上。
喷张的血脉疯狂寻找着一个突破口,直逼得人青筋暴起。
“啊!”墨青席惊喘之余意识到许长河在他脖颈上咬了一口。
许长河用膝盖压着他的胯骨,不知轻重地舔舐啃咬。
墨青席恍惚且迷离地回应着如饥似渴的许长河,两人仿佛置身在一簇烈焰中,焚毁所有理智。
“青席。”
余先生的声音和笃笃叩门声同时响起。
墨青席刹那间魂飞天外,又坠落云端。
许长河着急忙慌从墨青席身上翻下去,结果牵动到了伤口,一头撞上了床柱:“嗷呜!”
两人衣衫凌乱,墨青席一边整理仪容一边给许长河揉头,还要回门外余先生的话:“何事?”
希望余先生年迈耳背,听不出他被情欲熏哑了的嗓音。
余先生说:“有案子要审,过会儿要升堂了,你准备一下。”
“好,我即刻就去。”墨青席匆匆跳下床,然后用被褥把来不及整理衣服的许长河盖住。
门开的时候余先生的目光在他脸上一扫而过。
墨青席背脊一凉,猛地想起许长河是不是在他脖子上咬了个牙印?
“屋子里闷就开窗,脸都憋红了。”余先生说:“公子又不是吹不得风。”
墨青席忙把头低下:“是。”
“余先生。”许长河朗声问:“是什么棘手的案子吗?”
余先生回答:“一桩采花案。”
“……”
两人莫名心虚地噤了声。
墨青席跟着余先生走了,许长河躺在床上回味,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然后裹着被子连滚三圈。
“啊!”
三两日便能养好的腿伤,在许长河身上就得翻个数儿。
……
堂下跪着二老三少。
两位老人家是女方的父母,他们的女儿佩兰在家中被人糟蹋,哭求许承为他们做主。
佩兰幼时患了恶疾,连夜高烧留下了痴呆的后遗症,平日被关在家中,足不出户。
被伤害之后,佩兰由于疼痛大哭了一场,现在则若无其事抠着手指,对周围的吵嚷毫无反应。
而一旁跪着的两个青年男子,互相指证对方是加害之人。
一个是佩兰的邻居,穷书生柳辛知;
另一个是给人写碑题字的秀才冯俊微。
两个都是读书人,做出这等不齿之事,不论是谁都会受尽唾骂。
柳辛知和冯俊微常有往来,吟诗作赋,相谈甚欢。
今早忙完农活,佩兰的爹娘回家,就看到他们在院子里大打出手,佩兰在屋里衣不蔽体,痛哭流涕。
冯俊微称借了柳辛知一本书,说好今日来还书,路过佩兰家听到了惨叫声,破门而入之后便看到柳辛知在行苟且之事。
柳辛知的说法恰恰相反,他是听到了佩兰的哭声冲到了隔壁,看到冯俊微整着衣衫走出来,看清情形后才与他动起手来。
二老不知道谁在说谎,硬是把他们都拽上了公堂。
稳婆已经验过身了,佩兰不光失了身,头上还有一处淤伤,是嗑在桌角上撞出来的。
事关女儿清白,佩兰她娘放下话:“我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要还我女儿一个公道,求县令大人为佩兰做主!”
许承颔首允诺:“本官定将犯人绳之以法。”
佩兰神志不清,无法指认,只能先将两人都收押。
许承带着人去佩兰家走了一趟。
事发突然,不论是院中还是屋里,一切都定格在犯人作案之后。
屋外有扭打的痕迹,地上横躺着锄头、铁锹,还有散落四处的菜种子。
二老去务农的时候,就把佩兰关在她的小屋里,房中就一张床和桌子,没什么锋利的物件,喝水装饭的碗都是木制的。
佩兰只是痴傻,从不发疯摔东西,但她爹娘还是怕佩兰碰着摔着弄伤自己,以防万一,做足了准备。
木门只能从外打开,佩兰自己是走不出来的。
凌乱的床铺上还残留着一滩殷红。
佩兰她娘抱着女儿到屋外哭去了。
“畜牲!”佩兰她爹重重捶桌。
墨青席看了手边的木桌,佩兰撞的那一下让桌子偏移了半尺有余。
盛水的木碗翻倒,在桌面上漫出水渍。
她的手脚皆无被束缚的痕迹,也没有抓痕。
许承也想到了这一点,询问佩兰的双亲:“佩兰与那两人熟悉吗?”
佩兰她爹回答:“我们与柳辛知做了十几年邻居,自然认识,冯秀才常来找柳辛知,也算是见过几面,但佩兰记不得事,也认不得人。”
许承又问:“那她平常看到生人呢?”
佩兰她爹绝望道:“大人,您不就是生人么,您看我家佩兰,有什么反应吗?”
佩兰在门旁看她娘掉眼泪,表情十分茫然。
墨青席走过去,站到佩兰面前,试着将手搭在她肩头。
原本神态呆滞的佩兰忽然抱头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墨青席连忙退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佩兰凄厉的叫声似是要掀了房顶。
“佩兰!娘在这儿,不怕啊!”佩兰她娘抱紧女儿,看向墨青席的目光里充满怨愤,“你做什么?”
“抱歉。”墨青席作揖赔罪。
许承知道墨青席不是胡来的人,想必他已经有了什么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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