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625 更新时间:24-10-10 08:01
开管理人员会议的当天下午五点多,兰学军叫上巫心驰:“走,巫厂长,我两个今晚上找个僻静点儿的小餐馆,喝个小酒!”
“好啊,我也正想和你聊聊呢。”
巫心驰本来都要找兰学军聊的,立即答应。
两人就出了大门,慢慢逛到大街那头的一条岔街上,找了个餐馆,坐在一个角落里,要了酒菜,两人边吃边说。
这两人里面,巫心驰是名义上的老大,兰学军却是最得实惠的。
这两人这么深得韩常青信任,是个什么来头呢?
难道兰学军恭贺新房,来了那么多材料商,就算公司里的私下议论传不到韩常青耳里,韩常青对于一个挣并不算高的月薪的人,来尚品才几年就买了房子,材料商都来恭贺,会没有疑问?
巫心驰和兰学军两人,都是内京州辖区内的乡下人,老家离内京市都有两三百公里。
巫心驰大专毕业后,跑到内京市来找工作,先也碰了些壁,后找到了当时在内京名噪一时的颠峰家具厂。
颠峰家具厂的老板陆一鸣,是内京市里的人,还是韩常青的多年朋友,陆一鸣还以成本价卖过家具给韩常青呢。
颠峰家具厂还是内京最早开办像样点儿的家具厂之一。
陆一鸣当时很想把占地二十亩的厂子做大做强,见来求职应聘的巫心驰是科班文化水平,这在家具行业来说,是了不起的。
于是,陆一鸣就聘巫心驰做了厂长。
可巫心驰不懂家具行业啊,也不知道该怎样管理。
陆一鸣就抱着培养巫心驰的心态,把最早帮他的木工主管兰学军提起来当技术厂长,协助巫心驰工作。
两人混熟后,巫心驰也就多少懂了一些了,但感觉一千二一月的工资有点儿低。
巫心驰出来打工那年月,他的大学老师都才不到两百元一月呢,一千二其实已经很高了。
巫心驰就是这个心术,想高还想高,生性贪钱。
于是,就和兰学军商量:我们不能光挣点儿干工资啊,你我二人掌管了大权,老板抓销售,多数时候都不在厂里,就是你我二人说了算呢,这么好的机会,能老老实实的干吗?
兰学军是陆一鸣一创厂就来帮陆一鸣的,从木工做到木工主管,一直厚道诚实,深得陆一鸣信任。
但兰学军就一小学文化,陆一鸣早有心提拔兰学军来管全面,给他分担下生产这一块来,但到底文化低了,不敢把管厂的担子交给兰学军。
巫心驰找上门来了,陆一鸣觉得正好,就把兰学军这个开国功臣提成了技术厂长。
这个兰学军,在巫心驰和他形成攻守同盟以前,一直都没有打过歪主意,要不怎能深获陆一鸣信任?
人们常说,不怕没好事,就拍没好人,跟好人学好人,跟着巫婆跳假神。
从此,巫心驰和兰学军两人就开始了吃材料商的钱,而厂内呢,本来那阵就流行提口袋,两人就吃工资掐头,实际收入,每人每月五千都不止。
要知道,他们帮陆一鸣那个年头,五千,是啥概念哟!
可是,企业只要有了漏斗,产品的成本就会上升,而内部也会不平,不品就会不顺,企业内耗,就在不断削弱着颠峰家具厂的根基。
颠峰家具厂那时的年产值,不过两千万,哪儿能有现在的年产值过亿的尚品那么经得住蛀蚀呢?
而且,那时的家具净利,已经在逐年递减。
屋漏偏逢大风雨,随着板式家具的兴起,大有淘汰实木家具的势头。
前店后厂,或一个厂开若干个店,如陆一鸣的颠峰,仅靠本市的若干个自营店买自己产品,没有到各地去发展经销商,不仅不适应正在随板式家具兴起的品牌专营模式,自营店也越来越没了生意。
本市的家具市场,迅速被越来越多的品牌专卖店占领,特别是四海家具城建成后,散在各条街道的自营店,一些子就没人再来买家具了!
简直是一夜之间,颠峰产品在本市几近断了销路!
类似于颠峰的早期家具厂家,都是做实木家具的,无一不是看着新兴板式家具越来越火,而自己却越来越做不动,还突然做不下去了!
于是,早期家具老板们在业界喊出了“家具淘汰年到了”的绝望哀嚎!
终于,也就是在家具淘汰年到了的那一年,颠峰实在熬不下去了,陆一鸣就干脆卖了厂房,转行搞印刷去了。
不过,陆一鸣这人虽然被巫心驰和兰学军两人坑害不浅,但他却不知道,他以为厂子倒闭,完全是市场转型所致。
陆一鸣自己的厂跨了后,竟然为不能继续给他的雇员提供工作而过意不去,除了给所有人都买了一份礼品外,还把这两人推荐给了正要修家具厂的朋友韩常青。
韩常青只知道陆一鸣的厂垮,是因为没有及时转型,被市场淘汰了的,却不知道巫心驰和兰学军两人的底细。
在韩常青正要修厂的时候,陆一鸣给他推荐了这两人,韩常青觉得老朋友这是雪中送炭,连连称道陆一鸣够哥们儿呢。
韩常青这个家具行外人创家具厂,自然就要靠这两人给他扎起了。
而且,这两人又是朋友推荐的,用起来放心,所以在建修施工、设备购置方面,都靠巫心驰和兰学军两人跑腿。
特别是设备,韩常青几乎全都采纳巫心驰和兰学军的意见。
修那么大的工厂,购那么多的大小设备,不消说,到工厂开始招聘人员时,巫心驰和兰学军就已经饱饱地吃了一嘴了!
厂修好后,韩常青也就按照陆一鸣推荐两人时所说,叫巫心驰管全面,兰学军当技术厂长。
“技术厂长”这说法,就是这么来的。
巫心驰和兰学军两人,共同管理一个电视柜厂时,为了私利,一直都在明争暗斗。
但隐瞒污秽时,两人就既自保又互保,一致对外了。
但是,自从去年有了二分厂,这两人就团结一致,对付二分厂了。
巫心驰和兰学军两人私底下明争暗斗的原因是,兰学军在具体管生产,对材料商有话语权,能吃到材料商给他的好处。
巫心驰呢,吃不着材料商的好处,想从兰学军手里分一杯羹,兰学军就不干,一开始,两人暗中就起了磨擦。
磨擦归磨擦,但巫心驰还是在打着他的主意。
生产刚开始起动时,巫心驰知道韩常青并没开过家具厂,也不懂家具厂管理。
巫心驰和兰学军两人就商量,两人一起给韩总建议,工人的工价,经韩总签字后,怎样分配给工人,就由巫心驰来确定。
两人说定,工价的差价归巫心驰吃,材料的好处归兰学军吃。
但巫心驰的这个好处,没有材料好处那么多,因韩常青给出的工价,本身就比同行企业低一些,他要是再吃多了,工人就会走人,所以只能适度吃一点点儿。
巫心驰本想提出提口袋的,但怕反而弄砸了锅,就没敢提出来。
韩常青呢,虽然不懂家具厂管理,但精通企业管理,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韩常青一开始就防着巫心驰、兰学军两个提口袋吃工资的。
韩常青规定,工资可以由主管领出来分发给工人,但必须先由会计算好每个人的工资,并打出工资条。
再由主管连同工资条分发给工人,更规定必须在厂院内给工人发放,不得领出厂门去发放。
这样,想提口袋,想卷款潜逃,就没门儿了。
巫心驰到底是科班出身的,大专没白读,总能想到弄钱的招数。
巫心驰就暗中压低工价,就是韩常青每月按他批准的工价,把入库产品算出个总价,会计再在这个总价之内,按工人的工作量算出每个工人的应领计件工资。
这样,韩常青就觉得,巫兰二人没办法提口袋吃工资了。
殊不知,巫心驰连兰学军都是瞒着的,却和会计暗中勾兑好,每月能压多少工资,由他来做。
会计按压下来的总额,给每个工人算工资,打工资条。
注支出账,则按没有压的总额注支出账,由会计来做。
能够吃掉的差价,他巫心驰吃六,会计吃四。
其实,会计干的活儿,比他巫心驰更多更细碎。
那个会计,也是中专毕业后来尚品应聘当的会计,在杨家桥买了按揭房,经济十分拮据。
会计心里一算,这样做的话,每月相当于领了四五倍的工资,还按揭可就轻松多了!
于是,巫心驰和会计两人,就形成了攻守同盟,这事儿一直没人知道,就连兰学军都不知道会计也参与了吃钱!
虽然工人多有埋怨,但传不到兰学军耳里,兰学军就一直以为巫心驰是一个人在吃差价,觉得他巫心驰已经够可以的了。
而巫心驰眼见得兰学军吃得更多,还更不需要操心,于是两人就经常勾心斗角,但又不敢相互揭发,反而还要相互掩护。
巫心驰兰学军两人,共管电视柜厂时,勾心斗角就是他两人互斗。
去年上套房家具后,他两人就连起手来给套房厂挖坑。
套房厂第一年办垮了,客观地说,并非完全是那位被辞退了的厂长的罪过,他两人在办垮套房厂这个事情上,更是功不可没!
……
菜上来了,两人先碰了一杯,兰学军小声说:“巫老弟,今年这个套房厂长,可不是去年那个半罐水哟!”
巫心驰也小声说:“听说过,他曾经把樟香搞得很好呢!”
兰学军问:“所以,现在这个格局,你是总厂长,我和姓梁的,是同一级别,你是打算一碗水端平呢,还是重点保护电视柜厂?”
巫心驰说:“兰老兄,你看你,把话说到哪儿去了?
“他套房厂搞得再好,套房材料不会经过你那里,工人工资不会经过我这里,你说是不是?
“何况,要是他姓梁的真把套房做大做强了,韩总把重心放到了套房上,你说,你我兄弟还能有饱饭吃吗?”
巫心驰这狗日的,还真是个明白人!
兰学军听了,心中很高兴,说:“是啊,要是套房越做越多,电视柜越做越少,我那里,一个月还能进多少材料?你这里,一个月还能吃几个工资差价?”
“所以啊,”巫心驰吞下嘴里的菜,说:“从你我的利益上,从你我的功绩方面,甚至未来的职位方面,不管咋说,都只能保电视柜厂!”
“你可要好好利用总厂长这个职务之便,给姓梁的多多设障碍,多多挖陷坑哟!”
“是的是的,我两个,互相唱红脸白脸,演双簧,一定要配合好。”
“不但我两个要配合好,还要设法让杜新常也卡他梁玉箫的脖子!”
“要不,尽快安排一下,约杜新常出来,我们三个人再吃个小酒?”
“有必要,很有必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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