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766 更新时间:24-11-06 08:04
山妹现在在读小学了,可梁玉箫离家之时,山妹才两岁呢,所以初见小叔回来,就不认识。
梁玉箫见了两个侄儿,忙丢下塑料袋,俯下身来,一手一个,抱起来亲过,这才给侄子拿糖。
给侄儿拿过糖,爹妈也从睡房里出来了,嫂嫂也从灶房里出来了。
梁玉箫就先拿出给爹妈的礼物,然后才把给哥嫂的礼物拿出来。
梁玉箫的老爹梁向炳,双手拉着幺儿子的一只手,老妈邱玉珍,一把抱住儿子,两个老人,四行老泪,就留了出来。
梁玉箫一时也哽咽了。
还是哥哥梁玉犁,情绪稳定些,对谢小青说:“娃他娘,弟娃儿买得有风干鸭,还有好酒,饭就将就了,你去把鸭子蒸出来,再炒盘花生米子,一会儿好和弟娃儿喝酒。”
“好的,你们先聊着,我这就去。”
谢小青说着就进灶房去了。
三十几岁的谢小青,因操劳过度,也吃不上什么好东西,眼角都有了皱纹,再加上日晒雨淋,要看四十好几的女人了。
而城里面有钱的女人,生活优裕,百般保养,哪怕就六十了,也不过此时的谢小青这个样儿,而且皮肤比谢小青还白细呢。
梁玉箫和爹妈抱在一起百感交集了一会儿,梁玉犁说:“爸,妈,弟娃儿远道回来,你们就让弟娃儿坐着喝点儿水嘛。”
两个老人松开了手,说:“哦,哦,看我们,都懵了,萧儿啊,你快坐下吧,啊?”
梁玉箫在大方桌旁的长板凳上坐下,梁玉犁给弟弟端来一杯水,说:“弟娃儿,走了远路,先喝点儿水。”
梁玉箫一坐下来,两个侄子就靠到梁玉箫身旁来吃糖了。
梁向炳忙问:“萧儿,年边上回来,这下不走了吧?”
梁玉箫说:“爸,妈,哥哥,我只是回来过个年,正月初六就要走呢。”
邱玉珍说:“幺儿呀,你都六年没得音讯了,让我们好挂牵哟!
“你今年能回来过个年,让我们看到你又长了一截了,这下我们心里就放下了!”
梁玉犁也说:“弟娃儿你不晓得,山妹小,对你没印象,可宝娃每逢年节,都要念叨小叔呢!”
梁玉箫说:“这些年的详情,等会儿再慢慢告诉你们吧,这几年,我也是每年都想着回来过年的,可是,莫说回来过年,就是想给家里写封信,都不具备条件呢。”
梁向炳说:“诶,先不管那么多,今天看着箫儿你好好儿的,穿得周吴郑王的,回来过年了,我们就啥都放心了!”
几个人又叙了一阵别情,谢小青就往桌上端蒸鸭和花生米了,年边上,还有吃的,另外还炖了一汤锅猪蹄,还在炉子上炖着。
梁玉犁见了,就忙着去拿碗筷酒杯。
要过年了,家里打有五斤低价散酒,但梁家从来没有喝过牌子酒黄土干烧,梁玉犁就特意开了一瓶,先给爹妈各倒了半杯,然后给梁玉箫倒满,最后才给自己和谢小青倒满。
谢小青也边在围腰上擦手边过来了,说:“弟娃儿,我们先喝着酒,蹄花儿等再炖会儿再吃。”
动杯筷前,梁玉箫起身去拿出早备好的钱来,先给老爹拿了五千,说:“爸,妈,这个钱,你们拿着,该上医院看病了,就去看看病,不要老是拖着。”
然后,给哥嫂拿出五千元,说:“哥哥,嫂嫂,你们为家里太操劳了,这个钱,你们拿着,好添补家用。”
然后,给一个侄子拿了一百元,说:“宝娃,山妹,你们拿着,自己去买学习用具,买好看的书,好不好?”
宝娃和山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过手过这么多钱呢,一拿到百元大钞,都下傻了,涨红着脸,不知道说啥了。
谢小青眼尖,连忙说:“你两个,还不快谢谢小叔?”
两个小家伙这才说:“谢谢小叔!”
梁玉箫说:“爸,妈,哥哥,嫂嫂,我这次没钱给你们拿,拿得太少了,你们莫嫌弃,将就用着,等我再挣多点儿了,再给你们拿。”
两个老的,嘴巴翕动着,一时没有说出话来。
梁玉犁和谢小青忙说:“弟娃儿你说啥哟,拿着么多,还说拿得少!家里面还从来没有一次出过这么多钱呢,快莫乱说了!
“来来,你走了远路,快赶紧吃饭了!”
一说到吃饭,梁玉箫连忙端杯站起来说:“是该赶紧吃饭了,不过,听我先说几句。
“我们这个家,生在山乡农村,没有官员亲戚,就算哥哥嫂嫂劳力还算很强,但很难上供老,下养小,还要供我读差不多十年书,实在是不容易!
“我六年未能回家,如今条件稍有转机,有条件回来团个年,所以,这第一杯酒,我要先敬生我养我的爹妈和哥嫂!
“我就先干为敬了!”
梁玉箫干了酒,立即说:“我们都是一家人,就没必要客套了,爸妈身体又不好,就先别忙着喝酒了,先吃几下菜,再喝酒不迟。”
说过,梁玉箫把鸭胸脯肉,给爹妈各条了一块,把两个鸭大腿,给哥嫂一人一块,然后把鸭翅膀连同翅肩,给一个侄儿挑一块。
谢小青看着弟娃儿这么一分布,一只鸭子有啃头的部位,就没有了,就挑起自己碗里的鸭大腿,对梁玉箫说:“弟娃儿,你远道回来,这只鸭大腿,你说啥也要吃了!”
梁玉箫用筷子把鸭大腿按回嫂嫂的碗里,动情地说:“嫂嫂,这么多年,家里数你最辛苦,最操劳,你和哥哥,不仅上供老,下养小,还要盘我读书,实在太不容易!
“所以,弟娃儿给嫂嫂挑的这块鸭大腿,嫂嫂如若不吃了,那弟娃儿今晚这个晚饭,就吃不下去了!”
见了这个情景,梁向炳和邱玉珍说:“儿媳呢,你弟娃儿念你们的恩情,你就莫推了,吃了吧,啊?”
谢小青看弟娃儿真情,就说:“好,那嫂嫂就领弟娃儿的情了,弟娃儿今晚上可要多吃,和你哥多喝几杯哟!”
梁玉箫说:“我会的,我要多多感谢哥哥嫂嫂顶起来这个家的恩情呢!”
接下去,就自然劝酒劝菜了。
喝了几杯酒后,谢小青去灶房看了看,见蹄花儿炖好了,爹妈吃都没问题了,就用个大汤钵,把蹄花盛到了桌子上,又把早准备好的味碟和盐巴辣椒面,也端到桌子上。
一见炖菜来了,梁玉犁和梁玉箫都各自给爹妈挑了一块肉多骨少的蹄花儿。
两个老人,因为两个儿子全在一桌吃酒,也胃口大开,不但全吃了儿子挑的菜,就连邱玉珍,都喝了几小口酒呢!
蹄花儿上了桌,酒就吃到一半多了,肚子里也有些货了。
于是,大家放慢了吃酒的进度,梁玉箫开始边吃边给爹妈哥嫂述说这六年的艰辛酸苦。
梁玉箫说完后,时间已经很晚了,酒饭也早就吃好了。
最后,梁玉箫说:“爸,妈,哥哥嫂嫂,我之所以这一个春节,有信心回来过年,就是因为,我无奈跳了那么多的厂家,这次才算觉得能够长期干下去呢!
“这不,我这次回来,我的老板林总,还给我买的飞机票呢,那不然,我中午都还在厂里吃团年宴,晚上哪儿可能在家里吃饭呢?
“林总还说了,要我初六也坐飞机回去,他给我报销机票呢!”
一直在听大人说话,没有吱过声儿的宝娃,这时一听小叔说坐飞机,一下来了劲儿,高叫道:“哇呀呀,小叔坐飞机在天上飞了呀?小叔,坐飞机一定特别舒服吧?”
宝娃这一叫,全家人都乐了。
梁玉箫摸着侄子的头说:“是很舒服的呢,飞机特别平稳,座位也舒适,空姐还要端咖啡、茶饮来呢,而且到了开饭时间,还有热热的盒饭呢!
“这还不算,小叔半下午时间正在天上飞,从舷窗看飞机下面,哇,太阳照在峰峦叠嶂的云层上面,简直就是西游记里面天堂上的景色呢!”
“小叔,那么巴适吗?那你啥时候带我和山妹也坐坐飞机吧?”
山妹也拍着手说:“小叔,我也要坐飞机,我也要坐飞机!”
两个小家伙和小叔打闹了一阵,梁玉犁说:“宝娃,山妹,你两个莫闹了,你小叔远道回家,应该洗脸洗脚睡觉了!”
梁玉犁说过,就对谢小青说:“我来收拾碗筷,宝娃去给小叔倒热水,你就去给弟娃儿铺床吧。”
宝娃一听,连忙拉上山妹,跑去给小叔倒热水了……
头晚上睡得晚,第二天早上,全家都起来得晚,就连谢小青,都比以往迟起来了一个把小时。
第二天,吃过早饭,梁玉箫把老家宅基的房前屋后到处看了看。
梁玉箫发现,哥嫂真的是太不容易了,当年盘养我,现在盘养宝娃和山妹,连起码的农机都没有添置!
家里最“现代化”的农具,就是一架有轮胎的独轮车。
有了这架独轮车,只要车能去的地方,往外送肥料,往家里运粮食,确实比肩挑背扛省力,但要想耕地,还得花钱请别人的机器呢。
而且,到街镇上十几二十里,就算用独轮车卖粮和打米磨面榨油,一车也撑死了推两百斤呀!
梁玉箫心里就有了一个想法。
于是,去看了看土院坝那头竹林坪与岩坎下水泥路相接的地方,觉得最多花半天,就能平一段能过机器的坡路来,就下定了决心。
但是,不能先给家人说,否则,他们为了节约钱,是不会同意的。
梁玉箫算了算,要是给哥哥添置了农机,那我就只还有不到六千现金了!
不过,从林总这个地方来看,应该没有风险。
于是,梁玉箫回到屋里,给爹妈和哥嫂说:“我多年没回来过了,反正在家也没事,我想去街上学校看看,一会儿赶回来吃午饭。”
刚说着,宝娃和山妹跑过来,也要跟着去。
梁玉箫想,小娃娃不会碍事的,就答应两个侄儿跟着去。
这天都是腊月二十八了,街上的所有店铺,除了卖吃的店铺要营业到腊月二十九外,卖各种用品的店铺,这一天卖过,就要关门过大年了。
从乡下往街上走,可没有那么容易叫到摩的,三个人就只能慢慢走路,碰上了便车,再设法搭车。
梁玉箫和两个侄子,走了约有十几分钟,听到马达响,回头一看,见来了一辆带斗三轮摩托,也就是火三轮,后面的车斗好像是空的。
有了!梁玉箫就叫两个侄子站在路边等着。
等车要开拢了,梁玉箫招手叫停了三轮摩托,说:“师傅,我们三个搭个顺风车上街,你也可以挣几个车费嘛,可以吗?”
反正是空车,摩托司机当然乐意,就说:“坐到车斗里去吧,里面有两个粮食口袋,可以坐,一会儿到了街上,你们看着给几个油钱就行了!”
“好的,那就谢谢师傅了。”
看来,穷山沟里的人,反而没有城里人那样锱铢必较呢!
梁玉箫把山妹抱上车,宝娃就自己爬上了车,他本人最后坐进了车斗里,叫两个小娃娃抓紧车厢,说:“师傅,好了,可以走了。”
不一会儿,就到了场口上。
下车后,梁玉箫参照摩的收的十元,给了师傅二十元,可师傅怎么也只收十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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