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卷三】 第一章

章節字數:3748  更新時間:11-05-06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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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漠荒煙如狂草,昨夜一夕霜降。

    滿城蕭條,冷了長亭短橋。

    少年朱砂若望盡亂世年華,如刻刀一般冷冽。連表情亦一樣的冷酷,眉宇間揮散不去的戾氣。冷冽了眉目,將人心狠狠擊碎。

    城牆上,雍容而深沉的男人冷眼看這場華美殺戮。

    華服包裹下,是因這場華美殺戮而噴張的血脈。看血濺白紗,內心燃起無法言明的歡騰。然而表情卻越發地冷酷。每見那抹皓白蹙了眉宇,唇角上揚的弧度便多起一分。

    男人目露狠決:“將曲聆水生擒者,朕許以重賞!”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此話不假,得令瞬間幾乎所有人皆紛紛圍向那白衣公子!

    “主上有令,生擒曲聆水者重重有賞!”

    於是望著那卷繾綣白衣的是,或貪婪無度或驚恐與欲。望並存的目光。

    然少年頰如白雪,波瀾不興。一襲白衣因浴血而冷豔,若鳳凰涅槃淒豔決然。長身執劍,招招決絕。

    束發的帶滑落,清冷發絲染了誰的血黏在眼角?

    刀光,不依不饒。跌進誰的懷抱?這仿若殺不盡一般,前赴後繼的人。

    白衣染血,皓潔不複!

    男人於城牆上飲酒,眼角餘光卻瞥向那淒豔少年。目光冷酷卻又灼燃的,仿若能生生在人身上望出個洞來一般。

    利刃卷了刀口,砍入骨血時帶著鈍器切入的悶響。少年眼見力不從心,卻依然將近身的豺狼砍殺!

    “哼,一群廢物!”越重溟一聲冷哼,甩了手中玉杯已耐心耗盡:“取朕的弓來!”

    “是!”身旁近侍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冷喝,嚇得險些慌了手腳。下意識去看那城樓下浴血廝殺的少年公子。

    這,便是主上心心念念要殺的人麼?看起來,應該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吧?

    這樣的人,很奇怪。即使染上這肮髒的血,卻依然可以皓白的驚心動魄。

    “籬,還愣著做什麼?!”越重溟不耐喝道,目光卻緊鎖著城下的人不曾移開:“快去取來!!”

    不行,他等不了!

    殺!這種瘋狂的念頭,足足折磨了他十五年。日以繼夜,無法停止。除非他死,否則——

    不死不息!

    “啊,是!”籬回過神來,忙為男人取來弓箭。心下微歎,這樣的人,死掉的話真的好可惜。可若這是,主上要殺的人。那麼若是主上要殺的人的話,那便絕對犯了絕不可恕的罪。因為他的主上便是這個世上最好的人呀。

    念此,少年近侍稚氣麵容忽堅定起來。隻是這些,男人都不曾看到。

    越重溟取過弓箭對向白衣人的心口,唇角奇異微揚的弧度看的人心驚膽寒。

    曲聆水,我要你一箭貫心!

    搭弦,挽弓!隻見箭光帶著破風一聲嘯響!

    寒光飛逝,隱匿在胸口。最後——

    是……誰的血,濺染了頰若白雪?

    白衣人屈身跪地,懷中的少年已然流血不止。曲聆水的目光靜楚:“你這又是何苦?”

    少年坑窪的麵容被血模糊的猙獰,卻異樣祥和安寧:“公子莫要生氣,是界錯非要跟來的,不關魅上將軍的事。界錯常想,離憂一個人在下麵肯定很孤零。界錯想去陪陪他,離憂有時就埋怨我這個做哥哥一點都不合格呢。。。隻是這樣,界錯便再不能照顧公子了。”

    曲聆水打斷他:“界錯,不要說話。公子會救你。”

    “不啦公子,”少年像是恢複了這個年齡該有俏皮一般笑,卻咳出一口血:“界錯這次想在離憂身邊。以前總沒能照顧他。”

    “……”

    微歎口氣,界錯滿是傷疤的麵容上,笑顏溫柔了猙獰:“公子,即使這樣。界錯依然不後悔從前選擇留在您身邊。”

    聞言,白衣人眸光越發淒楚。卻既沒有掉淚,也無言語。

    連名字也不能有的活著,這究竟是為了什麼呢?人,活著並不比死了好呀。

    “公子……可以,再叫一次界錯的名字麼?就像,界錯小時候那樣。”

    這樣的要求,如此低微。又有什麼人,又要有怎樣的心腸,才可以拒絕呢?

    然而,白衣公子眉宇隱忍:“對不起,公子已經忘記了。”

    你的名字,是禁忌。

    想要挽留或者撒嬌的話,最終沒能說出口。即使難掩失望與了然,那雙亮的駭人的招子最終還是闔上了,便再也沒能睜開。

    這個本該喚作‘明溪’的少年,睡著了,便再沒有醒來。和曾經所有存在於他身邊的人一樣。

    母親、父親、容衍。然後是綺容,姐姐。甚至是你和離憂。通通,不得善終。這又究竟,是為什麼呢?

    鳳流殤……那麼,鳳流殤呢?不,他——

    不會來。

    清冷的瞳眸飛掠向城牆,正對上男人冷酷的唇角。

    “真是可惜,竟然沒能殺得了你?”男人刻薄的唇開闔的唇形,依稀辨得他如此說。

    曲聆水淒楚的,想要闔上瞳眸。

    越重溟菲薄到苛刻的唇角,凝結了冷酷笑意如寒鐵:“不過,這一次,就沒那麼好運了!”

    言罷,緩緩舉起手中弓箭。

    側身,開弓,瞄準。

    放!!!

    又是一道冷絕寒光,此番直取胸口!

    清潤眸眼驀地睜開!

    少年公子側身抽劍,順勢用劍格擋。一聲悶響,箭勢稍偏,箭頭卻已沒入左肩胛骨!

    這是何等鑽心的炙痛!

    見那少年公子中箭,本有些退縮的北越士兵再次上前,恢複了前赴後繼之勢。橫獰的臉上或猙獰,或膽怯。卻無不,麵露貪婪。仿佛麵前放的,是無上的財富。

    曲聆水揮劍斬去箭身,冷眼對視這群豺狼虎豹。那目光冷冽的,讓人心中沒由來一陣膽寒,足夠震懾!

    北越人不由退卻,卻於反應過來後紛紛給自己壯膽:

    “沒事!他已經中箭了!大夥兒一起上,生擒此人!主上有重賞!!!”

    “對呀,難道咱們還怕他一個書生不成?!”

    聽著互相壯膽的話,本有些遲疑的人重又蜂擁而上。

    “對!生擒此人!主上必重賞!!”

    染血的唇忽勾了冷笑,放下懷中死去的少年,揮劍血灑如雨!!!!

    北越士兵不料那看似清雋苒弱的人竟還能站的起來,竟險些被殺的搓手不及。調整過來後,不由惱怒:“他娘的,宰了他!”

    少年公子眉宇間刻痕,愈加深刻。身體愈發沉重,眼前的一切愈加模糊,揮劍的手開始遲緩。我——

    曲聆水,也有今日麼?

    若是死之前,最想,見什麼人。

    鳳流殤啊。

    我想,是你吧。

    血冷了容顏,心卻還是溫的。這是,無論濺上多少血也無法屈服的人。卻忽然,於那冷峭的容顏裏覓得一絲淒楚。

    忽從遠處傳來聲嘹亮號角,隨著馬蹄聲穿破這煙塵滾滾。

    幾乎是下意識的,曲聆水回眸去望。

    一道狷狂至永生難忘的猩紅,便踏破這滾滾塵埃策馬而來!絕美的,仿若要撕碎這江山如畫一般的,絕代風華!

    那人折腰引他上馬,目光嗔責。

    是誰為他拂開眼前染血的發,是誰的淚沾濕了他的唇角?

    如此溫柔,憐惜的。

    即便是幻覺,卻也是盛美如斯呀。

    策馬踏塵而來的紅袍年少,想要換誰遺世的笑?

    “鳳流殤……”

    意識將要模糊之際,他看到了幻覺吧?可是為何……連幻覺都要如此清晰呀。是他的眼,被毒毀的更徹底了麼?為何會看到那樣驕傲的人落淚了呢?

    鳳陵王者與生的霸氣,在這戰場上生就一股所向披靡的氣勢。卻於那少年公子麵前溫柔了斜挑惑心的眉眼,清淺了邪魅眾生的笑顏。浴血戰場上的鐵血柔情,全為懷中的人。

    “是本王……已經,沒事了。”

    憐惜的,為他拂開散落在頰上染血的發絲。鳳陵王者的語調一如既往的,寵溺的讓人忍不住臉紅心跳。

    這仿佛是入了畫般的淒豔絕美,讓在場所有人為之一怔。手中舔血的利刃忘了揮動,隻呆愣著看那對少年人,仿若多年彼此相知的戀人般緊緊相擁。

    甚至忘了,這本該是這世上最世所不容的禁忌!

    血仿佛流不盡一般,洇進了少年王侯的絹獵紅衣裏。懷中的少年公子,忽將失了血色的唇輕輕一抿:“鳳流殤,我以為……”

    此生此世,直到他死也兩不相見。

    清雋麵容上仿若舒了口氣一般的淡靜表情,卻紮在少年王侯的心間,竟是入骨入隨的疼痛。仿佛此時此刻,他便是感同身受。

    紅袍的少年王侯冷峭了眉眼,望向高牆之上的冷酷男人。滿目銳意,直對上男人銳利的鷹眼。

    越重溟!

    這個人,鳳流殤總不忍對他不好,生怕委屈了他。小心翼翼的嗬護,本王怎能容許你如此傷他?!

    懷裏倚著漸欲昏睡的人,鳳陵王者單手執弓。

    挽弓,上弦。一記冷箭放出!

    奇準!生生沒入那男人的心口!!!

    “不好!主上中箭了。快掩護主上!!”

    北越王中箭的消息,頓時讓群龍無首的北越稍稍自亂了陣腳。一部分衛隊護著北越王先行離去,隻剩北越大將帶一部分人斷後。可北越王先行退離戰場,無疑給北越的軍心帶來極大的影響。

    而湘軍瞄準時機,趁勝直擊!!!

    鳳流殤對著那雙清冷的眉眼,笑了:看吧,這是本王神勇。

    紅顏暗與流年換,卻還是一如當日皇家獵場上英姿颯爽的少年呀。隻是那笑顏裏,摻了太多的隱忍,與疼惜。

    滿目清明,曲聆水回之恬淡一笑。

    竟是如此溫潤的,像是什麼也不曾發生的恬淡笑顏。可是,彼時清雋無瑕的人呀。究竟是誰染了誰的血,卻痛了誰的心啊。

    鳳流殤還記得。

    【這世上,本王最怕的人是小聆你,最怕的事是看到你痛。】

    “不要睡著,本王帶你回六安城!”

    “……嗯……”

    “聽見了?”

    “……”

    他湊近,卻隻感到微弱的散亂的呼吸,沒有回答。鳳陵如斯驕傲的王者擁緊了懷中的身體,那樣驕傲的人卻瞬間慌亂起來:“不要睡著!”

    “……”

    沒有回答,他邪魅的鳳眼裏第一次染上了恐懼。幾乎是無意識地:“不要睡著……本王求你。”

    “……”

    然而回答他的卻是西北方灰冷天空下冷冽的風。

    “啊————!!!”

    驀地,彌漫著硝煙的戰場上響起一聲淒厲的長嘯!

    那已經不是人類所能發出的聲音,而像是困獸被逼到了絕境一般發自胸腔要沁出血來一般的淒厲。

    所有的將士都看到,那樣驕傲的一個人,鳳陵王將他們的主帥如珍寶一般緊抱在懷中。

    那是可以被稱作相守一生的東西。

    嘉元曆三年十二月十五,湘越兩軍戰於六安。

    湘軍人倦馬乏,缺糧少水人數還不足五百。對上北越人精馬銳,秣兵礪馬已候多時。六安城岌岌可危。如若城破,此後北越長驅直入,將遇難抵擋。可謂畢其功,於一役。湘軍士氣可嘉,吼聲震天。待一聲令下,雙方殺來個不可開交。湘軍以寡敵眾,空前全勝!

    而這,也終將注定是大湘史上最負盛名的一役。

    戀人們,用他們的血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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