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52 更新時間：14-05-22 21:36
分不清是藍是綠的青，一如十年前那般，滿臉疼惜與自責的護著懷中的女子。如夜色般漆黑的眸，麵對她的時候是溫柔憐惜，凝視著我的時候，卻是憤怒與責怪，甚至隱隱還帶著一絲殺氣。
時間仿佛倒退，一直倒退到了那一年，血染楓葉的那一場天劫。
人有七情，所以便有了欲，欲有正有負，而欲魔正是利用人類的負麵欲望獲得了力量，妄圖解開九天之上的封印，得到魔君毀天滅地的魔力，最後他敗了，卻又贏了，因為欲是無休無止，連神也沒有辦法掌控的人心，所以除了死亡，再無其他方法可以化解這一場人間浩劫。
“天瑤，你要做什麼！”回憶裏，她抓著我的手，明知擺在麵前的隻有這一條路可以選擇，卻仍舊固執的不肯鬆手。“難道你要殺了他們？”
“欲魔是世間欲望的產物，隻要欲望沒有消失，他就不會消失，這些人早已被欲魔吞噬了心念，無法再控製自己的欲望，如若放任不管，欲魔重生是小，人間大亂是真。”看著眼前已經失去理智的眾人，喚出了光明之花，麵無表情的說道，沒有悲憫，也沒有不忍。“作為神族，我們隻能舍小顧大，犧牲在所難免，錯誤在所難免，我們能做的隻是將傷害降到最低，這場浩劫是他們自己造成的，理應由他們自己結束。”
“可你是光明女神呀！難道連你也沒有辦法嗎？”她美麗的眼睛凝結著水霧，哽咽的說道：“天瑤，救救他們吧！他們並沒有錯呀！你不能就這樣剝奪他們生的權利！”
是啊，他們沒有錯，可我又錯了嗎？
我錯了嗎？
“夢縈姐。”我閉上眼，歎道：“死亡並不是結束，而是開始，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明白的才是，作為冥界的公主，朝雲哥的冥後，難道還看不開生死嗎？”
“我。。。。。。”她無力反駁，緊咬著下唇，滲出淡淡的血跡。
“縈兒，你盡力了。”朝雲拉過她的手握在手中，低聲歎道：“天意如此，你我都已經做不了什麼。”
“什麼是天意，什麼叫天命！你們一個是天，一個是地，難道還扭轉不了這小小的乾坤！”她笑著掙開了朝雲的手，轉而問道。“碧霄，你也要告訴我，你沒有辦法嗎？”
“。。。。。。夢縈姐。”碧霄皺了皺眉，沉吟後卻也隻是無能為力的喚了聲她的名，多的字沒有，也沒法有。
“好，好，好。”她一連說了三個好，悲極痛極。“這就是神族，一句無能為力就可以把責任拋得一幹二淨！這樣的天命，我偏不遵從！”
“縈兒！”不知道她要做什麼，朝雲大叫著她的名，害怕她一時衝動而做出什麼讓他心疼的事情。
“我冥界不收的人，就算是天瑤也無可奈何吧！”她後退了一步，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決絕表情，結印設下了生死令，將其生命相連，同傷同損。
“縈兒，你！”見她如此不計後果的做法，朝雲驚得不知該不該憤怒。
她苦笑，那雙原本應該似水柔情的眼裏正閃動著堅決的淚光。“要殺他們，先殺我。”
“你當我不敢？還是不會？”我突然想笑，她竟是在威脅我。“身為神族，這麼做未免太過幼稚。”
“我沒有辦法，是你逼我的。”她哭著搖頭。
我逼她？有嗎？分明是她在逼我！
“你以為這樣就能威脅得了我嗎？”還沒有誰能做到這一點，更沒有誰值得我去妥協。“就算是真要了你的性命，我也非這麼做不可。”
夢縈呀夢縈，你這麼做不是救人，而是害人呀！
失去了心的人，早就不能稱之為人了，我不是要他們死，而是要他們生呀！
可是，你不明白，他也不明白。
其實，你們從不曾信我。
“天瑤！”同時驚呼的聲音，在我祭出光明之花的同時響起，那一瞬間，生死令破，萬物寂靜，血染枯葉，卻沒有人知道，那不是死亡而是重生。
“縈兒！”在她無力倒下的霎那，朝雲快速的從後接住了她，顫抖的喚著她的名字。
“天瑤。”而此時我身旁響起的卻是他不可置信的聲音：“你！”
果然，他終不信我，否則，他不會質疑。
“你覺得了。”碧霄，你信你的眼睛，還是信我？
“我。。。。。。”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個皺眉便要替我化解迎麵而來的青茫。
“天瑤！”耳邊依舊是他的驚呼，這一次卻是因為我阻止了他的保護，硬生生的受了那一擊。
我站在原地不曾動過分毫，彎起溢著血跡的嘴角，淡淡的笑了笑，輕聲問道：“你要殺我？”
他顫抖的手緊握成拳，卻是沉默著不肯回答。
我知道，他想，但他不能。
“是我傷了她。”我承認，可我並未要她的性命，朝雲哥，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你不知道，當然，你也不需要知道。
“如果你覺得這樣還不夠，我就站在這裏，你想怎樣便怎樣吧。”我淡淡的說道，卻有一個身影擋在了我的麵前。
“碧霄？”你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是歉疚，還是信我？
“對不起。”他輕聲的抱歉，我卻看不到他的表情。
“對不起？”我低笑，卻是問了聲：“你何時對不起我？”
他不言，我自然也不語。
對不起天瑤，其實，我信你，勝過相信我自己。隻是，我沒有辦法這麼做，更沒有資格這麼說。
“朝雲哥，你應該明白，我想要保護她的心情。”他的愛絕不比他少，隻是因為他是天帝，隻是因為他不能舍棄的太多，大局為重便注定了無法愛其所愛。
我默然，卻聽他繼續說道：“況且夢縈姐並無性命之憂，你又何必如此！你若膽敢傷她，若膽敢傷她。。。。。。”他突然說不下去，我甚至能夠猜到他想說卻沒能說出口的話莫過是：那又能怎麼樣了
是啊，他又能怎麼樣了？
“碧霄。”斂去周身的殺氣，朝雲輕輕的歎了一聲：“我比你幸福。”
沒有聽到他的回答，我猜想他定是以笑作答了吧？
“天瑤。”抱起昏迷的夢縈，轉過身，臨別前這樣對我說道：“我不想再見到你。”
少了他們的世界再一次變得安靜，漫天飄落的枯葉，訴說著蕭瑟。
“天瑤。”他深深的歎了一聲，雙手扶著我的肩。“不跟我解釋解釋。”
“解釋什麼？”我裝作不知的抬頭看他。
“在我麵前，你也要逞強嗎？”他蹙了蹙眉，似有些不悅。“夢縈姐沒事，那有事的便是你呀！”他早該想到，以她孤傲的性子，定是將生死令的傷害全部都轉到了自己的身上，卻不開口解釋，任憑所有人誤會。
我虛弱的笑了笑，說道：“原來，你竟是知道。”我還以為，我真的就瞞天過海了啦。
“為什麼要這樣！”他不能理解的挑起我的下巴，迫使我與他對視。“傷害自己，去成全別人你以為她就會明白！”
“因為她執念太重，根本沒有辦法接受。”我慘白一笑。“我隻是懶得多費唇舌，你以為我能有多高尚？”
“我要聽實話。”他的手微微用力，我強壓在喉頭的血液，再也掩藏不住，流水一般的滲出了嘴角，滑落進他的袖口。
“碧霄，我是你的犯人嗎？”我不由覺得好笑，他看我的眼神，好似要將我千刀萬剮一般。
“是，我恨不得將你打入天牢。”他迅速的封住了我的心脈，惡狠狠的說道：“天瑤，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像今天這樣傷害自己，我不介意親手廢了你！”
“在此之前，你還是和我一起來做件事情吧。”我輕聲的笑了笑，五彩閃爍，光明之花已浮現在我的眼前。
“你果然是有辦法的。”他的眉越皺越深，我知道，此刻他是氣急了我，恨極了我。“為何要怎麼做！”
“為何？”我笑了笑，說道：“你們已然認定的答案，我還能說些什麼。”
“你！”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是，我是有辦法，作為光明女神，我自然是有辦法可以挽救這一場浩劫。”可是，你們不信我呀！那麼，我還去解釋什麼！
“那你為何不說！你不說，我們怎麼知道？你不說，我們如何相信？”不是他不信她，而是他不敢信呀！
“如果你信我，那麼便不會質疑。”碧霄，我給了你機會，是你自己放棄信任我。“說與不說，又有什麼區別？”
“天瑤，那你又何時信過我？”他突然笑了起來：“如果你信我，便不會用這樣的方式，來試探我的心！”
“所以呀!”我仰天淺笑，如風淡漠：“我們誰也不相信誰呀！”
那一日，我們效仿了女媧和伏羲，泥土造人，將淨化後的靈魂重新注入了生命。
那一日，我們站在夕陽之下，看著如夢初醒的眾人，默默無言。
他心有撼，而我心如死灰。
他永遠也不會知道，我曾試過去愛他。
他永遠也不會知道，其實他的一句信我，便足夠挽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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