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332 更新時間：14-05-22 21:44
黑暗中分不清的黑白，分不清的對錯，在等待著破雲而出的光明，將黑白分清，對錯分清。
能掩蓋光明的隻有黑暗，能照亮黑暗的也隻有光明，互相製約，互相依偎，沒有重要，也沒有不重要。
所以，他才看得到結局。。。。。。或生或死。
一同存在，又或是，一同毀滅。。。。。。沒有人可以阻止。
代表光明的那個女子，終有一天，會找到屬於自己的力量，綻放一身的光芒。
可是，當光芒散盡之時，便是神形俱滅，從此三皇再無傳人，可謂——神寂。
在黑暗中分不清色彩的白，依舊翩然，遠遠望去，好似一副飄渺的畫卷，在月下更顯得唯美浪漫。
可誰又知道，那其中的無奈和悲傷？
月光將靜止的身影拉長，白衣寂寥，負手而立，微風吹起暗紅的發絲，吹著衣袂飄飄，卻吹不散他的寂寞，吹不走他的悲傷。
靜靜的看著那背對著自己的飄然身影，此時此刻的無痕竟出奇的平靜，仿佛那些困擾著自己的問題，在剛才的狂妄中就得到了答案。
不用眼睛，不用耳朵，僅憑。。。。。。他的沉默。
輕風之後，停息飛舞的紅發，垂在了白色的肩膀，畫中的男子在此刻轉過身來，用輕輕淡淡的聲音，凝視著麵前的少年。
“拔劍。”飄渺之音，沒有任何的起伏，卻帶著不可抗拒的力量，誘人沉淪。
無痕終於明白，什麼是師傅說的王者之勢。。。。。。即便，是這樣的雲淡風輕。
“你不是想守護她嗎？”白色衣袖下的掌心一翻，通體碧綠的長劍已握在了碧霄的手中，在月下隱藏了它的光芒。
“是。”無痕明白，他是要自己向他證明，他能有守護她的能力。
“那證明給我看！”長劍從碧霄的手中飛出，無人駕馭的停在了空中，等待著那個少年的選擇。
“人劍相通！”沒有太多的驚訝，這並不是神族才可以做到的事情，隻是無痕沒有想到，他竟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親眼目睹。
“拔劍！”碧霄凝視著眼前的少年，淡淡的聲音，依舊重複著那兩個字。
“在遇見她之前，我從未想過會有這麼一天。”握住從掌心長出的長劍，無痕淡淡的笑了笑，說道：“但愛上她之後，我終於找到了握住這把劍的理由。”
“碧痕”在空中微微震動，而那雙淡淡的眼眸卻在此刻笑了起來，同樣的淡淡如雲。
這個少年的勇敢，這個少年的平凡，正是碧霄唯一沒有的奢望。
“我不懂神族的悲哀，也不懂神族的無奈。”無痕抬起手，將手中的長劍直指那天地的主宰。“我隻知道，我握住劍的原因。”
這雙握著劍的手，是因為要站在她的身邊。
這雙握著劍的手，是可以為了她直指天地的不顧一切。
“那便向我證明吧！”空中的長劍隨著碧霄的話落而動，那翩然白衣隻需站在原地，“碧痕”自會隨著他的心意做出最適合的攻擊。
無痕揚了揚嘴，緊握著那柄早已被握得溫熱的長劍，在朦朧的月色中迎向那通體碧綠的神劍，化作一道輕風。
人與神的抗衡，從一開始，便是注定會輸的戰役。。。。。。很傻。。。。。。卻很感動。
兩劍相碰時所擦出的火花，暫時點亮了漆黑的夜晚，將那個少年的身影，清晰的跳動在碧霄的眼中。
飄然若仙的昆侖劍法，被那個少年舞得更為曼妙，輕盈似蝶，灑脫中又帶著幾分年少的執著，劍舞如人。
“資質不錯。”在劍影交錯的輕風中彎起嘴角，衣袂飄飛，紅發如炎。
“隻是。。。。。。”嘴角的笑意不減，在點點星光中，更顯得恍然若仙。因為他的固執，讓碧霄想起了那個白衣勝雪的女子，不由的歎道：“太亂來了！”
明明受了重傷，卻還敢如此狂妄的人，除了她，亦隻有眼前的這個少年。
隻是，僅是這樣，還不足以擁有可以守護她的資格。
星光劍影，交織成唯美夢幻的畫麵，那飄逸的身影在空中舞出的幅度，恍似如月，將清輝的光芒掩蓋。
“碧痕”青光如電，在星光下閃爍著炫麗的劍花，將無痕的身影盡數籠罩。
靈力與體力的大量消耗，早已讓無痕頭暈目眩，每一次與“碧痕”的撞擊，都讓他差點握不住手中的長劍，失去所有的可能。
這場並不公平的對戰，無痕當然知道，即使拚上性命，也毫無勝算。畢竟，人與神的力量相差太遠，在絕對力量的麵前，不是勇敢就可以彌補。
可是。。。。。。他卻有非如此不可的理由。
白衣在兩劍交彙的光輝中輕輕飄動，看著那個少年的努力與執著，那雙雲淡風輕的眼竟顯得有些恍惚，似是回憶什麼。
“真的好像她。”碧痕似笑非笑的抬起頭，凝望著那清冷如水的月光，微微的合上了眼。
輕風拂麵，白衣翩然間帶起紅發輕舞，掩去了王者之勢，隻留下無盡的雲淡風輕。
無痕之前被魔音所傷，心肺受損，幾乎不能凝聚靈力，之後又不顧傷勢的在門外苦守，傷勢也越來越重，此番又如此的不計後悔，以凡身對抗神力，簡直就是不要命的做法。
“碧痕”從身旁擦肩而過，僅是劍氣，就已經讓無痕猶如置身於烈獄火海，全身的血脈仿佛燃燒般炙熱，難受至極。
人與神的差距嗎？
無痕在心頭苦笑，看著停頓在空中的“碧痕”沉吟。
長劍插入地麵，支撐著主人的虛弱無力。
無痕深知，若再戰下去恐有性命之憂，但卻無論如何都不願放棄，仍是固執的將手中的長劍緊握。
不是為了得到他的認可，而是為了他握住劍的理由。
無痕半依在劍上，低低的喘息，蒼白的臉，找不到一絲退縮的痕跡，決絕又倔強，固執而任性。
拔劍，在月下揚起嘴角，一如既往的迎著那青茫而去，隻是，這次的目的，卻是那“碧痕”的主人。
猶如流星劃過的速度，在瞬間就已經到達碧霄的麵前，而那個雲淡風輕的男子，就那樣不動分毫的站著原地，什麼也沒有做，隻是輕輕的彎了彎嘴角。
在星光下閃著點點光亮的粉末，讓無痕簡直不敢相信，那個連眼睛都沒有眨過一下的男子，居然就這樣神奇的化解了他的攻擊，將他的佩劍在瞬間震得粉碎。
這樣的力量，會不會強大到不可思議？
“這就是差距，人與神的差距。”碧霄淡淡的說道，如月清冷，如水淡然。
無痕苦笑著點頭，從來都是明亮耀眼的眼中，竟閃動著寂寥的神情，無限傷悲。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他從來都知道，一直都知道。隻是他不知道，從來都不知道。。。。。。。愛上一個人的悲傷。。。。。。
心中黯然，扯出一抹淒然的笑意，攤開雙手，垂眸低笑。
“這雙手，根本就保護不了任何人。”他知道，他隻會成為她的累贅，即便他不願承認，也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這雙什麼也沒有的雙手，憑什麼去守護她？憑什麼去阻止命運的軌跡？
“碧痕”重回自己的手中，散去了所有的光芒，安靜的沉睡在碧霄的手中。
“可是。。。。。。”無痕閉上眼，慢慢的緊握雙手，仿佛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
並不意外他的掙紮，更並不意外他的選擇，他的一切，都在碧霄的預料。
“隻是。。。。。。”無痕睜開眼，將緊握的手鬆開，微微的揚起了嘴角，說了一句連碧霄也沒有料到的話語，一句同他一模一樣的話語。“如何舍棄？”
天地在這一刻寂靜，白衣不再翩然，紅發不再飛舞，甚至連那雙雲淡風輕的眼，也在此刻停止了跳動。
他的一句不能舍棄，牽起了碧霄所有的情緒，而這樣的情緒，卻是身為六界的天帝，所不能存在的弱點。
若是可以，他也多想陪在她的身邊，為她放棄所有，傾其所有。。。。。。
可惜，他不是普通人，他們都不是普通人，即使她永訣神緣，她都依然還是光明之花所認定的主人，上古三皇的唯一傳人。
他深愛的。。。。。。妹妹。
“偌大的六界，卻隻有一個冰山美人，能讓我又愛又恨。”無痕淡淡的笑了笑，看那雙雲淡風輕的眼，在迷離的月光下飄渺，逐漸迷離。
“又愛又恨。。。。。。”碧霄突然的笑了，很淺很淡的笑著，輕輕的聲音，似歎似怨。
“是啊，又愛又恨呀！”無痕也跟著笑了起來，抬頭看那星光璀璨。
那樣的一個女子，怎叫人不愛？那樣的一個女子，怎叫人不恨？
愛，不知不覺。
恨，理所當然。
又愛又恨，從一開始就注定痛苦。。。。。。卻絕不後悔。
“我情願這樣愛著一個人，恨著一個人，也不願了無痕跡的度過一生。”師傅為他取的這個名字，其實一點也不適合自己。那樣的人生，也從來不是他的追求。
似水無痕。。。。。。那樣的境界，未免太過無情，太過悲哀。
“韶華苦短，不過轉瞬，總該為自己留下一些刻骨銘心的回憶吧！”舒展的眉頭，再找不到剛才的痛苦掙紮，重新恢複到屬於無痕的陽光燦爛。
這個少年的微笑，似乎帶著某種力量，可以讓人忘卻所有的悲傷，看到希望的光芒。
“我不得不承認，她需要你的溫暖，需要你的陪伴。”星空下的輕歎，那再次飄揚的暗紅長發，黯淡了所有的星光。
“我沒有聽錯嗎？”不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而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天帝陛下，竟會流露出那樣羨慕的神情。。。。。。
不懂這個人的悲傷，卻又開始懂得他的悲傷。
不懂神族的悲哀，卻可以懂得這個人的悲哀。
“我隻是不想再讓她繼續孤單下去。”碧霄淡淡的笑了笑，輕輕的聲音猶如過眼煙雲，轉瞬即逝，淡如清風，輕如白雲。
明明是那樣好聽的聲音，卻讓無痕的心再次抽痛了起來。
是啊，那個將所有都掩飾在冷漠之中的女子，是多麼的孤獨和痛苦。
“因為雪心的事，她一直都活在自責和悔恨當中，寧願一個人孤單，也不要再給身邊的人帶來危險和傷害。”多傻，情願一個人痛苦，也不願在他的懷中傾訴，讓彼此痛苦了這麼久，錯過了這麼久。。。。。。“以自己的方式，將所有的痛苦承受。”
“可不就是這樣。”無痕同意的點點頭，看那漫天的星光幻化成她的臉龐，輕笑低語：“傻瓜一個。”
“是啊!”輕輕的聲音似是歎息，淡淡的眼眸似是回憶。“她總是叫她小傻瓜呀!”
“小傻瓜。。。。。。”這樣的稱呼，讓無痕彎起嘴角的同時，心疼不已。
那段逝去在洪流中的傷情往事，早從師父那裏，無痕就已經得知，那個名為雪心的女子，她的結局，怎能叫人不去唏噓！
思及至此，無痕不由的笑了笑，在黯淡的星光下問道：“那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子？”能讓她痛苦至此，依賴至此？
“雪心嗎？”看著麵前點頭的少年，碧霄卻閉上了眼睛，融入到無邊的黑暗當中，寂靜無聲。
許久許久，當無痕忍不住想要再問的時候，那個淡淡的聲音終於響起，輕得仿佛來自天邊。
“跟你很像呀！”那個他幾乎忘記的身影，在這一刻突然變得清晰，與麵前那個寫滿驚訝的少年漸漸重合，最後又消失不見。
“聽你這麼說，我都好想見見她。”無痕抬起頭，看那漫天的繁星，卻找不到屬於她的那顆星。
隕落的星辰，再不會重新出現在黑暗的天空，將一切的遺憾彌補。
星魂消散，形神俱滅。。。。。。
這便是神族，永無輪回的悲哀。
“可惜。。。。。。”閉上眼，無痕淡淡的笑了笑，用輕輕的聲音訴說著他的遺憾和傷悲。“再不會有那樣的機會了。”
“是啊，再不會有那樣的機會。。。。。。”碧霄輕歎了一聲，淡淡的眼，流露著無限痛苦的神情，讓無痕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她也讓你，又愛又恨吧？”不是疑問，而是肯定。是無痕從那雙雲淡風輕的眼中，找到的答案。
“又愛又恨？”碧霄淡淡的笑了笑，卻是搖了搖頭。“那已經是昨天存在的感情了。”如今，他隻想這樣去愛她，以哥哥的身份，默默的守在她的身邊。
“無痕。”不給他提問的時間，淡淡的聲音就已經響在了無痕的耳邊，一直傳遞到他的心底，揮之不去。
無痕抬起頭，看著那雲淡風輕的眼，閃動著肅嚴的星光，用淡淡的聲音，訴說著上古的傳說。
“你可否願意為了她，接受星魂？”浮現在手中的星光，好似在等待著那個少年的決定，將微弱的光芒，綻放為璀璨的神奇。
“接受星魂？”無痕一字一句的喃道，一時之間，尚沒能反應過來。
“隻有成為神族，你才可以擁有守護她的力量。”麵對少年的茫然，碧霄了然於心的淺淺笑道：“當然，你可以繼續這樣留在她的身邊。”
想以平凡的身份陪在她的身邊，想以自己的力量守在她的身邊。這個少年的癡傻，正是讓碧霄感動的原因。。。。。。可是，他卻絕不允許她的身邊，擁有這樣的弱點。
“不！我不想，不想。”深鎖的眉頭，緊握的雙手，足以說明無痕的掙紮和矛盾。他口中的不想，不知是不想成為神族？還是不想這樣陪在她的的身邊？
不是不知道星辰的光芒要靠自己綻放，也不是不知道要想成為神族需得到星魂的認可，更不是不想擁有這份力量。。。。。隻是，他不想體會神族的悲哀。。。。。。
可是。。。。。。
都不重要了！
“雖然有許多的痛苦和無奈，但隻要能夠看到人們臉上幸福的笑容，便會有堅持下去的理由和信念。”不再痛苦的皺起眉頭，將緊握的雙手鬆開，無痕淡淡的笑了笑，接過碧霄手中的黯淡星辰，說著師傅曾經說過的的話語。“這便是身為神族，最大的幸福和滿足。”
聽著那個少年的聲音，看著那顆在少年手中逐漸明亮的星辰，碧霄抬起頭，仰望蒼穹，淡淡的聲音似是感歎。
“是啊！這個世界上，總要有人去承擔，去肩負，去犧牲。。。。。。”他不敢忘，一刻也不敢忘，他所肩負的責任與使命。
無痕苦笑著點點頭，在星辰的照耀下承認著他的悲傷與落寞。
“可我沒那麼偉大，我隻想做她身邊的那顆星，隻想照耀她一個人。”閃動著璀璨光亮的星辰，在話音一落的瞬間，融入到無痕的體內，黯淡了所有的星光，將天地照亮。
星魂的力量，流淌在全身的血液，將骨髓重塑，仿如重生。
愛與希望的星魂，注定將成為天空中最閃亮的那顆星。
愛與希望的力量，那原該是屬於她的力量。
“不要忘了你剛才所說的話。”在還未褪盡的光輝中淡淡淺笑，紅發飄飛。“那將成為你星魂的力量所在。”
“碧痕”青光乍現，橫放在無痕的麵前，輕輕的聲音還未響起，麵前的少年就已經懂得，朝著他微微的笑了笑，接過了他的“托付”。
“我懂。”手中的“碧痕”微微震動，似是不舍的在無痕的手中，與碧霄告別。
“那個女子。”無痕彎起嘴角，感受著從掌心傳來的溫暖，他對她的深情。“我和你一起守護。”用這雙手替你揮舞，用這雙手替你守護。。。。。。
青光見證這一刻的無需語言，相視一笑的兩人，在星光下凝眸淺笑，不分彼此。
微風拂過，遠處仿佛傳來輕輕的鈴響，將這一刻收藏，化為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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