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64 更新時間：14-05-22 21:48
漫天花飛的唯美天空，轉眼間已變為一片蒼茫。黛色的蒼穹，雪悠悠地飄著，將天地渲染成白茫茫的一片。
柳絮一般的雪，洗滌著塵世的悲傷，卻掩不住那夾雜在輕風之中的血雨腥風。
那如雲如煙一般的雪，一定很美吧？
可惜，我卻不能目睹那樣的美麗。
四散的神力仍是無法凝聚，我隻得無奈的歎了口氣。睜開眼，依舊是無休無止的黑暗，甚至連白天還是黑夜都分辨不清。
多久了？從死亡的邊緣醒來之後，這樣什麼也不能做的日子，究竟過了多久？而此時的人間，又是一副什麼景象？
還有那個少女，那個為了我而去引開追兵的女子，此時此刻又會在哪裏？
“宿命，為什麼你要將那個少女帶到我的身邊？”閉上眼，彎起嘴角，在無邊的黑暗中輕問：“為什麼要讓那個少年，愛上一個沒有未來的人？”
那個少年與少女，此刻都不在我的身邊，我的世界，除了痛苦，便隻剩下驅散不了的黑暗。
“我知道我該死。”空蕩的山洞，回響著我虛弱的聲音，訴說著我唯一的請求：“可能不能再多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可以終結彼此宿命的糾纏。”
暫時失明的雙眼，是生命流逝的證明，即使我拚命的挽留，也阻擋不了臨近枯萎的花朵。
不怕死，卻不想死，即使活著也生不如死。
漫天紛飛的雪，將前塵埋葬，卻掩不去那曾今留在我心底的溫暖，以及那個人燦若星辰的微笑。
或許，那個我也沒有把握去到的未來，就像那看不見的雪，待清晨的陽光展露笑臉的時候，不管有沒有到達所謂的終點，一切都將在那一刻終止，化為雲煙。
若真如此，那麼生死於我而言，到底還剩下什麼意義？
但，這是我的許諾，唯一的承諾。
“天瑤，或許真的是你錯了。”自嘲的笑了笑，淡淡的聲音卻透著無盡的蒼涼：“你任性的一個決定，改變的豈止是你們彼此的命運。”
那些愛與恨，責任與宿命，究竟還要改變多少人的命運軌跡？
“天瑤，你當真不悔？”不由自問，卻仍舊找不到答案。
好笑地搖搖頭，閉上眼，仍憑思緒遊蕩，直到耳畔傳來細微的腳步聲。
不用看，不用想，也能夠知道出現在這裏的人是誰。
因為那個人的不曾放棄，因為那雙溫暖的手，將我從死亡的邊緣，一次又一次的帶回到這個有他存在的世界，傾聽他無限傷悲的聲音。
因為這個少年的出現，讓我看到了微弱的希望，以及重拾愛的勇氣。
可是，這樣的氣息，不是屬於那個少年的愛與希望。
“無痕？”試探性的輕問，得到的卻是死一般的沉寂。
不是無痕，那麼來人是誰對我而言都不重要。
因為除了無痕，這世上再不會有人願意站在我的身邊，為我揮舞手中的長劍。明知道這樣的決定會使自己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也依然義無反顧的選擇握住我的手，為我綻放那樣的星魂。
所以，落在誰的手裏，都是一樣的。
。。。。。。或生或死。
活下去，於我而言多麼的奢望！可我依然想要活下去，為了那些我在乎的人，努力的活下去。
在來人停滯的腳步中凝聚神力，可換來的卻是刻骨銘心的痛！
“嗬！”嘴角揚起的淺笑，是我的無能為力。
此時此刻，我隻想知道那個少年是否平安？至於我，怎樣都無所謂了！畢竟，沒有人願意讓我這麼輕鬆的死去。
所以，仍有希望。
“無痕了？”冷冷的聲音，是我對那個少年的擔心。
可是，回答我的依然是他的沉默，我猜不到原因的沉默、
這個人，到底是誰？
“無痕呢！”這樣的沉默讓我不安，劇痛之下吐出一大口血，虛弱的身子更是抑製不住的顫抖。
“天瑤！”劇烈的咳嗽中，我沒有聽到那一聲痛苦的低喃，滿含了太多的恨與無奈。
從未有過的無助，即使被他所舍棄的時候也不曾有過這樣的心情。
熟悉的氣息越來越近，那樣的深邃悲傷，和那個少年的悲傷截然不同。
“。。。。。。”不敢相信，不能相信，出現在我麵前的那個人，竟然是他！
看不見，聽不到，隻能顫抖著伸出手。
刻入心間的臉在布滿傷痕的手中浮現，熟悉又陌生。
縱使在這麼多的傷害之後，他還是他，我認識的那個司夜。
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子，司夜的手止不住的顫抖，掙紮著最終緊握成拳。
他的天瑤，他愛著、恨著的女子，竟被那些人傷成這般模樣！
好恨！好痛！可造成這一切的卻是他自己，多麼可笑！
“天瑤。。。。。。”太多的悲哀與痛苦，是司夜看到這個女子之後所產生的感情。
原來，他依然愛著她！
可是，這又能改變什麼呢？
他的唇，他的鼻，他的眼，在顫動的指尖中變為了畫卷，浮現眼前，讓我能夠觸摸他的溫柔。
耳畔傳來的歎息，他蹙起的眉，刺痛了我的心。
可我卻失去愛他的勇氣。
縈繞心間的，除了愛，還有恨！
比愛更深的恨！
“。。。。。。天瑤！”握住她的手，司夜卻已不知還能說些什麼。
她會恨他吧？
將她害到如此地步。
可事已至此，他也已無法回頭。
他的手還是那麼的溫暖，可我的心卻再也找不到當初的感動。
“這就是你想要的？”我笑著問，在他毫不掩飾的悲傷中淺淺的笑道：“對嗎？”
不，不是這樣！
“可你似乎忘了，我不怕死。”淺彎嘴角，將那雙被握得生疼的手抽了回來。
緊握的手，代表不了什麼。
比起愛，我更願意承受你的恨。
“我知道。”司夜閉上眼，無奈的輕歎：“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你死。”
恨她，怨她，卻抵不過深藏在心底的那一份感情。
縱使不能擁有，也絕不能失去。
“可我要你死！”我笑道。
“我也知道。”他歎息。
“那你為何不殺了我？”我無力地笑。
“天瑤，為什麼一定要逼我？”低沉的聲音，略帶無奈的歎息。
一定要這樣？天瑤？
難道，就沒有其他的選擇？
即便，這就是宿命。。。。。。
“因為我累了，不想再繼續走下去。”我笑道，用輕輕地聲音將我的脆弱訴說：“我不想走到最後，留下的隻有恨！”
黑暗中我看不到他的眼，看不見那雙暗紅的眼眸裏正湧動著怎樣的深邃？我隻是沉澱在自己的悲傷中，傾訴著我所有的委屈與痛苦。
“既然你這麼恨我，既然你那麼想要看到我痛苦，那麼所有的苦，我一個人受就夠了。”我願意承擔一切的後果，隻求你的放手。
“司夜，停手吧！”我抬起頭，淺笑。
這樣沒有意義！
突然湧起的強烈殺氣，他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卻讓我勾起了嘴角。
在愛與恨，責任與宿命中痛苦掙紮的人，連取舍都這麼的艱難。
可最終，我們都還是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自欺欺人，本就是毫無意義的事情。
但可笑的是，我又何嚐不是如此？
恨他，怨他，卻從來沒有真正的傷過他。
“司夜，你該知道我有多恨你！”冷冷地聲音，劃開我們之間的距離。
許久，都不曾傳來他的回應。
我無奈的苦笑，準備結束這場毫無意義的談話，可突如其來的吻，狠狠落上我的唇。
愛與恨，在這一刻全部爆發。
毫不溫柔的吻，卻讓我想要流淚。
為什麼要逼他，為什麼一定要他做出選擇？她有責任，難道他就沒有！他為她付出犧牲的一切，難道還不夠嗎？
為了她，他寧肯舍棄那個深愛自己的女子，信任自己的族人。
可是她呢？
明明是她舍棄了他，可事到如今，她卻怨他！
緊緊將她禁錮在懷中，吸取著她的芬芳，沒有憐惜，也沒有溫柔。
是愛，是恨，或許他們都已分辨不清。
他在做什麼？事到如今，這個吻還有什麼意義？
愛？還是恨？
亦或是，最後的告別嗎？
明知如此，卻還是忍不住跟著他沉淪，在他絕望的溫柔中，情不自禁地回應。
唯一一次的任性，唯一一次的放縱，暫時忘記自己是誰，忘記所有的悲傷，絕望的去愛一個人。
雪紛飛，將山河大地都變為了白茫茫的一片，透著冬的寒冷，隻有那纏滿之後的山洞，還殘留著淡淡的溫暖。
雲雨之後，是靜靜地依偎，那披著黑色長袍的女子，此時正閉著眼，不知是睡著了？還是醒著？
抱著她，感受著這一刻的寧靜與幸福。
可為何，仍是痛得無法呼吸？
靠在他的懷裏，他的手正緊緊地擁抱著我，在這漫天飄雪的冰冷中，給予我最後的溫暖與感動。
那些責任與宿命，將我彼此的命運變為了身不由已，縱使我們都不再堅持，拋卻所有的相擁在一起，不被六界所祝福的愛情，注定得不到幸福。神魔之間的戰役更不會因為我們彼此的相愛，而從此終結。
除非，這世上再無光明與黑暗的存在。。。。。。神與魔的存在！
冰涼的手，被握入溫暖的掌心中，四散的神力在他強大魔力的湧入下漸漸凝聚，我又可以看到他那雙熟悉又陌生的紅眸。
可是，我不願睜開眼，不想睜開眼。
因為，我想留住這份溫暖。
絕望的溫暖。
縱使奢侈，卻足夠永遠。
許久，他突然低聲說道：“對不起。”
我沒有回答，任憑那樣的溫暖漸漸離去。
愛與恨，都那麼的絕望。
“天瑤。。。。。。”他的吻落在了我的額頭，溫柔得讓人心碎。
睜眼，便是一場幻滅。
所以，我情願相信，這是一場美麗的夢境。
縱然，我那麼的清醒。
“。。。。。。我愛你！”
輕輕的聲音，在風起的瞬間飄搖在我的耳邊，帶著不舍與決絕。
淚，在風過後滑落，放任著此刻的悲傷。
那個人，那些事，仿佛一場並不真實的夢。
夢醒了，人已無處可尋。
空餘，一片蒼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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