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958 更新時間：14-05-22 21:52
繁星點點，一切都是那麼的祥和寧靜，全然不似見證過那些刻骨銘心的離別，痛徹心扉的傷痛。星河流淌，閃爍著淡淡的柔光，那是一種最平淡的美，卻也是許多人永遠也無法擁有的——自由。
在這個風雨飄搖的時期，這樣的平靜究竟還能持續多久？從亙古開始便從未停歇的神魔之爭，到底有沒有終結的那一天？沒有人知道答案，包括那個為了結局而背負了太多的女子。
當初，她帶著一身傷痕墜落九天，舍棄了一切卻換不來一個結局。
如今，星河依舊。。。。。。奈何，人事全非。
純白是雪，豔麗是火。冰火不相容，似乎是亙古不變的定義。可在這銀河的盡頭，卻有一個地方能夠看到這樣難得一見的奇景。
三天，三個月，還是三年？記不清有多久，從回到這裏開始便不曾間斷的刑罰，已經讓我沒有了時間的概念。
反正，每一天都是一樣。。。。。。除了痛，還是痛。
我承認，是我罪有應得，這樣的懲罰我毫無怨言。隻是，能不能不要對我這麼殘忍，能不能。。。。。。讓我死。
徹骨的寒冷猶如鋒利的刀子，與炙熱的火焰一起割裂著我的每一寸肌膚，帶著殘忍的力量讓我在這樣雙重的煎熬下始終保持著清醒。
他不讓我死。。。。。。所以，我隻能承受，這不生不死的折磨。
其實，何必呢？這樣讓我活著，比死還要難受。
早在那一刻，我就已經不想再活下去。
彎起嘴角，我無聲的笑了笑，默默的忍受著身上的劇痛，鮮紅的血液順著唇角流淌，如雪的發絲貼著濕漉的臉頰，更顯得一張臉蒼白如紙。
突然，小腹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讓我皺了皺眉，下意識的動了動手。
可我忘了，我全身的經脈已經被一根根的抽離身體，連動一動手指都做不到，哪裏還能去觸碰那樣的傷痛。
一個廢人，別說逃，就是死我都做不到。。。。。。多可笑，我竟然連死的權利都沒有。
冰與火在身體中交替，讓痛楚變得格外的清晰，並且，越來越劇烈。
這種徘徊在生死邊緣的感覺，好痛苦，比任何一次都要痛。
司夜，你究竟在哪裏？
司夜，你會救我嗎？
你，會嗎？
忘不了那雙紅色的眼，在被逼入絕境時用我從未見過的絕望眼神看著我，一遍遍的說道：“不要死。。。。。。對不起。。。。。。不要死，天瑤。”
直到那時我才知道，原來有一個人一直都在默默地守護著我，用他自己的方式為我緘默了那麼多年。
可是，對不起。。。。。。在經曆過那麼多的事情之後，我已經不想再繼續下去。。。。。。真的，不想了。
我想要。。。。。。結局。
恍惚間，我似乎又看到了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在冰與火的交織中慢慢地朝著我走來。
熟悉的臉，在褪去的冰火中漸漸清晰，依舊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可是我知道，有什麼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改變，偏離了我原本設定的軌跡。
“恨我嗎？”略帶沙啞的聲音在我的頭頂響起，仿佛下了很大的勇氣。“你。。。。。。恨我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除了沉默，唯有沉默。
“我承認，我很殘忍。”他無聲的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即使沒有師傅的施壓，我也還是會這麼做。”
我笑了笑，卻不置一詞。
是啊！我知道，即使沒有墨竹師傅，你也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我懂，我都懂。。。。。。真的懂。。。。。。所以，我不恨，更不怨。
沒有了燃燒的火焰，整個天牢頓時陷入了一片漆黑，讓碧霄漸漸看不清她的臉。
天瑤，你可知當我做出這樣的決定時，我的心有多痛。。。。。。可我必須這麼做，因為我不僅是碧霄，更是掌管三界的天帝，我也有我的悲哀。。。。。。你，可否諒解？
“天瑤。”在微弱的光線中，碧霄看著那個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女子，問道：“你呢？你會嗎？”
如果撕心裂肺的付出，換來的是這樣的結果，你還會不會這麼做？
“天瑤，你會嗎？”他的聲音很淡，淡的微不可聞。
“。。。。。。”我閉上眼，輕喃：“我說過，我不是為你。”
那日的事，你該忘記，就像我一樣。因為，你從來都沒有選擇。
。。。。。。除非，你隻選擇我。
聞言，碧霄皺了皺眉，在昏暗的光線中他看到了她微微揚起的嘴角。
怎麼能忘，這樣的笑容。。。。。。怎麼能忘，烈火中的舍命相救。。。。。。怎麼能忘，她為誰而受盡屈辱。。。。。。怎麼能忘，那一頭青絲是為何寸寸成雪。
三千青絲，一瞬白頭，那究竟是怎樣的悲切與絕望？。。。。。。天瑤，我該怎麼做？告訴我，我能怎麼做！
閉上眼，碧霄陷入了此生最為艱難的抉擇。因為，無論他如何選擇，都注定是錯。
“天瑤，如果我許給你一個願望，你最想要的是什麼？”半晌的沉默後，他突然這樣問道。
“願望？”我皺眉，從他的話中我已經猜到了他的意圖。
“是。”碧霄點了點頭：“無論什麼，隻要是你想要的。”
隻要是你想要的，隻要你想，我都給。因為，我不想你死，不要你死。。。。。。哪怕生不如死，你也要活著。。。。。。再沒有我的地方，好好的活著。
“你瘋了！”幾乎不敢相信，這會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話。
“我很清醒。”他卻笑。
“如果我要你死，也可以嗎？”這樣，也可以嗎？
“你不會。”他閉上眼，搖了搖頭。
“。。。。。。”沉默後，我淡淡的說了一句：“我沒有願望。”
從身體被撕裂的那一刻開始，我已經沒有想過要活下去。所以，是我自己不想活下去，與你無關。
就這樣輕輕的一句話，卻讓碧霄覺得沉重，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沉默在此刻蔓延，空氣中飄蕩著濃烈的血腥味，讓碧霄懷疑她是否還活著。
她，究竟是怎麼熬過來的？
“沒有願望？”呢喃著這句話，碧霄心如刀絞。
他自然知道，她這句話代表著什麼。
“你就這麼不想活下去嗎？”望著那個曾帶給他無限震撼的女子，碧霄覺得自己真的很殘忍。
是他，讓她失去了那樣的勇氣。
我吃力的笑了笑，用我的方式，無聲的回答。
我隻是想要終結這悲傷的宿命。。。。。。我隻是不想再這樣痛苦的活下去。。。。。。我真的累了，太累了。
“天瑤，回答我。”明明知道她的答案，可碧霄卻想聽到她親口的回答。
否則，他不信，更不會同意。不然，為何在拿下她回到天界之後他沒有立刻下令將她處決，而是用這般殘忍的方式讓她受盡折磨。
他，隻是想讓她活下去。。。。。。如此而已。
可是，當他看到她已經分辨不出原本顏色的白衣；看到她毫無生氣的躺在寒冰刺骨的地麵不停的顫抖；看她痛到極致卻始終安靜淺笑的樣子，碧霄才知道自己究竟錯的有多離譜。
她真的，吃了太多的苦。。。。。。為了他，吃了太多的苦。
可是，他也隻能為她做到這樣。一個許願，一個承諾，若是她自己選擇放棄，他也會。。。。。。成全。
那雙雲淡風輕的眼，看似無欲無求，仿佛對世間之事毫無執念。但我卻知道那隱藏在淡然之下的執著和堅持。
“是。”我閉上眼，用虛弱的聲音將我的答案告訴他。
僅一個字，卻足夠表達。
終於得到了她的回答，但這樣的答案卻是碧霄不想聽到的。可這確是她的選擇，他沒有理由拒絕。
他的愛，竟然這麼懦弱。。。。。。還是說，他愛的不夠？
“好，我成全你。”斂起悲傷，碧霄最後再看了那女子一眼，便轉過身去。
轉身走，這一去便不會再回頭。
“碧霄。。。。。。”在那抹白色身影即將消失在我的視線之前，我還是出聲留住了他。
他停下腳步，卻仍舊背對著我。
“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小腹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讓我的聲音越發的無力。
可他無動於衷，讓我的心頓時冰冷。
“他隻是想救我。”望著那個冷漠的背影，我說道：“隻要我死，他還會是以前的那個魂空。”
那日，那個溫暖的懷抱在我的世界轟然崩塌之時；在他最終下令舍棄我時。是他，握住我的手，不顧身份、不顧立場、不過後果的與整個天界為敵，帶著我在血雨腥風中廝殺，用我從未聽到過的沙啞聲音，一遍遍的在我的耳邊呢喃。。。。。。活下去。。。。。。活下去。
縱然我知道，他必須死，也還是想試一試。
“回不去了。”他淡淡的聲音恍如輕歎，帶著無限的蒼涼。“你知道的，我們都回不去了。”
我微愣，勾起苦澀的嘴角，聽他用淡如雲煙的聲音述說著我們的悲哀。
“所以，他必須死。”在他公然違令斬殺天界眾人之時，碧霄就已經沒有放過他的理由。更別說，他還擁有一半魔族的血液。
我知道，這些我知道。可錯的那個人是我，該死的人也是我。
“是你的意思，還是。。。。。。”即使殘忍，我還是這樣問道：“。。。。。。還是他？”
這一刻，我情願相信是你要他死。
至少，不會這麼殘忍。
“這不重要。”可他卻這樣說，用那樣風輕雲淡的聲音，說著最最無情的話語。
“果然如此。”我閉上眼，連微笑都顯得無力。
魂空，若你知道要你死的人竟然是你的父親，你會如何？
你，知道的對嗎？
魂空，對不起。。。。。。可我知道你不會後悔，因為我也一樣。。。。。。但是，我不會讓你死，絕對。
“他一定要死嗎？”一波接著一波的劇痛，讓我的意識開始模糊，漸漸看不清他的身影。
“是。”沉默後，是他的回答。
“如果，這是我唯一的心願呢？”你會拒絕嗎？
那個始終背對著我的身影在聽到這句話後動了動，用那雙我看不真切的眼看著我，眸光流動間似乎閃爍著淡淡的哀傷。
“他，有那麼重要嗎？”他看著我，用低沉的聲音問道。
“是啊！”我輕輕的笑了笑，用彎起的嘴角抵抗所有的悲傷。“很重要呀！”
你無法想象，當初我們是怎麼活下來的。你不會知道，他對我有著怎樣的意義。這份情，超越了世間的所有感情，不是親人更甚親人。
她的一句很重要，讓碧霄突然很想問她：“那我呢？”可是，他終究沒有說出口。
“其實，我很羨慕他。”淡淡的聲音如雲煙般飄散，來不及聽清就已經走遠，我的世界便隻剩下一片黑暗。
“碧霄，謝謝你。。。。。。”我無聲的說道，看著眼前再次燃燒的火焰。
雪紛飛、火漫天，凍結的是回憶，焚燒的是未來。
小腹的抽痛一次勝過一次，我咬住蒼白的唇瓣，倔強的不肯發出一點聲音。
我做不到，什麼也做不到，除了忍受，便隻剩下無盡的絕望。
身下的雪地上早已是大灘的血液，在冰冷的暗夜中散發著腥甜的味道，是什麼在一點點的消逝。。。。。。
閉上眼，有溫熱的液體劃過臉頰，不再隱藏那樣的哀傷。
司夜，是我輸了嗎？
我們，真的隻能這樣是嗎？
沒有我，你還有靈夕；沒有我，你還有你的魔族。。。。。。沒有我，真的挺好。。。。。。
那，就這樣吧！
真的，挺好。。。。。。
四周的禁製讓睡一會都變成奢侈，我睜著眼等待那即將到來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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