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599 更新時間：14-05-22 21:52
太長的歲月，對於擁有永恒生命的神族來說，時間不過是浩瀚星河中的一點微弱光亮，沒有人會在意。所以，我記不清這究竟是我來到這天地間的第幾個年頭，記不清這幾千年來發生過的事。那些曾經出現在我生命裏的人，還留在記憶裏的不多。。。。。。那些曾經的故人，還存在於這天地間的究竟還有幾個？
。。。。。。那些人，都已不在我的身邊。
漫長的等待仿佛永遠沒有盡頭，但我知道那個所謂的結局終會到來，有新的故事會在結束之後開始。。。。。。隻是。。。。。。我再猜不到結局。
歲月從不給我們停下來的時間，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的錯過。與碧霄是，與無痕是，與他。。。。。。亦是如此。
那些錯過，改變了太多人的命運。
錯過，便是一生一世。。。。。。雖然，我從未後悔，但。。。。。。卻有遺憾。
消失的冰與火，仿佛那些回不去的昨天，那個出現在我麵前的人，依舊還是當初的那個人。隻是，有什麼在悄然不覺中改變，卻又什麼都不曾改變。
明明隻是短暫的一瞬，卻好似走過了滄海桑田，將我們的曾經變為滄桑，再找不回最初的記憶。
“你。。。。。。”月盟皺了皺眉，看著那個躺在血泊中的女子，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不是不知道她曾被怎樣殘忍的對待，不是不知道她受了多少苦。可當月盟親眼看到時，還是會覺得無力麵對。
沒有了燃燒的火焰，整個世界頓時暗了下來，除了那雙凝視著我的眼眸依舊清晰。
“真好。。。。。。”我無力的笑了笑，在他輕蹙的眉宇中展開嘴角。“有故人相送，不會寂寞了。”
同樣的場景，同一個人，卻因為時間的變遷而改變。
“是嗎？”月盟搖了搖頭，輕輕的聲音仿佛在喃喃自語。“真的，不會寂寞嗎？”
若真如此，你眼裏的落寞又是為何？公主，事到如今我還可以為你做點什麼？。。。。。。天瑤，我究竟還能為你做些什麼？
朦朧中，那雙曾經充滿憤恨的眼眸，如今卻閃爍著痛苦的神色。我不知道他對我究竟是何種感情，我隻知道不值得。
“將軍，不必如此。”他眼中的痛苦讓我抱歉，卻又沒有辦法讓這樣的悲傷停止，唯有輕言提醒：“是天瑤自作自受，與人無尤。”
並沒有不甘，沒有怨憤，隻是。。。。。。遺憾。。。。。。隻是遺憾而已。
這樣的話讓月盟難受，有什麼念頭在腦海中迅速形成，卻又因為她的下一句話而變為奈何。
“天界需要你，陛下需要你。”忍著鑽心的疼痛，在他的注視下彎起蒼白的嘴角。“天下蒼生，更加需要你。”
隻是，除了我。。。。。。他們需要你，他也需要你。
他，太寂寞了！我舍不得，舍不得留他一個人。
如此淡淡的一句話，卻給月盟帶來了莫大的震撼。正是因為這樣的震撼，所以才能讓曾經那樣深刻的恨，變為如今連他自己也分不清的感情。
是敬佩？是憐惜？還是其他的什麼感情？但那些都已經不再重要，因為他的選擇注定了結果，即便會痛苦、會不舍、會後悔。。。。。。但，這卻是他自己的選擇。
對不起，月盟不能愧對天界，不能辜負陛下，更不能放棄天下蒼天。
對不起，我。。。。。。不能選擇你。
“。。。。。。對不起。”半晌，才傳來他低低的聲音，隻是在這樣昏暗的世界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沒有被舍棄的悲戚，沒有怨憤，沒有委屈，嘴角淡淡的幅度證明了我對命運的妥協，平靜到漠然的——絕望。
“你沒有錯。”我閉上眼，呢喃：“錯的是我，是宿命。”
如果我不曾愛過他，那麼這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沒有死亡、沒有殺戮、沒有痛苦、沒有離別。
如果不是命運不懷好意的捉弄，那麼你還會是當初的那個月盟，沒有掙紮、沒有痛苦、沒有無奈、更沒有不舍。
“月盟。。。。。。”無視全身的疼痛，用淡淡的微笑將今生銘刻，訴說著我的感動。“。。。。。。謝謝你。”
謝謝你，仍然願意陪我走完這最後的一段路。
真的，謝謝你。
凝眸相視，我淺笑，他皺眉，微動的嘴角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唯有不變的沉默。
。
星河依舊，輕風依舊，那個站在我麵前的人也依舊還是當初的那個人。景依舊，人依舊，不曾因時間的變遷而有所改變，可又在冥冥之中人事全非。
恍惚中，有熟悉的聲音在念著我的名，一遍遍、一聲聲回響在我的耳邊，讓人心碎。
可我睜開眼，卻不見那人的身影，除了虛無，還是虛無。
我自嘲的笑了笑，看著遠處閃爍著的點點繁星。
天瑤，你究竟還在期待什麼？
他不會來。。。。。。你知道的，他不會來。
“天瑤。。。。。。”嘴角揚起的笑容是我對自己的嘲諷，“你真的，好傻！”
你以為他還愛你嗎？你忘了，他已經有了靈夕。
他說過，不再愛你。。。。。。
他，不再愛你。。。。。。
那，就這樣結束吧！不再有期待、不會再失望。。。。。。那樣，便可以不再絕望。
可當我閉上眼，又有輕輕的聲音回蕩在我的耳邊，那麼溫柔，讓我不忍睜開眼，不想睜開眼。
“丫頭。。。。。。”那麼溫柔的聲音亦如當年，不曾有絲毫的改變。
可我知道，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天瑤。。。。。。”熟悉的花香衝淡了濃烈的血腥，那個記憶中溫柔如水的聲音一遍遍回響在我的耳邊，從最初的飄渺到如今的真切。
縱然不想，縱然不願，卻還是睜開了眼。
浮現眼前的，不是我要等的人，而是那張絕美的容顏，與記憶中的那個人一樣，從不曾改變。
“丫頭。。。。。。”嫣然看著那個被鐵鏈穿透骨頭懸掛在半空的女子，看著那個從小到大她一直視如己出的孩子，有太多的話卻不知從何說起。
“我知道。”我笑了笑，說道：“我懂，我都懂。”
你是神龍的後人，是神族，你必須這麼選擇。
我知道，我懂。。。。。。所以，不用解釋，不必抱歉，我都能理解，都能接受。
“天瑤。。。。。。”嫣然歎了一聲，說道：“你這樣，讓嫣姨好難受。”
“嫣姨，別這樣。”我皺了皺眉，用虛弱的聲音安慰道：“我很好，真的很好。”
嫣然看著那個全身浴血卻還一直微笑著說自己很好的女子，那顆經曆過太多生死離別的心依舊隱隱生疼著。
“傻丫頭。”嫣然無奈的笑了笑，替她理了理淩亂的頭發。“真的，那麼想死嗎？”
我閉上眼搖了搖頭，將目前的形式用淡淡的聲音分析道：“嫣姨，你該比我更清楚。”強撐著僅有的意識，在那雙美麗眼眸的注視中揚起蒼白的嘴角，繼續用虛弱的聲音說道：“如今神魔之戰已不可避免，若我不死神界必定眾怒難平。。。。。。”
眼前那張美麗的臉在短暫的震驚之後變為了深深的無奈，亦如那個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的男子一樣陷入了沉默。
“。。。。。。你不是一個人，在你身後是整個昆侖。”終究我還是以這樣的方式傷害了愛我的人，可這就是事實。。。。。。孰輕？孰重？
。。。。。。所以，我才能知道你最終的選擇。
“所以。。。。。。”燃燒的天火幾乎讓我失去所有的力氣，連呼吸都變得那麼吃力。可我還是揚起了嘴角，在極致的痛苦中輕喃：“。。。。。。我懂。”
“那你舍得嗎？”嫣然知道她心意已決，事已至此已經不可能再改變。
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天河中格外清晰，那本該在那少年身上的金鈴此刻卻出現在了她的手中，隨風輕唱著。
那張美麗的臉龐，那個熟悉的身影，已經開始變得模糊，唯有這一串金鈴始終清晰。
“他，還好嗎？”我疲憊的閉上了眼，這樣問了一句。
“不太好。”提起那個少年，嫣然無聲的歎了口氣，可除了這三個字並未更多的提及。
“沒關係，時間可以淡忘一切。”我笑了笑，如此說道。
沒了我，他還有師傅，還有那麼多將他視為親人的師兄師妹，他還有家，還有可以回頭的路。如今，月兒也有了碧霄的保護，她一定能成為這世上唯一快樂的神族。至於魂空，他也會好好的活下去，即使這世上再沒有天瑤的存在，他也一定會為了當初的承諾守住這份情誼。而他。。。。。。他也有靈夕，有他的魔族，他的子民。。。。。。真的，沒什麼放不下的。
隻是，你會難過嗎？我死了，你還會不會恨我？
你，會忘了我嗎？
。。。。。。你，會嗎？
不該動心，不該動情，卻終究還是愛上了一個人。。。。。。我，還是愛他。
“嫣姨。。。。。。”看著那美麗的女子，用僅有的力氣將我最後的請求訴說：“。。。。。。碧霄，就麻煩你了。”
他們都有了各自的歸宿，有想要保護的人，守護的人。。。。。。唯有他，是我斬不斷的。。。。。。牽絆。
“你還是放不下？”嫣然無聲的歎了口氣。
“沒有。。。。。。”我閉上眼，卻沒有回答而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嫣姨。。。。。。我累了。”
“嫣姨。。。。。。知道。”嫣然點了點頭，即使眼中水光閃爍卻仍舊笑得那麼溫柔。“那。。。。。。就好好睡一覺吧！”
我笑著點點頭，將那張絕美的容顏刻在心間，就此道別。
閃爍的星河見證著這一刻的訣別，縱然有那麼多的不舍卻抵不過生離死別的無奈，有太多的人和事從來都由不得我去掌控，就好像那個我以為不會再出現的人，卻在我已然絕望之後出現在我的麵前，再一次改變了命運的軌跡。
凝眸相視，縱然那雙紅色的眼眸如此陌生，可我知道他依然還是我認識的那個人。。。。。。他，依舊還是他，這樣就夠了。
“你，還是來了。”嫣然看著那個自己曾經的“弟子”，說不清對他究竟是失望還是憤怒。
“。。。。。。”麵對這個曾經養育了他十年的師傅，司夜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縱然所有的一切都是精心安排好的騙局，可那一份情誼卻沒有半分虛假。對天瑤的愛是真，對靈夕的愧疚是真，對師傅的感激亦是真。。。。。。隻可惜，情與義自古都不能兩全。
“帶她走吧！”嫣然無力的笑了笑，看了眼那個因為他的出現而驚訝的女子說道：“她等了你太久。”等到絕望，等到心碎，等到不敢相信你會出現。
“。。。。。。”司夜閉上眼，卻什麼也沒有說。
事到如今，一切都是枉然，縱使情誼還在又能如何？彼此的立場和身份，早已不複當初，那一份情怎敵得過世事的變遷。
銀河的風吹過，將前塵喚醒徒惹傷悲。
“今日之後，你我的師徒情誼。。。。。。”嫣然苦澀的彎了彎嘴角，最後再看了一眼那兩個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輕語道：“。。。。。。再不複存在。”
風吹過，帶走了馥鬱的花香，也帶走了曾經有過的歲月，再找不到一絲存在的痕跡。
“師傅。。。。。。”恍如隔世的稱呼在嫣然離去之後才輕聲響起，訴說著他的歉意：“。。。。。。謝謝你。”
短暫的沉默，是為了悼念那逝去的情，此後他便可以重新找回自己。
緊握的拳在微風中鬆開，回首朝著前方走去，不再掙紮，不再遲疑。因為那路的盡頭，等待著的是他此生唯一摯愛的女子。
沉重的鐵鏈被黑色的利刃斬斷，當司夜終於可以將她擁入懷中時才愕然發現，她全身的經脈竟被全數抽離，隻剩下一具殘破的軀殼。
“該死！”司夜看著懷中臉色蒼白的女子，想到她可能受到的折磨心如刀絞。“他們對你做了什麼！他究竟對你做了什麼！”
原以為她隻是受了火刑並無大礙，可這樣虛弱的身體哪裏隻是受了火刑這麼簡單。從認識她到現在，似乎她就沒有真正過過一天好日子，除了受傷就是養傷。最可笑的是，她之所以落到如今這個地步全是拜他所賜。
“天瑤，為什麼會這樣！”難聞的血腥味讓司夜幾乎無力麵對，觸目所及的全是她的血，染透了他黑色的衣衫。
“司夜，我好累。”我虛弱的笑了笑，靠在他懷裏貪婪著這一秒的幸福。
“天瑤，不要睡！”從未有過的害怕，讓司夜幾乎是乞求的說道：“。。。。。。求你，不要睡！”
“。。。。。。可我好累呀！”我閉上眼，無力的低喃。
“乖，再堅持一會。”司夜緊了緊手臂，將唇抵在了她白色的長發上，訴說著他壓抑了太久的深情：“瑤兒。。。。。。我不能失去你。”
不再聽到她的回應，那個靜靜躺在他懷中的女子仿佛睡著了一樣，再聽不到他的呼喚。
“。。。。。。瑤兒。”沙啞的低語一遍遍念著誰的名，讓人心碎。
寧靜的銀河，不知何時已被手持長劍的天兵重重包圍，可那個被困在中間的黑衣男子卻毫不在意，依舊溫柔的注視著懷中的女子。
“。。。。。。瑤兒。”溫柔的吻輕覆上懷中女子的唇，將那句愛你化為纏綿，再不管塵世的紛紛擾擾。。。。。。一刻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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