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49 更新時間:23-04-26 21:19
“啊,路大人!”瘦猴馬上衝那男人點頭哈腰。
陶不言抬頭看向這個被稱作路大人的男人,瞬間露出了笑容,居然是好友路景行。他身上穿一件普通的藏青色長衫,外套同色套衫,頭上是黑色軟帽。這身裝扮非常的適合他,不僅顯得身姿挺拔俊逸又帶著股讓人不容置疑的肅颯和凜然。劍眉,星眸,本就線條硬朗的臉,在牢房昏暗的燭光中顯得更加冷峻和威嚴。
“大半夜的,為何如此吵鬧?”路景行在他剛舉起手的那一瞬間突然開口,不鹹不淡的語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樣子是打算徹底裝作不認識。
陶不言微愣,但看到對方看過來的那雙深邃眼眸中透著絲慧黠,便瞬間明白了他的用意。隨即他繼續之前那副紈絝相,上下打了一番,不屑地問道:“你就是管事的?”
見他點頭後,陶不言用姆指了指瘦猴說道:“這瘦猴吃了小爺的飯,小爺現在要餓死了!”這不完全是假話,折騰了那麼一出他是真的有點餓了。
路景行轉頭看向瘦猴,皺眉斂目,一絲薄怒從他的眼中掠過,臉色微沉:“連初一,可有此事?”
沒想到陶不言突然來了這一出的連初一顯然慌了神,擺著手極力解釋道:“路、路大人,千萬不要聽他亂說啊!小的怎麼敢私自吃囚飯呀,是趙公子自己說不想吃飯的……”
“胡說!”陶不言氣勢洶洶地打斷他的話,“小爺什麼時候說不吃飯了?明明是你故意不給小爺飯吃!”
“小、小的可沒有私自偷吃趙公子的飯,是金捕頭……”連初一的話剛說了一半,就突然打了一個酒嗝,嚇得他立刻用手捂住了嘴。
“哼,還說沒吃!這叫沒吃啊,”陶不言輕哼一聲,譏諷道,“這都快撐死了吧!”
路景行臉上的不悅越發明顯,周身散發著的威懾感在這時陡然間倍增,使得周身的空氣如同凍結了一般。
一旁的連初一被嚇得不由得一顫,飛快地說道:“路大人,小的這就去為趙公子準備飯食!”接著像是見了貓的老鼠,抱著頭一溜煙地小跑著出去。
“快點啊!小爺要餓死了!”陶不言懶洋洋地抻著脖子喊道。轉過頭,看到路景行看著他,饒有興趣地挑了挑眉。陶不言白了他一眼,哼著小曲溜達轉身看向牢房的另一邊,一副明確的「小爺不想搭理你」的態度。
路景行緊繃的臉色有些緩和,頗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你……”
“路大人,路大人,飯、飯來了!”連初一拎著比之前要大得多的食盒大喊著氣喘噓噓地跑了過來。
路景行又恢複了之前那副威嚴的樣子,他沒有說話,隻是衝陶不言抬了抬下巴。
“是、是!”連初一立刻領會他的意思,手腳麻利地將食盒裏的飯菜一一擺放進去,他現在對陶不言的態度異常恭敬,“趙公子,您請用飯!”
“連初一,你把他的刑具取下來。”路景行吩咐道。
“誒?”連初一微愣,“這……”
“本官讓你取,你取下便是,餘下的本官自會與吳縣令知會。至於你今日所犯之事,本官就姑且不告之高縣令,如有再犯決不輕饒!”路景行不急不徐地開口,恩威並施。
“是!多謝路大人開恩,小的定會謹記路大人教誨!”連初一說著,手腳麻利地打開牢房為陶不言取下刑具。
陶不言瞬間覺得輕鬆了,他揉了揉發酸發疼的手腕。接著低頭一看,四菜一湯,飯菜的質量比之前上了一個檔次。然後毫無負擔地一撩長衫下擺,席地而坐,開始吃飯。他吃飯的速度很快但吃相卻很斯文,許是真得餓了,不消一會兒,這四菜一湯外加一大碗白飯統統進了陶不言的肚子。
“趙公子,您用完了嗎?”連初一獻媚地問道。
陶不言滿足地摸了摸了肚子,趕蒼蠅似的衝連初一像揮著手:“拿走吧!”
“好哩。”連初一動作麻利地將空了的碗碟收走,裝進食盒。接著轉身麵向站在一旁的路大人彎腰鞠躬,小心翼翼地請示道:“大人,您如果沒有別的吩咐,小的就先行告退了?”
“你下去吧。”路大人表情嚴肅地揮了揮手。
連初一急忙對路景行三拜九謝,末了還不忘獻媚地一笑,“今晚小的當職,大人如若有事,請盡管吩咐,小的保證隨叫隨到。小的這就告退了!”說著,連初一恭敬地退下。
直到連初一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半晌,路景行才抬眼看向陶不言,緩緩地開口:“現在人已經走了,明鬆,你還打算裝到什麼時候?”
“呃?”陶不言眨了眨眼,眼神純良,歪著頭,一臉單純地看著路景行,“路大人,您在說什麼?學生不知。”那如小狗般的可愛神情讓人不由地心動。
陶不言與路景行私交甚篤,私下裏都是互稱表字,如果他喊「路大人」,要麼是在打什麼壞主意,要麼就是在生氣。
無論他現在是哪一種,總之是要先道歉,路景行這樣想著,眼神柔軟,聲音溫柔地說道:“好了,明鬆,剛才是我不對。”哄小孩子般的語氣中帶著絲笑意。
陶不言用略帶狹促的眼神看著他,“風神俊秀的路大人居然有錯?真是稀奇呀!”
路景行看著陶不言笑得肆意明媚,像一隻在偷偷使壞的小貓,眼中不由地帶上了暖暖的笑意。原來是想使壞呀,他挑了挑眉毛,揶揄道:“要說稀奇,破案抓凶的陶探花又為何會身陷囹圄?”
“呃,”陶不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難為情地開口,“那個,我不記得了。”
路景行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深邃雙眼中盈滿擔心,自責道:“是我大意了!這毒還未解?”說著他立刻走到陶不言的身邊,拉過手腕,手指按上脈博。
陶不言順從地由他診著脈,“這麼說來,我身上的傷是你醫的?”
“這毒確實已經解了,你的脈相也很平穩。”接著路景行從袖中取出藥膏,看到他額頭的傷,眉頭緊皺,滿眼的疼惜,這比傷在自己身上還要疼。他用手指輕輕地為他塗藥,動作輕柔。陶不言的皮膚非常白晳,烏青色的傷痕顯得格外地觸目驚心,這讓路景行心疼不已。
“我那日途經這裏,看到金捕頭和連初一將你抓捕,但當時你暈迷不醒。當夜我潛入牢中,發現你中了毒,所幸不是什麼稀世之毒,大理寺的藥就可解毒。你身上大大小小不下十多處的擦傷、撞傷也一並簡單地醫治。”說這話時,路景行垂下頭,聲音很輕,一想到他身上的傷,心像是被什麼揪住一般的疼同時又湧起不可抑製的憤怒,自己從小就護著疼著的人居然被傷成這樣!若讓他抓到定會將其碎屍萬段!
“可是你完全想不起這之前發生的事,難道是因為這額頭上的傷?”路景行抬起頭,看著額頭那傷,眉頭緊皺,這傷得好生養著,別留下疤來。
“不,我懷疑是這個。”說著陶不言轉頭,將後腦勺對著路景行,“我在祖父的書裏看到過,人的頭部受到撞擊可能會造成某些記憶的遺忘。我想,我不記得從涼州出來後的事情,很可能是因為腦袋上的這個傷。”
陶不言沒有戴冠,隻是簡單地束了發,看上去腦袋圓圓的,還有些可愛,路景行伸手摸了摸竟是一個鵝蛋大的腫包,頓時覺得疼痛自心底泛開,目光閃爍,輕輕揉著,“疼嗎?”聲音卻有些低啞。
“嘶,你不按就不會疼!”陶不言急忙轉身,將自己的腦袋從路景行的手裏拯救出來,“我的事先放在一邊,到是你為何會來這裏?”
“本來是查一些事情。”路景行說道,避開他的眼神。
“噢?”陶不言雙手抱胸上下打量著路景行。他雖為刑部尚書之子卻在大理寺寺丞。剛才,連初一並不像是知道他是大理寺的,卻知道他來自王城,麵且他可以隨意出入這死牢,這說明他就在這衙門,那麼——
“你所查之事與我的這個案子有關?”
“目前還不敢斷定。”
“我可能是被陷害的,致遠可願幫我翻案?”
“好。”毫不猶豫的篤定,在路景行的認知裏根本沒有「陶不言殺人」這一選項。
“路大人,說說這案子的情況吧。”陶不言一雙黑亮亮的眼睛充滿期待地望著路景行。
作者閑話:
劇情和語言上進行了點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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