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美人天上落,龍塞始應春。  第四十七章 順水人情

章節字數:3405  更新時間:11-04-25 2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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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過了胭脂水粉,又向其餘的盒子略看了看。七個盒子裏麵,全都是各種各樣的珠寶首飾,有成套的,也有單件的。其中亦不乏大雅或者大俗的作品,想來不是同一個人準備的。銘琇向其中一個領頭的、年近五十的仆婦淡淡地問了句,“這些東西是誰預備的?”

    “是大殿下讓宋姑娘、白姑娘和藺姑娘幫著預備的。胭脂水粉是三位姑娘選的,每人一盒。那七盒首飾,每位姑娘幫著挑了兩盒,還有一盒是大殿下親自揀選的呢!”仆婦很會看顏色,對銘琇的問話,回答得仔細,態度也很是恭敬。

    這個答案到在銘琇的預料之中,隻是沒有想到鄴洪基會那麼細致,竟關心起她用的胭脂首飾這種小東西,還親自去預備。不禁讓銘琇往那些個盒子裏多看了一眼。

    有一套和田玉釵引起了銘琇的注意。五對玉釵,造型簡單,大小不一,依次成列,羊脂白玉,素雅華貴,溫潤柔和,正合了她恬淡的性子。同一個盒子裏放著的,不乏金銀寶石,也有木石玩器,或天然樸拙,或巧奪天工,雖相質料去甚遠,但全是些精貴在骨子裏的東西。

    “這一盒,想必是殿下選的吧。”銘琇多問了一句,抬眼向站在一旁、卻始終未發一言的宋青蘿望去。宋青蘿一直盯著銘琇的一舉一動,臉色陰晴不定。見銘琇看她,假意恭順,略略低下頭去。

    “姑娘慧眼。這盒子正是殿下選的呢!”仆婦連忙應聲,笑容配合得及時。

    “送到裏屋去吧。”銘琇淡淡一笑,輕聲吩咐。留心看了一眼宋青蘿,她的臉色又陰了一些。

    銘琇不動聲色,接著看其他的東西。三個女子,各是別樣的心性,挑出來的東西也各個不同。白一音選的,頗合銘琇的意,不在材料的貴重,都是些做工細致的東西。藺小蕎稚氣未脫,喜歡的都是些玩意兒,好看好玩就是了。宋青蘿的喜好,就有些‘心比天高’的意味了。兩個盒子裏,都是貴婦們盛裝時才會使用的首飾,全是用來抬身價的東西。

    銘琇故意拿起一支又大又沉、鑲嵌著百寶的黃金鳳凰步搖,細細地賞玩。“這支步搖可太貴重了。宋姑娘,你說是嗎?”

    宋青蘿沒想到銘琇跟她說話,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很貴重的。這也是我們殿下對姑娘的心意。”宋青蘿的話裏,帶著些酸味。可她似乎還不滿足,又加了些辣味,“以前的姑娘們,也都有的。”

    銘琇笑了,“之前的姑娘們,是不是也給宋姑娘送過禮物呢?”銘琇用充滿笑意的眼神望著宋青蘿,可宋青蘿卻覺得背脊上隱隱升起一股寒意。

    “以前,確有姑娘打賞過一些小玩意兒的。”她心中忐忑,語言也有些吞吞吐吐。又不想輸人輸陣,反彈起來,聲音也高了許多。“奴婢回稟過殿下的。殿下也沒說什麼!”

    銘琇又笑了,“宋姑娘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原是想說,這盒子首飾就當作禮物,送給宋姑娘了,還望宋姑娘不要拒絕。”銘琇將鳳凰步搖放回盒中,關上盒子,親自捧到宋青蘿的麵前,“既然殿下也是允許的,宋姑娘就更不必推辭了。”一把放到她的懷中。

    宋青蘿原以為她會以收受賄賂的緣由說事兒,不想銘琇非但沒說半個‘不’字,還送了整整一盒子的珠寶首飾,出手比誰都大方。雖然是借花獻佛,畢竟都是自己挑的、自己喜歡的。鄴洪基的第一侍女,別人還是要忌憚幾分的。心中十分得意,臉上不自覺地顯現了些許顏色,隻是言語中還要謙辭推脫一下的。

    “姑娘太客氣了,服侍殿下和姑娘們是奴婢的分內事兒。這禮物麼,奴婢不敢收的。”嘴上這樣說著,雙手卻依舊將盒子抱在懷中。

    銘琇假裝未見,隻是一味地勸,“宋姑娘不必推辭,陸遇聞遠道而來,今後免不了要煩勞姑娘照顧。這點小東西,還望笑納。”

    “既如此,謝姑娘美意,奴婢卻之不恭了。”宋青蘿微施一禮,算謝過了。

    “宋姑娘不必道謝,拿去就是了。還有你挑的那盒脂粉,也一並帶回去好了。我用不了這許多,白放著可惜了。”銘琇命仆婦們將其餘的盒子送進裏屋,就開始送客了。“你也早些回去殿下身邊吧。我怕他離了你不習慣呢。梳妝這種小事,我自己可以的,不敢勞煩宋姑娘。”

    宋青蘿原本就不願意伺候銘琇,自然樂得輕鬆,又有了這許多好處,心底正得意呢。聽銘琇這麼說,抱著兩個盒子,就告辭出來,回了趟自己的屋子,將東西收好,便趕到帥帳去了。

    望著宋青蘿離去的背影,銘琇向著之前與她答話的仆婦,問了一句:“殿下總是親自為他的姑娘們挑選首飾的嗎?”

    這仆婦也是久在宮廷裏服侍的老人了,見慣了各種各樣的人。方才聽了二人的對話,就知道這位新來的陸姑娘不好惹,比宋青蘿不知高明了多少。於是不敢敷衍,據實回話,“姑娘說哪裏話,我們殿下哪有那閑功夫。以前,雖也有姑娘得了一件或幾件的賞賜,也是隨便給的。像今兒這樣,領著奴婢們到庫房裏去,親自一件一件地挑過來,還是頭一遭呢。”仆婦特意加重了‘親自’二字,話裏麵滿是奉承的意味。

    銘琇歎了口氣,飽含無奈地笑了笑,輕輕淡淡地說了一句,“我倒寧可,他以前也是這樣的。”

    仆婦聽見了,卻聽不懂,還以為是聽錯了,呆在那裏細細品著這句話的意思。可還沒等她想明白,銘琇已經在裏屋的妝台前坐定,正從鏡中她看著她呢。

    臥室裏隻有銘琇一人,銅鏡中映出了她淺淺的笑容,妝匣旁羅列著各種梳具。仆婦很有眼色地走到銘琇背後,輕輕拿起梳子,看著鏡中的銘琇,“老奴婢給您梳頭?”在銘琇點頭後,小心謹慎地為她梳理頭發。

    銘琇一邊向鏡中看著,一邊同仆婦敘話起家常。原來這仆婦本姓張,今年四十九歲。原是北帝太後宮裏的侍女,早年由北帝做主,指給了宮裏一個姓周的侍衛,育有一女一子。次子出生第三個月,恰逢皇後誕下鄴洪基。於是,太後便指派她,到鄴洪基的身邊作了一個教養嬤嬤,至今也有二十二年了。長女已經成家,嫁了一個小吏。去年,又有了外孫。兒子幼年隨父習武,成年後,就在鄴洪基的身邊做了侍衛,如今手裏也管著三五個人。

    “周嬤嬤好福氣啊!女婿家過得和順,兒子又有出息。”銘琇由衷地恭喜。她最羨慕這種平安美滿的家庭了。

    “陸姑娘說得好!”說起家庭,周嬤嬤臉上笑開了花。無論什麼年紀的女人,對幸福的要求都很簡單。“其實,老奴婢心裏也知足。隻是奴婢的兒子討厭,到現在還沒奴婢找個媳婦回來。奴婢這把老骨頭,還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抱上孫子呢?”周嬤嬤嘴上埋怨著兒子。

    “周大哥這樣的人品、前程,什麼樣兒的女孩子找不到啊!怕是周大哥眼光高,一般的女子,看不上吧。”銘琇俏皮地問。

    “兒子大了,翅膀硬了,做娘的管不了了。他說了,既然在大殿下這裏當差,就要一切都跟著大殿下。他要等大殿下娶了王妃,他才肯娶呢!”周嬤嬤的語氣有些急了,“姑娘,你說說,他非拿這事兒較勁。忠心也不是這麼個樣子的。難道殿下的王妃不立,他就一直不娶?”

    銘琇聽著周嬤嬤的話,隻覺得好笑。抿嘴不言,任她說下去。

    “還好,太後和皇後已經商量著給殿下立妃了。等詔書下來,看那小子還能說什麼。”

    銘琇聽到鄴洪基即將立妃的消息,眼光一閃。周嬤嬤立刻意識到說錯了話。“看奴婢這張嘴”,她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訕訕地笑著,“殿下就算立了正妃,也會寵著姑娘的。”

    “沒事的,周嬤嬤。隻是我不知道,殿下竟還未娶正室。北朝為他,向南朝求娶郡主為側妃。所以,我一直以為,他是有了王妃的。”

    “這種國家大事,老奴婢就不知道了。”周嬤嬤雖然嘴上不停,手裏梳頭的活計,倒是熟練得很,輕輕將銘琇的青絲綰起,結成一個簡單的發髻。看著鏡中的銘琇,周嬤嬤極力地恭維,“老奴婢隻知道,姑娘這模樣,是有福氣的。不然,怎能得殿下如此相待?”

    銘琇從剛才的那套和田玉釵中,選了一對,看著周嬤嬤幫她插入了發髻之中。又找到一對羊脂耳墜,掛到了耳垂上。脂白色的玉質,色澤柔和溫潤,與銘琇身上淡紫色的宮裝,搭配得相得益彰。銘琇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的發髻和首飾,滿意地笑了笑。

    隨手指向藺小蕎挑選的一盒首飾和一盒胭脂,對周嬤嬤說:“謝謝周嬤嬤為我梳頭。這兩盒東西裏,請隨便挑幾件喜歡的,算是我的謝禮。餘下的,就請嬤嬤幫我送給侍候殿下的姑娘們好了,總不能讓她們白照顧我這些日子吧。”

    因為賞賜並不是隻給她一人,周嬤嬤也不好推辭,便替眾人謝過了銘琇。鄴洪基身邊的侍女,都得了銘琇的好處,又會看鄴洪基的眼色,自此,待銘琇都十分地恭敬勤謹,再不願也不敢與宋青蘿一氣了。

    打賞過了,銘琇開始上妝。用家裏帶出來的檀香露,研開了‘春風度’的茉莉花粉,敷在麵龐;挑出些許石榴粉,混入海棠花胭脂,塗勻兩頰;紅芝膏油潤了玫瑰色的唇彩,抹上雙唇;螺子黛浸水,蘸上赤足金粉,描出遠山眉形。勻麵、描眉、凝腮、點唇,定妝之後,銘琇坐在鏡前,看著鏡中的妝容,不盛不簡,不濃不淡,不豔不素,不媚不傲,每一麵都恰到好處。隻是發髻之間好像缺了點什麼?一時間卻也想不起來。

    又檢點了一下,實在想不出緣由。時間不早了,銘琇不再執著,起身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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