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45 更新時間：23-05-25 10:04
第二日，林千亦托著沉重的身軀前往練兵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索性靠在點將台的大柱上，注視著自己的護衛兵。
薑弋看了她一眼，提醒道：“作為長護，應當向自己的護衛兵介紹自己。”
千亦點了點頭，緩緩離開大柱，強撐起精神，忍住身上傳來的陣陣酸痛，高呼：“吾乃林千亦，是你們的長護！”
眾護衛單膝跪地，齊聲高呼：“參見林長護！”
“前幾日未能早早與你們相識，是我作為長護的疏忽，將你們交給薑督頭，也是我作為長護的失職，從今往後，我將與眾位共進退，生死相隨！”
“共進退，生死相隨！”
“共進退，生死相隨！”
護衛們上舉手中長劍，高呼著。
互相宣誓完後，千亦便仿著薑弋曾教導自己訓練的樣子教導他們，卻又與之前的形式大不相同，之前薑弋的訓練是為了選護衛，而如今自己的訓練是為了讓護衛兵更加適合戰場廝殺。她想要將蘇府護衛兵為自己所用，脫離蘇建坤乃至李蕭基的管轄，或許隻有跟隨自己，他們會有一個更好的錦繡前程，但若一直呆在蘇府，頂天隻能做個長護，薑弋不倒，總督的位置便誰也做不成。
千亦淡淡瞥了眼薑弋，他身為蘇府總督，手握百萬傭兵，若非對蘇建坤忠心耿耿，怕是早已反了。
他又是如何取得蘇建坤信任的？竟能讓那多疑的老狐狸心甘情願將百萬傭兵交到他手中，難道，他也有仙魂散牽製？
薑弋已經察覺林千亦在看著自己，便微微扭頭看向她，千亦即刻收回目光，下點將台與護衛們共同訓練。
書房。
李蕭基輕撚胡須，看著手中的卷宗，張行簡則站在一旁，恭敬有禮。
“張大人找到尋找玄機的妙招了？”李蕭基問。
張行簡點頭：“回王爺，微臣近日已與欽天監對接好，下月初五，便是前往平都的絕佳時機。不知王爺可有想好派遣人選？”
李蕭基點頭，看了蘇建坤一眼。
蘇建坤開口：“本府新晉的林長護，頗有才學，且武藝甚高，是為一合適人選。”
“林長護？”張行簡仔細想了想，“是那個一武長虹，名動京城的林長護？”
蘇建坤點頭：“正是。”
張行簡慨歎：“既能揮舞長虹，想必是個將帥之才，可埋沒不得。但欽天監曾言，還需雲風相接，隻是不知，從何處去尋這雲與風。”
李蕭基淺笑：“天地本就是風雨雷電之地，便是疾走，也有疾風，便是陰雨，也有烏雲。何妨找不到雲與風？”
張行簡點頭。
雖是如此，欽天監似乎並未點明雲與風究竟是什麼，是天地萬物的形態，還是具體一個人？他不明白。但依稀記得，當時欽天監指了指天邊的太陽，說了一句：“白虹貫日。”
張行簡亦淡淡念出。
原本沉穩的李蕭基忽而有些坐不住，抬眸看向張行簡，挑了挑眉。
“你說什麼？”
“欽天監曾在微臣目前指向天邊太陽，說著白虹貫日。”
“白虹貫日自古以來便是上天所降世的吉凶之預兆，或有壯大之舉、正義之象，或有較大變革，或許，此次玄機現世，便也是玄機命定人的現世。或是孩童，或是成人。”蘇建坤道。
張行簡讚同點頭：“王爺，雖說玄機現世，險象環生，但也是祥瑞大吉之兆。”
李蕭基喝了口茶，點頭：“玄機現世，天下大亂，各國紛爭。天下凡有雄心的英雄豪傑皆會前往找尋玄機，以壯大自身實力，來日君臨天下。”
“乾坤未定前，人人皆是玄機命定人，他們自然得為將來搏一搏。”蘇建坤道。
“隻是，蘇公，你如何能保證林長護尋到玄機後會第一時間前來告知？”
“林長護體內有仙魂散牽製，她不敢私自吞並。”
李蕭基滿意點頭。如今林千亦亦是蘇府傀儡，又被蘇建坤掌握生死大權，自然為了惜命甘願為其效勞。
“有薑弋在，更是多了一衝保險。”李蕭基還是不放心此時全全交與林千亦來辦。
蘇建坤點頭：“王爺所言甚是。”薑弋不會騙自己，即便林千亦得見玄機，未曾言報，身受仙魂散侵蝕，也不願將實情道出，隻要薑弋在，自己便能完全掌握林千亦的一舉一動。
此時，遲暮前來添茶，路過李蕭基時，與其四目相對片刻，複又低垂腦袋，轉身走向蘇建坤，茶水濺了李蕭基的袖口。
李蕭基輕笑：“我看蘇公這丫頭不錯。”
遲暮忽然間慌了神，忙跪地上磕頭：“王爺恕罪，奴婢無意惹惱了王爺，還望王爺大人有大量，饒過奴婢。奴婢心中關懷老爺，才一時失了神兒，王爺恕罪！”
蘇建坤看著這一幕覺著有些滑稽，平南王還什麼都沒說，她便突然跪地，以示對自己的衷心？
“看來這丫頭待你真是忠心耿耿。”不知為何，蘇建坤總覺得話裏有話，卻又想不出哪裏不對勁。忽而，腦海中又浮現出遲暮接過一個男人手中的毒藥，將之放進沈罄瑤的藥膳中，不覺蹙了蹙眉。
…………
要派遣林千亦找尋玄機的消息已在府中傳開，林千亦也被傳喚至會客廳接受命令。
“你可帶上長護玉令，必要時，你的護衛會前來搭救你。”蘇建坤道，“你隻許帶兩個人走。”
“屬下遵命！”林千亦拱手應允。如今終於可以離開蘇府大幹一場，隻是，蘇建坤如此不信任她，又為何會放心讓自己去找尋玄機？
他明明知道自己身屬平水林氏，若得見玄機，第一時間定是回來將他除之後快……蘇建坤究竟在想什麼？
“還有一事，你需得找到玄機命定人，方可得見玄機。下月初五便可啟程。”
乾坤未定，世間眾人皆是命定人，茫茫人海，又將從何處找尋？蘇建坤的書房中並未有關玄機命定人的任何記錄，或許，平都郡有！
“是！屬下定不辱使命。”林千亦抱拳躬身。
“此一去，攜風伴雲，你可明白？”蘇建坤道。
“前路險阻，定得玄機。”
離開會客廳後，千亦看見了早已在門外等候的明籬，她今日似乎比以往焦急，一見千亦出來，便上前拉著她的手腕往後院走。
“怎麼了？”千亦在身後詢問。
明籬不答，一個勁兒往前走。
看這方向，是蘇月皖的閨房，便心下了然。
“小姐放心不下你一人前去，便想要同你一起。”
千亦訝異，這怎麼可能？堂堂千金小姐竟與自己在外顛沛流離？
“不可！小姐請三思！”千亦跪地。
蘇月皖連忙將她扶起：“我意已決。”
“小姐，您自小養尊處優，一照下堂，便是朝不保夕的日子，您當真要去？”
“未經生民苦，何以理解生民對爹爹的怨恨？若此行能化解生民對爹爹的怨，那麼我願意。”
見千亦不說話，又開口道：“這幾日，我到書房翻閱了許多關於玄機的書籍，才開始明白爹爹對玄機之力的執念，我不能讓他再執迷不悟下去，我想讓爹爹迷途知返。”
“千亦你呢？你說要為父昭雪，得見玄機時是否便要來取走爹爹的性命呢？爹爹在朝為官多年，身後積蓄的力量是你一人不可阻擋的，你一介平民，又是庶族出身，勢單力薄，如何能敵世家大族之手？若你與爹爹當真已走到了不可轉圜的地步，有我在，爹爹背後的勢力還會饒你一命。”
“饒我一命，叫我卷土重來？”林千亦搖搖頭，“小姐，恕屬下直言，若真到了那一刻，是沒有會在意你是誰的，除非你是當朝皇後，可當今帝王尚且不被信服，又有何人會去信任你這個皇後呢？”
蘇月皖說不過她，便在一旁賭氣。
“若屬下答應了，大人會答應嗎？”
蘇月皖蹙了蹙眉。
“屬下不能因著自己，而牽連到你。”
“我去知會爹爹。”蘇月皖咬唇說道。
既然她態度如此堅決，千亦也不好再說些什麼，隻能由著她來。行至書房，蘇月皖便跪在蘇建坤麵前，請求與千亦一同出行。
蘇建坤訝然。
蘇月皖抬頭看他，眼神清澈堅定，語調十分柔和：“爹爹，千亦是女兒的護衛，豈有護衛離開主人之理？”
“吾可為你再行挑選。”
蘇月皖搖頭。
蘇建坤並未想過蘇月皖的性子會十分執拗。蹙了蹙眉。
“此去凶險萬分，吾擔憂你的安危。你自小便未出過遠門，若是想家了該如何？”
“整個大順皆是我的家，爹爹大可放心。”
林千亦見蘇月皖如此執著，便跪地拱手，勸說蘇建坤：“屬下定當竭力護衛小姐，萬死不辭。”
“爹爹……”蘇月皖起身，扯了扯蘇建坤衣袖，撒嬌道。
蘇建坤輕聲歎息：“也罷。你可想清楚了？若你想回家了，隨時寄信回來，吾帶你回家。”
蘇月皖叩謝：“多謝爹爹。”
還有一月時間，千亦正在挑選與自己偕行之人，蘇建坤說一路上攜風伴雲，不知何解，隻是腦海中浮現出青雲與黑風的名字。果不其然，他二人聞訊趕來，跪在林千亦門前，高呼：“屬下願隨長護一同前往。”
二人對自己忠心耿耿，名字中又分別有雲、風二字，欣然答應。蘇建坤叫自己最多帶兩位同行人，蘇月皖是自願跟來，也不算違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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