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78 更新時間：23-05-28 10:19
周行之在朝中大興科舉，加強武舉，廢除舊製，提高順國生活水平，改變民間貧富差距，讓平民有官可為。而此舉與權勢最大的平南王李蕭基產生矛盾。
李蕭基手握虎符，傭百萬重兵，甚至禁軍都在他的管轄之內，周行之大興武舉無疑不是在挑戰自己的底線。
周行之擁護新帝，大興武舉是為了給李懷琮實權，讓部分兵力緊緊攥在皇帝手中，以防李蕭基來日造反。李蕭基為保護自己勢力，一口拒絕，雙方各執一詞，爭執不下，呈膠著狀態。
李蕭基微眯著眼，輕笑：“本王不過才剛進京，太傅便這般按捺不住？”
“王爺說笑了，臣隻是在行分內之事，不敢逾矩。”周行之朝李蕭基行拱手禮。
李蕭基斜看他一眼，沒再說話。
李懷琮允。
李蕭基隻覺好笑，他們是至親，李懷琮卻向著周行之，當真愚蠢！
蘇建坤見二人劍拔弩張，自然想要從中調和，但礙於在朝堂之上，不好過多爭辯，隻得待下朝後寬慰李蕭基。他斜眼看了張行簡一眼，張行簡會意，即刻去尋周行之的錯處。
周行之在一月之內連續得罪兩人，一個是朝中貪佞，一個是手握重兵的平南王，今後的路途豈可穩走？
早朝散後，周行之等人齊會酒齋居。
周行之明白此舉已觸碰李蕭基紅線，今後在朝中恐步履維艱，便與眾位同僚商量對策。
“此一舉，或許今後在朝中，便再無周某一席之地，眾位可要各自保全好自己。”周行之眼神堅定，“但，周某絕不後悔今日所行！”
“雲瑾，你尚年輕，日後還有許多光明前途可走，若不能正麵打壓，便側麵進攻。”周行之看向沈雲瑾。
“太傅所言何意？”
“平南王要反，蘇建坤要貪，二人一唱一和，勢必會攪得天下大亂。陛下登基不久，民心不穩，社會尚不安定，按理說，平南王此時反是最佳時機，但一向最重天意所屬的平南王絕不會讓自己背上篡位的名頭。”
眾人點頭。
劉毅書道：“林公的女兒時常到酒齋居來說一些關於玄機的事情，會否他們也在找尋玄機？”
“蘇府新晉的林長護下月初五便要啟程了。”兵部尚書祁鎮道，“張行簡曾到占星閣詢問欽天監找尋玄機的最佳時日，那幾日欽天監總閉門不出，連我這個老朋友也不曾得見，後來還是我將他灌醉，失言說出。”
“玄機。”沈雲瑾細細念道，“父親曾經說過，世有玄機，玄機為天意，若能得到玄機之力，便是天意所屬，想必平南王正想借玄機之力登上皇位，好擺脫篡位的名號。”
周行之點頭：“不錯。林長護即將啟程，我們必須阻止她找到玄機。”
眾人點頭。
劉毅書輕笑：“說來也怪，林長護本該對蘇建坤懷有仇恨，怎的便這般甘願為蘇建坤賣命？平南王進京那日，街邊一位婦人忤逆蘇建坤，林長護便上前將婦人脖子抹掉，實屬叫人難想……”
林崇上前，態度堅決：“千亦絕非薄情寡義之人！她定是被蘇建坤控製住了。她是我的女兒，她從小什麼秉性我最清楚不過，幹出這種不分是非的事情，決非她本意！”他不願見到眾人對自己女兒指指點點。
眾人無話。
“千亦自小愛憎分明，懂得分寸，從不會恃強淩弱，更不會做違背良心之事。”而後他看向沈雲瑾，“前幾日，小沈大人還同草民說過平山巫蠱，草民略有留意，便翻閱了平山誌，裏麵卻有記錄些許巫蠱術，其中最為狠厲的便是仙魂散。仙魂散以主人意誌為意誌，宿主隻能跟隨主人意誌行事，若有違意願，便會有鑽心蝕骨之痛，那日千亦上前抹了婦人脖子時，眼神明顯空洞，想必便是仙魂散的牽製。”
眾人沉默，林崇的說辭真假難辨，隻得把希望寄托在沈雲瑾身上。
沈雲瑾蹙眉沉思。良久，才開口：“平山確有仙魂散。沒有解藥。”
眾人皆麵露驚異之色，唯林崇，心如刀鋸。
“太傅，可有何辦法阻止林長護？”
周行之看了一眼林崇，言語放緩，也有了些同情，便不好痛斥林千亦：“與其說是阻止林長護，不如說是阻止蘇建坤。他與平南王以一根繩上的螞蚱，平南王君臨天下，蘇建坤便也能加官封爵，這世間，唯有玄機，方可讓二人名正言順。”
玄機可禍世，亦可救世，主要便在玄機命定之人一念之間。
周行之自嘲：“興許此刻，蘇建坤正在寫折子，聯合張行簡彈劾我罷。”
“雲瑾，你要親自去赴玄機之途。你與林長護相識最早，若能以她合作，想必勝算會大上許多。況且，林長護也不希望蘇建坤得到玄機之力。”
沈雲瑾頷首。
既已入局，便全身傾覆。
蘇府。
李蕭基沉著張臉，一言不發。蘇建坤則在案桌上俯身寫著奏章，隻待張行簡的卷宗一來，便可呈至禦前，將周行之彈劾下位。
“要他死。”不知過了多久，李蕭基冷不防冒出此話。
蘇建坤抬頭看向他，周行之雖有錯處，卻罪不至死，即便他處處阻攔蘇月皖入主中宮，自己也未曾想過要他踏上黃泉。
“他在一日，李懷琮便會順從他一日，周氏的勢力便會更加強大。”
蘇建坤緩緩點頭，略有遲疑。李蕭基已手握重兵，周氏勢力再過強大也不過是些文人墨客，如何能與他手中百萬雄兵相較？
“他今日敢叫皇帝大興武舉，明日便敢叫皇帝收走本王的兵符，後日便能削掉本王爵位！此人決計留不得。”李蕭基咬牙切齒。
他斜眼瞥了瞥蘇建坤：“他的女兒似乎亦在中宮備選之列，如今朝中眾臣對蘇小姐異議頗深，蘇公就不怕，來日周行之成了國丈，壓你一頭？”
蘇建坤默然。
李蕭基微眯雙眼，殺氣騰騰：“李懷琮如今隻認那個太傅！都不曾將我這個皇叔放在眼中，你說，周行之是不是該殺？”
蘇建坤不敢抬頭。他明白李蕭基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但並不讚成他殺掉周行之。不可置否，周行之是朝中不可多得好官，一心投在陛下與生民身上。他遲疑片刻，換作從前，他絕不會這般同情自己的敵人，也不知自己最近怎麼了，竟優柔寡斷起來。
或許，在他眼中，周行之是個值得尊敬的對手。
“是，該殺。”不過，周行之身死，朝中便隻有沈雲瑾一個黃毛小子，無所倚靠，對付他，便輕而易舉。
“張行簡辦事如何了？”李蕭基眼眸赤紅，像一匹狼。
“回王爺，張大人已悉知，正在加緊辦事。”蘇建坤拱手回答。
李蕭基察覺到蘇建坤的反常，怒極反笑：“怎麼？蘇公是在為周行之感到惋惜？”
“臣不敢。”
李蕭基輕嘲：“周行之確是個勤政為民的好官，但太盡責，隻會礙事。”
蘇建坤心髒一緊，竟有一絲懼怕。
“蘇公可莫忘了，隻有本王登上皇位，才有你蘇建坤的富貴榮華！周行之在一日，本王的威脅便多一分，你離富貴榮華便更遠一寸。”
“是，臣知錯。”蘇建坤低垂眉眼，掩蓋住心中複雜難言的情緒。
周行之是沈長隆的故友，自己雖對沈長隆萬般怨憎，卻也明白不該將自身與沈長隆的矛盾轉移到他身上去。
李蕭基起身，拂袖而去。
張行簡派人走訪民間，未曾發現周行之行事有何不妥之處，正如當初的林崇一樣，清廉如水，一心為民。
可不顯山露水便已是破綻百出。
既然京中找不到答案，便從外方探查。
他既能找出林崇錯處，並添油加醋，亦能找到周行之行為不當之處。再多些時日，派人離京探查。
他派遣了兩位自己的死士，於五日內前往其餘地域探尋周行之事跡。周行之貴為太傅，自然不可憑空捏造，但凡有些蛛絲馬跡，自行發揮些，也能叫他百口莫辯。
未幾，探子來報，周行之每年都會派出兩批人前往西域尋找一塊玉石。
西域玉石。
不正是夜玉寶珠麼？他尋夜玉寶珠作何？
張行簡蹙眉。
兩位死士至平都邊境，探查到有關夜玉寶珠的傳說，夜玉寶珠乃上古至寶，仙神之物，若將之含在已逝之人口中，不出七日，便能叫已逝之人回陽。
張行簡隻覺荒唐！他將此事告知蘇建坤與李蕭基，二人亦是震驚。
“周行之與沈長隆為刎頸之交，沈長隆身死，自然心中不舍。”蘇建坤道。
“既然夜玉寶珠乃仙神之物，西域又是如何能將寶珠十年一產？說是十年一產，怎麼每年都有夜玉寶珠進貢？假貨而已，一個討人歡心的說辭竟能讓堂堂一國太傅幹出這般荒唐事。簡直可笑。”李蕭基輕嘲，“況且，夜玉寶珠本就是我中土大地的東西，何時淪為西域至寶了？”
張行簡靈機一動，提議道：“既如此，不妨言明太傅以尋寶珠為名，暗中與西域勾結，妄圖傾覆國本，且帝王尚小，更易控製。”
李蕭基笑容邪肆，語氣森冷，挑了挑眉：“清君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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