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709 更新時間:10-04-24 10:48
蘇錦涼看著師傅進了密室,仍是不放心地跟了進去,吵吵鬧鬧的,死皮賴臉要留下來。
師傅奈她不何,最後唬著臉訓她:“你一個女孩子家家,一會我運功可是要給那男娃脫衣服的,你如何看得!”
“我如何看不得!”蘇錦涼正吵在勢頭上,一句話倒也接過去了,順順當當。
師傅想著這麼狂野的徒媳將來有得煩,便再不客氣地把她打發出去了,還好自己頗有先見之明地帶來密室療傷,正好防她這個女色狼。
“毛丫頭,不要再叫我老人家,這話我可不愛聽,還是叫師傅的好!”語罷,石門便緩緩合上了。
門才一合上,師傅馬上變了臉色,一臉苦瓜像,自己在椅上坐下,招著手:“檀兒檀兒……咳咳……”
檀放雙眉若蹙,走過來撫著師傅的背,嗔怪道:“師傅方才又逞強,這會損了真氣苦的還不是自己。”
師傅老淚縱橫,有苦說不出,在徒弟媳婦麵前要把門麵撐起來啊!
“舒服舒服,檀兒再往上點……對對!就是這裏!”
蘇錦涼在門外捶擂了一番也無半點反應,她一聳肩,總歸老頭答應我了的。想著唇角就勾起來了,一個心無芥蒂的笑:他功力那麼高,陸翌凡一定會沒事的!
和眾多相同年紀的女孩一樣,她總是自我安慰一番很快就能高興起來。
蘇錦涼歡騰地跳了幾步,突然“呀”地怪叫了一聲停了下來。
自己剛才答應了那老頭什麼?任他差遣?蘇錦涼站在原地越想越不對勁,那老頭處處都像是在繞著圈子地帶自己中招。
蘇錦涼狐疑地緩緩邁出步子:如果陸翌凡的命真是那麼難救,怎麼會自己答應任他差遣就能救了呢?
用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這句話來形容蘇錦涼真是一點都不為過。
一分鍾後,蘇錦涼終於頓悟了自己是著了那老頭的套了,她開始想著“任他差遣”的可怕後果性,思維畫麵從身世悲苦的種田郎到了淪落風塵的賣笑女,最後想起老頭慈父般為著徒弟的終身大事憂心忡忡的模樣。
心下大驚,不會是想抓著自己當童養媳吧!
這話就真是高估自己了,哪有這麼老的童養媳。
還好還好,蘇錦涼敏銳的鑽了空子,是在替陸翌凡療傷期間,傷好了他自是留她不住的。
蘇錦涼的麵色稍稍寬慰了些。
“啊!”隨即是更淒厲的一聲慘叫。
萬一那老頭急不可待地抓著她先把喜事辦了可怎麼辦!
壞了壞了!蘇錦涼深感人生無望地往門外走去,自己英明一世就這麼被這老頭給算計了。
還未走至門外,就聽見了刀槍相碰的“呯嘭”聲,勢疾如雨,似是一場惡鬥,蘇錦涼心下大驚,難道是柳仲蘭那幾人追殺至此不給他們一條生路麼!
她摸出刺快步跑向門口,望見外邊的光景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步子。
這下她算是明白誰是孫子誰是爺了,欽佩地站在原地。
嫋雲頂的空坪上,四個手持利刃的黑衣人攻勢淩厲地進行著圍襲,速度極快,身法詭異,忽左忽右,虛實難料,而在他們中間,那襲白衣竟是沒有絲毫的狼狽,一手劍法使得行雲流水,從容不迫地一一應對,被四個高手圍襲卻仍是不落下風。
蘇錦涼楞了那麼一會,用力地提起刺,縱身向前,你是爺咱也不能是那孫子!
蘇錦涼用力地捂著腳,很疼,方才黑衣人砍來的那一刀狗日的怎麼這麼不留情,揭開一看,果然在靠著腳踝處有好大一道口子,不過經過這幾天非人般的折磨,身子都麻木掉了,這會子竟也沒那麼疼了。
蘇錦涼看著顧臨予兩步踏上頎長的樹幹,隔開了與黑衣人的距離,一記漂亮的回殺,最後一個也應聲倒地了。
她在心內暗暗讚歎道:真是漂亮的劍法,幹淨利落,一點也不脫泥帶水,速度極快。
方才他一路引著他們來這林子,借著茂密的樹木錯開了間隙,避免了被圍襲的尷尬,然後疾如雷電地將他們一個個地解決了。
蘇錦涼撐著腿站起來,頭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暈:“那個什麼柳仲蘭也太過分了,皇子我也替他殺了,令符我也給了,還不放過我們。”
顧臨予並不理會她的自言自語,輕飄飄地從樹上落下來,拿劍挑開黑衣人的蒙麵,劍鋒順著一路往下,在腰間處碰到硬物停滯,劃開衣服,將它挑了出來,掂在手裏,微微皺了眉頭。
事情解決了就走,顧臨予把劍一收,並未多做停留。
“誒,你能走慢點麼!”蘇錦涼因著剛才的傷,跛著步子,速度極慢,小聲嘟囔道:“走那麼快,趕著去上廁所麼……”
能這麼說,證明蘇錦涼已經對他心無芥蒂了。
顧臨予停下步子,已經不知道是第多少回等她。
他回過頭,蘇錦涼的臉慘白得有些出乎意料——很好,中毒了。
——而且還很深,說不定一條命就這麼玩完了,送人來治病倒把自己的命給賠上了。
如果是在往常,碰上了這種閑事,顧臨予一定是跟什麼事也沒有一樣繼續走他的路。
就連在向她邁出步子的時候,顧臨予也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到了她麵前,視線掃了一遍,鎖在她不敢用力站的腳上。
“坐下。”永遠是那種不容辯駁的語氣。
蘇錦涼雖是不明就理還是坐下了,以為他是要和自己促膝長談,好好懺悔一下他不該甩張撲克臉給她瞧,現在我們來誠心做朋友。
可才剛一坐下,就被他把腳給抬了起來,還卷開了褲腿。
蘇錦涼想著那句電影台詞就脫口而出:“賜予你本國最高榮譽,親吻我的右腳!”話音未落,自己就“哈哈哈”彎腰笑岔了氣。
那人卻是未變半分顏色,仍是端著她的腿細細地看。
口子很深,恐怕還傷到了骨頭,隔著模糊的傷口能隱隱看到裏邊森然的白,血的顏色與之一般也並無太大不同,不過略深些,可卻都凝了起來。
她的腿,她的手,還有她的臉,都是如冷月一般的慘白。
顧臨予再清楚不過,這是凝霜,凝霜毒。
等那一陣暈眩過去以後,便是徹骨的寒冷,直至窒息。
就算現在將她帶回去,勉強保住了性命,這條腿是斷不可能留住了。
一個無關緊要的旁人的命運向來是入不了他眼的。
“呀!”蘇錦涼突然大叫一聲,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我怎麼給忘了!快點回去!姓柳的派了人來追殺,陸翌凡他們會不會有危險!”
他突然覺得,她今後可能不會是一個旁人那麼簡單。
把腿端高些,伏身,吮出冰寒之至的血,啐掉。
他的動作異常的迅速,迅速到蘇錦涼都沒有反應過來。
果真是說吻就吻啊!蘇錦涼愕然了,這孩子真懂禮貌!
顧臨予纖長的手指凝著真氣觸上了她白皙的小腿,順著那薄薄淡青的血管一路往下,她的腿很瘦,他握在手中的腳踝更像是再用力些就會碎了般。
方才引出了那口寒血,總算能憑著真氣將毒逼出來稍許了。
“喂!快點回去,別玩了!”雖然終於發現他是個有意思的人,可現在陸翌凡的安危無疑才是最大的問題,蘇錦涼抓著顧臨予踉蹌著站起來,全身卻突然襲來了一陣徹骨的寒意。
禁不住,抖了一下。
“拿著。”
蘇錦涼剛拿住顧臨予塞進懷裏的劍,下一刻已被攬過一隻手地背起。
她被嚇了一跳,剛想誇讚他真是禮數周到,服務到家,又一股襲來的寒意卻是比剛才更冷,洶湧地卷進她的五髒六腑。
她冷極了,臘八的大雪天都沒有這樣冷。
像是血液裏的每一寸溫度都在快速地流失,唯一的暖意就是背著她的身軀。
她顫抖著伏下身,左手持著劍環過他的脖頸,牢牢地箍住,臉貼在他的背上向他索求那些源源不斷的溫暖。
“好冷啊……”蘇錦涼覺得自己說出的話都會凝成冰,可明明這已是四月天,是一年中最好的季節。
她是最怕冷的,體質像是極熱,受不了一點點的嚴寒。
她半分顧忌也沒有地,緊緊貼著他的背。
他的背很寬,靠在上邊很安心。
他背著她上了山坡,下了台階,甚至還跨過了極窄的一彎小溪。
可她在他的背上卻絲毫感覺不到這些動蕩,隻覺得他是在走一條坦途,一條寬廣平坦得連人都沒有的坦途。
她無意識地靠著他更緊了。
真的好冷,冷得她下一秒就能立刻睡去。
她看到的是一大片泛著寒光的冰原。
無邊的雪,浩渺的白。
可是在前方卻有著炙紅的梅,或者是耀目的火。
她不確定那是什麼。
她隻覺得他溫暖,想要走過去,他牽引著她走過去。
他牽引著她……
慢慢地……
就要觸到的溫暖……
蘇錦涼醒過來的時候,被唬了老大一跳,全身都被脫得光光地趴在床上。
第一個反應就是遇著傳說中的色狼了,可那人膽子也太大了吧,她都敢劫!
她匆匆地扒過被子蓋上來遮羞。
“啊!別動!”
蘇錦涼聽見一大聲驚呼,就算是這樣唐突的語氣也掩不了話音裏那股如水般的溫柔,一團人影小跑過來按下她就要直起的身子。
“別動,我弄了老半天的呢。”
原來有人啊,蘇錦涼又慌忙地被按下了,“我衣服是你脫的麼!”
“當然了,山上可就我一個女的呢,不過也隻有臨予哥哥一個男的……”
蘇錦涼心想你把我和你師傅當成什麼了,還沒開口呢,檀放又扶正了她的身子,“趴好一點,從臨予哥哥送你回來起你就一直在亂動,不過毒解了就好些了,怎麼這會又動起來了?”
撲克牌送我回來的?我還中毒了?蘇錦涼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這麼一出,剛才也怪冷的,撲克牌好像還蠻搞笑的,很入戲!其實也不怎麼撲克,蘇錦涼傻笑了一下。
“你在幹啥?”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被扒光了衣服地任人擺布,還擺布了老半天!蘇錦涼實在覺得這實在是一件很詭異的事。
“一會你就知道了!”檀放狡黠地朝她笑了,像一隻乖巧的貓咪。
蘇錦涼百無聊賴地趴著,看著檀放鼓搗著手裏七七八八的罐子,手裏的木杵上都是些深色的東西。
蘇錦涼突然想起了那次給重砂畫人體彩繪的事,掃了一眼檀放,確認她沒有自己這麼出類拔萃才繼續放心地趴著。
可實在是太無聊,就這麼光禿禿地看著檀放忙碌的背影。
她和她搭話:“誒,陸翌凡的傷怎麼樣了啊。”
“你就放心吧,師傅一定能治好的!隻是要久些時日,毒需一味一味地解的,都進了五髒六腑了,得慢慢地把他逼出來……哎呀,你別擔心了,師傅說能治好一定沒事的!”檀放鼓搗著罐子,回頭溫柔地笑了。
蘇錦涼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以前在電視上看見那些無良的大夫搖頭歎氣地說:“太遲了,毒已侵入五髒六腑了。”然後某個配角就光榮地掛掉了,其實還是自己沒實力啊!
看來弱水說得沒錯,陸翌凡當真是毒得很重,那個老頭不愧有兩把刷子。
“檀放呀,你師傅名號叫什麼?”
“名號?”檀放清澈的眼睛裏浮起了疑惑。
“對呀,像他們這種仙人都有個什麼神乎其神的名號吧,什麼白眉鷹王,滅絕師太的……”
“不知道……師傅……就叫師傅啊!”檀放眼裏的疑惑更深了。
蘇錦涼當時心想這哪有這樣的事,可日後就連問了顧臨予也沒有答案,蘇錦涼在心裏深深地懷疑起那個老頭是否來路不正,連個戶口都沒有。
她們又閑閑地聊了一會,可檀放隻醉心於自己手頭的事業,對她的話題一直沒什麼興趣。
蘇錦涼終於明白了當日重砂在她身下趴了那麼久任她擺布的悲哀。
等了好久,她再也忍不住地一拍床榻騰了起來,嚇得檀放手中的罐子沒握穩地抖了出去。
蘇錦涼指著她大喝一聲:“檀放!你還讓我趴著我就把你的衣服也給扒了!”
她說得那般中氣十足,好像她們是一對迫不及待就要點燃的幹柴烈火。
日後蘇錦涼撫著自己光滑無暇的背,再沒了以前出任務時的留下的那幾道疤痕,不由得嘖嘖稱奇,誇讚檀放真是一雙妙手,比21世紀那些個藍頓去疤霜還管用。
最初那幾天她總是耐不住寂寞地折下床,一瘸一拐地跑去空坪裏玩。
顧臨予每次走過來都冷著臉看她,麵無表情地說:“加油跑,下半輩子就快能柱上拐杖了。”
她臉一下拉得好長,老不高興地瘸回床上養傷。
檀放每天被蘇錦涼和陸翌凡折騰得兩邊跑,怎麼山上突然就多了倆病號呢?
雖是有些累,但是對這熱鬧起來的生活也感到很愜意。
師傅關在那密室裏半步不出卻總還是會問臨予哥哥和蘇錦涼有沒有什麼新動向。
其實不過就是一個困在床上看書,一個照舊過他的清閑日子嘛。
師傅無趣地搖搖頭,低頭快速地扒了幾口飯,自從上次臨予背著毛丫頭回來以後就沒有什麼新進展了,真是沒有意思啊!
他速速地遞了些換洗的衣服將檀放打發出去了,自己又擰著胡子對付陸翌凡這個老大的難題。
蘇錦涼的難題卻是這怎麼都不好的腿,她天天都隻能困在床上,不鹹不淡地翻幾本書,都是顧臨予的,他看的很雜,什麼樣的書都看,有些自己看得很投入,一天就過去了,有些卻是很沒意思,看都看不懂。
蘇錦涼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偏頭靠在窗子上。
遠遠的,顧臨予站在白玉台上,背影挺拔又孤清,總像是留不住一樣,隨時哪一刻就要走。
蘇錦涼一頭栽倒在床上,搖頭晃腦地念:“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她的肚子又餓了,捶胸頓足地等著檀放送飯來。
遠遠地,顧臨予能聽見蘇錦涼悲憤的一聲高喊:“陸翌凡啊!你還欠我一頓望江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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