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27 更新時間:11-02-03 19:15
不知道哭了多久,醒來時天已大亮,詹台玦衡早已不見蹤影,我摸了摸額頭,熱度已退,仔細回想,昨夜的回憶隻剩下零零散散的片段,我甚至有點分不清是真是夢。
“小姐!”若芙進門,看到我醒了,頓時喜出望外,直奔我床前,手貼在我額頭上。
“太好了!燒終於退了!”說著說著眼眶竟紅了,“小姐你快嚇死奴婢了!”
心裏一陣暖意,我握住若芙的手,嘴裏嗔道:“哪有那麼嚴重啊,看你的眼睛就知道這幾天沒少哭鼻子!”
若芙賭氣一抹眼淚:“還說我,小姐你自己照照鏡子去,病著眼睛都能又紅又腫的像是哭過一樣!”
她這一說,倒真覺得眼睛酸脹。
“我睡了幾日?”
若芙轉身端水:“已有五日了,說來也巧,景王殿下前兩日也病了,說是原先的風寒未好又受了涼,便越發嚴重了。”
手一抖,嘴上卻不見異樣:“是麼?可好些了?”
若芙洗好帕子給我:“殿下是男子,又有武功底子,早些時候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鬆了口氣:“那還不趕快扶我起來!”
一切便如詹台玦衡所說,隻有昨夜。我默念。
等我痊愈後,便讓若芙趁流殤雲到府的時候把他請了過來。
“師妹你可大好了?你這一病可嚇死師兄我了!”流殤雲撫著胸口,驚魂未定,一臉誇張。
“出去守著,不要讓別人進來。”我不理他,隻是對若芙說道。
待若芙退下,流殤雲一臉莫名其妙:“師妹,你這是……”
我請流殤雲坐下,而後鄭重地跪下。
流殤雲大驚,連忙站起想要扶我:“師妹你這又是做什麼?”
我推開流殤雲的手:“師兄,這次我能安然無恙,還是要多謝你為我奔波才是!”說著就要磕頭。
“師妹,你我師兄妹何至如此啊,你且起來再說。”流殤雲語氣焦急。
“師兄妹?”我抬眼看向流殤雲,重複道。
流殤雲不過瞬間一滯,很快恢複如初,他扶我起來,點頭應道:“是啊,千瞳,你就不要跟我客氣了。”
我由著他扶我起來,重新回座:“也好,不過,師兄,我前幾日,知道一件事情想說與你聽,可好?”
“難得師妹有興致,我洗耳恭聽啊!”流殤雲飲一口茶,慢條斯理地說道。
“師兄對我父母了解多少?”我開門見山。
“太尉和詹台夫人?”流殤雲皺了皺眉,繼而笑得戲謔,“我還是對你和玦衡比較了解。怎麼突然問我這個?”
“不是他們,”我搖頭,“是夜大人夫婦。”
流殤雲更是一臉茫然:“他們在世之時我不過是個蹣跚學步的幼童,又能知道多少呢?師妹你到底想說什麼?”
“師兄既然不知道,那讓我來告訴你,”我目光灼灼看著流殤雲,“十四年前,夜大人因通敵叛國獲罪,一家一夜之間化為灰燼。後來,我娘在詹台府裏生下我之後便追隨爹去了,隻留下我一人,做了太尉的女兒,成為了詹台千瞳。”
“這些義父曾經告訴過我。”流殤雲點頭。
我也點頭:“師父的確告訴過你很多,卻也隱瞞了我很多。”
流殤雲眼中不解更甚。
“比如,夜家的後人,不止我一個!”
流殤雲若有所思。
我默道:“‘罪人夜隨塵喪心病狂,竟然引火欲自行了斷,夜氏一門五十七人,包括其子夜之默,盡數葬身火海……’”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流殤雲,卻見他隻是輕歎口氣:“原來,你還有個哥哥。”
我點頭:“不錯。”
“可惜他死了。”流殤雲目光低垂,黯然地說。
“是啊,夜之默,在十四年前就死了,”我放低聲音,“不過也正是因為他的死,才會有如今的‘浮雲公子’,不是麼?”
話音未落,流殤雲寬袖不小心帶翻了茶杯,他眼中慌亂一閃而過,仍是一臉玩世不恭:“師妹可別開玩笑了,我與夜之默之間怎麼會扯得上關係呢?”
“我曾經問過雪姨我哥哥的事情,”我目光炯炯地看著流殤雲,繼續說著,“可惜她一直跟在娘親身邊,並不知道哥哥的生死,後來我被關進牢裏,你來看我的時候,聲聲為詹台翎辯白,我便起了疑心,夜家與詹台家的糾葛,你似乎比我更為清楚,而後聯想到自認識以來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明明是無微不至,卻又偏偏理所當然,坦坦蕩蕩,還有你所說的,你投身官場的原因,你要守護的那個人,這一切的證據,都在指向一個答案,師兄,又或者,我是不是該叫你一聲,大哥?”
流殤雲攥緊雙手,似乎內心鬥爭了許久,最終說道:“師妹,你認錯人了。”
我怔住,良久,從袖口中掏出一樣東西:“那這個,你可認得?”
流殤雲看著我手中的銀簪,神色複雜,卻依然不肯承認。
“那這個,你又如何解釋?”我拿出一張紙箋,遞給他。
流殤雲伸手,微不可察的顫抖,小心翼翼地接過打開,越看臉色越是蒼白。
“當初你蒙冤入獄,在牢中我無意看到你胸前的烙印時便覺得眼熟,卻始終想不起來在哪見過,直到上次與詹台玦衡吵架,無意間讓我在中空的銀簪裏找到了這張箋紙,才恍然大悟,原來娘親本就抱著追隨爹爹而去的決心,所以在之默哥哥胸前留下線索,就是那簪子上的竹葉烙印,以便將來我們兄妹相認。娘親的筆跡,我想你應該比我更熟悉。”
流殤雲仍是呆呆地看著箋紙,不發一言。
“流殤雲,你還要再否認嗎?”我咄咄逼人。
流殤雲似乎回過神來,抬眼看向我,苦笑:“原來從頭到尾,都是我在欲蓋彌彰,其實你心裏早已一清二楚了,不是麼?”
難怪第一次見到他時就覺得似曾相識,難怪知道他有難的時候會奮不顧身,難怪對他總有一種莫名的信任和依賴,也許血親之間,真的有一種天生的默契。
“為什麼?連你也騙我!”我既悲哀,又憤怒。
“千瞳你聽我說!”流殤雲伸出手想要拉我。
我一把甩開:“難怪你曾經問我,如果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我會不會怪責你,原來自我們認識的第一天起,你就一直都在騙我!你寧願讓許唯銘誤會你對我有愛慕之心,也不向我解釋清楚!流殤雲,演戲很過癮是不是?騙我很有趣是不是?是不是如果未到最後一刻,你還是會一裝到底?”
……流殤雲看著我,原本的放浪形骸在這一刻化作無可奈何的憂傷。
“流殤雲,”我輕斥,“不,應該叫你夜之默,我以為你不同,沒想到你骨子裏跟他們都是一樣的!”
流殤雲震驚地看著我,眼中滿是受傷的表情,他雙手撐在桌子上,像是一放開就會倒下:“千瞳,請你相信,我對你的隱瞞,全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那好,”我苦笑著點頭,心裏卻也是疼痛,我知道,想要知道事實的真相,就必須要狠下心來,“如今你既然已經被我識破,那你是不是應該,把你那不得以的苦衷,一並告訴我呢?”
流殤雲沉默許久,重重歎口氣:“我知道你會恨我,但是,千瞳,我不能告訴你!”
……
“你以為不告訴她,她就永遠也不會知道?”
門被打開,我跟流殤雲看著燕清韻端莊地步入。
“你怎麼進來的!若芙呢?”我忿然。
“她被我支開了,”燕清韻漫不經心地看了我一眼。
“詹台夫人!”流殤雲急急開口,似乎在阻攔什麼。
燕清韻看著流殤雲,微微歎氣:“這也是大人和南宮先生的意思。”
流殤雲聞言,隻得作罷。
“你們跟我來吧。”燕清韻說罷便轉身離開。
我與流殤雲互看一眼,滿心疑惑地跟上她。
不曾想詹台翎、南宮翼與詹台玦衡早已在祠堂等候。
燕清韻交代完畢,便關了房門離去。
隱隱覺得似乎有一個驚天秘密,即將就此揭開。
“千瞳,近來可好?”南宮師父開口,語氣溫和慈愛。
我因著流殤雲的事連帶對他有些芥蒂,隻是點頭:“還好。”
南宮師父似乎看出了我對他的疏離,隻是笑笑,並不在意。
“殤雲,千瞳,”詹台翎向眾排位上香之後開口,“給你們娘磕個頭吧!”
我與流殤雲聽從了他的吩咐,跪下叩首。
跪拜完娘親,流殤雲並不隨我起身,而是轉向詹台翎和南宮師父:“夜家血脈得以延續,全賴二位舍身相救,二位對我一家恩重如山,夜之默在此,替我夜氏一門,叩謝二位大恩!”
我看著流殤雲,不發一言。
詹台翎與南宮翼交換了訝異的神色,趕忙去扶流殤雲。
“賢侄不可行此大禮!”
“雲兒快起來!”
“千瞳!還不快來拜謝二位恩人!”流殤雲站起身來,在旁催促我道。
“自然要拜,”雖然這麼說,但我仍是站著不動,“不過,我要知道所有的真相,不能不明所以的就跪了!”
詹台翎與南宮翼麵麵相覷,最終相視而笑。
“南宮先生,果然是名師出高徒啊,你這徒兒可是一點兒虧都不肯吃。”
“哪裏哪裏,太尉大人才是教女有方啊,千瞳這番油滑倒是一點不輸你!”
他倆這番明褒暗貶讓我臉上掛不住,隻得撇撇嘴:“我哪有你們說的那樣!”
這番對話倒是讓原本有些嚴肅的氣氛有所緩和,南宮師父望著我開口:“丫頭,那就說說,你想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什麼?我想知道的太多了!
“那就先從豫王跟我爹的關係說起吧!”斟酌了許久,我最終追本溯源,因為我始終覺得,這是所有問題的關鍵。
詹台翎目露讚賞:“恩,是該從頭說起的。”繼而回身,目光幽幽看向那塊無字靈位。
我認真地看著詹台翎,與他一同陷入那塵封的回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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