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99 更新時間:23-12-26 15:04
轉瞬二人交手十餘招,謝戡見吳痕尚能應付便未出手。蕭琰站邊上負手旁觀,雖不知那木訥小子如何惹了草原小霸王符鵬,但橫豎與他無關,且讓他一邊看戲。
下山後吳痕突破“問天九式”第二重,內力直接上升一個台階,交手經驗也非初時可比。符鵬雖是與慕容恪、桓源齊名的當世名將,號稱幽冥將軍,但馬上功夫了得,徒手對陣吳痕,隻覺對方滑溜的與他那狡猾的師姐不遑多讓,再加上酒後動作偏慢,許多時候明明占了上風,對方卻憑借不可思議的腳步在眼前溜走。
場中二人你來我往,雖沒用兵器,旁觀之人卻覺與適才比鬥各有各的精彩。
姍姍趕來的慕容迦南遠遠瞧見院內果有人鬧事,又瞧見屋簷下站著景陽侯蕭琰,不由心中火起。他與蕭琰天生不對盤,對方既欺到門上,他若忍了便不配姓慕容,當即呼嗬同來的五城兵馬司副使上去將鬧事的人統統抓了拿下。
五城兵馬司副使剛剛由慕容恪提拔空降,自然郡王指哪打哪。一陣兵荒馬亂,老鴇費了吃奶的勁才解釋清楚緣由,張蓉蓉好一通輕聲細語溫柔以對,這才讓著惱的迦南郡王臉色稍緩,“符將軍,一場誤會,今天你在園裏的開銷由我來請。”
慕容迦南以為自己很給麵子了,沒承想符鵬卻不買賬,“我秦國將軍氐族王子,出來玩耍要你付錢,你把我當什麼,吃白食的小白臉。”
慕容迦南見對方不識好歹,麵上不喜。
張蓉蓉趕緊上前,低聲勸慰:“王爺您看不出符將軍喝多了酒嗎?”言下之意和一個酒鬼何必計較。
符鵬懶得再理會旁人,轉過身用屁股對著他倆,伸手揪著吳痕衣領,“說,你師姐在哪?叫她出來見我,咱們新賬舊賬一起算。”
吳痕一愣,別說他現下不知師姐在哪,即便知道,在明了符鵬身份之後又怎會告知。
旁人不知二人恩怨,見二人又拉扯起來不明就裏,張蓉蓉趕緊上前勸阻,無奈符鵬油鹽不進,什麼話也不聽,隻拉著吳痕追問其師姐在何處。
院裏這些人,惟謝戡知道當日原委,眼見符鵬尋釁,吳痕被他拉住發揮不了避讓的輕功優勢,應對間不由倉促。他自然要護住吳痕,遂也顧不得合適與否,出手阻在二人中間。
符鵬酒已醒了大半,他尋這師姐弟二人已大半年,好不容易找到正主,又怎會讓人輕易跑開,管他謝戡是否拉偏架,當然不會鬆手。
三人身形交錯,使的都是巧勁,方寸之間各自出手。所謂行家一手出便知有沒有,旁邊看熱鬧的蕭琰看的眉心聳動,江山輩有英雄出,符鵬、謝戡都是領軍打戰的人物,武功自不必說,沒想到謝戡身邊一個不言不語的小子身手也如此利落,讓人大開眼界。
符鵬雖猛,然雙拳難敵四手,眼看打不過,氣得他要吐血,嚷道:“謝二,我與這小子的事,你休要插手閃一邊去。”
吳痕除了輕功,其他並非符鵬對手,應付的已感吃力,幸好謝戡及時出手才沒有在人前出糗辱沒師門。
謝戡將手壓在符鵬拉住吳痕肩頭的手臂上,“符將軍,有話好說。”試圖讓他放開。
符鵬拉住吳痕不放,另一手揮拳直取謝戡太陽穴,“謝二,你護住他便是成心與我為敵。”心裏清楚幽州之事八成有謝戡在裏麵攪和的結果,或者說香花椒脫困與他脫不了幹係,既然不是朋友那便是敵人。
謝戡側頭讓過這一拳,旋身來到吳痕另一側,伸手別住符鵬胳膊,逼他受痛鬆手。
符鵬武功大開大闔,江湖上這些精巧的擒拿手並不擅長,但他認死理,今次拽不住吳痕,他將再尋不到香花椒,“小子叫你師姐出來,敢做不敢當,當縮頭烏龜麼。”
吳痕被他死死抓住掙脫不得,肩上似有千金重,惱自己技不如人,還需謝師兄來援,又擔心對方盯死師姐,有意將責任全攬自己身上,“炸幽州救囚俘的是我,你要尋仇找我便是,與我師姐不相幹。”
他的話符鵬當然不信,“就憑你,你當我三歲小孩,那些壞點子全出自她手。”
吳痕:“信不信由你,若我師姐真要出手,幽州早晚給你炸平了。”
吳師弟平日沉默寡言不聲不響,謝戡卻聽他一句話便將符鵬惹毛。
被香花椒偷襲幽州,是符鵬功績薄上最大也是唯一的汙點,他若不將此女擒獲,恥辱永遠不能洗涮。
他不可能放過吳痕師姐弟,謝戡不會讓他傷害吳痕,三人都沒有放手的理由,進不能退不得隻能糾纏。
蕭琰看了半晌,似乎那個未露麵的師姐是個關鍵,他有心拉攏雙方,遂站出來做個和事佬,“夜黑風高的,幾位何必月下吃風露,有什麼誤會一時半會說不清,不若進去再說。”
三人僵持不下,既沒出聲同意也沒反對,誰知慕容迦南卻在這時候跳了出來,“慢著,芙蓉園不歡迎蕭侯,蕭侯若想宴客便請移尊駕,從這裏離開出去哪裏都可以。”
慕容恪他蕭琰都不放在眼裏,何況一個未及冠的郡王,麵對慕容迦南的故作強勢,蕭琰瞧亦沒瞧他,轉身問老鴇:“怎麼,芙蓉園開門不做生意,嫌銀子太多不想賺,要自己砸自己招牌!”
老鴇不好當麵反駁慕容迦南,未語先笑,“自然不是,開門做生意誰嫌銀子多,王爺的意思是怕候爺您貴步臨賤地,讓您受委屈。”
慕容迦南:“我是嫌他弄髒了這園子。”
老鴇訕笑著用帕子擦汗,心內恨不得用這帕子堵上那人的嘴,今時不同往日,蕭侯起複在即,得罪了他以後芙蓉園有好果子吃!
張蓉蓉:“侯爺,郡王與您玩笑呢,您平日從不曾踏入這偎紅倚翠之地,考慮到您的聲譽這才讓您換個地方。”
蕭琰:“風流事平生暢,我非沽名釣譽之輩談何聲譽。不勞郡王為我考慮,今兒個我就在這裏請這幾位好朋友吃酒。”
慕容迦南叱笑一聲,“我會為你考慮,侯爺想瞎了心吧。”
蕭琰雖不將慕容迦南放在眼裏,但也容不得他接連頂撞,麵色一沉,“風大郡王說話別閃了舌頭,蕭某雖不才,但敵軍陣中取人首級如探囊取物,我想去的地方沒人能攔。”
張蓉蓉眼見氣氛要僵,連忙使出手段去拉慕容迦南,“王爺,上回您送我的小兔子長大了許多,毛色白雪一般,您隨我去屋裏瞧瞧它們。”
蕭琰畢竟統率過軍隊上過戰場殺過人,他麵色一沉,慕容迦南雖心有不甘亦心下發怵。他今日狠話也說了麵子也得了,美嬌娘既送來了台階,他借著下來便是。
眼見要出了院門感覺沒了危險,扭頭對老鴇囑咐,“媽媽把園裏樂班、舞娘們都叫來,上最貴的酒菜,蕭侯不差銀子,別和他客氣。”宰不死他蕭琰算我慕容迦南輸。
月影偏斜,清暉傾瀉,恩客們從園裏陸續出來被自家馬車接走。後院小紅樓有門直通園外,緊閉的小門被從裏麵打開,花魁張娘子親自送到門口,從樓裏出來的三拔人馬各懷心事各自坐上馬車離開。
一早在牆角的馬車上等侯的陸暢看著幾人安靜離開,遂放下帷裳靠上車壁。
車外聶五魁的聲音透進來,“世子不必氣餒,這次不成還有下次。”
陸暢沒有理會,他在思考,若蕭琰與符鵬、謝戡搞在一起,那仇池便隻能選擇慕容恪,畢竟秦國的目標是吃掉仇池向東擴張,仇池與秦國之間沒有和緩的餘地,而謝戡絕對是他以後的勁敵。他掀開帷裳一角,“找個人帶句話給溫莘良,就說陳郡謝戡來了大棘城,他知道該怎麼做。”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當夜鮮卑、秦國及晉國三家公子芙蓉園裏秉燭夜談的消息不脛而走,晉使楊謙聽後雖覺荒唐卻也無可奈何,隻是不禁懷疑起謝二公子來大棘城的意圖。
翌日陸暢又前往前進巷的攝政王府拜訪,不出所料再次吃了閉門羹,他也不惱,依舊熱臉貼著冷屁股尋找一切能與慕容恪親近的機會。
用過晚膳後慕容恪照例來找李逍下棋,也不管她同不同意,讓她將棋盤擺好。
李逍原本不喜歡琴棋書畫這類玩藝,昆侖山上非柏儋長老看著她才肯裝裝樣子。如今實在受不了慕容恪的厚臉皮,她身上金針未除,打又打不過,走又走不脫。自己住的房間於他來說仿若無主之地,想來便來毫無顧忌,她說了多次毫無效果便不再開口。
不想與他大眼瞪小眼,更不想他將視線總落在自己身上,為轉移注意力同意與他對奕。
沒想到慕容恪是個高手,棋藝超絕深不可測,她知道的人裏惟有謝衡能對他形成製衡。
慕容恪並不會因她棋下的差而讓著她,喜歡將她逼到角落,然後笑看著她挑釁地一顆一顆將她的棋子全部吃掉。
他這種囂張讓她忍不了,也激起她的勝負心,輸的多了便漸漸開竊,有慕容恪這位言專身教的好老師,聰明如她很快便將棋下得有模有樣,盡管仍舊是輸,但與慕容恪亦能殺的有來有回,以前那樣被逼到邊角,眼看棋子被對方一顆一顆吃掉的情況也越來越少。
今晚又輸了一局,但李逍已很滿意,以前對奕一局不過須叟便被慕容恪殺的潰不成軍,如今他想贏自己再沒那麼快那麼容易。
她將棋盤重新擺來,問:“你今晚是不是要出去?”慕容恪的視線不時瞟向屋角的銅壺水漏上。
慕容恪抬起眼,他的長眉壓眼,漆黑深邃的眸子盯著看你時會讓人錯以為深情款款,其實不過是肉食動物看見獵物在伸出利爪前的聚精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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