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352 更新時間:10-07-22 16:22
夜裏,我四爪朝天的呼呼大睡,由於今天太順利,平常經常犯的頭疼竟然沒有發作,讓我睡了個好覺。
而另一個屋裏,那兩位就沒有這麼好的心情。安迪悠閑地躺在床上,手持一本書,正慢慢地讀著。而傑弗瑞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冷眼看向他。
許久,安迪合上了書本,看也不看傑弗瑞,說道:“我的臉上有什麼東西嗎,值得你這麼看。”
傑弗瑞皺了皺眉頭:“你還要在這裏欺騙多久,如果她知道了真相,又會怎樣對你。”
“會怎樣對我?”安迪輕笑起來:“你還沒有看出來嗎,她早已離不開我了。否則,為什麼陪在她身旁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卑鄙。”傑弗瑞低低咒了一聲:“若不是你對我的家裏施壓,做出那些無恥的伎倆,她也不會心痛成這樣。”
“卑鄙?”安迪冷笑一聲,不緊不慢的說道:“是誰,在她最痛苦的時候拋下她,與其他的女人花前月下?竟然還好意思指責我卑鄙?其實,我遇到她的時間比你早,如果不是你,她早就是我的。”
“你……”傑弗瑞漲紅了臉,氣得一字字地擠了出來:“真沒見過比你還卑鄙的家夥,覬覦別人的女朋友,還敢如此大言不慚。你該去當政客。”
“難得你這麼為我著想。不過,你還是想想自己吧。被凍結了賬戶的滋味兒如何,嘖嘖,你的父母怎麼就這麼狠心?現在還在忙著找工作吧,不過,你的父母已經向紐約的各大同行打好了招呼,你一天不回去,就一天沒有工作……”
這廂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冷戰,而我又陷入了無休止的噩夢中。夢裏,漫天的大火再次圍繞著我,熊熊的氣浪衝向我的身體,仿佛沸騰的岩漿。好難受,好難受。我抬頭四望,可就看不到出口在哪裏。忽然間,一個人影衝入了火海,他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他的身上,散發著久違的熟悉。一股似曾相識的檀香味,此時包圍了我的意識,我的一切。
摩恩……為什麼,出現在我夢裏的人,始終是你?
我滿頭大汗的坐了起來,夢裏的一切,至今仍清晰在目。為什麼,為什麼每次都會夢到漫天的大火,夢到衝到火海救我的人,會是摩恩?
又是幻覺嗎?那個摩恩,隻是酷似我在柬埔寨遇到的那個男子。我至今仍清楚地記得,他身上縈繞的檀香。
算了,不想了,我摸著又開始疼痛的頭,虛弱的躺下。那邊,傳來了傑弗瑞和安迪交談的聲音,這兩隻夜貓子,這麼晚了還在聊天嗎?
我閉上眼,想盡快入睡。可是他們的話語,卻清晰的傳入我的耳中。
這一次,是夢,還是幻?一行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原來,竟然是這麼回事。
我多麼的希望自己沒有醒來,沒有聽到所謂的真相。可,他們的話語卻是那樣的清楚。傑弗瑞,竟然為了家族生意,和另一個女人花前月下。而安迪,為了得到我,竟出手破壞了傑弗瑞家族的生意……
我一夜未眠,他們的話語,如魔咒般如影隨形,時刻響起在耳畔。
第二日,他們不約而同的離開了,早早地離開。我聽到了他們先後走出的聲音,聽到了門在刹那間關死,一切複歸寧靜。我坐在床上,緊緊抱著四麵佛,如同抱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與往常不一樣的是,四麵佛今日,竟然通體冰涼,讓我以為,冬天已經提早來臨。
忽然,急促的電話鈴響起。會是誰,這麼早給我打電話?我疲憊的走進客廳,拿起電話聽筒。
“你好,是普麗莎小姐嗎?”一個渾厚的男音從聽筒中傳來,仿佛很老的先生。
“是,我是普麗莎。”冥冥之中,一股不好的預感在心中緩緩升起。
“普麗莎小姐,我是紐約中心醫院的腦科大夫霍斯醫生,請你今日務必來醫院一趟,還有,如果條件允許的話,請攜帶好你的隨身用品。”
話筒在我的手中,毫無征兆的掉落了。我的腦瘤報告,出來了麼?
偌大的診室裏,似乎隻剩下了我一人。望著手中黑白相間的診斷報告,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我的右腦上,出現了一塊很大的腫瘤,惡性的,必須立即動手術。否則,我不死也會落成一個植物人。這手術的成功率隻有3%,而且,成功隻是意味著暫時遏製住了腫瘤,並不意味著未來的日子裏,它不會複發。可我,我隻有十九歲,我還沒有完成自己的大事,沒有完完整整的走遍吳哥,怎麼會……
我無語地癱坐在一旁,眼淚不斷地掉落。看慣了生死的老醫生,在安慰了我幾句後,就出去了。隻剩下一個熱心的亞裔小護士,為我跑前跑後的辦住院手續。
當安迪和傑弗瑞聞訊趕來時,我已經換上了病號服,躺在滿是消毒水氣味的病床上發呆。
“普麗莎,看,我帶了什麼東西來?”安迪笑吟吟的拎著一個大榴蓮,隨後嫻熟的為我剝著榴蓮皮。
傑弗瑞那頭就顯得尷尬了許多,他走上前來,問道:“聽說你生病了,怎麼不告訴我?頭還疼嗎?”
我委屈地點了點頭,此時,特別渴望傑弗瑞那寬大的懷抱,可以盡情的讓我哭泣,順便當當毛巾和枕頭。
傑弗瑞果然聽話地靠了過來,任憑我在他的懷裏哭泣著。很快,他也紅了眼,而安迪則拿著剝好的榴蓮,默默地喂我吃了下去。
之後,這兩位成了每天病房的必到客。像是安排好了似的,白天,安迪來照顧我,晚上,傑弗瑞過來看我。看著傑弗瑞疲憊的樣子,我知道他一定受了很多的苦和委屈,那夜,安迪說的話,我一字不落的聽見了,隻是,他一直不肯對我提起。
“傑弗瑞,你相信人有前世嗎?”我靠在傑弗瑞的懷裏,問道。
“怎麼會問這種問題,這可不像你。”傑弗瑞為我割下一塊兒榴蓮,喂我吃下。
“隻是,最近做了些奇怪的夢,夢中,還有你。”我迷蒙的說道。
“哦,說來聽聽。”他似乎也相當困了,可是,卻強打起精神問道。
“嗯,這要從我到柬埔寨那裏說起……”我婉婉地講出了自己的奇遇,而傑弗瑞則時不時的“嗯”著,似是在聽。
“傑弗瑞,那些夢,真的是前世的記憶嗎,或者是腦瘤引發的幻覺?”我問道。
“別多想,沒那麼多事兒的。不過我很開心,因為你的夢裏有我。”傑弗瑞用力的抱住我,吸了吸鼻子說道:“普麗莎,我問過做醫生的朋友,他們說,腦瘤不是不能治療,雖然手術的成功率隻有3%,可說不定你就是那三個幸運兒之一呢。普麗莎,相信我,你一定會複原的。”他的嘴,靠向了我的脖子,那溫熱的氣息,噴在了我的脖勁處。如果,他能時時這樣抱著我,該有多好。想著想著,我不自主的回抱住了他,安心的閉上了眼。
然而,我們所不知道的是,安迪此刻正站在病房門外,他臉色鐵青的看向屋中的我們,握緊的拳頭仿佛下了什麼決心。
第二天,我在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中響起。傑弗瑞接了電話,匆匆的出了去。摸著仍有餘溫的被窩,我的心頭,忽然湧上了不祥的感覺,似乎什麼麻煩,正在逐步靠近。
“普麗莎,我有點兒事,要出去一趟。乖乖吃藥,記得不?”他吻了下我的臉頰,隨即拿起手機離去。
一個小時後,安迪並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蹬蹬”的高跟鞋的聲音,停在了我病房的門口。
“普麗莎小姐,我可以進來嗎?”一個中年女人有禮貌的敲著門,問道。
這個聲音……我睜大了眼,她竟然是傑弗瑞的母親!
“請進。”我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喊道。
門被輕輕打開了,濃鬱的香奈兒五號香水席卷了我的房間,我急忙走下床去,此時,一個身著高檔皮草的貴婦正朝我緩緩走來。
“伯母。”我恭敬地叫道。
女人銳利的眼光在我的身上掃了一圈兒,她上前友好的拉住我,說道:“可憐的孩子,怎麼瘦了這麼多。快,快坐下。”
我不安的坐下,看向眼前精明的貴婦人,心中的直覺告訴我,她的來意絕不單純。
“孩子,聽說,你病得很厲害,我從醫生那裏也知道了,如果有什麼困難,你一定要對阿姨說。”她拉住我的手,噓寒問暖的說道。
“謝謝伯母的掛心,我這些天蠻好的。對了,前些日子,我去柬埔寨的時候,給你買了一個禮物。請您務必收下。”我拿出從金邊買的胸針,遞給伯母。這枚鑲嵌著紅色的曼殊沙華的胸針,本來是要送給那個一直很照顧我的小護士海蒂的,可惜,隻能送她另一個了。
傑弗瑞的母親,接過胸針,看都沒看就扔進了包裏。她眯起眼笑道:“真是個好孩子,那麼遠還想著伯母。來,這是伯母的一點兒心意,你一定要收下。”她揚了揚手中的支票,隨即塞到了我的手裏。
“不,伯母,這怎麼可以。”我推辭著,盡管有點兒反感她的炫富,可心裏卻為她對我的好而感動著。她邊塞邊說道:“傑弗瑞這孩子,對不起你的地方太多了。這全當我代他賠罪。傑弗瑞以後還有很多路要走,我會讓他好好照顧你的。”
等等,這話裏好像還有話?我疑惑地看向伯母,問道:“伯母要對我說什麼?”
“孩子啊,你確實是個好孩子。可我們家的傑弗瑞,他根本配不上你。你可知,他失蹤的那些日子是去做什麼去了嗎?”伯母掩著帕子問道。
我茫然的搖了搖頭,可耳邊,卻響起了安迪的那句“花前月下”,難道……
“他去英國做生意的時候,遇到了當地一名富豪的女兒。”伯母收起帕子,繼續說道:“那女子對他一見鍾情,而傑弗瑞,也沒有把持住。他們在一起待了將近一年的時間,直到,傑弗瑞前些日子回來,他說他還是更愛你。可那姑娘也鬧到了我們家,說什麼也要傑弗瑞娶她。普麗莎,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可那女孩的肚子裏,已經有傑弗瑞的孩子了……”
一個晴天霹靂,登時擊中了我。想不到,傑弗瑞離開了那麼久,竟然與別的女人……
刹那間,我的世界一片灰白,傑弗瑞,為什麼……
我低下頭,那張支票正靜靜地躺在我的被子上,六個小小的零仿佛在對我咧著嘴,每一個都是嘲笑。
“伯母,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拿起支票,塞進了她的手裏:“您不需要補償我什麼。請拿回去。”雖然我很愛錢,此時也很缺錢,可如果收下了她的錢,我的感情將會一文不值。
我不能失去這最後屬於我的東西。
女人的眼精明地彎起:“傻孩子,我知道你生病了,急需要錢。拿去吧,就算我們對你的心意。”
“不,伯母,這錢我不能收下。”我堅定的退回支票:“我的感情,是不能用錢衡量的。”
在推讓了幾番後,她終於將支票塞入了包裏,蹬起高跟鞋,沒趣兒地離開了。臨走時在門外咕噥了一句:“真沒見過這麼死心眼的丫頭,活該一輩子窮鬼。”
我無力的倒在床上,淚水,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片刻,我的枕頭就濕透了。傑弗瑞,你這又是何苦。既然有了其他的女人,又何必再回來,給了我希望又無情的打滅它。
“普麗莎小姐,”那個善良的海蒂端著飯盒走了進來:“吃午飯了。”
我抹了把眼淚,扭過頭看向她:“放這兒吧。”
“普麗莎小姐,你的眼怎麼了?”她關切的坐在我身旁,問道。
“沒事兒的,沒事。”我哽咽地答道。忽然,她胸前的那抹熟悉的顏色,讓我禁不住問道:“那胸針,是剛買的嗎?”
她搖了搖頭,不好意思的說道:“剛才出門時,有個女人把這胸針扔到了地下,大步走過去了。我看這胸針很漂亮,就戴上了。普麗莎小姐,你別見笑。”
我複雜的看向這枚胸針,本來是要送給眼前人的,可臨時起意給了傑弗瑞的母親。傑弗瑞的母親在醫院裏扔下了它,被海蒂撿到,這算不算是天意呢?
想到這裏,我忽然釋然了:“這枚胸針,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戴上的。不隻是我們選擇它,它也在選擇我們。恭喜你,被它選中了。”
海蒂咧開嘴,羞澀的撫著胸針:“它真的很漂亮,看到它,我竟會有看到佛陀的感覺。嗬嗬,普麗莎小姐,讓你見笑了。”
我笑著看向她。是,在我第一眼看到這枚胸針時,我也想到了佛陀,所以才會買下它。原來,一切冥冥之中都有注定。傑弗瑞,我們這樣離離散散,是因為我們的緣份未到,還是壓根就無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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