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魂曲

幻界  13

章節字數：2295  更新時間：13-06-26 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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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命？無法逃避的羈絆。像是一條無形的絲線，改變不了的軌道，在出生之前就已經決定好，無論起點是什麼，或是在哪裏，結局都會像是從高山上化開的雪水總會在遙遠的某地彙聚到一處。如果花朵有思想，可能獨立思考，如果它們知道春天裏的極盡嬌豔隻是映襯出秋日枯萎時越發的淒涼，它們還會在春光明媚時展露芬芳麼？如果有人告訴暮焰，他的命運早被預定好了，他絕對不會是放任自流什麼都不做的那個，尤其是在生死攸關的時刻，換作是誰都不會輕易屈從的。

    “也就是說說我今天要命絕於此，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憑什麼？”暮焰怒從中燒，嘴上也沒閑著。不過話說回來，斃命與見不到太陽似乎並沒有什麼必然的聯係。

    當時米婭的臉離暮焰的眼睛隻有一拳之遙。暮焰做了他二十年間最有勇氣，最大無畏的事情——將劍氣凝於指間，強忍著令他做嘔的腐臭，對準麵前那還掛著一絲絲腐肉的頭顱裏鮮紅的亮點，手起刀落，將那兩顆紅紅的眼球緊緊一握，招來一股狂風作掩護，逃出數丈遠去——實情是，暮焰連滾帶爬極沒有形象地完成最後一個動作的。還好周圍沒有其他“人”，不用擔心會有誰出去說漏嘴，讓自己的光輝形象受損。比起這些，胸口的那個大洞才是最大的困擾所在，性命倒是無憂，隻是失血過多讓他的體力大減，而到目前為止，對敵人似乎還沒有一擊攻匱的可能。更糟糕的是，本他的血液比起一般靈力持有者的血來，對惡魔更有誘惑力，現在核元又在他手裏，簡直成了惡魔非得吃到口的美味點心了。

    在他麵前還有一個出路，就是他自己把核元吞下，用惡魔的力量對抗他的肉身。這是個必勝之路，同時也是條必死之路。這樣就意味著自己要當靈魂出賣給惡魔，那他現在和惡魔對峙就完全沒有任何意義了。隻是給惡魔換了副新皮。如果是和惡魔同一屬性的其他力量將這核元同化不就沒問題了麼？暮焰又看到了轉機，他結了個手印，虛空中燃起一團耀眼的火焰，一頭以火為鱗的靈獸出現了。紅魔感覺到四周的氛圍十分詭異，空氣異常渾濁，極不適地嘶吼起來，聲浪振蕩開去，讓層層層疊疊的骨頭兵傾刻間化成齏粉。暮焰有點後悔自己怎麼沒早點想起這個幫手來。

    “小紅，來，張嘴！”暮焰將核元拋向紅魔。核元一離開暮焰的手掌，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飛奔向紅魔而去。紅魔一見到那兩顆紅通通的“糖果”，樂顛顛地迎上去，張嘴吞下，吃完還不忘回味無窮地舔舔嘴。這讓暮焰更加鬱悶，早知道神獸真這麼好用自己到底為什麼要弄得像現下這麼狼狽的？

    從來沒有一本書上有過記載，關天靈獸和惡魔是否可以同化這個問題的。也沒有人會特意去研究這個問題。靈獸是和神隱一同現世的，也沒有人深討過這二者之間有什麼聯係。或許根本沒有什麼聯係，隻是正好在同一個時代出現過而已。人們會根據自己的直覺找出他們的聯係，於是就有傳說，四靈獸——火之紅魔，水之藍螭，木之紫渺，金之墨鑰，同時出世，神隱便會臨世，一般認為神隱會禦使四靈獸驅魔消災懲惡揚善，維護世界和平。不過除了傳說，沒有什麼證據能證明這些。信傳說，不如信直覺，這是常年在外奔波的暮焰得出來的結論，很多好運就是在他的靈機一動下撞到的，這次也不例外。他隻是覺得靈獸和惡魔的出現方式力量來源從本質上來講其實是有異曲同工之處的：他們都接受召喚，都能和異族結盟，都以外界靈氣或靈力為食，除了整體外觀和它們進食口味之外沒什麼不同。也許他們之間有可以共通之處。暮焰的直覺正是向著這個方向前進了一小步，但這種覺悟卻是在同類中前進了一大步，不過他本人從來沒這樣的自覺，而這樣的頓悟常常隻是在一念之間，過後就再也沒有注意過。這樣的小火花是正統學院派那些死磕書本教條的人難以擁有的，就算是曾有過那麼一瞬的錯覺，也立馬會被理智消滅掉。盲從是很多悲劇的源頭。

    不過，這個悲劇在這裏是可以避免了。

    失去了核元的惡魔，失去了統領，臨時拚湊在一起的肉身，由強大的魔力吸引過來的死靈，根本隻是一團散沙，無頭的蒼蠅一樣胡亂攻擊一通。暮焰覺得沒有什麼挑戰性，就把表現的機會讓給了被困得太久，急著舒活筋骨的紅魔。眼看著那一團團的黑霧將紅魔圍在中央，暮焰一點也不替它擔心。看死靈那陣仗雖然駭人，但並不能真正近得了紅魔的身，它周身那層火鱗號稱是“地獄之炎”專門用來收拾這些遊蕩在世上不安分的浮靈。紅魔並不急著搜羅戰利品，它似是故意將靈力向外釋放出來引誘那些沒頭腦的死靈，周身的火焰又擴出數尺開去，惹得那些個剛才還躲在暗處的大塊頭也現了身，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都有。暮焰這下真的很慶幸自已之前沒有一時頭腦過熱和惡魔血拚，看這樣的架式，就算是對付數量這樣奇偉的小兵小將也很難吃得消了。

    他不想打擾紅魔玩耍進餐，開始打量起四周的環境來。扭曲的空間漸漸恢複原貌。這地方他並不陌生，正是那個他一度以為自己要被當成祭品的神廟，地麵的結界清晰可見，明亮的藍光勾勒出結界行運的路徑。令人歎為觀止的是，這個古老的結界不僅正在運行著，而且還自行變化著，像是有著獨立的意誌。他試圖從這個結界的邊際地行走，可惜，對方的力量似乎遠在他能企及的境界以上。他開始確信自己這次是真的惹上大麻煩了。本來，他還想至少要救出那個被蠱惑的少女出去，如果有可能將那萬惡的幕後主使也揪出來教訓一下，免得下次又出來禍害別人出。當然出於職業本能，他還存著點小小的私心。這少女的身份似乎並不很簡單，他們的家人想必也是有身份有地地慷慨大方之人，如果他這個救命恩人有一滴滴的小小要求，他們一定不會不點頭答應的。現下，他有些懷疑自己能不能從這個幻界裏全身而退。

    暮焰環顧一番後總覺得這個神廟總有些不對勁的地方。神廟中的圖騰，上古的銘文在結界的輝映下也泛著微微的藍光，讓幽暗的神廟蒙上一層詭譎的氣息。他盯著神壇上跳動的燭光，有一個念頭呼之欲出——那麼，這次的祭品又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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