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96 更新時間：11-03-06 12:12
聖女跟著筱翻過一座山，便到了山穀中的一個小小村莊。
“聖女大人暫時在這裏落腳吧，這是我們現在的據點。”筱一邊領路一邊對她說：“今天我們教主也在這裏，他希望今晚能與您談一下。”。
聖女應了一聲，她知道自己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不過對於筱所效忠的號稱要實現眾生平等的塔神教教主，她還是很感興趣的。她想或許她可以嚐試和塔神教達成一致，為了共同的目標互利互助。或許日後他們還可以借助珺大人的力量，說服王，以和平的方式逐步削弱貴族的特權。這樣想著，她對自己點了點頭。
“聖女大人想到什麼了嗎？看您的表情，好像有了一個特別好的主意。”筱笑著說。
聖女露出了單純的笑容，說：“雖然分開了這麼久，你還是一樣了解我呢，筱。我剛剛在想，如果能夠兵不血刃地達到你們的目標就好了。”
聽到她的話，筱笑了。聖女知道筱在笑她的天真。
筱輕歎一聲，說：“曾經因備受壓迫而不斷積累起來的恨，你讓我們放到哪裏去？失去原有利益而產生的恨，你讓那些貴族們藏到哪裏去？沒有和平的方式，聖女大人，隻有一方徹底摧毀另一方，才能達成他們的目的。”
聖女搖了搖頭，爭辯說：“恨，隻是對過去的一種感情；對每個人而言，更重要的應該是對未來的期待。為了美好的未來，我們都要做出一些犧牲不是嗎？現在你們所有人為了大家共同的未來要做出的犧牲，就是放下恨。”
這次筱並沒有笑。聖女從她眼中讀到了驚奇和讚賞。
筱有些吃驚地看著聖女，說：“聖女大人，您似乎變了很多。如果是現在的您的話，或許可以實現您心中的和平——也是我們所有人心中的和平。”
聖女看著她，覺得她的語氣有些奇怪——似乎其中並沒有期待，有的僅僅是憂慮和絕望。
被塔神教據為據點的村落叫做吉明村。筱把聖女安置在村中一間較為寬敞明亮的房子裏。和聖女一起吃過晚飯後，她把聖女帶到了位於村子最高處的一所房子外。聖女想這裏應該就是教主的房間了。
筱走到門口敲了敲門。
“請進。”一個優雅的聲音響起。
筱走了進去。不一會兒，她出來對聖女說：“聖女大人請進，教主大人正等著您呢。”
聖女點了點頭，推門而入。
這是一間優雅恬淡的房間，空氣中飄散著書卷的清香。屋子裏錯落擺放著幾支精美的燭台，燭火明滅。在燭光的映襯下，整個房間似乎都閃著金色的光輝。一個男子對門而坐，給人一種不似凡人的高貴。他有著長長的淡金色卷發和神秘憂鬱的絳紫色眸子。她覺得他的發色就像流瀉的日光，照亮了整個房間。
看到她進來，他站了起來，用優雅的聲音說：“我的屬下用粗魯的手段劫持聖女大人到這裏，非常抱歉。聖女大人請坐。”說著，他伸手示意聖女坐在他的旁邊。他的手指像是女人的手指，纖細而瑩白。
聖女坐了下來。不知怎的，麵前的這個男人讓她覺得有些無所適從。他說話時的語氣神態，他舉手投足間空氣的微微振顫，都能讓人感覺到他的卓爾不群；而他的彬彬有禮，更使他顯得尊貴不凡。
“聖女大人，失禮了，我還沒有自我介紹。”他語帶歉意，淡然說：“我叫素憬，是塔神教的教主。我們的教義是創造一個人人平等的世界。”
“素憬。”她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說：“你也是貴族吧？”
他低頭微笑了一下，說：“這種生來就有的地位，不要也罷。”
“為什麼要帶領塔神教反抗陛下呢？或許陛下可以做得更好，隻要再多給他一些時間……”在他懾人的高貴下，聖女覺得自己像是他腳下的小蟲。
“我已經說過了，聖女大人，為了建立一個人人平等的國家。不管給黛旻多少時間，他都不可能實現這一點的。”素憬肯定地說。
“素憬。”她又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突然覺得他的名字似曾相識。對了，終於想起來了，禊哥哥曾經提到過他。有一次，禊哥哥說他認識了一個很有趣的人，那個人便是素憬。她已經不記得禊哥哥對素憬的描述了，隻記得他說過，素氏是傳說中的姓氏，據說是西塔國最初的王室。後來黛氏發動政變奪取了政權，並把素氏殺戮殆盡。
“素氏是傳說中的王室。你不會是想報複黛氏並奪回本應屬於你的政權吧？”沒有經過思考，聖女脫口而出。
聽到她的話，素憬微笑了起來：“關於我的姓氏的傳說，是雋禊告訴您的嗎？”
“你認識禊哥哥，你是他的朋友。”這樣說著，聖女連忙道歉說：“對不起，剛剛我失言了，我不該那樣懷疑你。”
“聖女大人，我給過的承諾，一定會兌現。”他直視著她的眼睛，鄭重地說：“我會創造一個沒有特權的世界。”
“但是你也會殺掉所有黛氏的人吧？不，不隻是黛氏，還有所有支持黛氏的人。”聖女憂慮地說。
“我隻會殺掉那些拚死維護腐朽秩序的人。”素憬冷冷地說。
“我不會幫助你去殺人的。我希望你可以考慮一下，用和平的方式——”
“沒有和平的方式，”他打斷她的話，說：“任何革新都是需要流血的。”
“你甚至都沒有嚐試一下！”聖女知道她必須為自己的觀點爭辯下去，她繼續說道：“禊哥哥也一定會幫助你的。”
素憬微微歎息，說：“我不會依靠別人，聖女，我隻依靠我自己。如果可以的話，我也願意用和平的方式，不流一滴血來實現我的理想，這樣我也不會背負任何罪孽。但是，成功失敗，隻有一次機會，我不能用我手下十幾萬人的性命去冒險。”頓了一下，他接著說：“以和平的方式徹底改變這個國家，隻是天真的人的純真幻想。”
“不，這並不是幻想，陛下不是結束了千年的信仰嗎？或許你可以信任他一次……”聖女繼續爭辯說。
素憬搖了搖頭，說：“將來，在我把他趕下王位的時候，我會再給他一次機會——如果到時他選擇放棄貴族的身份，我會給他活著的權利。”
聖女看著他堅決的眼神，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說服他了。於是她失望地說：“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夠回心轉意，到時我一定會幫助你實現你的理想的。”
“不會有那一天的，聖女大人。”他的拒絕禮貌卻不委婉。
片刻沉默後，聖女問：“你派人把我劫持到這裏，想讓我做什麼？”
“我本希望您站在我們一邊，以嵐瑄瑒的名義宣告天下，貴族和戰爭一樣，都是不應該存在的。”他的聲音還是一貫的幽雅。聖女想他一定是王室之後，因為他擁有王族至高無上的霸氣，也擁有貴族完美無瑕的禮儀，隻是偶爾他眼底的冰冷，令她不寒而栗。
“我拒絕。”她低聲說。
“所以我說‘我本希望’。”
聖女以疑惑的眼神看向他。
他解釋說：“聽到您的想法後，我知道您一定會拒絕的。這樣的話，我就隻能再多留您幾日了。”
“不管被你軟禁多久，我的想法都不會改變的。”聖女堅決地說。
“您會的，很快您就會改變主意的。”他依舊彬彬有禮地微笑著說，但語氣中卻透出攝人心魄的寒氣。
“我……”聖女被他的氣勢震懾住，一時手足無措。
沉默片刻後，她低聲說：“你要做什麼？”
看到了她眼中的畏懼，素憬微微一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禮貌地說：“已經很晚了，我送聖女大人回去休息吧。”
“不必了，多謝教主的好意，讓筱送我回去就可以了。”她說。
“那麼，聖女大人請走好。”他客氣地說。
聖女沒再說什麼，轉身逃離了他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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