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467 更新時間：14-08-27 04:42
天己完全明亮了！從灰白、微亮白、又忽變黑暗、特暗!而後--卻又是迅速的漸變成亮白，然後才是天下大白--“天亮了”的過程原來是這樣的啊！阿三不禁感歎：原來還真是有“黎明前的黑喑”這麼個傳說的一幕的耶！是每天都這樣的嗎？也不見得吧！能碰巧親眼目睹到這“天亮了”的完整一幕，應該也是很幸運也很難得的吧--就象在海邊，要遇上一個晴好且無雲或少雲的天氣，才能看到令人激動的日出海麵的場景--是一樣的吧？！或許，“天亮了”的情景應該比“太陽出來了”的情景更讓人敬佩，因為：盡管--“天亮了”還沒有“太陽出來了”的那般燦爛和輝煌，可她就是燦爛輝煌的前湊啊！是與黑暗作艱苦卓絕的反反複複的爭鬥、最終戰勝黑暗的壯烈凱歌……行車的大燈己關閉了。阿E已不用車燈引照也能開車了。他的故事也講完了，一時間又開始悶悶地開車了。阿三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好，也悶了。
這是為什麼呀--這個阿E！他為啥要這麼做呀？是同情？憐憫？還是為了一種情義？一種擔擋？這裏麵--有愛情嗎？或者，簡單地說--這裏麵--有愛嗎？嘿，不知怎麼的，此刻的阿三的眼前卻忽然的浮現出了二曼發給他過的這樣的一條短信內容：“問：什麼叫戀愛？怎樣算戀愛？請搶答！”
唉~呀，這麼個問題，能搶答嗎？阿三繼續著自已的思緒：什麼叫戀愛，怎樣算戀愛，這隻是一個問題的兩種說法，而兩種說法存在同一個問題：前提界限不清！這裏的戀愛--指的是所有動物都有的戀愛，還是指人所特有的戀愛？不是有句話叫“隻慕鴛鴦不慕仙”麼，這話算不算是“戀愛”語錄？如是的話--嘿，那就不單有人與動物的戀愛混搭，還有與神仙鬼怪的穿越戀愛呢，這些就都算是戀愛？都是戀愛--或是戀愛的展延？哎--那神仙是不是就沒戀愛或不戀愛的？不然為何會有“不慕”之說？有點複雜！無法證實！還是簡單點，想當然地把戀愛隻當作是人所特有的專利吧，盡管這麼想恐怕會顯得有點太霸道，其他動物們或許有異議，神仙鬼怪更可能橫加指責--真有神仙鬼怪的話，甚至植物們也不一定全會默認吧？嘿嘿，皆因溝通渠道不暢，神仙們鬼怪們動物們或植物們即使是想抗議想指責也是投訴無門！當然，咱們人們也隻能掩耳盜鈴般地去自認為“戀爰”隻是自已的專利--可這裏又有問題了：人們中有些如同禽獸般的“戀愛”舉止，是不是證實著動物們也有戀愛或是也會戀爰呢？如若是，那“戀愛”隻是人們的專利--這個神話--不就又成為不攻自破了？天哪，什麼叫戀愛，怎樣算戀愛，沒有邊界，能說得清麼？
也先別說其他了--阿三回過神來後看了一眼近在身邊的、正在專注地開著車的阿E，繼續想著：眼前的這個阿E，就很難說得清楚，常人很難理解。一個農村娃，讀書不多。憑自身身體條件好，應征進入了解放軍的陸軍部隊。然進入部隊後，先是當了二年的養豬兵，真有點“回歸自然”的意味。好在來了個“師傅”，選他去開汽車了，這才使他的這個兵當得有了點新的技術含量。沒啥天份，也不夠機敏，全憑著死記和苦練，這才紮紮實實地學會了掌握方向盤。這期間，可沒少挨“師傅”的罵，遭“師傅”的“打”。可阿E非單沒記仇，還硬是一步步地被“師傅”打罵成了好哥們，不打不相識，不打不成交麼。阿E也逐漸知道了：他的這個“師傅”--從年齡上講，其實隻比他大一歲零八個月再多幾天，其實就隻是個地地道道的兄長。這個兄長與他同源--也是來自農村的兵。這個兄長還在農村的家裏已訂好了媳婦--村俗叫己定了婚--讓他有了個比他還小一歲的“未來的師娘”。在這一點上這位兄長可真是可名符其實地能當他這個小弟的“師傅”了。有點不幸的是：那“未來的師娘”在“師傳”探親時的某一次“練愛”中意外地懷上了孕，而且在醫院被查證除確是懷孕外還患上了一種叫做“慢性腎衰竭”的病，說是早有預兆，隻是懷孩子後才變得越發的嚴重了。為此“師傅”可是急眼了，分心了，急急地打報告要求提前退伍了。可部隊是有規矩的，不能說來就來想走就走。連隊的戰友們愛心很足，但也不能不守部隊的規矩，不能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就象連長暗地裏對“師傅”說的那樣，最多隻能對他的那些“犯規的小動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如有被上級追查或有其他事故狀況出現的，責任自負！然這對當時的“師傅”來說早就已夠感激涕淋的了。因為他的那些“犯規的小動作”就是：盡可能爭取去多出“常規車”，少出“戰備車”。在每一次的出車途中，一有可能就盡量開“飛車”以節省完成任務的時間，然後把省下來的時間用於回家探“妻”，多數時候幹脆就是去醫院探病。
終於，在又一次的“犯規”出車途中，“師傅”出車禍了！原因竟然是為了避讓一位在路中遊蕩的--患有老年癡呆症的老太太！雖然大愛淩然，並為此付出了性命，但“出師”不正，終究不能以“烈士”相稱，不被追究違紀責任，已是上上大吉了。這不--就連阿E也隻能是以“徒弟”戰友的身份才獲準假去為“師傅”送終的。至於那位己沒有未來的“準師娘”，那更是不可能獲部隊的一丁點的扶恤了--還沒正式名份麼……然阿E卻牛強，居然認了這麼條死理：不能讓甘願嫁給小當兵的好女孩好心沒好報!他也不避嫌疑，剛埋了“師傅”，就主動接過了“師傅”的責任--負責盡力照顧和解決“準師娘”的治病和資費問題。他也提前打了退伍申請報告，在很快獲得批準後（或許是部隊領導接受了沒及時批準“師傅”的退伍申請以至出現慘痛後果的教訓吧），就用戰友們湊捐的一點錢（戰友情深啊！）--買了一輛東風平頭小貨的，沒日沒夜的拚命攬活拉貨掙錢。就這樣才勉強持撐住了“準師娘”的醫療耗費。這期間，外界的傳語也很是雜亂，從讚許到貶低樣樣都有。在社會上，永遠都有人不相信--世上居然會有不謀私利甘原奉獻的人的存在！對此，阿E可謂是真夠強悍的，他不顧家人的一致反對，甚至不顧家裏人要斷絕與他一切關係的威脅，毅然決定拉著“準師娘”一起去民政局申領了結婚證。他對“準師娘”說的理由是：你是好人，師傅也是好人，好人本就該有好報的。現在師傳雖不在了，但你不會就由此而沒好報了！再說你還為師傅保留了一脈骨血呢，多難得啊！你更要好好活！有病怕什麼？醫藥費高--那也不怕！咱有技術！咱的技術就是師傅教的--它能賺錢！咱用師傅教的技術去賺錢--來為師娘解困--本來就是天徑地儀的。可就是有人要說閑話，就是有人不信咱的誠心。那麼好吧--咱們幹脆去領個結婚證來，看那有些人還能說個啥！咱就是要名正言順地照看你，盡力讓你過得好一點、再好一點……
唉呀--要是叫我遇上這種事，我又會怎麼做呢？會象阿E那樣嗎？阿三想著想著，忽然地自省自問起來。這個阿E啊--他隻知講別人是好人，要讓好人有好報，對自已的什麼名聲呀前途呀居然可以全然不顧--他自已不也就是個好人嗎？且象他這樣的好人--叫別人--既是敬而仰之，又是學而難之……正在糾結於為何會有難學的感覺呢，就聽見阿E忽然“吱—”的一聲踩了刹車--把車停在了又一家的小餐飲旅館麵前了。
“副總，我們在這裏吃點早餐吧。這是我大哥開的店，大哥說過--回來到公司之前，千萬先要到他店裏來一趟，也沒別的意思，就讓他表示一下心意……”阿E一邊解說，一邊看著阿三，一臉的懇求。
“是這樣啊……”阿三稍一思考，馬上就表示同意：“那好啊--咱就先去吃他一頓去！小孔--小孔！”阿三又叫醒了小孔：“起來啦--下車！吃早點去！”
待進到店堂，阿三和小孔這才感覺到：來這裏那是吃什麼早點呀！是--簡直就是來迎接一場歡迎會--不--或許叫做感恩會--更確切些！自然，阿三和小孔被當作大英雄了，恭恭敬敬地被阿E的家人們迎進了客廳，阿E的大哥用雙手緊握著阿三的右手，邊走也說：“副總啊--這回多虧有你親自出馬啊，你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啊！真不知道該怎樣報答你啊……我這做大哥的，這麼沒用，真是慚愧……副總啊，還有這位孔主管，你們都是好人，是真正的好人!你們會有好報的!”
阿三可真有點受寵若驚了，可一看阿E大哥那熱淚盈眶的樣子，就不敢造次隨便說笑了。轉眼四周一看--隻見有一女的迎著阿E就抱上了--緊盯著阿E看了又看--邊看邊流著淚。不用猜--她一定是那位曾經的“準師娘”--現在的阿E妻了。這麼說--一家人己又開始來往了？她不是在住院嗎？怎麼也來了？不過，不管怎麼說，這總是好兆頭。於是，阿三很憾慨地對阿E大哥說：“哎呀--大家都很不容易，誰也不比誰強多少。大家能平平安安的過日子，比什麼都好！能看到一家人又平安了，就是最好的報答了--你說是吧--大哥？”
“副總太客氣了！阿紅--來--來替大哥倒滿三杯酒，讓大哥敬二位一杯！”
原來那位曾經的“準師娘”--現在的阿E妻--是叫做阿紅的。隻見她聽大哥這麼一說後，立馬放開了阿E，應了聲“哎—”然後先擦幹臉上的淚，露出了笑容。她走到客桌前，拿起三隻早就準備好的酒杯--在桌麵上一字排開，然後打開了一瓶精裝的“五糧液”，挨個的倒滿了三杯酒。她對阿三說：“副總，我--我不知說什麼好，總之，我敬你們！我--我身體不好，就請大哥替我代酒了，我--我就表示這點心意了，好不？”
“哎哎哎--不用客氣--不用客氣麼！我們也沒做啥呀……”阿三連忙推辭。
阿E大哥先端起二杯酒--一一放在了阿三和小孔的麵前，然後再雙手端起剩下的那杯酒，正麵對著阿三，舉杯齊胸，說：“啥也不講了！我代表我全家，敬二位！我先幹了！”一說完，隨即一口就悶完了那杯酒。
阿三看了看小孔，小孔點點頭。看來是沒啥可說的了，於是兩人也端起了酒杯，喝完了酒。
一喝完酒，阿三忙說：“謝謝！謝謝了啊！你們的心意我們領會了，酒呢就喝到此為止了。我的肚子還真是有點餓了，東家，行行好--討點稀飯饅頭吃吃吧--可好？”
大家一下子都笑了。
不一會兒，阿E的大嫂為阿三和小孔端上了兩大海碗的小青菜海鮮麵--海鮮用的是金鉤基圍蝦--一個個鮮紅透亮，與小青菜一配真是紅翠相映分外醒目，更不用說是使人食欲頓增了。阿三隻顧說聲“謝謝”就連忙與小孔一起吃了起來……阿三邊吃邊想：或許，有些事情--對於有能力有條件能夠辦好的人來說，是算不上什麼難事的。可對能力低條件差無力承辦的人來說--那就是難事--甚至是大難事！當有人把對自己以為算不上是什麼難事的事給辦妥了，而恰巧又是剛好解了無力解決這一難事的人的困境--那麼，對於被解困的人的感激之情，有能力有條件能辦事的人--一般是很難感同深受的……做好人其實的確是有好報的，隻是對“好報”的感受或體驗的程度各有不同而己。而每個人又都有長處和短處，都有有能力有條件能辦好的一些事，也有能力低條件差無法辦好的一些事。因此，盡力把自已能辦好的事去辦好，不管先是為了誰、幫了誰，最終也還是為了自己，幫了自己……這好象是有推論哲理吧？不知過去或現在--有沒有這一理呢？唉呀--還是先現實一點--先想想眼下這個阿E吧--人是回來了，前一段的大事也總算可宣告完結了。可事情真的全完結了嗎？明天他該怎麼過？生活費、醫療費怎麼掙？小貨車歸屬怎麼定？公司代付的款怎麼算？這不都還沒有完嗎？別人可以不管，可咱是當事人，沒法不管呀！也不知他阿E可有啥好辦法或新打算？咱又有啥條件啥能力用啥辦法來幫幫他？嗯--辦法總是會有的，但先得溝通一下，聽聽阿E的打算。於是，阿三一吃完早餐，就先叫了阿E過來坐在身邊：阿E啊--我問問你：這以後--你可有什麼打算嗎？
阿E沉沉地說：副總，我現在的狀況你也知道……我一時間也還沒想好該怎麼辦……不過你放心副總：欠你公司的錢我保證會還的！我的車……隻要你們要，我明天就去給你們過戶！
哎哎阿E，我不是這個意思--阿三連忙止住阿E的話頭，說：我擔心的是--你怎麼過下去呀--生活費、醫療費什麼的，急等用啊！是吧？
阿E沉默了。
一直在旁邊聽他倆說話的阿E的大哥這時說話了：副總，按理講，我阿弟的眼麵前的這些事情，我做大哥的是理所當然要幫的。隻不過是……不滿副總講，我這店年裏頭剛搞過裝修，借了不少債還沒還出呢！再講眼麵前這一陣生意也不大好……不過副總你放心！阿弟的生活費醫療費啥的，我就是去轉借也會幫他們去借的，那些都是些小錢，好解決的。就是……就是阿弟欠你們公司的大款，一下子恐怕……是不是請副總給我們寬容一段時間，我們可以立字據，利息照算，這樣可好？
阿三想了想後說：照我看來是可以這麼辦的。不過也不滿你們講：我這個副總隻是個臨時的，這事我還真的做不了主。
這怎麼可能？副總怎麼會是臨時的呢？阿E的大哥不相信。
阿三說：不信？你問問小孔！
小孔隻好作證：是的，副總以前是總經理助理，真的！不過，總經理是很聽他的話的，這也是真的。
看看--我說麼，這還不都一樣！阿E的大哥順勢接過了話頭：隻要你副總點了頭，總經理還會駁你的麵子？肯定不會的！
別管一樣不一樣的了--阿三說：這個辦法呢--我是會去對我們的總經理講的，估計一般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另外，我還有了個想法，不知你們願意不願意……
什麼辦法？你說！阿E立馬接過了話茬。
我是這樣想的啊--你阿E--幹脆就先雇給我們公司算了--連人帶車的。每月開支的一半用來還款，一半自用。等你把所有款還清了，你就愛自已幹就自己幹，願留在公司就留在公司。這樣幹--你看行嗎？--說完這些話後，阿三看著阿E，等他回答。
這還用說呀--當然行啦！阿E的大哥搶先答話了。阿E側是又一次地起身立正，向阿三行了個標準的軍禮：謝謝副總！一切聽副總的--由副總作主！
哈呀你個阿E！你當還是在部隊呀！阿三笑著對阿E說：不過這個想法能不能實現，還是要咱的總經理點頭的。你可記住了：我隻是個臨時的副總，不能作主的……
可阿E還是說：謝謝副總！一切聽副總的--由副總作主！
阿三無言以對，隻有輕輕的說：盡力--爭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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