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423 更新時間:10-07-30 21:02
殘貓
小丫鬟在外麵已等候了一會兒還未見箬疏上來,不禁有些慌張地喚著“公子”,哪知對方上來時,手中抱著的東西讓她吃了一驚。
“公子——這貓……”
“我且聽它小聲叫喚,想它定是困在裏麵不得出來,就帶它上來。怎麼了?”見丫鬟似乎認識這小貓,箬疏便詢問著,丫鬟定了神才細細解釋起來。
“它是瘸了一隻腿的,之前府上人也在酒窖裏見過它,將它帶出來沒幾天,不知怎麼地又溜回酒窖裏,幾次下來大家也不管它了,這事兒曾和相爺說過,他且允了這貓兒自由,讓人別傷了它。您今兒個將他抱出來,指不定哪天又頭溜回去呢!”
原來是隻可憐的殘貓。箬疏想想,似乎下定決心,對丫鬟笑得自信:“不礙事兒,正巧我在這府中也無聊,有閑空我就給它醫治腿腳。若它真喜歡待酒窖裏,我也放它回去。謝謝你好意了~~~~”
眼前一張絕美的笑顏,試問誰能抵擋住它的無窮魅力?不懂男女之情兒心生懵懂的小丫頭紅了一大半臉,連忙低下頭去,羞答答地說著不搭邊兒的話,然後引著箬疏離開了小瓦房。
其實,他們二人沒有注意到,小貓兒在箬疏提到“醫治腿腳”是眼中頓時噴發出的光芒。
“故文居”是陳管家給箬疏騰出的一件上好的客房,離主內室不遠,這曾經也是鄰國使節暫住的屋子。裏邊兒空間大,裝潢得體,雖比不上主內室的豪華氣派,卻處處溢著一股書香氣息,正巧也適合箬疏這樣兒的人居住。
此時,他正蹲在屋前,纖手溫柔萬分地撫摸著小貓兒身上的毛發,讓它安定下來。
方才細細觀察了這小家夥的四肢,確是左後肢折了骨頭,外皮流著血且化了膿,傷勢頗為嚴重。
“小寶貝,別怕,待我給你上了藥,包紮牢了再送你個東西,可好?來,趴著別動。”溫潤的聲音仿佛能融化千年寒冰。
箬疏拿來藥箱,小黑貓聽話地趴在原地,小尾巴輕輕擺動著,可愛得緊。
藥箱裏瓶瓶子罐罐,紅紅綠綠地排列著各種名貴的藥。
箬疏挑出一用紅布塞子封著的瓷瓶兒,將裏麵的液體小心倒在小黑貓的傷口上。
貓仔身子猛地一顫,痛苦地嗚咽了幾聲,傷口上生起大片灰白色的泡沫。
箬疏輕輕拍打小貓的背部,緩解著它的痛感,雖不知它能否聽懂,前者依然試著開口分散它的注意力。
“乖,別動——給你起個名兒吧”,從藥箱中取出黃蠟紙包著的,將裏麵的粉末輕輕撒在方才被消了毒的傷口上,另一隻手繼續輕撫著小貓的柔嫩脊背。
貓仔舒服地“喵嗚~~~~”一聲。
“北冀城有種名貴的藥材,喚作‘黑薺子’,日後,我便叫你‘黑薺子’好了。”
貓仔剛剛還沉浸在玉手的撫摸中,下一刻,就貓毛直豎,冷汗直流。
“喵嗚~~~~”不要!真是夠有矯情的名字啊……本仙死也不要!
抗議的貓叫聲吸引了箬疏的注意,“原來你若此喜好這個名兒啊,黑薺子。”說完又開心地摸摸貓頭。
可憐天下貓仔心!蒼天在上,請賜本仙一死;玉帝為見,本仙冤枉啊~~~~~!
包紮傷口的是一條幹淨潔白的棉紗布,箬疏將傷口包牢就係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然後動作輕柔地將貓仔抓起,進了屋子。
黑薺子先被放在大圓木桌上,就張著圓圓的貓眼盯著那抹忙碌著的纖細身影。
箬疏找出來的是一個盛藥材的小木盒,裏邊兒的藥材早已被用盡,當初念著日後有得用處便留了下來,恰巧今兒個派上了用場。
在小木盒中墊上棉布和些許不用的緞子,一個即時的“貓屋”便建成了。黑薺子身子嬌小,放進木盒裏,空間還綽綽有餘,似乎還滿意這個小窩,貓仔開心地往緞子裏鑽著,小小的身子似一個小肉球,黑黑的尾巴正搖得帶勁兒。箬疏看了愛心直泛濫,忍不住又多摸了幾下貓頭。
有了黑薺子,箬疏在右相府的日子便少了幾分寂寞與無聊,多了些許歡樂。小東西像是喜歡上了箬疏,每日無時無刻不黏著他,去夥房也是,去酒窖拿酒也是,箬疏對它那是寵上了天。
取回了幾日前的脂酒紅棗,就將部分盛入白瓷罐中裝好,帶上門,箬疏向主內室走去。
已有幾日未見文紹廷了,此次再見到,那人氣色又好了很多,前幾日的虛弱減了幾分,眉宇間多了些許俊朗之氣,他正倚在床上讓丫鬟梳頭發。
文紹廷的頭發也很長,比箬疏的還要長上好多,一把一把都是烏黑亮澤,不像是身體羸弱之人的頭發。
丫鬟用一支通透白玉簪將他的頭發輕綰起來,幾綹烏發於兩頰自然垂落,劍眉星目,挺鼻豐唇,給平日裏披散長發躺在榻上哀怨之人的臉龐添了若幹俊美與瀟灑,箬疏不禁輕輕倒抽一口氣。
文紹廷注意到箬疏,他側臉,露出十分溫和的笑臉道:“大夫,幾日不見,可甚好?”
箬疏並沒有開口,隻是禮貌性地淺笑著點了頭,進了屋子將白瓷罐擱在床頭小幾上。
再次近距離地看著箬疏,文紹廷也發現他越來越動人了,還真別說,越是像女人的男人,越是有誘惑力。
不過,他文紹廷這輩子是不會愛上男人的——應該……是吧……
梳頭的丫鬟給文紹廷梳完頭發立於一旁,見他倆這般眉來眼去,眼皮子直抽抽兒:沒見著,奴婢什麼也沒見著~~~~~~~~
“喵~~~~~”箬疏的褲腿被扯了扯,兩人間曖昧的氣氛也被生生打斷了。
文紹廷將目光轉向地上的小東西,是個黑乎乎的小肉球兒,很眼熟。
“這是?”文紹廷的表情像是想起了什麼,箬疏忙回著“一隻可憐的貓兒,我且將他醫治了後肢。”
原來黑薺子的後肢在箬疏幾日的悉心照料下開始恢複,傷口也結了痂,隻是走起路來還不太利索,一瘸一拐,可憐得厲害。
貓仔圓溜溜的大眼珠子巴巴地望著自己,和萌兒還真是像啊!
想它是偷偷跟著自己一路走過來累了,箬疏小心將它抓起放在懷裏,輕輕撫摸著貓仔的頭。
箬疏眼裏透出對小貓的溫柔與寵溺,文紹廷看在眼裏有些不是滋味。
“大夫,你剛剛拿來的這是什麼?”眼睛隻瞥了眼床頭小幾上的東西,隨後很快轉向箬疏漂亮的臉蛋兒,以有些吃味兒的口氣道:“嘖,還是快些將這小獸拿出去罷,本官對貓騷味兒害煞……”,說完還作詩地咳了幾聲。
貓耳朵猛地豎了起來,兩隻圓溜溜的眼睛一瞬便充滿敵意地盯著文紹廷,幽幽地發著黑光。
文紹廷無視,隻是有些哀怨地瞅著箬疏手上撫摸黑薺子的動作。
其實,什麼味兒也沒有。
聽了文紹廷一番話,箬疏哪兒還會讓黑薺子逗留?連忙一口回著“是,大人”。
將小貓咪抱出門外放下,拍拍他脊部讓它先回去。
黑薺子顯然有些不甘心,蹲下來對著箬疏的眼睛看了半晌才起身悠然地離開。
文紹廷見箬疏回來,心裏樂滋滋的,用下巴對小丫鬟指了指小幾上的白瓷罐。
白瓷蓋被揭開的時候,白瓷罐裏頓時散出一陣棗與酒混和一體的香氣,撲鼻而來的香氣迷得小丫鬟有些暈乎,連文紹廷靠在床上也聞到了這股香氣。
箬疏從盤中拿過一隻小碗,用大湯勺將瓷碗中的脂酒紅棗盛入碗裏,端給文紹廷,每走一步,心律跳動得更快一些。
“大人,這是脂酒紅棗,幾日前放入酒窖,今兒個方取回。”
文紹廷接過碗沒給他退下的指示。
在外人看來,文紹廷身體恢複的速度快得驚人,箬疏公子才來了沒有幾天,他已經能親自動手解決送來的膳食了。
大夥兒皆以閃著光芒的目光去向箬疏看齊:不愧是三王妃舉薦的人才!
殊不知,是自個兒主子在其中作怪。
說來,文紹廷也不打算一直“病”下去,他還得製造些“奇跡”來引誘朝中一些勾結反叛黨派,那小庸醫能遇上“奇跡”發生的時機還算他幸運。
一口將勺裏的食物吞下,眼睛是盯著箬疏看的,滿口軟嫩芳香與爽滑甜蜜,進口時還順帶發出“嘖嘖”的聲音。
除了箬疏,屋裏人都不禁咽了口水下去,卻一個也不敢抬頭。
箬疏不喜歡被人這樣看著,直接裝著若無其事地問:“大人,您盯著箬疏看,可是箬疏臉上有什麼?”
聽了這話,文紹廷差點把嘴裏的美食給嗆出來,大大地搖頭,然後注視著碗裏的食物,不再看向箬疏……
饞貓
夜幕很快降臨,忙了一天的箬疏才想起今兒個還未沐浴,現下大夥兒都回了房,一向不喜歡與別人一池共浴,看來這回是個單獨沐浴的好機會。
收拾收拾東西,正欲帶上帶上黑薺子,房門就被“咚咚”地敲響了。
門外傳來陌生的聲音:“公子,陳管家讓送糕點了。”
這個……?他記得自己很久之前就告訴陳管家,晚上不需要加副食的,看來還是有點老糊塗了。
一邊輕笑一邊搖頭,箬疏打開房門,見到的是一張陌生的麵孔。
“你……好像……不是這個院兒……的吧……”他從未在自個兒院中見到過這個小廝,箬疏問的時候有些遲疑。
那小廝憨憨地笑笑,一隻手抓著後腦勺,“嗯,我不是這個院兒的,方才去夥房,巧了陳管家讓我給您把這個送來。”他將一盤糕點遞至箬疏麵前,後者接過對他笑得有禮:“要不你也嚐兩塊?”
那小廝一聽連忙搖頭擺手:“不不不,小的方才已在夥房進過食,這會兒可是吃不下了。公子,還是您快拿進屋享用吧!”
他轉身正欲離開又停下調頭,嘴巴咧的大大的:“公子,小的還有事兒,先走了。”
箬疏點點頭,見他作了個挺別扭的揖,然後非也似的跑了。
關上房門,箬疏將糕點擱在房中小圓桌上,細細打量起盤裏的東西。
各種形狀各種顏色的糕點,飽滿的一層芝麻附在上麵,看起來出奇地誘人!
平日裏並不重吃的箬疏竟覺得有些口幹,想著不辜負人家一片心意,纖纖玉手伸向一塊白色糕點。
“喵——!”一小黑團猛地擋在盤子麵前,箬疏受驚似地收回手,繼而瞅著他:“小東西,你可下慘我了!從哪兒冒出來的?”
他的語氣有些責怪,但更多的是寵愛。
黑薺子瞪圓眼睛,對著箬疏喵喵直叫。
“你想吃?”
“喵——!”
“我不能嚐一塊?”
“喵——!”
佯裝生氣,箬疏輕拍小貓頭:“平日真是白養你了,連一塊糕點也舍不得給我!沒良心!”
“喵——!”黑薺子眼裏閃著急光,水汪汪的似能滴出水來,整個小身子擋著盤子,全神戒備的樣子,好像在宣告自己的所有物。
箬疏被它逗得咯咯直笑,順了它豎起的毛發,道:“小饞貓,我且去府外後林裏的溪水中沐浴,一會兒便回來,慢慢享用你的點心啊!”
然後,拿著幹淨的換洗衣物和上好的桃木梳,出了屋子,帶上門,留下貓仔,向東邊方向走去。
見箬疏沒有碰糕點,貓仔在心裏大大鬆了口氣,它從圓桌跳至靠牆的一張長案上爬進貓窩,鑽到錦緞下麵,閉上眼安心地睡了起來。
在這丞相府的南院正東向的一間屋子裏,有一隻大饞貓,自從箬疏進了這府中,大饞貓便整日吃好喝好,睡得也是香噴噴的,現下正在府中東竄西竄地覓食。
晚膳隻有一碗甜米粥,後來肚子餓得“咕咕”叫,不出來找找看有啥好吃的,還不得餓死!
大饞貓邊想邊找著,眼看夥房就要到了,此時大饞貓心裏那個激動是無法言喻的!
左瞅瞅,右看看,見沒有人,大饞貓側身閃到夥房門邊。
這門是用鎖拴了好的,大饞貓進不去,繞了半圈,才找到窗戶。
窗戶是掩著的,離地大約有一成年女子那麼高,下麵沒有可以攀爬的物品,大饞貓還算有些本事,縱身一躍,便毫不費事地扒住窗台,打開窗戶溜了進去。
夥房裏彌散著食香味兒,隻是大饞貓在裏邊兒轉了好幾圈兒也找不到什麼吃的,這可如何是好?
一個不經意間,大饞貓眼睛瞄到角落的一隻竹簍,那裏麵裝的盡是寫白花花的米飯,紅通通的番茄團子,油亮亮的紅燒肉,綠花花的木耳菜,還有一些——垃圾。
怎會如此?大饞貓盯著竹簍的目光變得十分哀怨,還剩那麼多,居然給倒了!!!
大饞貓腦海浮現了一張恭敬白胡子老者爬了一些皺紋的臉龐——陳管家還真是浪費!吃不完就倒,造孽啊~~~~~!
灰心喪氣地走到窗戶下麵,大饞貓怎麼進來地怎麼出去了。
不行,這肚子餓得厲害,再找不到吃的,自己這一夜都會睡不著的!
大饞貓又有些不死心,向西院溜去。
經過自個兒院時,大饞貓發現介於西南兩院中,有一間屋子還亮堂著,忍不住地,大饞貓向那間屋子靠近。
大饞貓認識這間屋子,這是去年鄰國使節暫住的地方,之後就一直空著。至於何時住上人了,大饞貓也不清楚。
這些屋子的窗戶顯然比夥房窗戶低了很多,大饞貓小心在這窗戶上挖了個小洞向裏麵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險些讓大饞貓高興一跳!
屋正中的一小圓木桌上,擺放的那是什麼?
一盤糕點!
雖然看不太清楚,但大饞貓能夠確定,那是盤糕點!
更令大饞貓高興的是:屋裏沒有人!
真是天意!
這樣想著,大饞貓放輕腳步來到正門,發現屋子的們碰巧也是輕輕帶上的。
大饞貓心花怒放,小心推開房門,側身溜了進去。
剛進屋子,大饞貓便聞到一股淡淡的藥香味兒,四處打量著,這兒的布局還不錯:正門對麵是七錦墨竹賦詩圖,一張案台上放著文房四寶,一個木盒子,角落裏擱著一張休息用的軟榻,上麵鋪著紫色繡鵑錦墊,再來就是向裏的一張床,淺藍色的帷帳,床上鋪著的也是淡色繡花床單,錦被是上好紅綢被套包著的。
大饞貓真不記得誰能在這兒受到如此好的待遇。
正想著,大饞貓的肚子又叫囂了起來。
小圓木桌上的糕點似活了一般在向大饞貓招手,經不住美食的誘惑,大饞貓一下拈起一塊送向嘴裏。
細膩甜美的味道融化在口中,大饞貓毫不猶豫地又拈了一塊,而案上木盒裏的小東西,正睡得香甜,而且還夢到了玉帝……
屋外遠處一假山石後麵,有兩個小廝般模樣的人正猥瑣地聊著些什麼。
他們,一個胖臉小眼,一個瘦臉鼠眉。
胖臉小眼說:“這麼長時間,怎麼還沒動靜?”
瘦臉鼠眉笑得奸詐:“嘿嘿,來得太快不夠刺激!”
“你那藥到底有沒有用?”
“你這什麼話?那藥可是我今兒早從城外劉老板那兒偷的!保準有用!哈……!”
胖臉小眼聽了這話想了一番,小眼睛笑沒了:“嘿嘿,有道理……說不定待會兒,那小美人兒就‘哦——哦’地呼喚我們了!哈哈哈哈……!”
“胖哥,你說,咱們待會兒怎麼好好喂飽他?”
胖臉小眼色迷迷地舔了肥厚惡心的嘴唇,油光煥發的臉笑開了油鍋:“咱們……嘿嘿……哈哈……!”
兩個人正竭力想象著YY的場麵,雖然笑得哈哈,但還算小聲壓抑著。
突然,有什麼從他們身邊閃過,兩人聲音嘎然而止。
眼神呆愣,胖臉小眼失神地輕拍瘦臉鼠眉:“你……有沒有……看見什麼?”
瘦臉鼠眉也是一副慌張的神情:“你……有沒有……看見……?”
胖臉小眼用力一拍他的頭:“廢話!我問你呢!”
瘦臉鼠眉咽咽口水:“……人影兒……?”
“白色的?”
“頭發有這麼長?”
“張牙舞爪?”
“飛過去的?”
“鬼?”
二人對視不語。
突然瞪大眼睛連滾帶爬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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