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同歸於盡

章節字數:6606  更新時間:23-11-04 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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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七點三十分,孟溫下了飛機直奔托兒所,圓圓看到人就像看到媽,嚎了兩聲笑開了花,兩雙小肉手撲騰了幾下,被孟溫一把撈入懷中。

    “我們圓圓有沒有聽話啊。”輕拍著小肉背,響亮的笑聲一路播灑,“到底是有什麼事,值得你這麼開心呀?”

    走在路上,咕嚕一響,才想起飯都還沒吃呢,“忘了問有沒有給你吃晚飯,不過這個點應該是吃過了,想不想吃夜宵啊?”

    埋頭親昵地問圓圓,臉貼著臉蹭個不停,“我肚子好餓啊,想吃螃蟹粥,請你吃一口。”

    圓圓聽到有吃的,嗬嗬又再傻笑出聲。

    一直專注在圓圓身上的孟溫,和一個溫熱的身體擦身兩次,才注意到有人在刻意擋他的去路,抬眼是孤家寡人的白冬絮,觀察到他身邊一輛車都沒有。

    很好,危險係數減低,逃跑的機會很。

    就在他底氣足,抬頭挺胸凸肚之際,低眼,一個黑溜溜圓滾滾的小腦袋映入眼中,他一時忘了圓圓的存在。

    無奈隻能退後一步,免得又給他一腳,“您老……您有何貴幹?”

    不久前說話還挺囂張的,這會兒孟溫不敢再硬碰硬,擔心會嚇到圓圓。

    白冬絮見孟溫這副模樣也沒心情去調侃,但又不好挑明,他聽孟溫說看到鄭千義要自戳雙眼之類的話,“你在哪兒看到千義的?我……”

    白冬絮知道和這個人怎麼都是說不通的,他既然不按正常的路走,那他就隻好跟著走偏道,“我相信你,隻要你能說出來,不論是什麼,我都相信你。”

    孟溫不知道白冬絮是走哪出,怎麼這會兒這麼好說話了,“得了吧,我說完你一腳又得過來。”

    “我向你保證,向你懷裏的孩子保證,我絕對不會做出傷害你的行為。”話裏的意思是那麼的誠懇,臉上表現的卻不是那麼一回事,半點情緒都沒有。

    “那天,你真的沒有看清經過案發現場的人?”

    孟溫想了很久,眉毛擰成一團,最後隻是搖頭回應。

    反正這人都說相信他了,不說出來孟溫心裏還不痛快,管他信不信,隻往說就行,也不欠人家了。

    “我是沒親眼看到,但徐秋元看到了。”

    “徐秋元是誰?”白冬絮怎麼感覺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好像在哪兒聽過。

    耳機裏這時傳起柴狼的聲音,提醒他,孟溫曾經在記九城區登記的名字,就叫徐秋元。

    白冬絮當時是很想一腳朝孟溫身上踢去的,剛抬起的腳在看到孟溫懷裏的孩子時,立馬收住。

    孟溫也不是瞎子,看到白冬絮的腳抬起來,立即往後退了幾步。

    “看看!你就是不相信我。”孟溫指著白冬絮的腳瞪眼嚷嚷著。

    “你在記九城區登記的就是這個名字,你到底有幾個名字?”

    白冬絮覺得他一定是對孟溫太好了。

    也不願意在這個人身上浪費太多時間,哪天被百金滅口了,也跟他無關。

    “徐秋元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兒?”

    “廖成漢在那兒啊,是他的老情人。”孟溫覺得徐秋元這會兒應該是見到了他的老情人,不然就是在往生路上等著投胎吧。

    “就是他逼我上山的,不然我也不會那麼不巧碰上那檔子事,要怪你就去怪他,殺人嫌疑最大的也應該是他,我已經說實話了,不要再來找我了。”

    圓圓哼唧著朝白冬絮的方向伸出了手,孟溫嚇得一把抓住那兩隻亂撲騰的小豬蹄,“沒眼力的家夥,看到個皮相好的就傻了你。”

    孟溫見白冬絮沒再糾纏下去,火速帶著圓圓離開。

    “找到了,先生。”柴狼翻閱資料,從這些年來收集的資料中,找到有關於廖成漢這個名字的信息。

    “高從言當年去到案發現場所看望的人就叫廖成漢。”柴狼也明白接下來該做什麼,“我現在就去廖成漢周邊打聽徐秋元這個人。”

    甩開了白冬絮,孟溫一身輕,去到粥店忍不住幹了兩碗螃蟹粥。

    兩碗八寸大碗的螃蟹粥見底有點吃膩了,還想吃炒飯。

    肚子見有七分飽,想起了庭蘭玉,今天一天受到的委屈也就被放大了。

    “我太難了,你們都拋下我,我一個大男人帶一個孩子容易嘛,我一天天吃不好,睡不好,還有人欺負我。”孟溫吸了吸鼻子,好像真的很委屈似的,圓圓兩條小眉毛皺成了一團,不是很能理解這個人變臉怎麼比她還快。

    庭蘭玉沒聽出話裏的意思,還以為是圓圓欺負他,“馬上就要回去了,回去給你帶好吃的。”

    而在監聽的另一邊,聽到孟溫吃東西的聲音,早已餓得肚子叫個不停的柴狼,很想痛打孟溫一頓。

    “什麼叫吃不好,睡不好,也不知道是誰睡覺的呼嚕聲那麼響。”

    白冬絮屏蔽了孟溫和庭蘭玉的嘮嗑,一副小兩口在秀恩愛的口吻,叫他心裏很不舒服。

    不出兩天,柴狼派去的人發來消息,通過內容所知,意識到他們又被孟溫耍了。

    “廖成漢在五十年前去世了。”但重點不在廖成漢這個人身上。

    “走訪廖成漢的家鄉,從老一輩的口中打聽到徐秋元這個人。”

    “所以?”白冬絮見柴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像是在隱忍著什麼事,話說一半就吞吞吐吐。

    柴狼從前幾天開始就向他控訴,不想再聽到高從言的任何瘋言瘋語,太讓他心裏發毛。

    “我在老撾打點那幾年都沒這麼害怕,這高從言究竟是什麼邪門的玩意。”

    “先生,你知道廖成漢和徐秋元的家人是怎麼說的嗎。”柴狼聽到消息時差點嚇軟了腳,“廖成漢和徐秋元是同學的關係,後來不知道什麼緣故到死都沒有見一麵。聽廖成漢的家人說,廖成漢死前一直在找徐秋元這個人。我們找到徐秋元的家人,據說徐秋元死了五十多年,一直陰魂不散,前幾年聽信神棍說他們家有不幹淨的東西,特意請了大師來請走。”

    “那個大師叫高望,是高從言之前的名字。”

    為了慎重起見,白冬絮還是覺得,無論是高從言還是孟溫,這個人的話不能聽信太多,“一個詐騙犯,你也敢去信。”

    白冬絮很是懷疑,這是否是孟溫的計謀,他可能察覺到他們的監聽,一直以來在混淆他們的認知。

    “這個人,對我而言已經沒有價值可言,到此為止吧。”白冬絮隱約就是能感覺到孟溫在瞞著什麼,通過這段時間的暗中調查,不僅沒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還差點把他的人給搞瘋。

    再這樣下去,孟溫不倒,倒下的就是他的人了。

    “好的,先生。”柴狼點頭讚同,隻是不敢在白冬絮麵前表現得太過愉悅。

    從辦公室離開,出門碰到江豚,一把拍上江豚的手臂,笑得跟中了彩票似的,“太好了,終於不用再跟蹤那個姓高的了。”

    “是嗎,太好了。”江豚真心覺得開心,隻是疑惑,為什麼這麼突然。“高從言排除嫌疑了?”

    “沒有。”柴狼再聽到這個名字,再好的心情也都沒有了,立馬拉下臉,警告江豚不準再提及這個名字,並解釋原因,“他太邪門了。

    ——

    一直到年關將近,這幾個月裏孟溫的小日子過得相當瀟灑,過著賺小費兼保姆的生活,雖偶爾會碰到被人追著打罵的情況。

    畢竟他有過五年的悲慘逃命生涯的經曆,那幾年他特意練就過身手,不精但有就是,以他的身手還是能對抗,對抗不了就逃。

    這不是快過年了,想著去幹票大的貼補家用,因為要帶圓圓,平日都不敢走遠,這會兒禁不住誘惑,又將圓圓送進托兒所五天。

    這五天他安排得穩穩當當,來往兩天的路程,辦事花了兩天,剩下的一天用在花錢上。

    因為去到的是市外,路途遙遠,買的東西又多,胸前後背各一背包,兩手提了大大小小的購物袋,壓得孟溫腰都挺不直,最後全都以郵寄的方式送回去。

    東西郵寄完,一身輕的孟溫打算到附近逛逛,看看還有什麼沒買的,“看這回,那琳還敢數落我什麼,嗬嗬……”

    “嗬嗬……”同樣的嗬嗬聲迎麵而來,一行八九人,個個膀大腰圓,孟溫站在對麵都顯小了不止一個度。

    孟溫不明白,他難得出來幹票大的,怎麼又遇到這夥人。

    個個看是生麵孔,總不能是最近剛得罪的吧。

    他最近也沒遇到死於非命的人,也沒遇到身藏什麼秘密的人,又會是誰?

    “是誰都不要緊了,逃最重要。”孟溫飛奔在大街上,誰都不敢求救,生怕連累到任何人。

    那夥人見孟溫跑了,分成兩批人去追,孟溫不熟悉地形,隻管看到路就跑,跑著跑著,街道上的人越來越少,直到跑入一條深巷,孟溫的腳步停住。

    前方路口被私人用圍牆和雜物堵住,再返身,像是約好了地點般,這些人陸續趕來,團團將孟溫包圍住。

    本來嘛,像以往一樣打他個幾拳,踢他個幾腳就算了,孟溫挨了幾下,倒地想要直接閉眼裝死時,利器尖銳刺耳的出鞘聲,嚇得裝死的孟溫立馬瞪大眼。

    “刀……”他都暈死了,動刀是想幹嘛?!

    倒在地中的孟溫,清晰地感知到有人向他逼近,嚇得不敢動彈,額頭很快滲出一片冷汗。

    男人手握巴掌長的短刀直捅向孟溫,刀尖落地,捅了個空。

    孟溫身子一滾快速躲開,還回頭看了一下剛才躺著的位置,這一眼差點沒嚇得他腿軟。

    下手的人顯然出盡了力道,刀子離開的位置,水泥地麵被刀尖戳出一個洞。

    這些人顯然不是來嚇唬他的,哪有人嚇唬人拿刀子往人身上捅的,要不是他躲得快,胸口不得捅穿。

    特別是看到那平整的水泥地麵上的一個缺口,孟溫已經能想象出自己心口被捥了一塊肉的那種劇痛感,下意識輕拍了幾下自己的胸口安撫那受傷的靈魂。

    而拿刀的人不隻一個,躲得了一刀,他可躲不了第二刀,尖刀刺穿了他的羽絨服,劃破了他的腰間。

    在刺痛的刺激下,孟溫才真正地意識到危險。

    重新倒回地麵,雙腳朝天狂踢向迎來的所有刀子,趁所有人不及,衝了過去回手奪過其中一把刀子,並迅速一腳踹向最靠近他的人。

    手持刀子對向所有試圖接近他的人揮舞,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打不過這麼多人。想逃跑也沒底,地形不熟,還走進了一條死路。

    孟溫雙手舉起刀子,直衝站在唯一出口的人,那人看他發瘋的樣子下意識躲開。

    孟溫也顧不得疼痛,嫌棄且驚恐地扔了手裏的刀子,跑往喧雜的地方而去。

    “還好躲開了,真要捅,我還不敢。”

    上回對他動刀子的人隻有白冬絮,但誤會不是解開了嗎,孟溫搞不懂那人又在搞哪出。

    “白冬絮,你個卑鄙小人,逼我上絕路!”孟溫腳下一刻都不敢怠慢,看到哪兒有人就往哪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天空閃白,轟鳴聲伴隨大雨而來。

    路過一處工地,工地的工人早已下班,施工現場挖出了一條條下水道,旁邊是一堆還沒安置的混凝土排水管,孟溫躲進裏頭發現裝個人居然沒有問題,正好是個避雨的好地方。

    淅淅瀝瀝的雨聲越下越大,轉眼變成了狂風暴雨,孟溫的心猶如這沉靜的夜,逐漸死灰。

    他始終不明白,他究竟做了什麼,以至於讓白冬絮這麼恨他,一次次叫人來殺他。

    蜷縮在黑暗處,抱著膝蓋側身靠在排水管壁上,麵無表情地盯著排水管外昏暗的施工現場,雨水隨風不時刮到身上,孟溫越躲越深,不知不覺間沉沉睡去。

    同時間的另一邊,白冬絮站在窗邊吹著屋外涼風,雨水細細打入屋內,也打在了他的身上。

    身後無人,隻有一道黑影籠罩在他的身周。

    最近幾個月他開始接受藥物治療,他受不了那些幻影的出現,他害怕自己是不是真的瘋了。

    他的父親白勝永遠都不會站在他這一邊,是他將自己推向這個位置,卻在最後,一聽到枕邊人的枕邊風就和她們的孩子來對峙他一人。

    他無法以這個身份坐在這個位置,他也無法把這個位置讓出,不是他不舍,而是不能,他的家族現在需要他。

    他執意去推翻這一切,就必須推翻到底。

    鄭千義死了,他唯一的好朋友死得那麼冤枉,這些年還是沒能為他翻案,好在為他爭取了一個調查的機會。

    但年限將至,再這樣下去,鄭千義就真的是一個背叛組織的癮君子了。

    最近又從高晉那得知,五六年前鄭千義暗中調查,其中有一宗案件涉及到瑰王,當時各家主處於內鬥嚴重的時期,白冬絮沒來得及徹查就有幾個小家主主動招供。

    現在看來,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夜色漸深,雨越下越大,手機都不敢打開的孟溫埋頭靠在膝蓋上等雨停,等著等著打起了盹。

    五年的流離失所,經受社會毒打的貴公子在惡劣的環境中已經能完美地適應,不僅睡得安穩,還做起夢。

    孟溫夢到自己蜷縮在一個破廟裏,廟裏擠滿了人,所有人穿著破到不成樣的袍衣,天寒地凍身上的衣服都不適時季,孩子的衣袖褲腳連手肘和腳踝都遮不住。

    再低頭發現自己的衣服同樣髒亂不堪,胸前的長發又髒又亂,兩手粗糙,掌心都是厚繭。

    嘴裏嚼著幹到咽不下喉嚨的幹糧,一個孩子天真的眼神朝他看來,所有人都睡了,隻有那孩子醒著,也不知道是不是餓醒的,眼裏隻盯著他手裏的幹糧看。

    孟溫把手裏的幹糧給了那孩子,破舊的廟門還是擋不住屋外的冷風侵襲,雨聲滴答落在簷上,他起身輕輕地推開廟門,隨即關上,雙手去接簷上滴落的水,捧到嘴邊喝下。

    饑餓感陣陣襲來,腸胃都跟著喊叫,並做出了抗議,引起腹間微微的絞痛。

    入夢是真切實感的,雨滴隨風打到身上被冰冷的觸感驚醒,恍惚間以為置身於夢中,饑餓風寒交迫。

    睜開眼,入眼一片無盡的黑暗,冷風帶著細細雨絲打在身上,噩夢一場,孟溫眼角劃過一行淚水,低聲呢喃著,“我好餓……”

    五年來他過著心驚膽戰的生活,就因為那個該死的白冬絮,破壞了他美好的人生最寶貴的青春歲月。

    這才停歇幾個月,又沒完沒了,這一次是真的對他下了殺手,被劃傷的腰間傷口已經愈合沒有再流血,隱隱的細痛還是叫他心頭倍感酸澀。

    “沒完了……”孟溫有種被逼上絕路的感覺,“我什麼都沒有做,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了,還不如一了白了,白冬絮,是你要我死的,我做鬼也要拉你一起走。”

    打開手機,屏幕顯示八點都不到。

    “才睡了十幾分鍾……”

    “照這樣下去,準得神經衰弱。”

    “白冬絮,是你不肯放過我,反正我也了無牽掛。”

    他的家族落敗,如今也不需要他了。

    與其死得不明不白,這會兒還能有個交代。

    編輯了一條短信給庭蘭玉,那是他的遺言,“如果今晚我能活著回來,就取消明天的定時消息。”

    打聽到白冬絮的位置,誰知道一夜之間他輾轉了幾個地方,拿著白冬絮的照片到處問當地多年不散的陰魂,一個個見著他以為是要收了他們,嚇得不是逃就是躲,隻有個別看得比較開的才沒被嚇著。

    當看到白冬絮的照片,個個對這個人居然都有印象。

    “這附近的鬼都認識他,特別是山上那群,一直惦記他的半山別院。”一個長須老頭一身中山服,指著山上的方向。

    來到山下的孟溫初時還以為被別的鬼糊弄了,還納悶怎麼有人住在深山裏,彎彎繞繞,原來是山外有山。

    而這塊地他是來過的,這裏的鬼一直都惦記山上一塊地,都說是他們的風水寶地,才幾年沒來,居然有人在那地塊上蓋了房子。

    “他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住在這偏遠人居的地方。”一路上孟溫就碰上幾隻魂體,附近就是一片墳地,“這白冬絮是什麼想法,居然住在這種地方。”

    打開手機照路,這會兒看手機才知道,居然淩晨兩點多了。

    他沒想到,這一趟路居然花了六個小時。

    難怪一路上他困得頭腦發漲,路上還有幾隻鬼找他嘮嗑,都是以前來這裏辦事認識的,不覺得奇怪。

    “他這房子蓋有幾年了,我之前來怎麼沒看到?”

    和他說話的幾隻陰魂一直在前方給孟溫帶路,其中一隻向孟溫解釋,“七八年得有了,動工挺快的,你又不是經常來,當然不知道了,何況,你也沒走到那麼深的地方。”

    “還得走多久?”孟溫困得眼袋發腫,拖著沉重的步伐前行。

    拉個人陪他死,在路上花了六個小時就算了,再過幾個小時天就要亮了,萬一殺不死豈不是白來。

    果然,如這群陰魂所說還早呢。

    又再走了一個小時的山路,橙光的路燈忽現在眼前,總算看到眾鬼嫉恨不已的那座占了半片山的半山別院,更過分的是,那群陰魂還說白冬絮不是住在那裏,而是在山的另一麵。

    “我還得走多久?”孟溫倚在樹幹上,覺得他今天不是困死,就得累死在這大山裏。

    “你找他幹嘛?”

    “大晚上的一般不會有人走動,別院的人都是他的保鏢和保姆,這個點也該睡著了。”

    “拉個伴。”孟溫雙手扒開眼皮子,努力睜大雙眼,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

    但一想到他那群健壯的保鏢,還是挺害怕會失敗,“勞煩各位大哥大姐幫我把把風,看看屋裏除了那個小人之外,還有沒有其他人。”

    熟悉這片路段的陰魂將他帶往一條近條,是通向白冬絮的後院大宅的。

    “大門那處少說得有五十人,你得爬牆進去。那個人住的地方沒有布監視器,這會兒也沒有人會看到,倒不用擔心。”

    “好機會。”孟溫特別滿意白冬絮的生活習慣,不然怎麼讓他有機會下手呢。

    “說實在,我從埋進這座山裏就看上這塊地了。”六十出頭的老大爺門牙掉了一顆,笑臉盈盈,心裏倒是想得挺美的。

    “埋在這片地兒的,哪個不想埋葬在這裏,還不是誰都花不起這個錢,讓這活人給占了。”

    “住在這裏的人一定懂風水。”

    “你這不是廢話,人那麼有錢,還專門挑到這麼深的山來,把一座山給打通蓋了兩座別院的人,怎麼可能會不懂風水。”

    孟溫聽著這些陰魂的對話,沒想到這個狗黑道如此豪橫。別說是這些陰魂,連他都想埋葬在這裏,記九城區這會兒拿來一比,他已經不放在眼裏。

    “可惜,有主了。”孟溫被帶路經過了一座山林,山林的布局一看就不是天然形成的,沒有一條路形可觀,稍不注意就會迷路。

    好在有這群陰魂的帶路,很快來到一堵高牆底下,“再勞煩哥哥姐姐們到裏頭探探,路怎麼走,人在哪兒。”

    “孟哥兒,偷情也不是這麼偷的,咱們弟兄幾個什麼人沒見過,前片林兒還有人經常來打野戰呢。”

    幾隻陰魂在笑話孟溫,孟溫直到摸清了後院的路線和白冬絮此時的位置,奮力爬上外牆的大樹再爬向高牆,下地的前一刻才告知帶路的陰魂們他來這裏的目的。

    “我是來找他同歸於盡的。”孟溫對上所有陰魂的視線,愉快地告訴他們,“很快這塊地兒就是我們的墓地。”

    聽了這話的陰魂們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直到孟溫下地,幾隻陰魂還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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