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9217 更新時間:07-08-02 09:20
李德裕說道:“現在仇士良派了些親信南下,正是他們力量薄弱之時,先前皇上也安排了些人進入神策軍,但仇士良、魚弘誌仍然牢牢掌控著神策兩軍,況且他們的勢力盤根錯節,卻之不易啊。”皇帝說道:“我也知道此事難辦,但這是朕大展鴻圖首要一步,必須要走,而且不容遲疑。”李德裕說道:“這事也不能太急,當年文宗皇帝就是因太心切,以至有甘露之禍。現在皇上仍然要施恩與仇士良,而且要加封他們高官。神策軍可是京畿最精銳之兵,而真正掌握神策軍,關鍵是看兩軍中尉。”皇帝說道:“李卿的意思朕明白了,把仇士良、魚弘誌升離兩軍中尉之職,再安排可控之人擔任兩軍中尉。”李德裕說道:“左神策軍有個宦官叫馬元贄的,此人可以接替仇士良。”皇帝問道:“馬元贄,好像是仇士良的親信。”李德裕說道:“讓馬元贄接替仇士良有幾點好處,一來他是仇士良的親信,他接任,宦官們容易接受。二來馬元贄這人善於見風使舵,我們再施加壓力,真要對仇士良等不利,他必定馬上背叛仇士良。”皇帝點了點頭道:“近來左右神策軍似乎有批軍餉出了問題,正好借題發揮。”李德裕說道:“正好借此剪除他們的一些爪牙,不過也不能逼的太緊,太緊了容易生變。仇士良先不要觸動,他乃宦官中的核心,他若出事,我怕其餘宦官起騷動,局麵更不好控製。”皇帝微微一笑,看了看趙歸真,趙歸真忙說道:“小道雖不才,隻會打坐煉丹,不過也粗通些武功,我那些不成器的弟子,也有些花拳繡腿。”李德裕說道:“有趙真人在皇上身邊,也勝過千軍萬馬。不過不生變最好,有兩個人去處理軍餉之事,並打擊宦官勢力最合適。”
皇帝說道:“哪兩人?”李德裕說道:“高承明和金燦!”皇帝說道:“高承明乃功臣之後,家世顯赫,忠於朝廷,他在神策軍中任都虞侯,其兄高承簡出鎮藩鎮,他在神策軍中威望極高。金燦麼……金燦之父雖為朔方節度使,他好像文武不精,無甚大才,隻在神策軍中胡混,前一陣聽說不知跑哪去了,剛剛回來,有人參他逾期不歸,朕看在其父的麵子上,念其年少,也未深究。”李德裕說道:“金燦雖無大本事,但其兄金霸圖當年在神策軍影響卻非常大,有許多人看在其兄的份上十分關照他,所以金燦才有恃無恐。金燦這個人又好大喜功,自命不凡,總想有所作為,隻要陛下勉勵他一下,給他機會,他必傾盡全力,不但能達到我們的目的,還有可能把事弄的更大。”皇帝說道:“那豈不要打草驚蛇。”李德裕說道:“金燦是神策軍的人,即便出格,仇士良也無話可說,隻會先整頓神策軍。隻要他們對金燦有所不利,金燦的父兄絕不會坐視不理,朔方節度使金鱗和其長子金霸圖對金燦可是極其寵愛,到時那武功天下無敵的金霸圖肯定要親自來長安。”皇帝說道:“朕也久聞金霸圖的勇名,就怕他到時為仇士良所拉攏,他畢竟在神策軍為將多年,聽說還救過仇士良的命。”李德裕說道:“金氏父子對朝廷的忠心,陛下是可以放心的。金鱗出身武寧軍,是當年王智興的愛將,武寧軍可是最驕橫跋扈的,猶勝河朔三鎮,三鎮割據一方,而武寧軍卻對朝廷忠心,並成為震懾三鎮的力量,後來武寧諸將分鎮各地,都不改其忠心。當年仇士良也曾多方拉攏金霸圖,並許以高官,但金霸圖始終無動於衷,以至許多人笑其為真武癡。臣聞金霸圖正訓練一支牙兵,名曰‘鏑鋒’,如今各強藩俱有牙兵,最善戰者為武寧的‘銀刀’,忠武的‘黃頭’等。金霸圖的這支牙兵為其父從武寧軍帶到朔方的親兵,充以金霸圖掃蕩各地所收賊兵,大都是戴死罪之徒,所以不懼死,勇猛異常。經金霸圖嚴厲操練,都精通格鬥,又從朔方驍騎、沙陀騎等善騎之軍習騎射,據說可以以一當百。隻要金霸圖帶數十騎入京,就算有部分神策軍被仇士良所牢控,亦無可懼。”皇帝說道:“那好,朕盡快召見金燦。”李德裕說道:“高承明就交與微臣說服,臣與高氏還是有些交情的。”
從宮中出來,高山擦拭額頭上的汗說道:“我緊張的後背都透了。”李德裕說道:“第一次見天子之威嚴,這也算正常。”高山說道:“我看皇上對那個趙真人十分器重,那趙真人和我們有點小過節,他會不會找我們的麻煩。”李德裕說道:“你們認識趙真人?”高山說道:“以前見過,有點小誤會。”李德裕說道:“放心,現在大家都是為皇上分憂,況且我帶你進宮,趙真人見到你和我在一起,也會給我麵子的,再者趙真人也不像斤斤計較之人,你們的誤會,找個機會我與趙真人談談,就沒事了。”
回到李德裕的府邸,高山見到呂岩和李辯興奮的談起見到皇帝之事,當提及趙歸真也在場,呂岩臉色凝重道:“當日在廬山之上,我們和趙歸真有過節,今後還是要小心他。”高山說道:“這倒不必擔心,李相說了,我們現在是李相的客人,趙歸真不敢亂來的。”又談及李德裕和皇帝所論,呂岩說道:“楚漢在江南也不知怎麼樣了。”高山說道:“這邊的事情也辦完了,下一步我們怎麼辦?”呂岩說道:“李相說的十分有道理,我們留在長安幫助李相,隻要這邊的事情解決,楚漢他們江南之危自解。”次日李德裕來看望呂岩三人,呂岩表示要留下協助李德裕,李德裕笑道:“如此甚好,三位武功高強,老夫也正需要你們的幫助。”呂岩說道:“那就打擾李相爺了,正好我也要準備來年科舉,正好一舉兩得。”李德裕說道:“以呂先生的才能,隻要能為朝廷效力,前程遠大,不參加什麼科舉,老夫可以舉薦,照樣可以入仕。”呂岩說道:“舉進士第是我多年心願,大人的好意,在下心領了。”李德裕說道:“既然如此,我也無話可說。你們先好好休息幾天,有些事還要你們幫忙呢。”
過了幾天,李德裕來找呂岩三人說道:“今晚有事要勞煩三位陪我走一趟。”呂岩說道:“大人盡管吩咐。”李德裕說道:“今晚我要拜訪一位老友,但此事又不想為外人得知,要輕裝簡行,不能帶侍從,所以要辛苦三位隨我去了。”李德裕換了件普通百姓的衣服,帶著三人悄悄出了後門,此時天色近黑,長安街頭依然繁華,他們走了一陣,便來到一所大宅院前,那宅院倒也雄偉,大門前兩個碩大的燈籠上書著兩字“高府”。高山問道:“這是哪裏?”李德裕說道:“一會你就知道了。”
到了大門口,李德裕拿出個帖子交與門房說道:“老夫是你們將軍的朋友,特來拜訪,請通傳一聲。”門房見李德裕氣度非凡,忙入內通傳。不大一會,一個將軍模樣的中年人快步走出,見到李德裕抱拳施禮:“原來是李大人,有失遠迎。”李德裕說道:“我早想來看望你,一直沒空,我還有事找你,是不是先請我進去再說話啊。”那將軍忙陪笑道:“快請!”
進了廳堂,李德裕說道:“多年不見,高將軍風采依舊啊。”那將軍笑道:“李相過獎了。這幾位是……”李德裕介紹了呂岩三人,又指著那將軍說道:“這是高承明高將軍。”呂岩忙向高承明打招呼,李辨猛然想起在白鹿洞聽到李祝提過高承明,鹿兒便是許配與其子高駢,不由的捅了高山一下。高承明說道:“今日李相光臨寒舍,高某太高興了。來人,快準備酒席,我要與李相暢飲敘舊。”李德裕說道:“高將軍還是不改豪爽啊。”
擺好了酒菜,幾杯酒下肚,高承明說道:“李大人再度拜相,日理萬機,今日到寒舍,有什麼事不妨直言,我是個武人,一向直來直去,不會打什麼彎彎。”李德裕正色說道:“高將軍以為當今天子如何呢。”高承明沉吟了片刻說道:“當今天子雖登極不久,我也看出皇上剛毅果斷,乃英主也。”李德裕沉聲說道:“你說的不錯,皇上也想有所為,但是現今朝廷可是內憂外患啊。”高承明說道:“下官可不敢妄評朝政。”李德裕說道:“這是事實,難道高將軍不想為皇上出一份力。”高承明說道:“我高氏從我父受封南平郡王,受大唐恩寵已極,我就是萬死也報不了朝廷厚愛,怎敢不為大唐鞠躬盡瘁。”
李德裕說道:“老夫知道將軍對皇上的忠心,將軍也明白,這許多年來神策軍一直被宦官所掌控,先帝文宗千方百計欲解決此患,卻未成功。”高承明說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神策左右兩軍中尉曆來由宦者擔任,我雖為右神策軍將軍,並無實權。”李德裕說道:“但將軍在軍中的威望甚隆,老夫隻希望將軍能秉公調查一案件,嚴懲不法。”高承明說道:“什麼案件?”李德裕說道:“神策軍有批巨額軍餉被挪用,將軍難道沒聽到點風聲。”高承明說道:“這些日子是拖欠軍兵的餉銀,但此事被兩軍中尉壓下,我也不好插手過問,就算屬實,必是兩軍中尉親信所為,查了又有何用。”李德裕說道:“這些宦官本就無法無天,若不給他們些顏色,將更難治啊,不久金燦將受命調查此事。”高承明說道:“金燦可是個有名的紈絝子弟,怎麼能查的清楚。”李德裕說道:“所以要請將軍幫忙啊,老夫也不需要將軍強出頭,隻要將軍配合金燦,暗中助他。朝廷也派了不少人進入神策軍,但宦者經營神策軍多年,勢力盤根錯節,不易撼動啊。”高承明說道:“讓金燦出麵也是個辦法,就算惹了仇士良,他們不會將金燦怎麼樣的,金燦畢竟屬於武寧一係的人,現在武寧一係有多位成了藩鎮大帥大將,當年王智興去世,各鎮來送葬者何止千人,場麵浩大實屬罕見。現在金鱗鎮朔方,王宰鎮忠武,俱手握重兵,又和河朔三鎮關係不錯,常常同氣聲援,前幾年王宰之兄王宴平獲重罪,盧龍、魏博、成德等藩鎮聯名求情,朝廷也不得不給麵子。神策軍雖為京畿精銳,也不會因此輕易與各藩樹敵。”李德裕說道:“那將軍可以放心幫助金燦成事。”高承明舉杯笑道:“先飲酒。”李德裕舉杯相陪。
飲了幾杯,高山突然一捂肚子說道:“失禮,我有點內急,得先出去方便一下。”高山走出廳堂,找下人問了茅房,急忙奔了過去,解決了內急,高山舒了口氣,找路回廳堂。這府邸房屋眾多,走了一會,高山發現走錯了路,忙往回走。正走到一廊間,對麵行來一群丫鬟,當中扶著個貴夫人,高山就要回避,那貴夫人看見了高山,突然甩開丫鬟,緊走幾步,拉住高山說道:“駢兒,你可回來了,想死為娘了。”高山登時呆住,弄不清怎麼回事,想走開,那夫人拽著不放,哭喊道:“我兒啊,娘再不讓你離開了。”並一把抱住高山大哭。高山想走又走不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見那夫人哭的心酸,心中跟著也難過起來。
過了一會,聽到下人稟報的高承明趕到,看到夫人拉著高山哭叫“駢兒”,歎了口氣,走上前攙住貴夫人說道:“夫人,這不是駢兒,你回房休息吧。”高夫人大喊道:“他就是駢兒,我不會再讓他丟了。”說著又踢又咬,欲掙脫去抱高山,高承明緊緊抓住夫人,高夫人掙拖脫不開,看著高山要離開,哭叫道:“駢兒,你離開為娘十幾年了,不要再離開我啊。”高山本欲脫身,見高夫人哭的傷心欲絕,硬著頭皮說道:“我這次回來不走了,但是前廳有客人,要先陪客人,等客人走了,再陪你說話。”高夫人聽到此話,轉悲為喜說道:“你說的是真的!”高山點了點頭,高承明說道:“夫人,你看你頭發也亂了,快回內宅收拾一下,養養精神,不然怎麼秉燭長談呢。”又勸了好一陣,終於將高夫人勸回內宅。
回到宴席,高承明向高山道謝,高山還禮,呂岩和李辯不知怎麼回事,便詢問於高承明。高承明歎了口氣說道:“雖說家醜不可外揚,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不避諱。我有個兒子,叫做高駢,年齡和這兩位小兄弟相仿,自幼被人抱走,他母親思子成狂,變的瘋瘋傻傻。今天不知是否又發病,硬把高山小兄弟當成高駢,實在是……”說著直搖頭。呂岩說道:“這麼多年也沒找到高駢?”高承明說道:“人海茫茫,哪裏去找!丟失時尚在繈褓中,現在都快成大人了,如今就算站在我麵前,我都認不得啊。”李辯心中一動,不由暗喜:“這高駢沒了,那麼鹿兒的指腹為婚也不算數了,那不是……”欣喜的想笑出聲來,但看到高承明一臉悲傷,隻好強壓住不敢笑。李德裕和高承明又談論什麼,李辯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了,滿腦子都是鹿兒的影子,連怎麼回到李德裕府的,都沒了印象。
又過了幾天,李德裕把呂岩三人叫到書房,呂岩說道:“李大人叫我們來有什麼事?”李德裕說道:“今日皇上召見了金燦,並讚賞了他一番,升其為左神策軍都虞侯,這都虞侯一職主管神策軍刑法。金燦得此重職,更是躊躇滿誌,向皇上明誌要做出成績,以謝隆恩。”呂岩說道:“這不正是老大人所希望的嗎。”李德裕說道:“不錯,金燦受職必定會查神策軍軍餉一事,如能扳倒一批仇士良的親信固然很好,不過此人畢竟誌大才疏,就怕難有所為。本來金燦身邊有金甲相助,這金甲原是金鱗的左膀右臂,高深莫測,金鱗金霸圖父子十分寵愛金燦,怕其有失,特意讓金甲跟隨金燦,以金甲這等老謀深算之人,深知官場複雜,必定勸阻金燦,不讓其查軍餉一事,金燦少年得誌,一心想有所為,倒不會聽其勸,金甲也許會阻撓金燦行事,至少不會幫助金燦。”呂岩說道:“所以我們要助金燦一把。”李德裕微微一笑道:“不錯!但我身為朝中重臣,不便於直接出麵。所以要你們暗中探察神策軍軍餉一事,如能查出什麼,透露給金燦,金燦見有建功之機,焉能放過,必會賣力徹查,到時再加上高承明之助,此事可成。”呂岩說道:“那我們就盡力而為。”
呂岩答應了李德裕,可對於神策軍不甚了解,不知如何入手,帶著李辯高山在長安轉了兩天,毫無頭緒。轉的累了,帶著二人進了一家酒樓,要了個雅間,叫了幾個小菜點心,呂岩自斟自飲,李辯和高山一旁吃著點心。忽聽隔壁一聲脆響,像是杯盤打碎之聲,緊接著一聲喝罵:“不長眼的笨東西,找死啊,知道這位爺是誰嗎,這位爺可是仇士良仇公公的義子仇從廣仇爺。”一個聲音說道:“滾出去,我們還有事要談。”呂岩等三人聽到仇士良三字,心頭一震,豎起耳朵仔細聆聽。一人說道:“仇爺燙著沒有,不要緊吧。”仇從廣說道:“真掃興,衣服都弄髒了,義父派我到軍中商討金燦這小子的事情,我得回去換套衣服,時間也不早了,還得去軍營,我先走了。”一人說道:“金燦這小子近來越發猖狂,竟驚動了仇公公,真得好好教訓他。”仇從廣說道:“金燦這小子倒沒什麼,不過其父兄可不是一般人物,義父要我們謹慎處理,你們可別輕易招惹他。”一人說道:“金霸圖有多厲害,我就不服他。”另一人說道:“錢兄可不能小瞧金霸圖,當年我親眼見過金霸圖出手,那個快啊,簡直無法形容。”仇從廣說道:“好了,別說了,我得走了。”呂岩聽到這裏趕忙叫夥計結帳,起身出了酒樓。
到了酒樓門口,見一個衣著華麗的漢子,衣服上一塊油跡,正走出酒樓,呂岩知道他就是仇從廣,帶著李辯高山悄悄尾隨。仇從廣大搖大擺的在街上走著,突然一個衣衫襤褸的叫花子一頭撞在他身上,仇從廣大怒,罵道:“又是個不長眼的東西。”作勢要踢,那叫花子趕忙溜走。又走幾步,仇從廣一摸腰間,驚呼:“我的錢袋呢,還有令牌啊。”呂岩一扯李辯高山,順著叫花子溜走的方向追去。高山問道:“我們不跟著那個仇從廣?”李辯說道:“你懂什麼,剛才那叫花子偷了仇從廣的錢袋,仇從廣又叫什麼令牌,說明他錢袋中有塊令牌,這可對我們混入神策軍是個好機會。”高山說道:“我明白了,我們拿到令牌直接混入神策軍。”李辯說道:“神策軍戒備森嚴,沒有令牌我們插翅也無法進入。快點找那個叫花子,怎麼一轉眼沒影了。”
呂岩叫了聲:“隨我來。”帶領李辯和高山拐進一個巷子,左拐右轉跑了好一程,走到一巷盡頭,就見一群衣衫破舊的老弱病殘正圍著剛才那叫花子,那叫花子正拿著錢袋散發錢,幾個大漢在維持秩序。呂岩笑著說道:“沒想到這位是個劫富濟貧的主。”那幾個大漢見有生人到來,其中一個對三人喊道:“呔!你們是幹什麼的?”嗓門極其大,震人耳朵,李辯和高山覺得高行道嗓門已經大的不得了,這主比高行道的聲音還大。呂岩說道:“我們不幹什麼,見到有人偷東西,想看個究竟。”大嗓門對發錢的叫花子說道:“老大,看來這三個家夥是來找茬的,讓我教訓他們。”那叫花子回頭打量三人,呂岩見那叫花子雖渾身髒兮兮的,年齡卻不大,滿臉汙泥掩飾不住其清秀的相貌。大嗓門指著那叫花子對呂岩三人喝道:“你們知道不知道這位就是長安城有名的義蓋雲天薛應薛少俠,想我周猛在長安地麵上也是跺跺腳大地顫三顫的人物,我們都甘願奉薛少俠為老大。”呂岩笑道:“失敬,我還不知道長安的大俠也做小賊的買賣。”周猛怒吼一聲:“你活得不耐煩了,竟敢出言不遜。”伸出巨大的巴掌就去煽呂岩,呂岩側身一閃,輕輕伸手一勾,周猛一頭載倒,摔了個狗啃屎。呂岩笑道:“原來是頭草驢,嗓門大的嚇人,一肚子是草。”薛應撲哧一笑,聲音清脆,周猛弄了個大紅臉。薛應笑道:“你說的不錯,周猛諢號便叫‘半頭驢’,形容他嗓門大。”呂岩說道:“原來隻是半頭驢,還不是一整頭。”周猛紅著爬起,走到薛應身後說道:“老大,你可得為我出氣啊。”
薛應前走幾步說道:“你們到底什麼來路?我倒要領教一下。”呂岩說道:“我們隻想向小兄弟討件東西。”薛應說道:“那要看你們有沒有本事了。”李辯說道:“何勞先生出手,就讓小子來會會你。”薛應看了看李辯說道:“這位小弟口氣倒不小。”李辯跳上前,一拳擊出,薛應輕輕閃開,姿勢曼妙,李辯連續出拳,薛應輕鬆讓開。呂岩看著便一皺眉,李辯自幼跟隨雷厲風習武,後又經高手指點,特別跟龍騰雲學習上乘武功,年齡雖輕,拳法可非同一般,這薛應能輕鬆應付,看來薛應絕非一般人物。
李辯攻出幾招,便發覺對方閃的很快,加緊幾招,對方閃的更快,見對方步法奇妙,有頭暈之感,知道遇到高手了。李辯凝神靜氣,不管對手身形,力發丹田,使出騰龍八式,雙拳變掌刀橫切,倏又變爪,變化莫測,招勢連綿。薛應原本見李辯身手不凡,想看幾招,有戲耍之意,突見李辯變招,這種武功精妙繁雜,奧妙無窮,一時間被逼的連連後退。李辯見對方雖措手不及,但未失方寸,再變招勢,拳掌交錯,左腳輕提,使出龍騰八式的絕招龍尾見。薛應正招架閃避間,李辯忽一腳踢出,如天外飛來,毫無蹤跡可尋,薛應大驚失色,後退折腰,勘勘躲過,已經是額頭見汗。也是因為李辯功力尚淺,騰龍八式並不熟練,薛應才勉強避開,薛應定了定神,眉頭豎起,動了真怒,一反手抽出站在身旁的一個漢子的長劍,輕輕抖動,那長劍發出陣陣轟鳴,呂岩忙拔劍搶在李辯前麵。薛應長劍擺動,身形晃動,翩翩起舞,長劍隨舞刺出,每刺出一劍都伴隨劍鳴之聲,呂岩不敢大意,天遁劍法隨廬山謠訣意動,心念‘遙見仙人彩雲裏,手把芙蓉朝玉京。’長劍豎推,一時間劍氣縱橫,銀光電掣,兩人戰在一處,其餘人紛紛後退。
劍光閃耀間,兩人鬥了數招,呂岩說道:“好!劍器舞果然一舞動四方。”薛應說道:“你的劍法也不錯。”呂岩左手伸出又抽出一劍,雙手持雌雄寶劍,同時使出天遁劍法,薛應舞姿更快,劍鳴連連,三柄長劍幻出萬道銀芒絞在一起。忽然“叮--”一聲,薛應急步退開,他手上的長劍隻剩一半,原來呂岩所用雌雄雙劍乃絕世寶劍,薛應的長劍隻是普通長劍,薛應的長劍被呂岩的寶劍削作兩斷。薛應說道:“你的劍是寶劍,此戰我不服氣,待我找到寶劍再和你一決高下,今天便宜你了,你到底想要什麼?”呂岩說道:“慚愧,我隻是占了寶劍之利,你的劍器舞果然天下無雙。我們隻想要你拿的那袋子裏的令牌,不知可否相贈。”薛應拿出從仇從廣身上偷得的錢袋,取出一麵令牌,看了看說道:“這麵破牌子,也值不了幾個錢。”說著把令牌拋給呂岩,呂接過道了聲謝。薛應說道:“你不要得意,等我找到寶劍,會再找你較量的。”
從巷子出來,李辯說道:“那薛應的武功倒也算不錯。”呂岩說道:“何止不錯,可算一流高手。特別那劍器舞,百年前就名震天下,昔年公孫大娘的劍器舞名冠一時,連大詩人杜甫都讚歎不已,今日一見,不得不讚歎。”李辯說道:“聽說這劍器舞流傳百年,一向傳女不傳男,那薛應……”呂岩笑道:“若我沒看錯,那薛應應該是個姑娘。”高山說道:“啊,不是吧,我可一點都沒看出來。”呂岩說道:“這事就不要再提了,現在我們拿到了令牌,要盡快想辦法混入神策軍軍營打探消息。”
進了左神策軍軍營,李辯和高山看著呂岩暗暗發笑,原來他們三人打暈幾個士兵,弄了三套軍服,穿上後呂岩的那漂亮的三綹長須看上去非常礙眼,不得已呂岩隻好把長須剪斷,看上去年輕了許多,但李辯高山看慣了道風仙骨的呂岩,總感覺現在的他有點滑稽。
呂岩拿著令牌倒也通行無阻,走到軍營中心的位置,就發現戒備更嚴,不少軍兵來回巡邏,呂岩知道仇從廣等人正在裏麵議事。呂岩看到門口幾個站崗的軍兵正打著哈欠,把令牌掛在腰間,故意露在外麵,走到門口對那幾個軍兵一揮手,那幾個軍兵看到呂岩身上掛著令牌,態度倨傲,隻當是仇從廣的親隨,見呂岩示意自己幾個走開,正因為昨夜賭博一宿,想找個地方休息,欣然走開。呂岩等三人站在門口,裝作站崗,那些巡邏兵見了更以為正常,也無人過問。呂岩豎起耳朵聆聽,就聽裏麵好像有爭吵,一個人說道:“怕什麼怕,金燦隻是個草包,能搞出什麼事來。”另一人說道:“範隱將軍,不可大意啊。”那個叫範隱的說道:“江波流,你小心的過了頭了吧。以防後患,幹脆做掉金燦。”仇從廣的聲音響起:“此事不可,你們也知道金燦的兄長金霸圖武功蓋世,我們也不能樹此強敵。從瀚,你怎麼看?”那個叫從瀚的低沉說道:“我仇從瀚做事一向幹脆,以我之見,除掉金燦最省事,也給惦記著我們的那些人立個下馬威。”仇從廣說道:“義父再三叮囑對於金燦一定要謹慎處理,義父不想再開罪藩鎮,當年義父與潞帥劉從諫不和,那劉從諫處處與我們作對,還曾經揚言要進京清君側,弄得義父很是頭痛,這朔方帥金鱗父子手握十萬精騎,又和各強藩關係不錯,得罪他可是件大麻煩事。”仇從瀚說道:“我又沒說我們親自動手,我們可借他人之手,到時金鱗金霸圖父子就是再發怒,也找不到我們頭上。”仇從廣說道:“賢弟有何妙法,請細細講來。”仇從瀚說道:“近日有幾名神策軍兵士離奇失蹤,我已經查明此乃百花教所為。”範隱說道:“百花教,可是個極其邪門的教派,據說教中全是女子,專門誘掠精壯男子練什麼采陽補陰的邪功,她們竟敢掠到我們神策軍頭上,真是找死。”仇從瀚說道:“也是那幾個兵士好色不要命,自作孽。不過我們可以派金燦剿殺百花教,我們在暗中動作,使金燦栽在百花教手中,然後盡誅百花教,說是為金燦報仇,到時金鱗父子還得感謝我們呢。”江波流說道:“此計甚好,不過金燦身邊有個金甲,金甲跟隨金鱗多年,可不簡單,有他在金燦身邊,此計能不能成功得兩說,我們還是要小心,得好好叮囑盧啟,別出什麼差錯。”仇從廣說道:“波流的擔心也不無道理,一定要交代盧啟把嚴口風,那件事可是他一手經辦的啊。”仇從瀚說道:“我會交代盧啟的,他跟隨義父多年,絕對可靠。”
呂岩又聽了一會,怕時間長了露出破綻,忙招呼李辯和高山離開。他們憑借令牌安然離開左神策軍大營,走到安全地帶,李辯說道:“這次我們的收獲不小啊。”呂岩說道:“現在我們已經摸清了仇士良他們的計劃,我們得盡快把消息告訴李大人,聽聽他有什麼安排。也不知道楚漢他們怎麼樣了,他們處境可艱險異常啊。”李辯說道:“有龍大哥在,沒有什麼能難倒他們,況且希運禪師武功也深不可測,又有許多禪宗高手陸續到達,就是那個叫廿菩提的和尚也是十分了得,我看他一招打跑醜牛,武功應該十分厲害。”呂岩說道:“廿菩提那一掌深得易筋經精髓,我看他的武功不僅高,而且高的很呢,恐怕在希運禪師之上呢。”李辯說道:“那廿菩提是北宗高手,似乎和希運禪師的南宗弟子有隔閡,不知他是否會盡力。”呂岩說道:“廿菩提受少林寺主法旨,當會全力以赴。”說到這裏,三人遙望南方天空,心中想著楚漢等人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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