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16 更新時間：24-04-06 12:26
先不談讓一個淑女去睡下水道這件事，就單單讓一個可憐弱小被怪事困擾的學生在外閑逛這點……
吉莉安小聲問道，“那個……雖然我不想不會吧……但是……”
“就是你想的那樣。”阿斯爾痛快地承認了。
真的是拿我釣魚啊？！那一瞬間，吉莉安想不顧社交禮儀，一拳打上對麵人的腦門。
哦，她打不過。
那沒事了。
打不過的“魚餌”隻能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請問我能借住嗎？”
“不能。”
“……”
吉莉安平複呼吸，“打擾了。關於費用問題……”
懶洋洋的人忽然直起身，“十萬。”
“啊？”
“這是一城人的價錢。”
吉莉安懷疑他腦袋有點問題。“成交？”
“請轉換成黃金給我。”
已經走到門前的吉莉安回身，像是終於扳回一城。“不好意思，我沒有兌換黃金的資格。”
然後啪的把門帶上，動作非常不淑女。氣上頭的她完全忘記詢問阿斯爾要怎麼處理異種的相關問題。
阿斯爾對此表示不負責。他把燈一關，走去檢查新裝修的浴室。
要不是考慮到普通人的視力問題，他都不想開燈，白白浪費錢。
即使在黑暗裏，阿斯爾也能看見分外美麗的金色浴室。磚塊是金色的，浴缸是金色的，浴缸外邊還蓋了條金毯。
阿斯爾很滿意。他美滋滋地躺在金色海洋裏，尾巴在旁邊一甩一甩，隨後進入了夢鄉。
……
“五號！”
煩人的家夥又來了。
我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把頭往爪子間一埋。
那人更生氣了。他把手上的東西往地上一扔。“不想吃就別吃了！怪物！”
他又說了很多聽不懂的話，看表情大概又是在罵人。無所謂。反正在我度過適應期後，他就不能對我們做什麼了。
那個詞叫什麼來著……“珍貴”？
適應期之後，我的生活就不一樣了。那些白大褂不再頻繁給我塞蟲子，而是將蟲子混在了食物裏。我被帶去實驗室的次數逐漸減少。
是的，現在我知道那是實驗室了。
適應期是個很奇怪的過程。那段時間我都渾渾噩噩的，記不清很多東西。但在適應期後，我的腦子忽然清醒了。
我開始記事。
而隨之而來的，就是厄運。
我眼前忽然出現一個奇怪的東西，那上麵總閃著我看不懂的符號。時不時有白大褂過來指著符號與我對話。
漸漸的，我明白了。他們在教我認字。
世界上怎麼會有那麼恐怖的東西！
每每看到那些文字，我就頭皮發麻。捂住眼睛也沒用，除非我一直閉著眼睛不動。而且若我總是不動，他們就會讓一群老鼠咬我。
老鼠並不能咬穿我的鱗片，但會讓我很癢。
……我還是繼續認字吧。
在我對著“世間之惡”呆滯時，旁邊房間的門開了。
那裏已經換了很多個住戶。
右邊四號興奮地講又來新人了。
說實話，我不是很理解它對新人的熱乎勁。這裏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新人進來，又會有新人出去。而留下來的，還是隻有它們而已。
被塞進來的家夥和以前那些一樣，驚慌失措，尖叫比走來走去的蜘蛛還要煩。
我此刻無比羨慕三號可以把耳朵遮起來，隻能再次打個哈欠，再把剛才扔在門口的食物撈進來。
隔壁的新家夥尖叫得更慘烈了。明明送它來的白大褂都走了……
哦。是害怕我嗎？
惡趣味突然湧上。我故意把尾巴在它麵前晃了晃，果不其然它的聲音更為尖銳，都快要破音了。
四號說，不要把它嚇壞了。
嚇壞了又如何？
能被我嚇壞的，肯定是留不下來的。
而且我一點也不想聽四號指揮。它自從度過適應期後，開始大範圍用它的能力。不知不覺，變得那些人類一樣了。
“人類”這個詞也是四號說的。
四號跟它們講了很多東西，說白大褂是“人類”，它們所在的地方叫“實驗室”，它說人類很有意思，每個人心裏的想法千奇百怪。
被它們影響，四號也染上了人類的毛病。它說話方式變了，開始挑選自己睡覺和吃飯的位置，它適應了用兩隻爪子走路……
切。
想到這裏，我往食物上噴了口龍息。尖叫的家夥不再叫了，它完全被我嚇暈了。而四號的喋喋不休也停止。
從一開始就該這樣。
我隻是我，我不想聽任何家夥的。不管是那些白大褂，還是四號。
正如往常那些家夥一樣。
隔壁的新人很快就被送進了實驗室。
每晚都能聽到它的聲音。
說實話，有點吵。為此，我用爪子捂住耳朵。然而沒用。我的爪子根本捂不住。我又嚐試用尾巴，難度也很高。
最後我絕望地放棄了。
好在外麵人大概發現我的焦躁，後來它們割掉了新人的聲帶，讓它無法發出尖銳的聲音。
我這才結束了每晚在門邊走來走去的活動。
其實我還是能聽到很多聲音。
來自隔壁的，它心髒的跳動聲、它抓撓地麵的聲音、還有自它體內什麼東西成長的聲音……
它們不斷增長。我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那裏麵。
新人和我們都不同。
它裏麵被放了東西。
它是那東西的養料。
那東西在茁壯生長。
我能感覺到，我能看到。
四號也安分了不少。它應該也感覺到了。
我們還是每天記著符號。耳朵卻不自覺地豎起。
我們私下裏討論過那裏麵的究竟是什麼。
四號猜是一種植物。
三號說是蟲子。
我就猜都不是。
它們又問，那你說是什麼。
我說是我的爪子。
於是它們就開始嘲笑我。
這些外麵的人都不知道。它們並不清楚我們還有特殊的交流方式。或者說，它們聽不懂我們的話。
正如我們聽不懂它們的話一樣。
但在不斷的記憶下，我們慢慢能聽懂它們的話了。
我能聽懂那個總是罵我的人在罵什麼。
能聽懂“生命之眼”前的禱告。
我已經理解了什麼是白天夜晚，即使我從未看見過天空。
而它們不知道。
它們不知道，在它們隔著門觀察我們的時候，我們也在觀察它們。
它們最近的心思都放在了新人上。
顯然新人的進度令它們並不開心。新人頻道地被送進實驗室。它的體態已經發生變化了。
或許四號猜對了，它體內是一種植物。
因為它的身體已經完全蜷縮起來，像一朵還未綻放的花苞——這是四號說的。它已經可以讀取別人大腦的畫麵了。
但它沒辦法給我們看。
而我一點也不想被四號鑽進腦裏。每次它想過來，我都會給一發龍息。雖然這可能沒什麼用，畢竟四號本體還在它的房間裏，但起到了一定的威懾作用。四號從來不敢讀取我的大腦。
白大褂們等不及了。
它們最近格外焦慮。圍著門的眼睛像是冒火。
它們提前把那家夥帶到了教堂，讓它對著“生命之眼”朝拜。
對我們幾乎沒反應的眼睛忽然爆發出強烈的綠光。
白大褂們齊聲歡呼，它們似乎忘記了危險，又可能隔壁那個從來沒展示出攻擊性。總之，它們圍在了那家夥身邊。
那家夥的肚子鼓鼓的，有什麼東西在裏麵跳動。
白大褂們湊得更近，其中一個把耳朵貼在鼓動的部位。“聽到了！”
“Ι跳……”
一個東西穿透了它的身體。
它從那家夥的肚裏鑽出來，它肯定餓了，所以剛出來就忍不住攻擊。它從那個洞裏伸出更多的“手”，死死拽著被它穿透的白大褂。那些細長的手迫不及待地往另一個洞裏鑽去。它的本體也露了出來。
對於人類而言可能是十分恐怖的吧。
教堂的朝拜變成一團糟。我們被新的罩子隔開了，罩子被抬在半空，往後移動。三號不死心地想回頭繼續看，立馬被敲了個悶棍。
活該。
我舔了舔爪子。這個動作我很少做，因為太蠢了。但我被那個家夥帶起了食欲。以前我的食物沒什麼變化，它們都很難吃，裏麵還時常有細小的蟲子。
我根本不喜歡吃蟲子！
為此，我抗議了很久。但那些白大褂總是當沒聽到。
沒辦法，我隻能每次都把食物給燒了。假裝吃不出裏麵的異味。
不過就在剛剛，我聞到了很香的味道。
我又舔了舔爪子。眼睛開始亂飄。
旁邊的人變得緊張。它們後退幾步，給我打開了一直看的——四號說那叫什麼來著？學習頻道。
這個做法非常有效。我瞬間不想吃東西了。
催眠的聲音不斷從裏麵傳出，我無奈地趴在爪子上，尾巴也放了下去。
比起教堂裏的事，我更需要煩惱這些字。
人類真煩。
它們到底為什麼要發明這些東西。
又為什麼要我去學？
哎。
隔壁的鄰居換了一波又一波，白大褂也換了一波又一波。而我還在每天煩惱著“學習”。
不得不說，我天賦還是很好的，都會用成語了！
我本以為日子會一成不變地過下去。
直到有天，四號告訴我們。
它聯係到一號和二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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