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白色樓(頸)

章節字數:3319  更新時間:24-08-09 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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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獨攬下靜默,身繞幾縷憂傷。

    聆聽欄外落雨,倚望遠處浪狂。

    她身逢亂世,卻不見硝煙。

    心墜暗牢,亦不見欄防。

    願臨江上,恨生無飛翼;

    圖駐岸堤,憂前方瀾惶。

    今盼與君長在,睹繁物漸凋零。

    她若光芒萬丈,許汝一世繁華。

    若一生空寐涼,共君日賞斜陽。

    她若流離半世,祈君新岸再泊。

    若後萬劫不複,予子幾點餘光。

    橋下街燈河畔,曾幾度憶前甜。

    執子之手與共,與子聽雨觀瀾。

    由於我的職業素養,咳咳、不裝模作樣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在休假期間領著隊友唐明夜探兒時奶奶家附近的凶宅,走進了宅子,見到了這房間的“女主”或是占領者。無所謂啥了,反正是遭遇上了。

    聽到她淒厲又幽怨的回應,我和唐明不約而同的向後退了半步,但作為工作時間不久就榮升組長的我,此刻無論出於什麼樣的心理和目的,此時都必須故作鎮定、硬著頭皮迎難而上:“這位仙家,你如何這般模樣?又為何在這裏興風作浪數十年之久?你要向大家表明什麼?還是有人打擾了你的仙靈?我為你的事兒而來,煩請與我談談個中緣由。”

    緊接著我看向隊友:“二號探員唐明,今夜我們不執法,隻聽故事,解冤仇。”

    隨著“女房主”身邊的灰霧慢慢的淡去,它的身形也逐漸清晰起來。比剛剛的樣子讓人舒服許多,接著用顫巍巍的東北方言打開了她的強調:“我見過你,正午時分這兒不是我們地界,我是看得到,動不了。”緊接著它又講到:“民國13年我就在這了,那時候車馬亂行、時局動蕩,托大帥的福,讓我有一寓之安。”

    這時候唐明接話了:“老奶奶,你是張大帥的哪個姨太?”

    “女房主”讓這貧嘴的毛頭小子怔了一下,回敬到:“你放屁,我說的是那個時代,我與我家先生青梅竹馬,一直身居在此,何時成張大帥的人了?”

    我也讓這小子氣得不輕,什麼時候了還耍皮,沒好氣的懟他:“一邊聽著,別搗亂,讓人把話說完,你父親沒教過你待人接物上的禮節嗎?”

    這小子讓我罵醒了,想起來事情的嚴重性和我倆當下的境況,忙把嘴閉上、又衝著“女房主”做了個請講的手勢。

    “女房主”若有所思的回憶起了過去,麵容及聲音仿佛回到了它生前那種溫婉又少女心的樣子,看來生前她一定也體會過轉瞬即逝的幸福:“這是我娘家,我活著時候也算是大戶千金,我先生生前也在這住,那個時代家家不像現在這樣,先生家境貧寒,倒插門來做上門女婿,我倆情投意合,在兵荒馬亂的歲月裏啊,也算過過幾年幸福日子,我們還有一個兒子,誒。”

    它閃爍著無比懷念的目光接著講到:“後來大帥死了、其子承業、東洋犯境、再到中原大戰,這些貫穿了我還是姑娘時的全部人生。生逢亂世缺乏安全感又剛好到了情竇初開年歲的我,遇見了我的先生。他沉穩英俊,言談嗓音洪亮。我二十二歲那年與他喜結連理,婚後一年生下我兒洪生,怎料月有圓缺,孩子三歲不到,先生見背離我而去。”

    “女房主”哽咽了一下,接著講:“我常寬慰自己,往生莫念、逝者安息,並發願,定將我夫骨血洪生視為我夫之托,欲奮進餘生撫養我兒長大成人。”

    接著她竟嗚咽起來:“在亂世中,我年少時或許不該這麼幸運,那時候命運的齒輪好像急速逆轉開來,大風大浪沒磨碎我,在太平盛世生活反倒急轉直下……就這樣我撫養了洪生四年,倒也相安。哪料我二十九歲那年!那幾年你看看,好多人在打啊、鬥啊,沒休沒止的鬥啊,他們強行分占了我的房地家產,我也想不起來他們用什麼罪名把我囚禁。我那不滿七歲的兒子啊,啊……那幫人還是人嗎?是什麼樣的理念和立場把他們變成了沒有感情和人倫的傀儡,就在這屋簷下把我兒用亂斧劈死,門前那血水印幾番陰雨都衝刷不掉。退萬步講我出身縱然有錯,可那麼小的孩子做錯了什麼?我們孤兒寡母和老翁老婆子對他們有什麼威脅?就是山賊劫道也沒必要通通殺絕啊,把我和我爹娘逼得通通跳崖認罪,還要教會我們所犯何罪,還要悔過要感激要畏罪立典……”

    我默默地聽它訴冤,訴苦。

    “姑娘我出生書香門第,風骨不敢說,可千字文弟子規的道德準則我自幼耳濡目染,三從四德更是潛移默化的把我們這個時代的苦命人約束的逆來順受,就是在死後的今天,那麼多人住在我舊居打擾我安寧,我都隻是把他們趕走,我是個善人啊,為何從前要遭此厄運?幾十年了無故人問津,我好苦啊,我疼,往事曆曆在目。你說要聽我訴苦,你們這些修者、執法者,如何度得了我的生魂?”

    是時代、是舊日,讓當下的我啞口無言。任你是當世梟雄抑或豪傑聖人,都無法改變曆史。誰也糾正和顛倒不了過去的那個時代。

    無奈我隻能念叨:“袁李二聖曾感歎:茫茫天數此中求,世道興衰不自由。萬萬千千說不盡,不如推背去歸休。人啊,在天命的車輪下,誰都無能為力。何況老人家,您老那個時代,我還沒出生呢,我隻能說你還有啥未了的心願,還有無牽掛的人,讓後輩為你做些善事、再助你早日輪回托生。也算是聽了你的故事,作為給你的回饋、履行剛剛的承諾,也讓這優美之境別永遠的成為不毛之地吧?你說呢?舊物於你無用,不如留給後人吧。”我坦然說道,並抱著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態度,靜待她發言。

    她思考片刻、若有感激的說道:“姑娘我……”

    哪料!

    一句話未說半,她複雜的眼神忽然一變、剛見到它時它發出的那種怨氣又全麵的飄散開來,比剛剛的氣勢還要強上許多。緊接著淒厲又幽怨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一時間我看向了唐明、下意識的以為這小子又做出了什麼不禮貌的舉動導致這位女主人妖氣大發。

    可唐明也是一臉茫然的看著我,我反應過來了,這女鬼經曆了這麼多起落,心態能正常就怪了。

    此時它淒聲大起:“你是他們的人,對嗎?”

    我蒙了,唐明也愣住了。我慌忙解釋道:“姐,不是,阿姨,好像也不對,你聽我說,我……”

    沒等我嘮叨完,一道灰蒙蒙的怨氣向我和唐明襲來,我左手拉著唐明,用帶著銀鏈的右手慌忙抵擋招架。

    接下來發生的事更是徹底刷新我固有的觀念。我做隔檔一來是本能反應,因為我看得到它攻擊我嘛。其次我也擔心有陰邪之氣侵入我身體,所以伸手去擋。哪成想這股氣態物質竟將我和唐明的身體實打實的擊飛了出去,雙雙躺在這白色小樓的大門前。

    唐明擦著嘴角流出來的血:“靠,我看到它了!”話音剛落這小子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此時我的嘴角和鼻子也流出了鮮血,沒想到這沒有實體的老物隨手一擊,就給我們帶來這麼大的傷害。初次單獨行動就要雙雙交代在這嗎?

    這老東西被自己多年的怨念包圍的失去了生前應有的理智,也對,任誰經曆了那些我想也會變得跟它現在一樣吧。

    可我不能就這麼交代了啊,我還有理想,有家人有朋友,事業上也剛剛起步,我還有那麼多想做卻還未來得及做的事,我怎麼能就這樣任人宰割了?再說,因為我的好奇心,在我隊戰力擔當不在時私自帶隊行動,那唐明更是弱的不堪一擊,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如何活命?想到這裏我看向唐明:“明,我惹禍了,沒想到會這樣,經驗不足還瞎踏馬好奇、急功近利,連累你了。恐怕咱倆……”

    誒,說了也白說,這小子不知傷的多重,躺在那裏一動不動,貌似昏厥了。我抹抹嘴角,想站起來求求生,最起碼把話說完,再求求人老房主,看我們這麼年輕,別跟不懂事的小輩一般見識,放我倆一馬,我也為剛剛的裝比和大放厥詞誠摯的道個歉……誰知道這老怨種隨手的一擊,我肋條骨不知斷了幾根,爬不起來不說、連再開口說話都含糊不清了。

    “它”可絲毫沒憐憫我,發了瘋、一根筋一樣的對我發起了再一輪的攻擊,可憐我現在手臂也動彈不得……

    一時間,有生至今所發生的一切在我腦海中快速地回閃著,心有長歎的我慢慢閉上了雙眼,等待著將要發生的那一刻。

    就在這時,門外想起了“吱呀”一聲,有輛年久失修的老破車停在了這院門口,這刺耳的噪音怎麼這麼像紅潮那輛老破捷達的刹車盤發出來的呢?

    老鬼念到:“嗯?還有客到?”

    說罷調轉朝我發過來的灰氣團,直直的向院門口發射了過去,霎時間與門外的金光衝撞、炸聲四起火光衝天,緊鎖的院門連同兩側門柱都應聲倒了下去。

    我緩緩睜開雙眼,心中大喜,沒錯,今兒我倆都死不了了。

    一個高大健碩的身影在彌漫著爆炸硝煙的黑夜中走來。徑直的走到“女房主”身前兩米左右的地方。這大塊頭回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躺在我邊上的唐明,瞳孔中泛起了帶有殺意的紅光。

    我忙著咽掉滿口的鮮血,撐起半個身子、含糊著說道:“紅潮,別……”

    還沒說完我就因失血過多再次倒了下去,霎時間一道泛著紅調的金光從這家夥眼中射出、朝“女主人”毫不留情的打去。隱約中也聽到四個字從這個名叫弭紅潮的家夥口中吐出:“人鬼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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