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68 更新時間：25-01-17 23:23
紅生倒是說到做到，每天堅持起來跑步，主動參加學校裏的文體活動。這被賊眉鼠眼的王鵬看在眼裏，說你這家夥開始叫春了。
紅生聞言昂起了頭：“怎麼啦，隻許你們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王鵬苦著臉說：“你是飽漢不知餓漢饑呀。”
紅生心裏升起一股得意，好像真換了一個人。
這天是周六的晚上，應紅生第一次光顧了學校剛剛興起的舞會。他不諳此道，但是為了更像個正常人，隻能努力融合。在五顏六色的燈光中，一個女孩朝他走過來。他記得好像是計算機係的女生，一個社團活動積極分子。
“你好，應紅生。”那女孩大刺刺地直呼其名，搞得應紅生一愣一愣的，她怎麼知道我名字。
“我們跳一曲。”那女孩倒像個男的，主動邀請應紅生跳舞，一時搞得紅生不知所措。
在跳舞的過程中，那女孩對應紅生說：“有個女生想認識你。”
“認識我幹嘛？”紅生傻乎乎地問道，惹得那女孩白了他一眼。
“你以為認識你幹嘛？真是個木頭。”
那個女孩就是李婉麗，王鵬那天在公判會上打趣他時要他看的女孩。當剛才跟他跳舞的女孩把李婉麗引到他麵前時，他突然發現李婉麗比他想象的高了一截，低頭看時，才發現她穿著高跟鞋。一陣介紹和客套之後，他邀請李婉麗跳舞，李婉麗跟他一起下了舞池。
兩人一時無話，默默地跳著舞，應紅生是生澀的不知道該怎樣跟陌生的女孩搭話，他好像還沒有這樣的經曆。
“我認識你。”李婉麗實在不願冷場，主動開口了。
“你怎麼會認識我，我在學校又不是名人。”
“得了吧，女生都知道，機械係裏那個穿著講究的男生叫應紅生。”
他有點臉紅，又有點小得意。這一切好像都得歸功於自己的父親，每次出差都會給他帶式樣新潮的衣服，這原本是媽媽應該關心的事情，好像媽媽對這些不感興趣，還為此數落過父親。
父親的說法倒是理直氣壯：“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不把他收拾得清清爽爽，我去給別人當爹呀。”
不過這讓應紅生對李婉麗有了好感，這女孩會說話，不像這學院裏的很多女孩，仗著人數稀少，說話大刺刺，一個個驕傲得像是公主，好像這世上壓根就沒有鏡子。
隻是李婉麗身體太單薄了，他幾乎感覺到是跟一個紙板在跳舞，還有就是皮膚黑了點。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對女人這樣挑剔，好像是他經曆了好多女人似的。
“你能不能帶我遊覽這個城市？”
“當然可以，不過這城市沒有什麼看頭。”
“得了，像我們這種小地方來的人，這個大城市樣樣都是風景，你不是不願意吧？我生長在安徽一個小縣城裏，還是縣裏的理科狀元，結果到了學校一看才知道自己孤陋寡聞，自己那點分數，在這裏隻能算個中等生。”
“哪裏，沒有那個意思，我隨時可以帶你去。”
“那就說定了，下個周末帶我去。”
這話說得應紅生一陣頭大，但也隻好答應下來。一來二去，兩人就這樣不清不楚交往起來。
這天，在食堂裏，李婉麗徑直走到了應紅生麵前，坐下。旁邊的王鵬和其他男生看直了眼。這小子，沒鬧什麼動靜，女生就上趕著來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更讓旁邊的男生看得目瞪口呆，李婉麗從自己碗裏挑出了肥肉放進了應紅生的碗裏。
“我不能吃肥肉，一吃就發胖。”
應紅生並不習慣跟人這樣親昵，還有這個舉動破壞了他的輕微潔癖，他好像有點沒了胃口。但是還是耐心地勸說李婉麗：“你應該吸收點脂肪，你太瘦了。”
“哎呀，你討厭，你居然怕女生瘦。”好像李婉麗覺得這戲演過了，起身離去。
“你是假傻還是真傻？”旁邊的王鵬著急了，急赤白臉地跟應紅生說。
“怎麼啦？”應紅生覺得奇怪地看著他。
“她是借這個機會跟你撒嬌，你還跟她一本正經地解釋脂肪對人的好處。我早就說過她對你有意思，說吧，你把人家腫麼啦。”
“得，你還是關心一下你的青春痘吧，要你操哪門子心。”
“你個臭小子，豔福來了都不接招，是不是還有其他的花姑娘。”其他的男生開始起哄。
這個周末，應紅生還是正式邀請了李婉麗遊覽市內的古跡。一早起來，應紅生第一次主動跟父親要錢，順便把原因解釋了一下。
他父親笑了：“是女同學？”
他紅著臉點頭。
“那就中午帶回來吃飯。”他父親樂嗬嗬地說。
“爸，你是不是急了點。這事還沒挑明呢。”
“好好，就在外邊吃。”
他換了衣服到外屋，聽見父親笑嗬嗬地跟母親講，你兒子談戀愛了。
母親態度跟父親截然相反：“這才多大就開始談戀愛。他還得考研究生呢。”
見他出來，母親攔住他問：“小生，這是真的。”
“媽，你別聽爸爸瞎說，都還沒那意思呢，就是同學交往一下，別人家在外地，想遊覽一下這個城市。”
“外地的，哪兒的？”
“好像是個小縣城裏，就在安徽。”
“那可不行啊，兒子絕對不能找小地方的人。”
“媽，有完沒完，明明沒有的事，你現在說得像真的一樣。爸，我不去了，錢還給你。”應紅生更多的是責怪父親，幹嘛多事。
別別別。應敘濤攔著他。這邊數落他母親：“有你這樣當媽的，兒子跟異性交往是個好事情，哪兒那麼多挑三揀四。”
“媽，真就是同學，真要是找女朋友，還不是得上門你審查，你就別聽爸爸瞎咧咧。”他上前抱住母親的肩膀。他父親還要說什麼，他對父親拉下臉：“你有完沒完，一早就惹我媽生氣。”
應敘濤倒是好脾氣：“好好好，我檢討，我檢討，行啦，小生快去，別讓人等急了。”
到了市中心等到了李婉麗，他們一起融入了擁擠的人群，李婉麗自然地把手挽進了他的臂彎。
在一條僻靜的巷子裏，李婉麗一下吻住了紅生的嘴，紅生大腦一片空白。對於生理上的接觸，他感覺是麻木的，好像沒有想象的感覺，而且還有一種生理上的輕微厭惡，他聞到一股腐臭。
這邊的李婉麗滿臉通紅地說：“這樣我們就算是確定了關係啦。”
確定就確定吧，反正不是你就是別人，你隻要能把我拉回正常的軌道，要我幹什麼都答應你。被吻得頭暈目眩的紅生稀裏糊塗地點點頭。
第二個周末，紅生在客廳裏看書，小金上門了。
寒暄之後，小金問：“你爸爸準備好了嗎？”
“應該吧。”
應旭濤要到日本考察，今天是出發的日子。
“不是我說你，你該關心下你爸爸，他可是把你寶貝得不行。”
“那是因為他是你領導，你沒看見他在家討厭的樣子。”
聽到外邊動靜的應旭濤出來了，收拾得氣宇軒昂的，身後跟著女兒，乖巧地提拎著父親的行禮，小金見狀立馬接過來，被應旭濤止住：“交給小生，還不如妹妹懂事。”
應紅生起身接過行禮，不滿地白了父親一眼，轉身把行李送到車上去，又回頭往屋裏跑，卻被已經跟女兒告別的父親攔下。
“幹嘛？”
“去機場送我。”
“不是有車送你嗎，搞得跟中央首長似的。”
“小生。”小金看不下去，出言製止他。
紅生才不情不願爬上車。
在行駛途中，應敘濤問：“考上大學爸爸還沒獎勵你，說吧想要什麼東西，給你帶回來。”
聞聽到這個，應紅生來了精神：“給買個隨身聽怎麼樣，索尼的。”
“喲，那挺貴的。”
應紅生不樂意了：“嘿，不帶這樣玩人兒，不願意就拉倒。”
“行行，買，別讓你媽知道，原本準備買冰箱的。”
“得，還是買冰箱吧，免得媽又要數落你偏心。以後有機會再說。”
“看來我兒子真大了，懂事了。”
“你現在才發現，真是太遲鈍了。”
爸爸老了。應紅生無端的有一絲感傷。
送完父親回到家，進了客廳沒人，到廚房裏，看見媽媽一個人麵對灶台上的鍋碗瓢盆發愣。他覺得自己的母親好像是個陌生人，這時才發現母親有心事，他愧疚，好像是為對母親的忽略，他就像一個失憶很久突然恢複的人，麵對這個熟悉的人怎麼也想不起她是誰，他一下覺得母親的可憐，這屋子裏好像忽略了她的存在。
母親看他進了廚房，隻是淡然地說：“回來了，晚飯得一會兒才好，外邊等去。”
“妹妹呢？”
“參加同學的生日，晚上你去接一下妹妹。”母親淡然看了他一眼，看得紅生心頭一緊。一定有什麼事，他們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母親的怨氣不是沒有原因。可是這個家從來沒有這種氛圍，把什麼事情攤開來說的氛圍。他們有什麼都會壓抑在自己的心裏，往往通過其他婉轉古怪的方式發泄出來。
待到母子兩人吃飯時，母親冷不丁冒出一句話：“我想跟你爸爸離婚，你同意嗎？”
他被這突如其來的問話嚇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原本他以為他有最和諧的父母。可是這好像不是那麼回事。為什麼？
“不，媽這是怎麼回事？這麼平白無故的。”
“你父親在外麵有女人。”
“你看見了？”
“我倒是看見過不少次，他在外麵跟女人說說笑笑的，他幾時跟我這樣和顏悅色。結婚沒多久我就發現，一直在忍。心想你大一點，後來給自己定了個目標，等你成年了，你現在已經成年了。”
“不，媽，你這是感覺還是事實？你沒弄清楚以前不能冤枉人。”他心裏也在反複比較，從外貌上講，父親好像有這種可能，就是一般的女人看見父親也會忍不住。
“也隻是感覺不對吧，你爸爸心從來不在我身上，你難道看不出來。他幾時周末在家的，就是在家他又幾時陪過我的。”
他印象中的確如此，好像父親從來沒有在家過過周末，不是出差就是加班。倒是個奇怪的現象解釋不清，母親探親，父親周末都在家。那是為什麼？經過這般的回想，他好像是基本坐實父親的罪行。仔細想來在父親麵前經過的女人走馬燈一樣晃過，還別說一個個見了父親都是眼含春風，讓他泄氣的是這些女人都比自己的母親漂亮。他幹嗎會那樣，難道有我們還不夠，他心裏這樣責怪著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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