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724 更新時間:25-04-30 12:36
眼前是一所建在國道旁的磚瓦小破屋,和孤零零刻劃有“警察局”三個大字的鐵板。風一吹,破屋內部呼呼地響,鐵板上的鐵鏽嘩嘩地掉到地麵碎成粉末,被風吹走了。
大概是老天爺挑著地方下雨,所以這塊地方完全沒有下雨,而且萬裏無雲,地麵幹得不能再幹。
南丹華和許尚暇嘴巴張開,震驚不已。
哐當——
鐵板被風吹倒在地上,揚起一陣薄薄的灰塵,嗆得南姻直捂嘴咳嗽。
南姻也是露出迷之疑惑的表情。
真的不是在騙他們嗎?真的不是報錯地址了嗎?真的……
編不下去了,南姻真心覺得自己很命苦,能在短時間內反複被騙。
就聽後座看完手機的南丹華說:“沒走錯,這兒三十五年前確實是一個警察局,後來改革開放,國家有錢了,就換了個地兒重新建警察局,現在是京都朝雲區的一個分局。”
聞言,南姻跑下車,拿起鐵板看了又看,輕輕一擦露出了警察局前麵的其他字,確實帶有“朝雲區”幾個字。
“看!”南姻舉著鐵板給車內的兩人興衝衝展示。
說時遲那時快,南姻身後不知從哪兒竄出兩個高大的身影,金發一閃而過。
下一秒南姻被人從背後擊中,舉著鐵板、臉朝地麵踉蹌著快速往地上摔去。
臉就要著地,南姻的反應很快,立馬扔了鐵板在地上順著滾了兩圈,最後在離突然冒出來的兩個金發人一米多遠處停下來,身上全是灰。
幸虧南姻早上出門嫌穿裙子麻煩,隨便挑了條短袖和牛仔褲套上,不然現在就算想從地上立刻爬起來都費勁。
而沒了舉著鐵板的南姻的遮擋,車上的許尚暇和南丹華終於看清兩人完整的外貌:口罩遮麵,金發碧眼,黑色勁裝,腰間別了雙刃小刀。
不過一人有耳釘,一人沒耳釘。
金發男們對視一眼,兵分兩路。
耳釘男舉刀奮力朝南姻衝去,無釘男則從身上拿出一個小瓶子往車前擋風玻璃上扔,同時又扔了個打火機上來。
嚓——
小瓶子炸裂開,液體沾濕擋風玻璃的下半部分。
扔液體瓶的人仿佛絲毫不在意瓶子內液體的多少,抑或是他們覺得帶大瓶會很累贅,小瓶已足夠。故破門下車的許尚暇,過了一會兒鼻尖才聞到刺鼻難聞的汽油味。
想讓三人死在原地的心思昭然若揭,南丹華去幫以鐵板為護盾和武器抵抗耳釘男的南姻,許尚暇則與沒有耳釘的金發男纏鬥。
金發男的小刀開過刃,雨過天晴、耀眼至極的陽光下閃爍著陰森的寒光,晃人眼睛。
許尚暇從小練過泰拳,學的是招招致命的招式,因此沒過多久就把金發男反剪、按在擋風玻璃上。
胳膊被咯吱一聲猛然卸掉,導致小刀脫了手飛出去,恰好砸碎了打火機,擋風玻璃處表麵竄起熊熊烈火。
金發男被燒了個正著,身前幾乎血肉一片。火越來越大,車子快要爆炸的前一秒,許尚暇看準時機、冷漠地鬆了手,跑出幾大步子遠後,任由金發男和燃燒的車子混作一團,被無情吞噬。
這時許尚暇恍然大悟,那液體是汽油,混了特殊成分,所以這人在地上怎麼滾都滾不滅。
如果他和大舅哥反應慢一點,沒來得及下車,那現在在火焰裏慘叫的就是他們了。
“哥,往他腿上踢……”
南姻尖叫的聲音傳入耳朵。
她剛剛注意到了,耳釘男的左腿明顯比右腿慢一步,以至於每每快要追到她的時候,耳釘男都會在原地停頓一下。
“好。”
許尚暇順聲望去,不遠處南姻灰頭土臉,早晨出門時精心擺弄、以此襯托南姻溫柔嫻靜的低馬尾淩亂不堪。發圈在打鬥中被打落,沒了發圈的束縛,每一根發絲都隨風飛舞。
沒等他上前幫忙,南丹華迅速貼身逼近,亦是拳拳到肉,最後以和他剛才做過的同等動作反剪耳釘男。
“老實點。”
經過一番難纏的打鬥,出門時禁欲黑色的西裝全麵崩壞,配上氣喘籲籲的表情,南丹華早已沒了高冷禁欲的模樣。
掀開口罩露出這人的臉,果然是典型的外國人長相。
“傷到哪裏沒有?”
許尚暇跑到他們身邊,仔仔細細、前三圈後三圈把南姻打量許久。
“沒,就隻是抓鐵板的時候,手心破了層皮,其它都沒事。”
許尚暇長舒了口氣,不敢碰南姻的手心。一直緊蹙的眉頭終於舒展一點,但他不敢掉以輕心,還是決定等會帶她去醫院找醫生處理一下。“沒事就好,沒受傷就好。”
“說,誰派你來的?”
耳釘男知道他的同伴已經血肉模糊,毫無動靜了,目眥欲裂道:“Weareforeigners.Youhavekilledpeople.YouhaveviolatedInternationallaw.”
我們是外國人,你們殺人了,你們違反了國際法。
這是一口極流利而順暢的英語。
“No,no,no”,南姻壓根不想給這人抹黑的機會,以相同的語言、更強烈的語氣回擊回去,“是你們先對我進行了傷害,隻不過偷雞不成蝕把米,自己反倒被傷害了。”
南丹華在國外留學多年,自覺承擔起翻譯的重任,好聽的嗓音說出發音標準的英語:“Itwasyouwhofirstinflictedharmonme.Butyoujustendedupshootingyourselvesinthefootinstead.”
“Anyway,wewillhandyouovertothepoliceandseehowtheywilldealwithyou.”
“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南姻懶得動腦筋去翻譯,直接低聲問許尚暇。
“不管怎樣,我們會把你扭送警方,看他們怎麼處理。”
耳釘男語無倫次,高聲嚎叫起“No”,他想起了來之前的要求:無論如何不能供出他們是被人指使的。
況且在他國境內的犯罪,他國有優先管轄權,他會很難完好無損地回到本國。
“Unlessyoutelluswhoisbehindyou.”
見耳釘男一直不說話,南姻拋出這句話。
果然,耳釘男遲疑了一瞬後,“Really?”
南姻笑眯眯點頭。南丹華想阻止南姻的說法,許尚暇卻按下他的手,示意別說話。
“Ionlyrememberthatshewasaveryyoungwoman,aboutyourage.Canyouletmego?”
南丹華同步說:“我隻記得他是個和你差不多年紀的年輕女人。你可以放我走了嗎?”
三人隻見南姻俏皮一笑,甜美的笑容下是殘酷的話語:“I”mafraidnot.”
意思是還是會把他交給京都警方?!
耳釘男掙紮著要暴起,誰知南丹華反剪他用的是巧勁兒,越掙紮越禁錮,弄到最後響亮一聲——胳膊和死了的無釘男一樣骨折了。
耳釘男:……
南姻星星眼看她哥:!!!
你居然猜到了他會反抗,好厲害。
許尚暇亦是朝南丹華微微一笑,不愧是大舅哥,幸虧他當年結婚的時候有事沒回國,不然現在胳膊骨折的就是他了。
南丹華:……
心真累,誰會相信他其實什麼都沒幹,這人就直接送人頭呢。
又問了一會兒,耳釘男破罐子破摔般,問什麼都不張嘴。
南姻報了警,不等她說明情況,警察急急忙慌說了幾句就掛斷了,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對方到現場。
百無聊賴等了很久,期間南丹華一直壓著耳釘男,南姻身上的灰被許尚暇仔仔細細拍幹淨了,她正踢腳下石子踢得起勁。
許尚暇原本是打算給南姻一套新衣服換上的,因為他在車裏常備了一些中性換洗衣服。無論許家的人誰臨時需要,都可以及時更換。
但觸及不遠處的車子殘骸,他就放棄了,還是回家再換衣服吧。
警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四人同時望去,神態各不相同。
耳釘男覺得他完蛋了,真被法律審判的話,本國駐外大使館不會管他、保他,他隻能坐牢。
南姻三人則是心裏不約而同憋了口氣。
一口生氣的氣。
今天就不該接電話、來這裏。
一輛警車直直停在了跟前,上下來三個警官,一老兩少,為首的是老警官,麵容整肅,兩個年輕警官一男一女,目光堅定。
“南姻女士,你們這是幹嘛了?”
他們環視一圈周圍。
老警察看到殘骸驚呼一聲,胡茬隨嘴巴的張合而蠕動,他立馬跑過去查看,身後跟了年輕女警察的身影。年輕男警察則是掏出紙筆,候在三人跟前,寸步不離。
微眯的眼睛和觸紙的筆尖無不昭示著他眼中的懷疑。
懷疑嫌疑犯般不信任的懷疑。
三人更氣了。
南丹華狀似無意,一腳把人踢到年輕男警察腳邊,驚訝開口道:“哎呀,不好意思,腳滑了一下。”
耳釘男怒瞪一眼,悶哼一聲,沒發出叫聲。
兩人檢查完回來,老警察指著殘骸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許尚暇努力不帶有私人感情的客觀陳述道:“我的妻子南姻在一個多小時前接到警局電話,說是需要去警局一趟,並且是獨自前往。我和她哥哥不放心,決定親自開車送她來。”
“到了這兒,荒涼破敗不說,警局還早就搬走了。也怪我們不熟悉京都警察局的分布,不然也不至於傻乎乎地來了。”
“我妻子什麼都沒做,隻是舉著牌子看,這兩個外國人突然從背後跳出來偷襲我妻子。我和她哥哥趕緊上前幫忙,那個人——”
許尚暇朝殘骸方向努努嘴,喏了一聲,“那個人在車子上潑了汽油並且引燃,想燒死我們,結果自己不小心摔到車子附近,被汽油活活燒死了。”
“剩下沒死的就是這個。”
耳釘男獨屬於外國特征的淺綠色瞳孔緊縮,臉上的肌肉不住顫抖,顯然猙獰到了極點。
警察沒來前,南丹華又刻意模仿之前的反剪方式,卸了他另一條胳膊和下巴。腳上的筋也被狠狠鑽磨,直到現在都沒有緩過來。
所以他不是不想逃,而是逃不了。
年輕男警察全程手沒停過,持筆唰唰唰在紙上狂寫。最後,他停筆問道:“你們的意思是有人借警局的名義故意引導你們來到這裏,然後雇人妄圖殺害南姻女士?”
涉及到外國人,他們得先給這次事件定個性。
“顯而易見的事情,不是嗎?”
南丹華淡淡道,要是他知道是誰想害他妹妹,他一定會讓那人牢底坐穿。
南姻也附和點頭。
“不可能!”年輕女警察下意識反駁,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其中不包括活著、卻疼得半死不活的耳釘男,“我們警察局確實給南姻女士打過電話,說嫌疑犯的口供有了進度,要求她來警局證實線索的真實性,而且這通電話還是我打的。”
這通電話竟然是真的!
此言一出,南丹華銳利的目光如針尖麥芒一樣刺過來,老警察察覺到這一變化,默默往年輕女警身前擋住一點視線。
“但我當時報的地址是京都市朝雲區黨武鎮民生路第一分局,就是我們局搬遷後的新地址,壓根不是這兒。”
女警這話很篤定,南姻懷疑了自己一瞬。她低下頭,視線不停掃過地麵,終於在警車停住的左前輪子半米處看到了什麼。
她跑過去撿起手機。手機裝在她牛仔褲口袋裏,打鬥過程中不慎掉落,沾了滿屏的灰,屏幕布滿細小劃痕,幸運的是沒壞,能正常開機使用。
“南姻女士,您好。你的案子有了線索,現在需要你現在過來一趟,核對一下線索的真實性。地址是357國道……”
電話錄音裏的女聲赫然和眼前的女警察的聲音重疊。
而後半截的地址也赫然就是這裏無疑。
哐當——
國道上有駕駛車輛往路裏邊扔了個塑料瓶,響聲清脆而清晰。
場麵足足靜默了一分鍾,兩方人麵麵相覷,最後聚焦於耳釘男。
南丹華氣不過南姻遭受的殺害,又往耳釘男身上補了一腳,補完以後沒挪開,幹脆踩在脖子處不放。
他穿的是皮鞋,鞋底很糙,鋸齒還多,光在人肉體上鑽動幾秒,就疼得耳釘男直冒冷汗,喉間嗬嗬作響。
仿佛下一秒就會死掉。
他聲音發冷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背後的人是誰?”
南姻去扯她哥的腳,原以為會很難扯動,但沒想到一下子就挪開了。
“哥,別衝動,衝動是魔鬼!”
“是啊大舅哥,不值得。南姻才回家沒多久,別到時候你妹妹沒保護上,先唱上《鐵窗淚》了。”
耳釘男抓住空隙,邊幹嘔邊狼狽地吐出舌頭,大口呼吸空氣。
我倒是想說,你們先把我下巴扭回去啊!
事情到了這一步,年輕男警察腦子靈光一現,腦子裏閃過看過的無數刑偵大片。
他試探性、又含有略微確定口吻的開口說道:“師傅,我明白了。”
被喊作師傅的老警察林為民,目光如炬看了過來。
“肯定是菲菲打電話的過程中信號被人惡意截斷了,造成了南姻女士他們的誤會!”
“而且南姻女士如果真的在沒有任何人陪同、孤身一人的情況下來這裏,那她一個小女生,肯定會被人悄無聲息地殺死在這裏,從而嫁禍給我們警方!而我們也辯解不了,因為菲菲真的打過這個電話。”
南·小女生·一身蠻力、勇莽殺手·姻不說話了。
王遷這驚悚中、帶了一絲合理性的猜測說完,自己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女警歐菲兒接過話尾,繼續說,“所以,他們的目的是……”
南姻抬眸,偏棕色調的眼珠子在陽光下燦若星辰,熠熠生輝。她接力棒似的補全最後四個字。
“借刀殺人。”
作者閑話:
原稿的英文是有間隔的,不知道閱讀界麵會不會有。沒有的話,大家可以跳過這一小段,或比對原文裏人物的中文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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