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080 更新時間:25-05-08 07:15
王遷是個技術警,對一切涉及網絡安全的案件都有參與。
他很明白,公安的網絡係統是有自己的通訊路線的,任何情況下很難被切斷或進入。一旦出錯,係統會第一時間進行技術鎖定,並警報通知當地警局。
可不知不覺下,歐菲兒打電話的信號被人截斷了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南姻三人的再次報警,那等不到南姻前往的公安局不會知道,南姻已經死亡。
思及至此,林為民深深皺起眉頭,形成臉上的褐色溝壑,他眼窩凹陷,眼下淤青漸顯,可見這件事的措不及防程度對他今天出警的衝擊之大。南姻隱約間瞧見他額前的黑發一點點染上白色。
她問耳釘男:“WhereistheembassyofyourcountryinJingdu?”
你國家的駐京大使館在哪兒?
南姻原本想問你是哪個國家的人,但想到耳釘男的嘴硬和忠心程度,她幹脆換了句話,直接從側麵問,耳釘男肯定反應不過來。
果然……
眾人看見耳釘男恍然大悟般睜大眼睛,偏綠夾棕的瞳孔在陽光下閃爍著優雅的光芒,咧嘴大笑道:“Oh,thankyouforthereminder.Mycountrydoesn”thaveanembassyinJingdu.Haha,dearlady,maySt.StephenIbaptizeyoupersonally.”
“哦……”
南姻長哦一聲,緊握拳頭,一手遮住臉狀似憤怒和遺憾。
許尚暇立馬安慰她,不想她難過,各方麵事情都扯出來說一下,最後以小蛋糕成功誘惑南姻笑出來。
“回家給我買小蛋糕?”南姻挪開一根手指,露出大眼睛看他。
“買。”
邊疆村占地小,人又少,壓根沒有甜品店願意往那兒開,外加南姻本人懶,懶得出村出鎮覓食,到現在提起來她都快遺忘甜品的味道了。
許尚暇見她這樣,不禁失笑,也不安慰她了。不論從前還是現在,這人總是故意從他這兒套好處。
南丹華沒眼看妹夫橫刀奪妹的殘忍畫麵。
女警歐菲兒左看看右看看,隻見得到小蛋糕好處以後的南姻三人,自成一方輕鬆氛圍,很快安靜下來思考著什麼。
師傅林為民在用手機快速發消息,就連平日的半吊子王遷都在記筆錄記到冒火花。
記完以後,王遷往返了一趟警車和南姻他們所在的位置,拿出一副銀手銬給無力逃跑、蹲在地上的耳釘男拷上。
方才,南姻小姐身旁的西裝男人輕而易舉把耳釘男踩在腳下,導致他都快忘了警車裏有隨時裝備好的手銬了。
歐菲兒掏了掏耳朵,確保耳根幹淨,她還是聽不懂耳釘男剛才的話以後,悄悄給了身旁的王遷一肘擊,壓低聲音問:“他在嘰裏咕嚕說什麼,為什麼突然要笑?”
歐菲兒覺得自己不該出這趟警,偏偏這件事和她關係最大。
“他說謝謝我們的提醒,他的國家沒有駐京大使館,希望一個什麼……斯蒂文保佑南姻女士。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笑,可能外國人天生愛笑吧。”
這話說的歐菲兒有點無語,除了翻譯以外,沒得到任何有用信息。
突然——
“保佑?所以他是一個宗教信仰者?”
歐菲兒驚奇道,咋咋呼呼一大聲吼。
南姻腦中一閃,似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飛快劃過,一點兒也抓不住。
她短暫忘卻了小蛋糕的好處,抓住歐菲兒的手臂迫切地問歐菲兒,“你剛剛說什麼,你為什麼會覺得他是一個信仰宗教的人?”
歐菲兒不明所以,抽出手來,回答道:“因為信教的人更容易在遇到危險的時候請求信仰神的保佑,而且他們也喜歡把自己身上的好運分給別人。”
見眾人都懷疑地看向自己,歐菲兒有點急了,憋了好久終於找了個實例,想證明自己,“你們別不信,我媽就特別信道教。我高中的時候壓力大,她為了我高考考個好學校,特意去揚州那邊給我求了個銅幣回來,說是開了光讓我一定隨身帶著,上廁所和洗澡的時候要摘下來,然後又得立馬戴上。”
“為什麼洗澡的時候要摘下來?”王遷問。
這次卻是很久不說話的林為民回答王遷的話:“因為道教認為廁所之類的地方容易藏汙納垢,會影響開過光的器物。洗澡摘下來的話,大概是因為銅幣是銅質材料,接觸水容易生鏽。”
“師傅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你也去求過嗎?”王遷一個死宅的大小夥子,此刻竟然和歐菲兒一樣對八卦非常好奇。
不怪王遷的好奇,實在是自從他三年前崗位變遷,被分到第一分局林為民手下以後,就沒見過一直帶他的林為民聊過自己的私事,每天總是板著張臉叫他好好訓練。
如果當天訓練不達標的話,林為民還會給他加倍的懲罰——幫社區村委會處理10起家庭糾紛案。
嗐,王遷想到這兒有點頭疼,再過一個月就是今年局裏的第一次訓練比試,真不知道他這個小身板能不能比得過局裏那群卷王同事。
林為民黝黑的臉泛起一絲不自然的紅,他撓撓頭嘿嘿笑了兩聲,與他下警車後長時間不苟言笑的表情形成鮮明的對比。
“我和我媳婦結婚以後一直要不上孩子,前年我媳婦檢查出來懷孕了,我媽去京都的廟裏求了平安符,順便也給我求了個山鬼花錢護身,然後廟裏的師傅告訴我保管方法,和菲菲說的大差不差。”
“哇!”歐菲兒和王遷異口同聲大聲感歎,想不到師傅和師母的感情這麼好。
許尚暇注意到南姻背過身低頭,彎腰湊到她耳邊幾厘米處輕聲問,“在看什麼?”
呼出的熱氣吹過鬢角的碎發,南姻沒說話,很久以後才抬起頭來,茫然地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許尚暇,呆呆問:“你剛剛和我說話了嗎?”
許尚暇莞爾一笑,高出一個頭的身高差使他需要微微低頭才能和南姻對視,但他一點也不覺得累,重複一遍剛才的話,“對,我問問你在看什麼。”
“哦,我想起來我故意問耳釘男話以後,他說的斯蒂文是誰了,所以就去搜了一下。現在,我大概知道他是哪個國家的人了,但還不是很確定。”
“誰?”
南姻其實說完就後悔了。既然自己還不確定,那幹嘛告訴許尚暇她大概猜到了,但許尚暇又主動問了,她說:“聖斯德望一世。”
南姻繼續說:“聖斯德望一世是羅馬帝國嚴重迫害基督教時代下的一位教宗,在教會擔任要職多年。成為教宗以後,他堅持羅馬教會傳統,反對重複洗禮,認為隻要以三位一體之名,即聖父創造者、聖子耶穌、聖靈神聖力量洗禮,無論執行洗禮的人身份如何,他對他人的洗禮都是有效的。”
“但他的觀點太過激烈,和當時北非及部分東方教會的觀點相悖,最終在羅馬被捕,被斬首殉道了。他死後被天主教封為聖人。後來,梵蒂岡花園內建造了現存最古老的教堂之一——聖斯德望圓堂。”
“雖然是這麼叫的,但聖斯德望圓堂本身的用途和聖斯德望一世沒什麼關係就是了,和一世關係最緊密的是聖彼得大教堂,因為聖彼得大教堂有紀念殉道精神的浮雕銘文。”
“隻是大部分人去梵蒂岡遊玩,乍一聽到這個名字,會把圓堂和殉道的兩位聖斯德望聯結在一起,久而久之形成了刻板印象。”
南姻邊回憶邊講述,講到最後她自己都卡殼了一瞬間,到底是從哪兒看到的這段小曆史。
南丹華從講到聖斯德望一世被斬首過來聽,隻了解了後半部分,遲疑地問:“所以來殺你的這兩個人是梵蒂岡的?”
可他大學選修接觸到的宗教史裏,梵蒂岡是天主教會的中心,而天主教強調信德、望德、愛德。
最後一點愛德就是仁愛,要求行慈悲、踐行正義、寬恕他人。
“不,他也可能是花園歐洲的人。”
南姻說完這句轉身,麵向耳釘男蹲下來,伸出尖尖的指甲按上耳釘男身前還在隱隱約約往外冒血絲的傷痕。
耳釘男慘叫一聲,更加狼狽地蜷縮身體,遠離南姻。
其實耳釘男一開始身上並沒有受傷,因為南姻作為弱勢性別,就算舉了鐵板攻擊他,他也毫無壓力就能躲過,抓住時機隻為殺了南姻。可後來南丹華和處理完無釘男的許尚暇加入打鬥,他一人難敵三人,漸漸落了下風,身上便多了許多拳頭印和鐵板尖銳的劃痕。
“叫什麼,這麼怕疼的話可做不來殺人的活。”南姻起身,對警方三人說:“我知道他是哪個國家的人了,但這好像不影響國內法院對他進行刑事追責,所以直接起訴他算了,懶得通知大使館。”
既然被追殺的人這麼說,林為民三人也做罷,但他們沒忘記網絡信號被截斷這件事,於是對他們三人承諾道:“你們放心,我們一定會弄清楚這件事,對你們的安全負責。”
南姻不可置否。
此時,耳釘男卻莫名躁動,嗚嗚搖頭。南姻響亮的一巴掌拍上去,場麵安靜了,耳釘男老實了。
直到接下來半個小時,警車帶頭、出租車跟隨,一同前往真正的京都朝雲區第一分局的全程,耳釘男都老老實實不敢亂動一下。
到了警局,林為民先讓王遷和另一個靠門的小年輕警察把耳釘男押進去,然後歐菲兒帶才下出租車的南姻三人往另一邊走。
沒辦法,人太多了,一輛警車坐不下。警察負責押送耳釘男,南姻三人攔了輛出租車。
“那邊是暫時收押犯人的地方,你這個綁架案的嫌疑人在審訊室這邊。”
南姻走在前邊,半步距離的後方左右兩邊跟著許尚暇和南丹華,簡潔明亮的走廊裏,形成一道男帥女美的亮麗風景線。
空氣裏仿佛多出了幾股陰冷的氣旋,越往裏走,南姻越感覺冷,手臂泛起雞皮疙瘩,汗毛直立,她下意識搓了搓手臂,下一秒,肩膀驟然一重。
南姻抓緊肩膀上多出來的衣服,是一件黑色細閃西裝外套,上麵似乎還殘留著主人熾熱的餘溫。
回頭看,南丹華身著白色襯衫,底下黑色長褲修飾腿型,臉色平靜無波,和她對視上,狹長的眸子裏是淺到幾乎捕捉不到的笑意。
哥哥……
南姻收回視線,心裏默念這兩個字,絲毫沒注意到身前除歐菲兒外,多了一道身影。
許尚暇低頭看腳下的影子,終於確保能以一人之軀完全擋住冷風,保證南姻不被吹風。
“你怎麼走到我前麵去了?”南姻驚訝道。
許尚暇放慢腳步,“可能是因為我腿長吧。”
南姻:……
南姻大跨一步,和許尚暇持平。
許尚暇往前一步,把南姻甩到身後。
南姻大跨兩步,再次和許尚暇持平。
兩人竟然就這樣像小學生一樣較量了起來,誰也不肯讓誰。
歐菲兒默默帶路,南丹華不住扶額,許尚暇這小子嘴真硬。
“到了。”
歐菲兒停下腳步,先一步進去,空蕩的審訊室裏迅速傳出男人虛弱的聲音。
“沒人和你來嗎?我記得……咳咳咳咳……我記得那個女生是有丈夫的,她的丈夫也不願意來嗎?”
最後一句聲音弱到幾近於無,勾得南姻心頭癢癢的,忍不住往裏走,努力聽清飄散的字眼。
“你們進來坐吧。”
審訊室被分成了三塊區域:警察所在的審問桌、犯人所在的單人桌椅,以及一張長長的桌子,供其餘人做筆錄或旁聽。
前兩塊區域各占五分之一,長桌占剩下的五分之三。
南丹華和許尚暇剛在長桌旁坐下,就見南姻一人橫衝直撞地朝內裏歐菲兒在的審問桌走去。
許尚暇倒是習慣了南姻時而清奇的畫風,南丹華卻不這麼想。
五年不見,他妹咋越來越莽了。
南丹華張開嘴還沒發出聲音,另一道沙啞得難聽如公鴨嗓的聲音猛地響起。
“你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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