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70 更新時間：25-04-18 07:01
天剛蒙蒙亮，祁廿就背上竹簍出了門。晨霧在林間浮動，草葉上的露水打濕了他的褲腳。他今天特意帶了一小包曬幹的肉脯，用油紙仔細包好，塞在竹簍的夾層裏。
萬一又遇到那條小黑蛇呢？
山路蜿蜒向上，祁廿的腳步比往日輕快。他時不時回頭張望，卻始終沒見到那個熟悉的黑色身影。
“該不會今天不來了吧……”他小聲嘀咕，心裏莫名有些失落。
走到半山腰時，一陣輕微的”沙沙”聲從右側的灌木叢傳來。祁廿立刻停下腳步，屏住呼吸望去——
小黑蛇正盤在一截枯木上，金色的豎瞳在晨光中閃閃發亮。
“你還真在這兒！”祁廿眼睛一亮，蹲下身從竹簍裏掏出油紙包：“看，我給你帶了吃的。”
他小心地攤開油紙，露出裏麵切成細條的肉脯。小黑蛇慢悠悠地遊過來，湊近嗅了嗅，突然張口叼住一塊，三兩下吞了下去。
“好吃吧？”祁廿笑著看它狼吞虎咽的樣子：“我娘親手曬的，加了香料。”
小黑蛇吃完後仰起頭，尾巴尖愉快地拍了拍地麵，像是在道謝。
祁廿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冰涼光滑的鱗片觸感讓他忍不住多揉了兩下。小黑蛇居然沒躲，反而眯起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樣。
“走吧，今天還得采藥呢。”祁廿站起身，拍了拍衣擺上的草屑：“你要是知道哪兒有好藥材，就帶帶路？”
小黑蛇吐了吐信子，突然竄到前麵，時不時回頭看他是否跟上。
——
跟著小黑蛇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祁廿發現周圍的景色漸漸陌生。樹木愈發高大，樹幹上爬滿青苔，地上鋪著厚厚的腐葉，踩上去軟綿綿的。空氣中飄蕩著一股潮濕的草木氣息，隱約還夾雜著某種清冽的香氣。
“這是哪兒？”祁廿停下腳步，疑惑地環顧四周：“我從來沒來過這片林子。”
小黑蛇在前方一塊長滿青苔的岩石上盤成圈，尾巴尖指向岩石後方。祁廿走過去，撥開垂掛的藤蔓——
一株通體雪白的靈芝靜靜生長在岩縫中，傘蓋邊緣泛著淡淡的藍光。
“這是……月華草？”祁廿倒吸一口涼氣，連忙翻出《煉丹心法法絕》對照圖譜：“真的是！養氣丹的主藥！”
他顫抖著手去采摘，生怕碰壞一片菌褶。月華草入手冰涼，質地如玉，散發著月光般的柔光。
“太好了！爺爺說林霧山根本沒有這個……”祁廿小心地將它包進油紙，放進竹簍最底層，轉頭對小黑蛇燦爛一笑：“你太厲害了！”
小黑蛇昂起頭，得意地晃了晃腦袋。
正當祁廿準備原路返回時，一陣詭異的霧氣突然從四麵八方湧來，轉眼間就淹沒了整片林子。能見度驟降，連腳下的路都看不清了。
“怎麼回事？”祁廿慌忙蹲下身，生怕小黑蛇走丟：“你在哪兒？”
冰涼的觸感纏上他的手腕——小黑蛇不知何時爬到了他身上，正用尾巴尖輕輕拍打他的手背，像是在安撫。
“得趕緊離開這兒……”祁廿憑著記憶往回走，卻聽到霧氣深處傳來”嘩啦啦”的水聲。那絕不是林霧山的小溪能發出的動靜。
小黑蛇突然從他手腕上竄下，朝著水聲方向遊去。
“等等！”祁廿咬牙跟上：“別亂跑啊！”
撥開最後一叢灌木，眼前的景象讓他呆立當場——
霧氣在這裏變得稀薄，露出一片開闊的湖泊。湖水清澈見底，湖心矗立著幾根天然石柱，柱頂生長著金光閃閃的植物。湖岸鋪滿細軟的白沙，岸邊散落著許多從未見過的奇異花草。
最令人震驚的是，這裏的靈氣濃鬱到幾乎肉眼可見——淡藍色的光點在空中浮動，落在皮膚上時微微發涼。
“這是……迷霧森林？”祁廿想起爺爺提過的傳說：“可這裏離村子至少隔了兩座山啊！”
小黑蛇已經遊到湖邊，正用尾巴拍打水麵，濺起一串晶瑩的水花。它轉頭看向祁廿，眼神中竟帶著幾分催促。
祁廿鬼使神差地走過去，蹲在湖邊掬了一捧水。湖水觸手生溫，水麵泛著珍珠母貝般的光澤。他忍不住嚐了一口——
清甜！
仿佛有股暖流從喉嚨滑入四肢百骸，連昨日采藥時酸痛的腰背都輕鬆了許多。
“這水……”祁廿震驚地看著湖麵：“難道是靈泉？”
小黑蛇突然用腦袋頂了頂他的小腿，然後快速遊向湖邊一叢開著紫色小花的植物。祁廿跟過去，發現那竟是《煉丹心法法絕》上標注為”絕跡”的九心海棠！
他顫抖著手去摸書冊，卻聽到遠處傳來一聲低沉的獸吼。小黑蛇瞬間繃直身體，鱗片”唰”地炸開。
“有野獸？”祁廿一把撈起小黑蛇塞進懷裏：“我們得走了！”
濃霧再次席卷而來，他憑著記憶拚命往回跑。不知跑了多久，眼前的霧氣突然散開——熟悉的鬆樹林出現在眼前，遠處還能望見林霧村的炊煙。
“回來了？”祁廿喘著粗氣停下，懷中的小黑蛇探出頭，眼神有些遺憾。
他低頭看著它，突然意識到什麼：“你……是故意帶我去那裏的？”
小黑蛇眨了眨眼，突然竄上他的肩膀，用冰涼的腦袋蹭了蹭他的臉頰。
祁廿怔怔站在原地，一個荒謬的念頭浮現在腦海——
這條蛇，恐怕沒那麼簡單。
回村路上，小黑蛇一直盤在祁廿的肩膀上，時不時用尾巴尖指路。祁廿的竹簍裏裝著月華草和半壺靈泉水（他用隨身的水壺裝了些），心裏既興奮又忐忑。
“這事兒絕對不能告訴爺爺，”他自言自語：“要是被知道去了迷霧森林，以後就別想獨自上山了。”
小黑蛇似乎聽懂了他的話，讚同地點點頭。
快到家時，它突然從他肩上滑下，鑽進路邊的草叢消失不見。祁廿想叫住它，又怕被人看見，隻好對著草叢小聲說：“明天……還在這兒等你？”
草叢晃動了兩下，像是回應。
————
“爺爺！看我找到了什麼！”祁廿一進院子就忍不住喊道，從竹簍底層掏出月華草。
正在晾曬藥材的爺爺手一抖，藥篩”啪”地掉在地上：“這、這是哪兒來的？”
“山上……”祁廿咽了口唾沫，臨時編了個謊：“在一處很隱蔽的岩縫裏，可能是被鳥帶來的種子。”
爺爺接過月華草的手都在發抖：“天佑我祁家……廿兒，這能煉三爐養氣丹，足夠調理你的身子了！”
祁廿趁機拿出水壺：“還、還有這個，山裏的泉水，特別甜……”
爺爺喝了一口，眼睛猛地睜大：“靈泉？！”他一把抓住祁廿的肩膀：“你老實告訴爺爺，到底去哪兒了？”
麵對爺爺犀利的目光，祁廿的謊話卡在喉嚨裏。正糾結時，院門外傳來母親的呼喚：“廿兒！快來幫忙搬柴火！”
爺爺深深看了他一眼，終究沒再追問，隻是收好月華草低聲道：“今晚教你煉養氣丹。”
祁廿長舒一口氣，轉頭望向林霧山的方向——
明天，一定要好好謝謝那條小蛇。
作者閑話：
正篇文都全程圍繞主角哈，不想讓他們打架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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